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問出什麽,吃晚飯的時候雲淺整個人都蔫蔫的。


    她自己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坐在她對麵的沈讓頻頻抬眸。


    見她一副有話要跟自己說,卻又憋著不肯開口的模樣,沈讓清嗓試圖打開話題:“你……”


    “我吃好了。”


    雲淺沒聽見他的聲音,放下筷子起身,邁著魂不守舍的步伐上了樓。


    沈讓的目光隨著她的步子一寸寸往上挪,看著雲淺拐彎險些自己左腳絆倒右腳時緊張的端碗站了起來,小姑娘倒是沒摔,身形晃了兩下落寞著小身影迴了房間。


    ……愈發奇奇怪怪的。


    收拾好碗筷,沈讓上樓迴房間洗漱。


    趙星若的電話在此時打了過來,她沒開口,沈讓先問道:“你們今天都做什麽去了,雲淺迴來後狀態不對。”


    趙星若啊了一聲:“狀態不對?難道她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


    沈讓拿衣服的手一頓,眉頭蹙起。


    “看見你中午跟別的女人單獨一起吃飯了唄。”


    趙星若又道,“今天中午在餐廳我看到你了,當時大嫂跟你差不多是前後腳進的餐廳,我想找你去來著,不過大嫂那會兒上了樓,我以為她沒看見就沒敢提這事,想先跟你問清楚了再說,現在看來她應該也看見了。”


    “我沒單獨跟女人吃飯。”沈讓嗓音刹那冷了下去,“陳晨也在包廂。”


    那地兒是陳晨找的,所以他早到一步,沈讓去得晚,他沒想到剛好會在門口遇到林鳶,這才導致造成了一起進去的假象。


    “那我又不知道陳晨在,大嫂也沒透視眼,總之你趕緊解釋,解釋不行就跪跪榴蓮殼,大嫂心軟,會原諒你的。”趙星若說。


    怪不得雲淺看他的模樣欲言又止,怪不得她會問自己今天都去做了什麽,要是跟別的女人吃飯,依照雲淺的性子根本不會多心,但林鳶的事不一樣。


    事情怎麽會這麽巧,也是他粗心,沈讓頭疼的捏著眉心:“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跟她好好說清楚的。”


    -


    雲淺仰頭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水晶燈看。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過刺目,眼眶忍不住的泛起酸澀感。


    訂婚宴發生的事曆曆在目,如果說傅聿霄的不出現是當眾給了她狠狠一耳光,那林鳶發的消息堪稱是致命一擊,也是雲淺下定決心轉身離開傅聿霄的重要原因。


    看見沈讓跟林鳶站在一起時,雲淺以為那樣的事又會上演。


    她甚至沒有立場去質問沈讓。


    明明是她自己說過的,沈讓要是有了喜歡的人,他們就離婚她給他喜歡的人騰位置,可那個人為什麽偏偏要是林鳶。


    霧氣彌漫在眼睫間,雲淺翻身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裏。


    敲門聲響了好幾下,她才聽見。


    抽了張紙慌亂的把眼淚擦幹淨,雲淺過去開門,門開的瞬間她猶豫了一下,隻開著一條縫跟外麵的人說話:“這麽晚了,有事嗎?”


    “哭了?”


    極力掩蓋的嗓音染著鼻音,門開的空隙很小,沈讓看不清雲淺的神情。


    門將兩個人隔在兩個空間裏,那條狹小的門縫讓沈讓莫名覺得像是少女原本對他敞開的心扉要關上一般,他慌了一下。


    “沒有。”


    雲淺吸了口氣,不知在跟誰較勁,哽著聲音道,“看了一個感人視頻感動的。”


    “那我能進去也看看嗎?”


    沈讓伸出手,從門縫裏硬把手指擠進去,然後勾住她的指尖,讓兩個人形成一個連接,“雲淺,我有事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麽,聊離婚嗎?


    “我困了。”


    她拒絕這個話題。


    想把門關上,又怕擠著他的手,門縫不知覺間開大了一下。


    “姚老師的事你也不想知道嗎?”沈讓聲音放柔,似有蠱惑。


    幾秒後,屋內的光傾灑而出與走廊的光連成一片,雲淺把門打開:“那你進來吧。”


    這還是雲淺住進來後沈讓第一次來主臥,房間布局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床頭多了幾個玩偶和雲淺自己的照片,沈讓卻覺得要比他住的臥室溫馨許多。


    目光落在被子上濡濕了一小塊的痕跡上,沈讓腳步頓了頓,他垂著眼睛在小沙發上坐下,看向坐在離他最遠的床邊一角位置的雲淺。


    “姚老師什麽事?”


    少女不與他對視,默默扣著自己的手指。


    “姚老師沒事,我騙你的,我怕你不讓我進來。”


    身高腿長的男人站起身沒幾步走到她身前,然後彎腰直接坐在她麵前的地毯上,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的手上,握住不讓她繼續扣,低低沉沉的聲音些許心疼,“手指再撕皮就要破了。”


    雲淺知道他是拿姚老師當幌子,但還是給他開了門,清軟的聲音發悶:“那你想跟我說什麽?”


    沈讓坐的比她低,以一種仰頭低姿態的模樣看她,微磁的聲線是哄人的意味:“今天中午遇到我了對不對,怎麽沒喊住我呢?”


    他不提,雲淺不覺得委屈,他一說,眼底的霧氣再次漫上來。


    “你在我這裏永遠沒有打擾這一說。”


    沈讓拿過紙巾盒,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著她泛起潮意的眼尾,誠懇道歉,“是我不對,剛才你問我的時候該告訴你的,我不是故意隱瞞,因為知道林鳶的事怕你多想才沒說,結果把你惹哭了,都是我的錯。”


    “我見林鳶不是跟她有什麽交情,隻是一些工作上的事要解決,當時陳晨也在包廂裏,你可以問問他。”


    雲淺吸吸鼻子,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我沒有不讓你見她的意思,你是演員她也是演員,你們有工作接觸再正常不過了。”


    “不會的,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跟林鳶有任何工作方麵的合作。”見她掉小珍珠,沈讓心疼的一塌糊塗,“乖,不哭了。”


    “沈讓,我沒有要幹擾你的意思,我隻是、隻是有些愛哭,你別覺得我煩。”


    雲淺也不知怎麽的,沈讓越是溫柔,她越是想哭。


    她快煩死這樣莫名其妙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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