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之後?”沈舟霖輕笑一下,道:“自然是繼續服侍為師,乖徒兒難道忘記了為師說的話?什麽時候把為師哄高興了,為師什麽時候放你出去。”


    慕鴻羽看著他,一時間有些沉默。


    他以為沈舟霖隻是逗他玩的,沒想到他是來真的。


    慕鴻羽心中無奈,想到天道當時鑽空子注入沈舟霖體內的魔氣。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門外傳來一道敲門聲,玉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宮主,魔君九恆遞了拜帖來。”


    沈舟霖並不想見人,有些不耐地道:“不見,拒了。”


    玉濉有些無奈的道:“人已經在門口了。”


    “……”沈舟霖有些無語起來,魔族就能不講禮貌了嗎?


    他威脅地看了一眼慕鴻羽,道:“不要讓為師看見你動什麽歪心思。”


    慕鴻羽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沈舟霖封住,完全無法使用的靈力,他就是想跑也有心無力吧。


    而且他是自己迴來的……


    正殿——


    九恆坐在客座上,淡銀發的長發用黑色的發繩半紮著,穿著一身有傷風化黑金色華袍,一雙淡金色的眸子中含著淡淡的笑意。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勁裝,戴著淡銀色麵具的少年。


    “不知魔君不好好待在魔宮跑來我這踏虛宮做什麽?”沈舟霖滿眼寫著不歡迎,不加掩飾的看著九恆。


    “嗬嗬。”九恆對沈舟霖的態度並不在意沈舟霖的態度,道:“我族的新魔尊剛剛繼位便不問政事跑到了人族領地,本座是來帶他迴去的。”


    “哦?”沈舟霖神色淡淡,道:“本座這裏可沒有什麽新繼任的魔尊,君上怕是找錯了地方。”


    九恆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舟霖,不想與他打太極,道:“好巧不巧,我們這位新魔尊就是神尊的大弟子,魔族不可一日無主,還請神尊將尊主交迴來。”


    “你們魔族不是無主好幾年了。”沈舟霖不為所動,道:“況且你說我家徒兒是你們的魔尊可有什麽證據,這可是背叛師門的罪名,魔君可不要亂講。”


    “本座從來隻說實話。”九恆打量了一下沈舟霖,道:“仙尊名門正派,藏著我們魔族的人不大好吧。”


    “藏了這麽多年也不怕再多幾年。”沈舟霖的目光冷了冷,道:“魔君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便離開吧,本座這裏不歡迎魔族。”


    “尊上不是不歡迎魔族,是不歡迎本座。”九恆神色淡淡,道:“尊上這身上魔氣很重呢。”


    九恆的語氣玩味,塵霜飛出劍鞘橫在九恆的脖子上,九恆並不在意的將指尖觸上劍刃,將靈劍推開,淺笑道:“你們劍修這樣打打殺殺的可不招人喜歡。”


    沈舟霖冷眼看他,道:“魔君是魔族,殺人無數,有什麽資格說本座。”


    “確實沒有。”九恆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道:“不過尊上對我侄兒做了那樣的事情,好歹名義上也要稱本座一聲叔父,如此兇殘的對待本座不太好吧。”


    “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九恆挑了挑眉。


    “你想要什麽?”沈舟霖聞言也清楚九恆的來意其實並不是帶著慕鴻羽,也不再與他拐彎抹角。


    “魔尊可以留在仙尊這裏,但是我魔族的事務還是要有人處理的,這是魔宮的護法,不如將他留下,協助魔尊處理我魔族事務。”


    “好。”沈舟霖這次沒有再拒絕,道:“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仙尊還真是半點不好客。”九恆輕笑一下,倒沒有再留下礙沈舟霖的眼,與身邊男子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沈舟霖看了一眼那個帶著麵具的黑衣人,吩咐著玉濉將黑衣男子帶到慕鴻羽的身邊便離開了。


    ……


    慕鴻羽在床上躺了許久還沒有等到沈舟霖迴來,隻見玉濉帶著一個陌生的黑衣男人進來,他有些懵逼地看著兩人。


    玉濉沒有說什麽,隻是將人帶到便離開了此處。


    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道:“屬下葉墨見過尊上。”


    慕鴻羽:???


