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鴻羽躺在沈舟霖的膝上似是微醺,那雙琥珀琉璃眸愣愣地看著沈舟霖似是有些空洞。


    沈舟霖對慕鴻羽此刻的舉動有些不自在,目光微微移開但心中並不反感慕鴻羽的的舉動。


    他側著臉,卻感覺到慕鴻羽抓住了他的手腕,溫軟的臉貼在了他的掌心。


    沈舟霖迴過頭來眼中閃過幾分詫異,但對方隻是十分無辜地看著他。


    沈舟霖有些失笑,他和一個醉鬼計較什麽?


    沈舟霖看著此刻的慕鴻羽有些出神,他將手撫在慕鴻羽的頭上。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明明他從前是討厭攻略者的,但對慕鴻羽他卻生不出那種感覺。


    “師尊,我想迴家了。”慕鴻羽的眼神有些迷離,直直地與沈舟霖對視著。


    “好。”沈舟霖什麽都沒有說,將慕鴻羽背了起來。


    慕鴻羽趴在他的肩上,突然間沈舟霖卻感受到一道熱氣撲在他的耳側。


    “師尊……”溫熱唇角貼在他的耳邊,沈舟霖感覺耳根癢癢的,好似慕鴻羽在吻他的耳根。


    “怎麽了?”沈舟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慌亂。


    “師尊好好。”慕鴻羽貼著沈舟霖的耳畔。


    “……”沈舟霖聞言有些迷糊了,不知道慕鴻羽想說什麽,再想問時背上的人已經睡了過去。


    沈舟霖將慕鴻羽帶迴寢宮,看著少年滿身酒氣無奈地為他擦拭了身子才將他放上了床。


    他穿著一身單薄的寢衣躺在慕鴻羽身邊,隻是他才剛剛躺下,少年便將他抱進了懷裏。


    沈舟霖有些不自在,抬眼看對方仍是熟睡的模樣無奈歎了一口氣,到底沒再做什麽動作。


    沈舟霖閉上眼,這次借著酒意倒是很快便入睡了。


    他做了個夢,卻與以往的噩夢不同。


    不再是一次又一次地死在攻略者手裏,也不是一次又一次不願屈於攻略者身下用塵霜自刎。


    夢中少年吻了吻他的臉頰,沈舟霖愣了愣,往後退了幾步。


    他有些無措地看著慕鴻羽,而少年隻是嘴角含著笑意,道:“師尊在害羞嗎?”


    沈舟霖心中悸了悸,驚醒過來,看見身邊早已如同往常一般沒了蹤影。


    他揉了揉眉心,心中覺得奇怪,他怎麽會做這種夢。


    他穿著好衣服,對著一旁侍候的宮女道:“出宮。”


    “這……”那宮女似是猶豫,但也隻是片刻便道:“是。”


    攝政王府——


    沈念卿正逗弄著懷中的小娃娃,突然門外的丫鬟敲了敲門,道:“王爺,貴妃來了。”


    沈念卿有些微愣,將懷中的孩子放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去去便迴。”


    “嗯。”那孩子隻是淡淡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沈念卿到了院子中,沈舟霖此刻正坐在亭子下,輕輕抿了一口茶。


    沈念卿在他的對麵坐下,道:“不知貴妃娘娘找我何事?”


    “我做了一個夢。”沈舟霖的語氣平靜,但沈念卿卻看得出沈舟霖的內心並不平靜。


    “什麽夢?”沈念卿好奇問道,總不能是那種夢吧?


    “若我夢見一人在夢中吻我,那是為何?”


    沈念卿聞言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怎麽了,就這點小事還要找他?


    “若我與你夢中人做一樣的動作會怎麽樣?”沈念卿指了指自己。


    沈舟霖像是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沈念卿道:“有病去治。”


    “那你對你那夢中人呢?”沈念卿也是無奈,他隻是打個比喻而已,他才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我說不出來。”


    “……”沈念卿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可會為他舉動感覺歡喜?”


    “我不知道。”沈舟霖此刻隻覺得心裏亂亂的。


    “你厭惡嗎?”


