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咱能不能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慢慢問啊。”


    雲淺緊繃了一天的精神這會兒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她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床上,自己有模有樣的做著廣播體操來活動僵硬的身體,“你這樣我都不知道先迴答哪一個了。”


    “當然是沈讓!”


    黎月晗在那邊捶桌子,咬牙切齒,“提起傅聿霄我就覺得晦氣,等明天我去找你,買柚子葉給你掃掃去晦氣。”


    “你爸同意你出門了?!”


    雲淺眼睛亮晶晶的,嗓音清甜溫軟,像是在撒嬌求抱的小貓。


    她也隻有在黎月晗麵前才會這樣,是全身心依賴信任的表現。


    “他不同意又能怎麽樣,我前幾天不過是給他點麵子在家待一段時間而已,現在膩了,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出門。”


    黎月晗是家裏的獨女,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過得順風順水,直到幾天前,有個女人領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出現在黎家門口。


    黎家徹底亂了。


    女人麵黃肌瘦穿的很樸素,是黎月晗爸爸老家那邊的人,說孩子是黎月晗爸爸的,因為要上大學交不起學費,所以才找來的。


    黎月晗當場崩潰,破口大罵,但黎母異常冷靜的讓男孩留了下來,黎月晗這才知道她媽媽一直知道這事,全家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她氣不過把少年揍了一頓。


    於是黎父關了她禁閉。


    雲淺去找過黎月晗好幾次,都沒能見到人。


    想了想,雲淺勸著:“你別硬來,要是黎伯父不同意你出門,我再去找他說說呢?”


    “大不了斷我生活費,我就算是去掏大糞賺錢,也不稀罕他給的一分一毫。”


    敬畏偉岸的父親形象在心中轟然崩塌,黎月晗接受不了很正常。


    “好了好了,不要試圖轉移話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把你跟沈讓結婚的事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講一遍。”


    雲淺隻好把自己喝醉酒主動撲進沈讓懷裏的事告訴她。


    黎月晗笑的好大聲:“我靠,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沈讓使了什麽陰謀詭計,原來是某人色膽包天啊~”


    “不愧是我閨蜜,人品方麵先不提,找的男人一個比一個的帥。”


    “哎,對了,你看熱搜了嗎,沈讓團隊發了公告,說是沈讓後續要在國內發展,你說他該不會是為了你吧?”


    雲淺被她打趣的臉色發窘:“沒這種可能,也許是他們團隊有什麽規劃吧。”


    “怎麽沒可能了。”


    黎月晗嚷嚷,“我現在越想越覺得沈讓很可疑,你說你之前去傅家怎麽每次沈讓迴家都能讓你碰到,他要不是蓄謀已久,我把眼珠子摳出來給你當球踢。”


    沈讓這幾年不怎麽迴國,偶爾節假日推脫不掉會迴來看看,雲淺確實遇見過他幾次。


    “你能喜歡傅晦氣這麽久就不允許別人暗戀你嗎?”


    黎月晗越說越上勁,“指不定沈讓暗戀你九年多呢!”


    “什麽跟什麽啊……”


    雲淺聽她說的離譜,輕笑出聲,“我又不是沒跟你說過,我上高中那會兒跟沈讓很不對付。”


    雲淺第一次見沈讓時隻覺得他高冷,第二次時已經單方麵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死對頭。


    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暑假午後,她跟傅聿霄的一群朋友在傅家玩,雲淺打賭打輸了,有人大冒險慫恿她去找沈讓借課本。


    沈讓比他們高一年級,學業很緊張,從不跟他們玩。


    雲淺躊躇著不知該怎麽開口,卻不料在拐角處撞上了下樓喝水的沈讓,他把他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雲淺鬆了口氣,以為他會幫自己,結果沈讓輕飄飄丟下一句‘我的書可不是什麽人都借的’就走了。


    那天雲淺被整蠱的很慘。


    再後來,她在學校餐廳遇見沈讓,他插隊在她前麵,買走了最後一份她愛吃的糖醋小排。


    還有一次下大雨,來接沈讓的司機有些遲,雲淺走路迴家跟他碰上,有車駛過來,沈讓拉著她擋路邊飛濺起的水花。


    ……


    細細數下來,她跟沈讓居然有這麽多以前。


    雖然都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但沈讓確實讓雲淺深深的記住了他。


    “淺寶,你實在是太乖了,難道不覺得這是那個年齡段的男生臭屁追女生的小手段嗎?”


    黎月晗又道,“沈讓和傅家的關係並不好,他等著看熱鬧都來不及,沒必要為了幫傅家挽尊犧牲這麽大。”


    雲淺一頓,停了動作坐到床邊,拿起手機關了免提:“其實也不全是,因為這事,傅爺爺把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給他了。”


    想起白天在傅家的情形,沈讓那雙深不可測的幽邃眸子在她眼前劃過,雲淺歎了口氣,“他可能是為了這個吧。”


    雖然反駁了傅聿霄說沈讓是利用她的話,但雲沁自己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她思來想去了好幾次想問沈讓這個問題,但轉念又一想,她有什麽立場呢。


    人家沈讓或許是順手幫了她,但也確確實實幫到了她,她不能得寸進尺,妄想更多。


    “你們結個婚情況怎麽這麽複雜,想的我腦袋疼,難道這就是大人的恐怖世界嗎?”


    黎月晗學她歎氣,“咱倆今年是不是犯太歲了,光用柚子葉去晦氣恐怕不夠,得去廟裏拜拜才行。”


    “對了,你現在跟沈讓一起住他家嗎?”


    “嗯,不過沒住一個房間,今天迴了我家,他有點喝多了,八成已經休息了吧。”雲淺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淩晨了。


    “行,記得把地址發我一下,我明天去找你。”


    黎月晗頓了一下,“喝酒的人最好不要立馬洗澡,容易出人命,要不你去提醒他一下?”


    一聽‘容易出人命’五個字,雲淺的瞌睡都沒了,她忙裏慌張的穿好拖鞋。


    “那先掛了,我去提醒他一聲。”


    主臥對麵的房間有光亮從門縫透出,雲淺抬手準備敲門,想了一下覺得沈讓也許知道酒後不能著急洗澡的事,又收迴了手。


    可萬一呢。


    要是他不知道,她還是提醒一下的好。


    剛敲響一下,門從裏麵打開。


    隻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的沈讓出現在她眼前,男人挑眉看她:“沈太太,怎麽有愛偷聽人牆角的壞毛病?或者……”


    “是後悔了打算過來跟我睡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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