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位麵。


    沈傾懷去皇宮找到林越舟。


    林越舟正在批奏折,看到沈傾懷愣了一下,問道:“師尊,您怎麽來了?”


    “為師從你的陣法內走出來,讓你震驚成這樣?”


    “陣法?”


    『什麽陣法?』


    林越舟是真的不知道,他沒有那段記憶。


    沈傾懷沒有心情陪他翻舊賬,直接說明來意:“好了,別裝了。我要進皇室書庫,你不同意也得。。。”


    “可以。”林越舟答應的爽快,沈傾懷後麵要說的話直接噎迴去。


    “你竟然同意?”


    “有什麽不同意的?我給師尊帶路。”


    林越舟帶著沈傾懷來到皇室書庫。


    與其說是書庫更像是一座高塔。


    塔內一層層疊滿書籍,放眼望去看不到盡頭。


    沈傾懷什麽都沒說,自顧自開始翻書。


    林越舟好奇的問:“師尊在找什麽?”


    “法陣。”


    “什麽法陣?這麽多書要找到哪輩子?”林越舟搞不懂他師尊這麽做的目的,雙手抱臂靠著書架。


    大概是動作幅度過大,一本書掉落,林越舟彎腰把它撿起,夾在書中的紙張飄落。


    又彎腰撿起那張紙,看著上麵亂七八糟的符文,嘟囔著:“這是什麽?法陣嗎?”


    【嗯?陣法?】


    沈傾懷過去奪過他手中的紙。


    看到內容以後激動到失態:“就是這個!我一直在找的!”


    【太好了!馬上就可以去見雲兒了!】


    沈傾懷按照陣圖描繪法陣,最後丟入楚舒雲的發絲。


    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


    沈傾懷環望四周。


    “門呢?應該有門才對。”


    林越舟隻覺得無聊。


    『師尊到底在發什麽瘋?』


    突然腳下一空。


    “哎?師尊!”


    沈傾懷這才發現,通往另一個位麵的門出現在林越舟腳下。


    也想跳進去的時候,門關閉了。


    沈傾懷癱坐在地上崩潰大哭:“為什麽?為什麽?去往另一個位麵的人是林越舟不是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到底是為什麽呢?


    現在的林越舟才是氣運之子啊,位麵法則自然會優先選擇他。


    不過沈傾懷這輩子大概都不會知道答案了。


    林越舟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玄都峰山下。


    『我怎麽,迴到玄都峰了?』


    在他迷茫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


    “小舟,你坐在這幹嘛呢?小夢呢?沒跟你一起迴來?”


    林越舟順著聲音看去,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楚舒雲?他不是死了嗎?』


    楚舒雲俯下身,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你咋了?傻掉了?”


    林越舟抓住他手腕,探脈搏,脫口而出:“竟然,是活的!”


    “哈?你是做噩夢把我夢死了嗎?”


    林越舟搖搖頭,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臉看。


    “你,怎麽在這?”


    『你應該死了才對。』


    楚舒雲以為林越舟的意思是,他們師徒兩個為什麽在山下而不是在庭院,解釋道:“我和師尊剛從柳家迴來。”


    “柳家?哪個柳家?”


    沈傾懷毫不客氣衝著林越舟後腦勺就是一個腦瓜瓢:“你小子失憶了?”


    林越舟被打懵了,不可思議的看向沈傾懷:“師尊?打我幹什麽?”


    “還知道疼,看來沒傻。”


    沈傾懷伸手把林越舟拽起來。


    某個神經大條的家夥才發現。


    『師尊,好高!竟然比我都高。不對!師尊怎麽可能這麽高!』


    林越舟警惕的向身後退。


    “你們是何方妖孽?竟然變成別人的樣子來蠱惑人!”


    沈傾懷麵帶微笑,擼起袖子,向他走過去。


    “為師看你腦子還沒清醒,需要為師敲打敲打。”


    楚舒雲雙手抱住沈傾懷抬起的手臂:“師尊!等一下!”


    “怎麽了?”


    “我看他的反應不像裝得,或許,這是另一個位麵的林越舟。”


    “也有可能。”


    【那家夥還沒對雲兒死心嗎?讓他徒弟過來搶人?】


    師徒倆紛紛看向林越舟。


    林越舟做防禦架勢:“你們要幹嘛?”


    “別緊張,看來你還沒了解情況,上去聊吧!”楚舒雲說完拉著沈傾懷往山上走,並沒有強求林越舟跟著。


    林越舟盯著楚舒雲看了好一會。


    『那家夥,真的是楚舒雲嗎?竟然會這麽心平氣和的與我說話。』


    最後決定跟上去,搞清楚一切。


    楚舒雲已經在桌上擺好了茶和點心,看到林越舟以後笑著說道:“你來了,還以為你不敢跟上來呢!”


    “我又不是膽小鬼!”


    『這家夥還是這麽討厭。』


    “嗯,你很勇敢了,一個人來到未知的位麵警惕些也是正常的。”楚舒雲把茶杯推向他:“坐吧。”


    林越舟愣住。


    『這麽溫柔真的是楚舒雲嗎?』


    看他遲遲沒有動作,楚舒雲問道:“怎麽了?”