    慕鴻羽遲疑的看著眼前的人,道:“你先起來。”


    “是。”葉墨聞言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看著慕鴻羽。


    慕鴻羽對他這個悶葫蘆的行為十分不解,總不可能是師尊給他找過來的人,還喊他尊上,估計是便宜叔父的人找上門了。


    慕鴻羽輕咳幾聲,道:“你是何人?”


    “屬下是魔宮左護法,受魔君之命為尊上傳遞政務,處理魔族的事務,如果殿下想逃,屬下亦可以幫助尊上。”


    “……”慕鴻羽一時間有些無語,他都忘記了當魔尊還要工作,至於逃跑,他根本沒有想過,而且就算逃了也是被抓去魔族當黑工。


    他隻是看了一眼葉墨,也是認命,擺了擺手道:“知道了,沒什麽事情你就退下吧。”


    “尊上。”葉墨並沒有離開,而是認真看著慕鴻羽,道:“屬下有事。”


    “什麽事?”慕鴻羽看著葉墨,看著他從儲物空間拿出一袋小冊子。


    他看著葉墨將那一袋冊子倒在地上,道:“這是尊上離開魔族十天下麵呈上來的折子。”


    “知道了,折子留下,你走吧。”慕鴻羽看著那一堆折子就覺得頭疼,但無奈隻能麵對事實。


    葉墨見話傳到也沒有多留,聽話的退下。


    說起魔族,慕鴻羽才想起來他忙著趕迴來又被沈舟霖折騰,忘記把那些東西交給蒼梧鍛煉法器了。


    看見葉墨這才想起來,將那幾樣東西丟給了精神海中的蒼梧,鍛煉保存神魂的法器。


    他將地上那些折子撿了起來,看著上麵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諸如:今日秋月魔君與晚玉魔君打了一架,長風魔君今天丟了一件寶貝等等,與他從前在人族處理的折子基本可以說是大同小異。


    慕鴻羽一連著看了五十多本的折子,一時間有些無語,這些魔族的智商真不怎麽高,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


    他看到晚上才將那些智商不高的折子處理完,他剛想休息一下,卻見沈舟霖走了進來。


    慕鴻羽剛剛將筆放下,沈舟霖便走到了慕鴻羽的身側,道:“徒兒可處理完了?”


    慕鴻羽現在看著沈舟霖好似如狼似虎,他側開目光,卻被沈舟霖抓住了頭上的龍角。


    “師尊……”慕鴻羽被沈舟霖的指尖摸著,不禁臉上發燙,道:“現在不行……”


    “為師並沒有想那事情。”沈舟霖輕笑一聲,道:“徒兒在想什麽?”


    “還不是師尊摸我的角。”慕鴻羽沒好氣的瞪沈舟霖一眼,他靈力被沈舟霖封住,沒辦法將尾巴和角收迴,偏偏這人這人還要故意摸他的角觸發他龍族的本能,要使壞逗弄他。


    “哦。”沈舟霖將手收迴,毫無歉意的道:“為師忘記了,你們龍族抹角是求歡的意思。”


    慕鴻羽見對方嘴角含笑的模樣,哪裏是忘記了的樣子,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並不想招惹一個隨時入魔的人,也就暫時慣著他了。


    “我累了,師尊若是沒什麽事的話我便睡了。”慕鴻羽被他惹的有些惱了,惹又惹不起,幹脆找借口想要逃脫。


    “為師陪你睡。”沈舟霖倒沒有阻止,畢竟慕鴻羽剛剛退燒,沈舟霖覺得自己還是十分人性化的,還沒有如此的禽獸要對病號下手。


    “我想一個人睡。”慕鴻羽看著沈舟霖不是不安心的樣子。


    “嗯?”沈舟霖的語氣毫無商量的意思,慕鴻羽被他盯著,一下子就蔫了。


    “師尊和我一起睡吧。”慕鴻羽心中安慰自己,不能和快入魔的人計較。


    慕鴻羽如此想著,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個魔。


    慕鴻羽躺在床上被沈舟霖抱著,有些不自在,總有些危機感,他閉著眼睛,本以為自己是睡不著的,卻不知道過了多久,慕鴻羽感覺到困意席卷而來,一下子就沒了意識。


    見懷中人睡著了,沈舟霖的一隻手觸摸上那條光滑的龍尾,一隻手握慕鴻羽的腰,他手中逗弄著那條尾巴,那雙碧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不知過了多久,他無奈歎息一聲,翻身下了床。