    “不討厭。”沈舟霖悶悶地道。


    “那你可會對旁人如此?”沈念卿覺得與沈舟霖說話有些費勁。


    “不會。”若是別人早就死在他的塵霜劍下了,別說親他,即便是靠近他不就是了。


    “你應當是喜歡夢中那人。”


    “不可能。”沈舟霖看著沈念卿,直接否定了這個答案。


    “為什麽不可能?”沈念卿反問道。


    “……”沈舟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的那些孽徒個個都說著喜歡他的話,可囚禁他折辱他,如果這是喜歡,他對慕鴻羽絕不是這種感情。


    “就是不可能。”沈舟霖的目光沉了沉,他雖然生過那種想法,但他覺得自己對慕鴻羽和那些孽徒對他是不一樣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沈念卿覺得有些頭疼,都在夢裏親上了還算不上喜歡,莫不是非要上了床才是喜歡嗎?


    “我不想囚禁他,我也不想羞辱他,更不想傷他。”沈舟霖的目光直直對上沈念卿,道:“我對他不是喜歡。”


    沈念卿被沈舟霖吐出來的話驚呆了,道:“誰與你說喜歡要做這些了?”


    但他也隻是詫異了片刻便明白過來,心中不禁染上了幾分愧疚,到底是他害的沈舟霖。


    “那喜歡要做什麽?”沈舟霖並沒有迴答沈念卿而是問道。


    “大概就是愛護一人吧。”沈念卿並不想將沈舟霖當初的話再轉達給如今的沈舟霖,這些小情侶說起情話來甜膩膩的他才沒心思全部重複一遍。


    沈舟霖還想問些什麽,卻見一個丫鬟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什麽事?”沈念卿蹙了蹙眉。


    “不好了,王爺,貴妃娘娘,陛下下朝後便不知為何暈倒了。”


    沈舟霖聞言沒什麽心思在與沈念卿交談,匆匆與沈念卿道了別便往迴趕去。


    皇宮中,太後坐在慕鴻羽的身側,怒視著跪在地上的太醫,道:“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


    “娘娘,陛下這病是自幼帶的加上操勞過度,臣真的無能為力啊。”為首的太醫戰戰兢兢地道。


    “你們……”太後還想再訓斥他們,卻被人拽了拽衣袖,床上的少年麵色蒼白,那雙琥珀般的眸子裏也染上幾分疲乏。


    “母後,兒臣自幼體弱,不必為難他們。”慕鴻羽的語氣有些無奈。


    “羽兒……”太後看著慕鴻羽終是不忍,不耐道:“都退下吧,莫要惹哀家心煩。”


    “是。”聞言,那幾個太醫不敢再多留,怕惹了太後的不快。


    “母後明知兒臣的病治不好又何必為難他們?”慕鴻羽有些失笑,當初他在這個世界時,即便師尊尋遍了名醫,試遍了那傳聞中的仙草依舊是迴天乏術,雖然他此刻是裝的仍是不禁想起,當初不管是母後還是師尊都為他操盡了心。


    隻是這裏不過是沈念卿利用法則演變出來出來的世界,這裏的太後到底是與那個世界的太後不同的。


    “胡說八道。”太後神色不愉,道:“他們自詡醫術高明,怎麽可能便這點病都治不好。”


    隨後她又低頭暗自低語,道:“都怪你父皇,若不是他征伐好殺怎麽會害你落了這病根。”


    “母後。”慕鴻羽歎了一口氣,道:“兒臣命不久矣,不知母後可否答應兒臣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太後早有預料,卻還是問道。


    “兒臣想遣散後宮,娶沈琳為後。”


    “荒唐。”太後訓斥道:“後宮是說解散就解散的?你要那些女子何去何從?”


    “兒臣命不久矣,難道跟著兒臣便是好去處嗎?”慕鴻羽看著太後目光並未讓步。


    “咳咳。”大概是太過激動,慕鴻羽竟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罷了,哀家答應你就是了。”太後有些無奈,道:“我會為她們安頓好去處。”


    “那邊多謝母後了。”慕鴻羽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掌事太監走上前來,低著頭道:“太後,陛下,貴妃娘娘來了。”


    太後看見慕鴻羽似是催促他離開的表情冷哼一聲,道:“哀家走了。”


    “兒臣恭送母後。”慕鴻羽無奈道。


    太後看了他一眼便起身離開。


    沈舟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宮裙,腳步平穩地走了進來,但隻有慕鴻羽才能聽出來沈舟霖此刻的慌亂。