    林越舟搖搖頭:“沒什麽。”乖乖坐下,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你認識的楚舒雲,不過我是他,也不是他。他死了,我還活著,僅此而已。”


    “你死後投胎到這裏了?”


    “可以這麽說,我墜入過寂靜之海,對於前世的記憶我是一點也記不得了。”


    “原來如此,這裏和玄都峰簡直一模一樣。”林越舟手指摩擦茶杯明顯的不自然,別扭的問道:“那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謝謝你的關心,我過得很幸福哦!”


    楚舒雲笑得陽光,在他身上看不到半點前世的影子。


    “原來如此。”林越舟垂下眼眸,輕聲說著:“對不起。”


    『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大概這輩子都無法挽迴了。』


    楚舒雲沒聽清,問他:“什麽?”


    “沒什麽。”為了不讓楚舒雲察覺到自己的情緒,立馬轉移話題:“師尊他,似乎很想你。”


    沈傾懷摟緊楚舒雲,像是在宣示主權:“想就想唄!雲兒不會跟你迴去的。”


    林越舟連忙擺手:“別誤會,我並沒有要帶楚舒雲離開的意思。我看得出,他在這裏比在原來的世界幸福多了,我隻是想讓他寫封書信,我好帶迴去交給師尊。”


    沈傾懷鬆了口氣:“哦,那沒問題,去屋裏寫吧。”


    楚舒雲迴到房間,從抽屜裏拿紙筆。


    沈傾懷像個大爺似的往貴妃榻上一靠,進行“監工。”


    林越舟的眼睛看向桌上的蛋,還有熟睡的鳥。(夜鶯是夜行動物,白天睡覺。)


    “那顆蛋和鳥是。。。”


    『我似乎都見過?』


    楚舒雲好奇的問:“怎麽了?你見過?”


    “嗯,都在你身邊見過。”


    楚舒雲抱起那顆蛋問道:“這是什麽蛋?”


    “這是兇獸窮奇的蛋。”


    楚舒雲驚聲尖叫:“兇獸?”沒拿穩,蛋掉到地上,蛋殼碎裂。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圓滾滾的屁股。


    〖這是兇獸?〗


    蛋殼徹底破開,一個看來隻有一歲左右的幼童,看見楚舒雲張嘴就喊:“娘親~”


    楚舒雲愣住:“啊???”


    〖娘親?喊我的?〗


    林越舟憋著笑,把楚奇抱起來,塞進楚舒雲懷裏,說道:“他叫楚奇,上輩子確實是你兒子。”


    楚舒雲還是沒搞懂情況,指著自己問:“我生的?”


    “噗!”沈傾懷沒忍住笑出聲。“可能嗎?傻徒兒。”


    楚舒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多麽蠢的問題,羞紅著臉,惱羞成怒衝著沈傾懷大喊:“師尊,你夠了,別笑了!”


    林越舟看呆了。


    『這家夥,原來也會臉紅啊?』


    沈傾懷掩麵偷笑:“噗!雲兒無能狂怒一直這麽可愛。”


    “哪裏可愛了?”楚舒雲鬧脾氣把楚奇塞進沈傾懷懷裏。“他可愛,師尊跟他玩。”


    沈傾懷用手指戳戳楚奇的小肉臉,教他:“叫爹爹。”


    “爹爹~”


    “真乖。”沈傾懷伸手指著楚舒雲,繼續教:“叫娘親。”


    楚奇順著沈傾懷手指看去,笑著衝楚舒雲喊:“娘親~”


    “啊啊啊!不要亂教啊!”


    “為師沒教錯啊。”


    “叫娘親什麽的,也太怪了吧!”


    “有什麽關係?”


    “有關係!”


    林越舟看著師徒倆打鬧,這一次臉上浮現的並不是嫌棄,而是由衷的祝福。


    『真膩歪啊!不過也不錯。』


    師徒倆打鬧的結果,就是楚舒雲被按著一頓亂親。


    林越舟恨鐵不成鋼的扶額道:“你咋混到身下去了?”


    “我。。。唔!”


    “得!當我沒說,你們繼續。”林越舟抱起被遺忘在一邊的楚奇,逗他玩。


    “來,叫叔叔。”


    “酥酥~”


    “呀!真可愛!”


    過了好一會,楚舒雲用袖子蹭了下嘴唇,搶過楚奇丟給沈傾懷:“一天天沒正形,看孩子!”


    林越舟托腮賤兮兮的看著他:“嘖嘖嘖!嬌妻。”


    楚舒雲瞪他一眼:“說誰呢?”


    林越舟抬手,做投降姿勢:“我什麽都沒說。話說,你嘴唇都破了真的沒關係嗎?”


    “閉嘴啊!”


    “哦~真嬌!”


    “滾呐!”


    “沒想到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哈哈哈!”


    『真好呢!活靈活現的,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切!”楚舒雲把紙拍到桌上,要下筆的時候犯了愁。“寫什麽呢?”


