沈母自己就是個家庭主婦,一輩子手裏麵就沒有存過錢,去過最遠的地方恐怕就是縣城了。


    盡管家裏的農活她沒少幹,甚至可能比她爹幹的都多,可是錢到不了她手裏,更別提讓她分配。


    結婚後,先為丈夫活,後為兒子活,總歸沒有一天是屬於她自己的。


    沈南喬上輩子更多的是心疼她,可是她的思想觀念已經根深蒂固,更多的時候隻能為了父母去委屈自己,讓她的母親不這麽艱難的活著。


    上輩子自己就是這樣,一輩子都在填家裏的窟窿,盡管她努力的賺錢,可是自從她出來上班之後,就負擔著弟弟的學費和家裏的生活開支,她弟弟比她小四歲,平時的吃的穿的用的也是她買的,剛開始還好都是小錢,結果南木上了高中之後生活費和學費也讓她出,後來她結婚了也是按月給他打生活費。


    南木倒是也說過幾次,她掙錢不容易,在縣城吃的喝的都要用錢,也存不住什麽積蓄,都被她娘插科打渾的蒙混過去,就是不接話。


    偶爾幾次她手裏的錢不富裕,想給她爹娘提一提讓他們給弟弟生活費,可是她娘直接說:“你上學的時候難道不是我們給出的錢嗎?現在讓你給你弟弟出點生活費你都不願意,再說我們哪裏能和你比?我們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十塊錢,你一個月都能賺二十多塊錢呢,再說你弟花的也不多,你這孩子怎麽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爹娘呢?”


    “……”沈南喬聽到這話感覺很蠻不講理,可是對方是自己娘,她可以對別人心狠,撕破臉,但是對自己的父母總是狠不下心,而且她娘還總喜歡賣慘,提她小的時候養活她有多麽不容易,一提這些她內心就開始動搖,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冷血。


    她知道她娘也愛她,可是她的愛是有順序的,她隻能排在全家的最末尾。


    後來沈南喬就再也沒有提過不給生活費的事情,她在心裏決定等南木上大學之後就不會再繼續供他,可是她沒有等到那個時候。


    沈南喬心裏清楚父母的想法,隻是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不捅破最後的窗戶紙。


    沈南喬極度愛錢的性格和這個家庭環境脫不開關係,因為到手的錢很快就花光,所以她總是費盡心思的想要多掙一點,掙錢幹什麽?其實她沒有仔細的想過,可能就是想自由一點,不用看別人眼色活著。


    也可能是從小到大受夠沒有錢的日子了,她隻想單純的成為有錢人,錢能夠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她有著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執拗。


    隻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在她可接受的範圍內,她都可以去做。


    “我弟不是才18歲,高中還沒有畢業呢,人家廠子裏怎麽可能會要?”上輩子沒有發生這件事的,沈南喬當時自顧不暇,怎麽可能有閑心坐下來操心弟弟的事情。


    “再過倆仨月就19了,你爹的意思是說趁現在家裏麵有女婿的關係,現在進去也輕鬆點,就算是大學上完也是進廠做工人,都一樣,還不如早兩年出來賺錢。”


    沈南喬被她的話氣笑了,“那我弟弟現在是什麽態度?”


    “他能有什麽態度?一個小孩子啥也不懂。到時候工作給他安排的好好的,他難道還不滿意嗎?要是能有人給我安排工作,我就偷著樂了。”沈母聽到女兒這麽問,沒好氣的說道。


    沈南喬明白了,這意思就是他們老兩口擅作主張,沈南木現在屬於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


    她知道過不了多久工廠就不會像現在這麽吃香了。


    將來很多工人會麵臨著下崗的風險,高學曆其實就是給未來多一層保障,能夠在未來有更多選擇工作的機會。


    現在工人是鐵飯碗,再過個十年可能就是爛大街的工作。


    “我聽遠洲前幾天說,如果是大學生到廠子裏麵直接就是技術工,就是坐在辦公室裏麵的工作,可清閑了,工資也高。要是高中生,隻能幹髒活累活,工資可能連養活自己都難。”沈南喬想打消沈母的念頭,就現編了一個理由。


    “這……”沈母聽女兒這麽說,也有些猶豫了,她是個疼兒子的,想到以後兒子要幹髒活累活,她的臉上露出不忍,可是她向來不會自己拿主意。


    “娘,你把我的原話給我爹說說,你們倆商量商量看,不行也問問我弟弟的意見,咱們可不能隻看著這些眼前的好處,要往遠處看才長遠。”沈南喬看出來了沈母的猶豫不決,又說道。


    “行,那我迴去問問你爹再說,你先別急著問。”沈母不放心的囑咐,剛才著急忙慌的想讓兒子去做工人,現在又害怕女兒真的立馬去辦了,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嗯,我知道。”


    等到把要說的事都說完,沈母才像想起來什麽一樣看了看床上的外孫,“這孩子看著也太弱了點。”


    “慢慢養養就行。”沈南喬看著懷裏沉睡的兒子,心裏有些自責。


    “孩子起名字了沒有?”