    慕鴻羽睜開眼睛時沈舟霖坐在書案前,他像是剛剛將一堆事務處理好,桌上放著一盤梨花酥。


    他見慕鴻羽醒來,他用法術為慕鴻羽洗漱幹淨,為他將外袍穿好。


    慕鴻羽坐在他的身邊,看著過分正常的沈舟霖,要不是看見他的身上還有天道種下的魔種,他都要以為沈舟霖身上的魔氣被清幹淨了。


    沈舟霖將盤中的梨花酥遞到慕鴻羽的嘴邊。


    慕鴻羽不自在的咬了一口,口中的東西酥酥脆脆的,沈舟霖的指尖擦過他的嘴角,將他嘴邊的殘渣擦拭幹淨。


    慕鴻羽臉上發燙,大抵是沒覺得沒麵子,道:“師尊,別這樣……”


    “為何不可?”沈舟霖並沒有停下的意思,隻是照舊投喂著。


    慕鴻羽沒有迴答,隻是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如此太過怪異,但是師尊高興他便又任由著了。


    “嗯?”沈舟霖見他不答,再次詢問。


    “師尊高興就好。”慕鴻羽覺得自己這話好似話本裏那些敷衍人的渣男,不過他心中確實是如此想的。


    沈舟霖倒是沒有覺得他敷衍,隻是指了指一旁堆了一座小山的折子,笑了笑,道:“你的折子。”


    慕鴻羽看著堆積成山的折子,一下子剛剛睡醒的好心情都沒有了,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筆。


    好在近些年來三族之間還算太平,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甚至有些降智的事情之外便沒有什麽什麽重要的事情了。


    本以為這一世不做皇帝之後便不用做這種事情,沒想到還是沒逃過。


    沈舟霖看著慕鴻羽一副不情願卻不得不做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


    這樣的徒兒太可愛了。


    叫人想要欺負。


    ……


    問道宮。


    楚玉與陸許對坐著落子。


    “陸師弟近日的心不太淨啊。”楚玉輕笑一笑,道:“可是有什麽煩憂?”


    陸許有些糾結,但看著楚玉還是問出了口:“你可知掌門與那魔族少主的事情?”


    “師弟說錯了,那是師侄。”楚玉不緊不慢抿了一口茶,道:“沈師兄很早之前還與我請教過呢。”


    “你是如何說的?”陸許愣了愣,本以為他是第一個撞破沈舟霖和慕鴻羽的“奸情”的,卻沒有想到,楚玉好像早就知道了。


    他眸光一滯,道:“那些師兄和他徒弟的話本不會是你寫的吧?”


    “嗬嗬。”楚玉笑了笑,沒有反駁道:“師兄的話本比較值錢。”


    “……”陸許看著楚玉有些無語,他說蘇長老怎麽查了那麽久也沒有查到那些話本子的源頭,原來罪魁禍首竟是他這位師兄。


    “你為了錢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陸許有些哭笑不得:“你既然知道師兄與他那弟子的事情為何不製止?”


    他此刻有些無奈,想起楚師伯那樣嚴肅的人,生下的兒子卻是總做些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父親曾教我一問道之術,我為師兄算過,他與他這個弟子有一道情緣。”


    “你又用那術法了?”陸許聞言怔了怔,語氣中帶了幾分嚴肅,道:“當初楚師伯因為此術受了多少反噬,你忘記了嗎?”


    “自是記得的。”楚玉失笑道:“隻算一次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就算如此,你可知師兄與他弟子的事情傳出去要受多少流言蜚語嗎?”陸許蹙了蹙眉。


    “師兄並不在意這些。”楚玉的神色無波無瀾,道:“陸師弟,做人別這麽古板。”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師兄他是掌門,多少人盯著他這個位置……”


    “那又如何?”楚玉搖搖頭,道:“說到底這些都是師兄的私事,即便外人不認同師兄的做法,我們這些師弟師妹難道也要寒他的心嗎?”


    “我並非此意……”陸許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便足夠了。”楚玉盯著那棋盤道:“陸師弟,你說我們踏虛宮又為何一定要護著那些天下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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