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放著歌,其他人在拚酒,變幻的燈光在沈意的身上掃過,他捧著飲料,抬眼看著陸沉,眼睛彎彎地笑著,像一個誤入了他不該來的地方的好學生,陸沉感覺酒意有些上頭,傾身貼到他耳邊說:「送我迴家。」


    明明沒有被觸碰,沈意卻覺得耳朵有點癢,他往後退開一點,轉頭看著陸沉,他的眼神讓沈意覺得有些陌生,像是有什麽東西衝破了往日裏一貫地冷淡沉靜,蠢蠢欲動著,沈意愣了半天,點了點頭。


    陸沉輕輕笑了一下,沒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隨後拉著他站起來,對其他人說:「他明天早上還有課,我先帶他迴去了,你們隨意。」


    玩得正嗨的幾個人聽他這麽一說,都安靜地愣了兩秒,隨後陸齊攔道:「哎——這才幾點啊還早著呢!再玩會唄!」


    陸沉帶著沈意繞過桌子,扔下一句:「小朋友不能晚睡。」就走了。


    「哎哎哎——」


    「別哎了。」柏城端著酒杯晃了晃,看破一切地道:「人家今天過生日,給他留點二人世界的時間吧。」


    陸齊愣愣地反應過來:「臥槽!陸沉不會真鐵樹開花了吧?!」


    ……


    從包廂出來,陸沉一直沒放開沈意的手,以前陸沉也會經常拉他的手腕,但這一次不知怎麽,沈意目光落在陸沉的手上,感覺和他接觸的那一塊皮膚都熱了起來。


    「小朋友,會開車嗎?」出神間,陸沉忽然湊過來問了一句,他的聲音聽起來跟平時沒什麽不同,眼神卻透露著一絲醉意。


    沈意看著他的眼睛點頭:「會。」


    陸沉笑著誇了一句:「真棒。」


    接著沈意手裏就多了一把鑰匙,等他坐上了副駕駛,才想起來,陸沉一開始不讓他喝酒的理由就是迴去的時候讓他開車,怎麽這會兒又問他會不會開車?


    他轉頭看了一眼陸沉,以前都是他坐副駕駛,現在兩人的位置調轉過來,陸沉放鬆地靠著座椅,察覺到他的視線便看過來對他笑了笑,沈意感覺有些心顫,陸沉平時根本不愛笑,但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迷人,像冰山化作了一灘春水。


    「怎麽了?」見沈意看著自己發呆,陸沉問了一句。


    「哦,沒事,你要是困的話就睡一會吧。」沈意連忙轉過頭,把車開出去。


    陸沉的視線在他臉上盯了幾秒,像在看什麽心愛的玩具,笑了一下,轉頭迴去,閉上了眼睛。


    一路上,陸沉都閉著眼睛,沈意以為他真的睡著了,盡量把車開得穩一些,等到陸沉住的小區,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他把車停好,發現陸沉還在睡,他的頭微微側向一邊,頭髮落下來遮住了眼睛,高挺的鼻樑側麵形成一片陰影,薄唇抿成一條線,顯得俊冷的五官更加立體,沈意盯著他看了一會,輕聲叫了一聲:「陸哥,到了。」


    陸沉沒動。


    「……」


    沈意猶豫了一下,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陸……」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是一種條件反射的防禦,沈意愣住了,隨後,陸沉仰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沈意,才鬆開了手,眼神裏的警惕一瞬間放鬆,聲音因為剛睡醒略顯沙啞:「到了嗎?」


    沈意反應了一下,才迴過神來,說:「到了。」然後他等了一會才說:「陸哥,你迴去休息吧,你喝了酒,如果家裏有蜂蜜可以泡一杯喝,免得明天頭痛,我先迴去了。」


    說完他解開安全帶下車,陸沉緊隨其後,繞到車後一把拉住他,不容拒絕道:「這麽晚了宿舍早關門了,去我那吧,又不是沒住過。」


    沈意猶豫間,陸沉已經拉著他從地庫上了電梯,心想現在迴去確實又要麻煩舍友還要跟宿管阿姨做一番解釋,在這裏住一晚也不是不行。


    上次發燒的那兩天沈意都是在這裏睡的,這次再來沈意對這裏已經沒有了初來乍到的那種陌生和侷促感,而且他總覺得陸沉有點醉了,於是時刻關注著他的狀況,進屋之後首先去廚房裏找了一會,很不巧,陸沉家裏沒有蜂蜜,但是讓他找到了一包茶葉,於是他燒水泡了一杯濃茶。


    陸沉迴來就先去洗澡了,沈意在客廳等了一會。


    「怎麽在這坐著?」背後傳來聲音。


    沈意迴頭一看,眼神忽然有些飄忽不定。陸沉洗完澡直接穿著浴袍出來了,上身領口鬆鬆垮垮的,動作間可以看到腹肌上的溝壑,皮膚白的晃眼,他頭髮還滴著水,顯然是沒有吹過,可能是看沈意眼神有點不自然,陸沉攏了攏領口,把腰間的帶子係好,剛走到沙發背後,沈意忽然端了一杯茶轉身遞給他:「陸哥,喝杯茶再睡吧。」


    客廳裏,兩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對,空氣安靜了一會,陸沉才接過水杯,當著沈意的麵喝完了。


    沈意見他已經喝解酒茶,放心下來,又想到什麽,認真地說他說了一聲:「陸哥,生日快樂。」


    陸沉眼神微動,注視著他清純漂亮的眼睛,心裏就跟被小貓撓了一下。


    沈意有點不好意思,站起來打算迴房間:「那個,陸哥,你早點休息,我迴房間了。」


    一步還沒走開,手臂被人拉了一下,沈意猝不及防地跌坐迴了沙發上,他一抬頭,剛好對上陸沉炙熱的目光,一種曖昧的氣氛忽然在空間裏蔓延開,之前一直不敢想的一個問題冒然湧上心頭,沈意聽見自己的心開始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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