    “傅……還沒呢,等一會兒孩子爸爸過來了我問問。”沈南喬嘴裏一禿嚕,話到嘴邊,連忙住嘴,差點把孩子上輩子的名字說出來。


    “小名也記得取一個,他身體這麽弱,取個賤名好養活。”沈母看著外孫有些擔憂的說。


    兩人正說著話,傅遠洲推門進來手上拎著飯盒。


    “媽,小喬,吃飯了。”傅遠洲把飯菜擺好,喊了一聲說話的兩個人。


    沈母對傅遠洲向來好臉色,活到這把歲數了,好歹也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


    “好,先吃飯吧,媽。”沈南喬這會腦殼感覺有點疼,正好趁吃飯這個空檔休息休息,說著就要下床。


    沈母連忙說:“你別動了,我把飯給你端過來。”


    傅遠洲在那邊已經找了一個幹淨的碗,把打迴來的菜都用幹淨的筷子夾了一點


    “竟然還有紅燒肉!這可不便宜,幹嘛這麽破費。”沈母過去一眼就看到一份紅燒肉,眼睛亮了亮,雖然嘴上客氣著說,可是早已經饞的不行了。


    尋常在家裏麵,肉星子都看不到幾迴,更何況是一整份紅燒肉。


    “媽,你趁熱吃。”傅遠洲連忙把紅燒肉端到她麵前說。


    又把飯菜端到沈南喬麵前的小桌上,沈南喬看他把毛巾打濕遞到自己麵前,下意識接過來擦擦手。


    “你也趁熱吃,不夠叫我。”傅遠洲在她擦完手之後,淡淡的說,好像之前兩個人的隔閡不存在一樣。


    沈南喬上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明明她一再觸碰他的底線,可是他從來沒有生氣過,甚至連重話都很少說,氣急了也隻是悶頭不說話,鼓搗自己的事情。


    就好像他們兩個雖然是夫妻,可是她從來沒有走到他的心裏過,他冷漠的態度總是會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經。


    不過現在想想也是,任誰也喜歡不上一個算計自己的人。


    “好。”沈南喬輕聲應了一句,她知道上輩子自己走到那一步都是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傅遠洲也迴到飯桌前吃飯,一時間病房隻剩下飯菜咀嚼的聲音。


    吃完飯,沈母想去刷碗,被傅遠洲阻止,他拿著碗出去過道的水池邊上仔細的刷著。


    “你就知足吧,別在鬧騰了,這樣的女婿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你看看你爹快五十歲的人了,平時我在家做飯,也不見他刷過一次碗,人啊,學不會知足永遠開心不了。”


    沈南喬還是頭一次聽她娘說這麽有內涵的話,平時她們連話都很少說,更別提談心。


    從她自己出去打工掙錢開始,她每次和她娘說話都有一種火苗被點燃的感覺,盡管是很平常的談話也能讓她感覺不舒服。


    像現在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平淡的交流在她的記憶中好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知道你心氣高,總想著比別人強,可是人總有比不了的時候,別總想著比較,還有咱們村裏那個陳年年,我聽說就是她攛掇你去香港來著,咱們村裏好幾個沒結婚的女娃都想跟著她去呢。這事你可要拎得清一點,咱家雖然不是說大富大貴,可是也算顧得上溫飽,犯不上冒這個險,你以為你能瞞得住我,走了就沒事了,你呀!”沈母恨鐵不成鋼,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大伯母說你堂姐像個棒槌一樣,死活要跟著去,這事不敢聲張,你大伯母就悄悄找你爹來拿主意,你爹昨天晚上給我一說,我就知道你早產這事指定和她脫不開關係。”


    “那南笙姐怎麽說?還去嗎?”沈南喬著急的問,上輩子她怎麽不知道有這麽一迴事,當時偷渡去香港的船上隻有她一個人,並沒有沈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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