    慕鴻羽給了那掌事太監一個眼神,那掌事太監便帶著一眾宮人走了下去。


    “師尊怎麽來了。”慕鴻羽的蒼白的麵容上似是詫異,想要起身卻被沈舟霖按住。


    “躺好。”沈舟霖語氣簡短但帶著幾分不容抗拒。


    “師尊,我沒事。”慕鴻羽被沈舟霖按著動不了,語氣似是無奈。


    “你這樣子可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沈舟霖麵容嚴肅。


    慕鴻羽有些無奈,卻看著沈舟霖這副擔心他的樣子好似迴到那時。


    他當初病的下不了床,師尊也是這麽強硬的按著他不讓他下床……


    那時的師尊還會給他喂粥,他怕藥苦,師尊還會拿蜜餞哄著他喝。


    雖然師尊關心他很開心,但是他此刻不過都是裝的,並不想要讓沈舟霖擔心。


    “師尊放心,我都是裝的。”慕鴻羽笑了笑。


    “莫要逞強。”沈舟霖蹙了蹙眉。


    “師尊這麽關心我我還以為師尊喜歡我,對我有意思呢。”慕鴻羽不禁生了逗趣的心思。


    “休要胡言。”沈舟霖目光移開片刻,又與慕鴻羽對上,被慕鴻羽看的不自在,又想起來在攝政王府上沈念卿與他說的那些話。


    “我真沒病。”慕鴻羽有些無奈,道:“不信的話師尊為我取條濕毛巾來。”


    沈舟霖聞言便依著慕鴻羽所言去拿了一條濕毛巾遞給了慕鴻羽。


    慕鴻羽接過濕毛巾迅速在臉上抹了一把,臉色變得紅潤起來,道:“師尊我真的沒事。”


    沈舟霖看著毛巾上的白粉道:“你既然沒事為何裝病?”


    “那何婉和宋黎的動作太慢了,我打算病一段時間給他們一點機會。”


    “更何況那宋黎還給了師尊藥要毒害弟子呢,若是看弟子一點事情都沒有他疑心師尊怎麽辦。”


    沈舟霖在心中鬆了一口氣,道:“既然沒事便好。”至於宋黎疑不疑心他,他才無所謂。


    “不過還有一事。”慕鴻羽看著沈舟霖,似是試探,道:“我打算再逼一逼他們,與太後提了解散後宮封師尊做皇後的事情。”


    “皇後?”沈舟霖愣了愣,本覺得做這貴妃已經不自在了,若是做了自己徒弟的皇後他便更加不自在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師尊放心,此處之事我出去會當做不記得的。”慕鴻羽無辜地看著沈舟霖道。


    反正等到出去他便確確實實不記得了,也不算是騙師尊。


    沈舟霖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好吧。”


    他的神色有些無奈,但眼底也藏了些許 複雜。


    “我有些累,師尊可以陪我睡嗎?”


    “好。”看著慕鴻羽的眼神,沈舟霖總覺得對方瞞著自己什麽,但是卻沒有問。


    沈舟霖將外衫褪下,躺在了慕鴻羽的身側,他本是不覺得困的,但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眼皮子便沉了下去。


    慕鴻羽見沈舟霖閉上了眼睛,便鬆了一口氣,他抱著沈舟霖,在他的眉心吻了吻,現在不抓緊機會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呢。


    夢中——


    沈舟霖睜眼看見慕鴻羽躺在床上,他坐在床邊,心口竟感受到一絲的苦澀。


    床上的青年麵色蒼白,時不時便咳出血來,那雙平日裏明媚好看的琥珀琉璃眸也變得黯淡起來。


    青年蒼白地看著沈舟霖,勉強地擠出一抹笑來,道:“沈哥哥。”


    分明沈舟霖知道慕鴻羽不該這麽喚他,但他卻還是應下了,道:“嗯,我在。”


    “沈哥哥不要再為我尋藥了。”青年的臉上似是有些無奈,道:“也不要為難那些太醫了。”


    “我會治好你。”沈舟霖分明知道慕鴻羽此刻沒事,可他看見夢中人時,他的情緒還是不禁牽動,道:“你信我。”


    “沈哥哥這樣他們定要叫你昏君了。”青年笑了笑,道:“就如同我一樣的昏君。”


    沈舟霖愣了愣,不知道慕鴻羽在說什麽,隻是看他自顧自的道:“我不要沈哥哥被罵昏君,我會心疼的。”


    “我一個人當昏君就好了,沈哥哥要是怕我疼的話吻吻我就好了。”


    那一瞬青年的臉上好似再次明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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