    “寫什麽都可以,你想對師尊說的話。”


    楚舒雲想了想,落筆寫下: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還是希望你可以向前看。


    愛這種東西本就無法強求,


    你不必放下一切去追求。


    一世的師徒情意足矣,


    如今早已今朝夕比,物是人非。


    往後的日子,


    希望你可以尋得自己的幸福。


    楚舒雲把寫完的話展示給林越舟看,問道:“這樣寫,可以嗎?”


    林越舟點點頭:“可以,你這字進步不少,不像以前醜的一騎絕塵。”


    “閉嘴啊!你穿越位麵過來就是為了氣我是吧?”


    林越舟笑得合不攏嘴:“對啊!你欺負我一輩子了,也該換我欺負一下你了。”


    『再不欺負你,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沈傾懷湊過來:“為師看看,雲兒寫了什麽。”


    看見紙上的內容狂壓嘴角。


    【我還愛你,一如往希(昔)這一行開頭,簡直絕殺。那家夥看到估計又要哭好久了。】


    楚舒雲詢問道:“怎麽樣?這樣寫可以嗎?”


    〖這樣寫,大概可以讓他放棄我了。〗


    沈傾懷抬起袖子偷笑:“嗯,挺好的。”


    【雲兒竟然沒看出來有問題,我的傻徒兒啊!當真可愛。】


    楚舒雲折好信交給林越舟:“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帶迴去了。”


    “沒問題。”林越舟收下信,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怎麽迴去?”


    幾人麵麵相覷。


    “聽說這裏有迷路的孩子需要引路。”


    幾人聽見聲音看向庭院。


    『那人是誰?』


    “師祖!”


    “師尊,您怎麽來了?”


    江南笑了笑,說道:“我是來引路的。”


    隨著一聲響指,她身邊出現一道門。


    “早點迴去吧!在別的位麵待久了,會徹底迷失自我的。”


    衝幾人揮了揮手:“我還有事,先走了。”消失在原地。


    沈傾懷看著庭院內的門,還沒緩過神:“師尊?就這樣走了?”


    楚舒雲安慰道:“師尊別難過,師祖有她自己的事要忙。”


    沈傾懷長舒一口氣:“為師自然知道。”


    轉頭衝林越舟說:“你快迴去吧,別讓你師尊等太久了。”


    “知道了。”


    幾人來到庭院,剛要告別。


    從山下奔來兩個打鬧的身影。


    “林越舟!你個混蛋!讓我逮到,非打死你不可!”


    山上的林越舟腳步頓住。


    『我招惹誰了嗎?』


    兩個身影越來越近,直到兩個林越舟四目相對,兩臉懵逼。


    “你是誰?”


    “你是誰?”


    “我是林越舟。”


    “我也是林越舟。”


    雲夢走到兩個林越舟中間。


    看看這個林越舟,又看看那個林越舟。


    “麻了,我也認不出來。”


    “小夢!”林越舟把雲夢扯到身後護好。“在不知道那家夥是誰之前,你怎麽可以離他那麽近,萬一有危險怎麽辦?”


    “不怕!我很強!”雲夢又把林越舟扯到身後:“我保護你!”


    “你!你保護好自己我就念阿彌陀佛了!”


    “幹嘛啊?看不起誰啊?你哪次贏過我嗎?”


    林越舟張嘴想要反駁。


    另一個林越舟開口道:“他是故意輸給你的。因為不舍得你受傷,他才會輸。”說完走過去拍拍林越舟肩膀:“我還真是羨慕你。”


    林越舟一頭霧水:“羨慕我?羨慕我幹嘛?”


    另一個林越舟搖搖頭,衝楚舒雲告別:“我走啦!你要在這裏好好生活啊!”


    楚舒雲笑著揮揮手:“放心吧!”


    沈傾懷提醒道:“記得勸勸你那個死心眼師尊,雲兒不是他能肖想的。”


    林越舟無奈笑出聲:“噗!知道了。”


    最後又看了楚舒雲一眼,走進門。


    『永別了,好兄弟。』


    直到門關上,林越舟還沒搞清楚狀況,撓撓頭問楚舒雲:“師兄,那個人是誰啊?”


    楚舒雲笑了笑,把問題拋給沈傾懷:“你去問師尊吧!”


    林越舟看向沈傾懷。


    沈傾懷抬頭看看天:“呀!今天天氣真好,太適合睡覺了!走了!”說完拉著楚舒雲進屋,關上門。


    林越舟和雲夢四目相對。


    “什麽情況?”


    “不知道。”


    另一個林越舟迴到屬於他的位麵,把那封信交給沈傾懷。


    不出意外的,抱著信哭了好久。


    林越舟在他身邊耐心勸說了數日,沈傾懷才算是放棄追尋楚舒雲。


    從他放棄的那天開始,玄都峰上陸續出現很多被收養的孤兒。


    林越舟也會偶爾抽空迴來陪伴師尊。


    隻有他知道,那些孩子身上,都有某個人的影子,而那個人住過的房間,也成了玄都峰的禁地。


    林越舟撫上那個布滿封印不會再次開啟的房門。


    『楚舒雲啊!在另一個位麵過你的生活吧!這裏,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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