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楚舒雲是如何度過的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隻覺得周圍安靜過頭了,少了個活躍的家夥,圍著他喊:“小雲兒!小雲兒!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楚舒雲拾起夜黎散落的羽毛拿帕子包好。


    “你說要去尋寶,我帶你去。你說要看當年種的紫茉莉,我帶你去看。”楚舒雲把包裹夜黎羽毛的帕子塞進衣領:“阿黎,我們走。”


    路上一隻麻雀落到楚舒雲肩膀。


    “嗯?你竟然主動親近我,是因為我身上有阿黎的氣味嗎?”


    麻雀看了楚舒雲一眼,撲扇翅膀飛走。


    楚舒雲自嘲道:“原來如此,與其待在我身邊還是迴歸天空更好,起碼不會丟了性命。”


    趕了幾天的路到了地圖上的標記點,召出自由,開啟秘境。


    隨著秘境開啟,自由也徹底消失。


    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處花海。


    〖這是?向日葵?整個秘境隻有向日葵?〗


    楚舒雲在秘境裏走了好久好久,從頭到尾隻有向日葵還有一塊石碑。


    〖秘境裏的寶物竟然隻是一片向日葵?〗


    楚舒雲還是不願相信,賠上林圓圓性命的秘境寶物竟然隻是向日葵,眯著眼看向石碑上刻的小字。


    三零二年,十月二十日。


    徐郎與我再次來到這處秘境,我喜歡向日葵,他便種了一片花海給我。


    他問我,為何喜歡如此普通的花。


    我告訴他:向日葵高傲背負沉重的果實卻不肯低頭,它也忠誠,不論何時都能精準找到屬於它的太陽。它雖然不如百合純淨,但它陽光、明亮、坦坦蕩蕩。我們何時可以像它一樣?不必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徐郎他,並沒有給我迴應。


    三零九年,二月一日


    我不能再忍耐了,我想嫁給徐郎。


    但是徐郎告訴我,他要成親了,他是家裏的獨子,他要繼承家業,他家的香火不能斷在他手裏。


    我懂了,我妥協了,我想放手了。


    徐郎卻說,要和我定下一個約定,如果多年以後,我們還念著彼此,便開啟這裏,在這裏度過餘生。


    楚舒雲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所以?所謂的寶藏就是這片向日葵。這一切不過是林哥的爺爺和老徐家主年少時的約定?”


    楚舒雲眼眸泛著紫光捂臉嘲笑:“嗬!可笑!多麽可笑啊!”


    然後大喊:“可笑瘋了!”


    楚舒雲發瘋似的揮動手裏的雪青,砍倒麵前的向日葵。


    “你們的愛恨情仇為什麽要你們的後輩來承擔?”


    楚舒雲砍倒了秘境裏所有的向日葵,毀了這個他們爭搶的寶藏。


    然後無力的躺在向日葵的“殘骸”上狂笑:“哈哈!哈哈哈!真可笑啊!”


    又過了幾日,楚舒雲出現在蠻醜搭建的房子前。


    深唿吸,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紫色。


    “這是?阿黎種下的?”


    蠻醜聽見聲音從屋內走出來:“大人迴來了?”然後看向開得燦爛的紫茉莉:“俺也覺得蠻不可思議的,夜黎那樣撒種子都能長出花來,還蠻好看的。”


    “蠻醜你在跟誰說話啊?”杏愛走出來,看見楚舒雲以後笑著跑到他身邊,發現少了某個煩人的家夥,問道:“大人終於迴來了!哎?夜黎那家夥呢?”


    楚舒雲沒有理他們,在二人不解的眼神中走到一叢紫茉莉前跪下,從領口掏出帕子,打開,裏麵是夜黎的羽毛。


    蠻醜和杏愛看見羽毛的那一刻瞬間什麽都懂了,立馬走到楚舒雲身後跟著跪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楚舒雲沒有理會他們,用手挖開土壤,把夜黎的羽毛埋進土裏。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說,種羽毛會不會長出小鳥?”


    蠻醜和杏愛麵麵相覷誰都不敢說話。


    楚舒雲站起身,抽出腰間的笛子,走到花叢中,吹起曲子。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曲子異常憂傷。


    一曲畢,楚舒雲似是想到什麽,跑進廚房,端了一碗麵出來,放到剛剛埋羽毛的地方。


    “吃吧!”


    楚舒雲等了一會。


    “你怎麽不吃啊?是太燙了嗎?還是不好吃?不喜歡?”


    又等了一會,沒有得到迴應。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你不曾遇見我就好了!”


    杏愛實在看不下去楚舒雲這個樣子,走到他身邊跪下。


    “大人,我雖然不知道您和夜黎經曆了什麽,但是她肯定不願看到您這個樣子的,大人。振作一點啊!您還有我們呢!”


    蠻醜連忙應和:“對對對!還有俺們!”


    楚舒雲像個木頭一樣,並沒有給她們迴應。


    此時杏愛突然想到夜黎經常掛在嘴邊的名字,下意識嘟囔出聲:“沈傾懷。。。”


    楚舒雲絕望的眼裏突然有了些光彩。


    杏愛大喜,雖然她不知道這個沈傾懷到底是什麽人,但是此時隻有他能撫慰楚舒雲的心了。


    “沈傾懷!尊主大人還有沈傾懷!所以振作一點好嗎?”


    楚舒雲閉上眼,點點頭。


    就這樣,楚舒雲在杏愛的有效安慰下,一點點恢複成往常的樣子。


    一日清晨,杏愛像往常一樣給楚舒雲端去早茶。


    屋內卻沒有他的身影,隻有一張紙條。


    紙條內容大抵是:讓她們盡量召集同族,好好看家,等他歸來。(杏愛和蠻醜喝過楚舒雲的血,身上帶有身為魔尊眷屬的氣味,那些魔族會乖乖聽他們的話。)


    楚舒雲趕了幾日的路,來到宗門前犯了愁。


    〖我要如何進去?〗


    此時段鳴“剛好”路過,看見楚舒雲以後衝他招招手。


    “都到家門口了,幹嘛不進來啊?快來!”


    楚舒雲看了一眼看門弟子,笑著跑過去:“來了!”


    有段鳴的護送,楚舒雲很輕易進了宗門。


    楚舒雲彎腰致謝:“多謝宗主。”


    段鳴說話一向溫柔:“跟我客氣什麽?快迴玄都峰吧!”


    楚舒雲笑著應道:“好!”剛走兩步又退出來。


    “嗯?怎麽了?”


    楚舒雲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麽,我得先去趟玄鳥峰取東西。”


    段鳴微微頷首:“快去吧!”


    楚舒雲應了句:“好嘞!”然後笑著跑走。


    玄都峰。


    林越舟給沈傾懷倒了杯茶,說道:“師尊,師兄迴來了。不過似乎,先去了玄鳥峰,也不知道玄鳥峰有什麽吸引著師兄,也不知道先迴來拜見師尊,真是不孝。”


    沈傾懷雙手攥緊茶杯沒有說話。


    林越舟衝玄鳥峰的方向笑了笑。


    『楚舒雲你最好編好借口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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