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看到龜雖壽一步步逼近,心裏惶恐不安。


    “龜雖壽老師,我不太會遊泳”


    “別害怕,小芸芸,師公我啊,最憐香惜玉了。”龜雖壽的猴臉呲牙咧嘴,露出比哭還難看的慘笑。


    見識了龜雖壽對陳風的態度,再看此時他對方芸的嘴臉,林佑這才知道什麽叫雙標。


    “你的秘籍呢?”龜雖壽說著伸手向方芸討要。


    方芸掀開衣衫,從後背抽出秘籍,雙手把帶有體溫的《太極心經》交給師公。


    龜雖壽端著秘籍,就近找了個大石頭一屁股坐下,然後用指骨敲了敲旁邊,方芸立刻領會,靠坐在他的身旁。


    “這本太極心經,是我親手抄寫的,原本已無從稽考。”龜雖壽翻開封皮,裏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古字。


    方芸瞥見這手寫之文,盡是清秀的蠅頭小楷,足見師公抄寫時的虔誠用心。都說字如其人,見到這一頁好字,她對龜雖壽的印象大為扭轉。


    “小芸芸,你知道什麽是陰陽嗎?”


    方芸搖頭不語。龜雖壽料想應是這樣,便抻著懶腰唱了個諺子。


    “陰陽是天地的道,天地運行就得按照陰陽之道走;


    陰陽是萬物的綱,綱舉目張,萬物就得按照陰陽的節律動;


    陰陽是變化的根,萬物的變化,萬物的“象”由陰陽而生;


    陰陽是生殺的源,萬物的始生與萬物的終結皆由陰陽而定”


    方芸聽得一頭霧水,旁聽的林佑更是聽不下去了。


    “喂,師公,你怎麽越唱越複雜了,本來隻是一個詞語的事,現在扯這麽多句子?”


    龜雖壽給了他一個瞪眼。


    “小芸芸,我再問你,你知道為什麽師公我要教你太極嗎?”這次不待方芸迴答,龜雖壽開門見山地說“太極是闡明宇宙從無極而太極,以至萬物化生的過程。其中的太極即為天地未開、混沌未分陰陽之前的狀態。易經係辭:“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這兩儀即為太極的陰、陽二儀。”


    龜雖壽舉起《太極心經》,“太極心法包括肢體力、精神力、氣息力、意念力等方麵,是一種對自身意識的“自然”控製,符合這一標準的主觀行為,都是心法之道。”


    “小芸芸,你體內有驚人的力量,但是你無法運用它。我傳授你太極的心意,就是讓你能夠從容地運用這股巨大的力量,畢竟,沒有武學能比太極最擅化勁了。”


    方芸聽罷,興奮地雙眼放光,恨不得立刻開始訓練。


    “不急,不急。”龜雖壽按住她的肩頭,然後衝著遠處的叢林發出一陣猿鳴。


    林佑狐疑地望去,見叢林簌簌搖動,不多時,一隻乖巧可愛的金絲小猴推著一個黑球走了出來。


    小金絲猴一路推著黑球來到方芸腳邊,方芸萌心大動,忍不住一把把小猴抱入懷中。


    龜雖壽撇著嘴,默默地單手抓起黑球。


    林佑見縫插針地上前想幫師公拿著。龜雖壽見狀也不推讓,隨手向他拋去。


    “誒,好嘞師公,交給我你就放心......我勒個去!”


    林佑發出一聲哀嚎,那黑球剛一上手,看上去直徑不足半尺,入手竟有數十斤重。林佑始料不及,一個趔趄臥倒在地。


    “師公,這到底是什麽玩意死沉死沉的。”


    “不許提死字!”龜雖壽又瞪了他一眼,隨即吩咐方芸近前。


    “方芸,這個黑球就是你的第一堂課,你把它舉起來,用你的天賦”


    方芸點了點頭,放下小猴。走到黑球前俯身跪下,她伸出手在黑球表麵摩挲,暗暗發勁,那數十斤的黑球竟然開始顫動,隨後漸漸升起。


    然而好景不長,黑球堪堪離開裏麵幾毫米,方芸的臉上就冒出豆大的汗珠,單手也改為雙手。那黑球再不升高,開始明顯顫動,接著緩緩自轉。


    方芸此刻麵白如紙,汗水順著眼窩流進她的眼睛,眼球發出火辣辣的刺痛,眼部的灼燒感還是其次,胃部的翻江倒海更是劇烈!


    終於,方芸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酸噦噴口而出,黑球墜地,她也趴在地上無力的嘔吐起來。


    林佑見狀,急忙查看方芸的狀況。


    “看來,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高了。”龜雖壽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失望,他想到方芸實力有限,卻沒想到這黑球僅僅離地幾毫米,這還是她用盡全力的地步。


    吳迪啊,吳迪。你這是讓他們仨給我上課啊!


    “罷了,罷了。今天就不練了,你好好看看秘籍,先把心經背熟”龜雖壽一聲長歎,背著手正要離開。


    “師公”身後傳來林佑的唿喚,龜雖壽依然背著手仿佛沒聽見。


    “師公,你快迴頭看!”林佑連連唿叫,龜雖壽置若罔聞。


    直到他的身後被潑了一捧涼水。


    “大膽!林佑!”


    龜雖壽怒不可遏,迴頭正要發火,卻見林佑奮力地指向方芸。


    偌大的河邊,方芸正雙手摩挲著數十斤重的黑球。黑球高高地懸停在她的胸前,此時方芸汗如雨下,每滴汗珠盡數墜落在黑球上,摔成了八瓣。


    方芸咬緊牙關,雙手繼續將黑球緩緩浮起,她的牙齒死死咬合,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方芸!加油!”林佑感覺鼻腔一酸。


    方芸此刻早已是強弩之末,每抬高一寸,她的細胞都在哀嚎,關節都在慘叫,胃內更是掀起一陣洶湧狂潮,酸水上湧不斷地衝擊喉嚨。


    啊!一聲呐喊從這個溫柔的少女的胸膛中爆發!這個溫柔的、內向的、羞澀的少女竟在此刻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音。她用雙手托住這不堪承受之重,將黑球高高的舉過頭頂。


    阿特拉斯是古希臘神話中的擎天神,屬於泰坦神族,後因宙斯降罪他被罰用雙肩支撐蒼天。此刻在林佑的眼中,方芸的形象不亞於那位擎天的神靈。


    “三、二、一!你成功了,方芸!”林佑主動倒數,大聲宣告著方芸的成功!


    一絲苦笑在方芸嘴角閃現,那是脫力的征兆。果然,下一秒方芸雙手垂落,整個人昏倒在地。


    那黑球無力依托,直直地墜向她的頭顱。


    “小心!”林佑像豹子一樣撲了過去,但是龜雖壽速度更快,他近乎閃現般出現在方芸身旁,僅用兩根手指托住了沉重的黑球,那黑球在他指尖全無重量感,仿佛他舉著一根羽毛。


    龜雖壽將球拋在一邊,蹲在方芸身旁號了下脈,確認沒有大礙才慢慢站起。


    了不起的女娃,竟然如此剛烈。龜雖壽暗自驚歎,原以為陳風這後生心性已經夠硬,沒想到性子最硬的居然是這個女孩。龜雖壽剛才的失望一掃而空,有這等心性,何愁不能成功。


    “等她醒來,你告訴她,第一節課通過,想上第二節課時,就去瀑布下等我。”龜雖壽看著林佑、方芸,不禁仰天大笑。


    “吳迪啊吳迪,你可真是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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