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嗎?!”


    幾天之後,珍恩在晚上收工以後衝到尹夏沫的家裏,又興奮又吃驚地喊。尹夏沫正戴著耳機在客廳巴掌大的空地上練舞,她已經足足練了四個小時,身上的汗水將t恤浸得濕透。見到珍恩過來,她趕忙摘下耳機,拉珍恩到她的臥室說話。


    珍恩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對不起,我忘記小澄馬上就要高考,喊得太大聲了。”


    “他功課很好,不用擔心。”


    尹夏沫搖頭笑著說,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跳舞幾乎把她體內的水分全部消耗掉了。


    “啊,小澄知道你在努力當歌手出唱片嗎?”珍恩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尹夏沫望著手中空空的水杯,怔了怔:“我沒有告訴他,等他考試完再說。”


    “如果他反對呢?”


    “……”


    這時,房門被敲響。


    尹夏沫打開門,是尹澄站在外麵,他手裏端著一個塑料托盤,托盤中有兩杯果汁和幾小碟零食。


    “哇,小澄你太貼心了!”珍恩幸福地喊,衝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很高興珍恩姐姐來,對不對?你最喜歡珍恩姐姐,對不對?”


    尹澄非常禮貌地微笑,不著痕跡地從她的雙臂間閃躲出來。尹夏沫接過托盤,對他說:“你去複習功課,不用分心這些事。”


    “好。”


    尹澄離開了,輕輕幫她們把門關上。


    珍恩感歎:“夏沫,你有福氣啊,太有福氣了,全世界最有福氣的就是你了!”嗚,她忍不住又開始第三百二十七次的強烈嫉妒!


    尹夏沫遞給她果汁:“小澄也把你當姐姐來看啊。”


    “姐姐……什麽姐姐……我隻不過比小澄大四歲而已,”珍恩白她一眼,“往後你讓小澄不要再叫我‘珍恩姐’,直接叫我‘珍恩’,這樣才親密嘛。想想就令人陶醉,‘珍恩’、‘珍恩’、‘珍恩’,簡直要幸福死啦!”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討論小澄?”


    “當然!……不是!”珍恩終於想起她來的目的,兩眼放光地湊上來,興奮地說,“聽說洛熙幫公司的新人宣傳造勢?是真的嗎?洛熙真的會來嗎?”


    尹夏沫怔住。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玻璃杯,裏麵的橙汁輕輕晃動。


    “是這樣對我們說的。”


    她聲音很輕。


    珍恩忽然覺得不對勁,奇怪地打量靠著床頭發怔的尹夏沫。


    “你為什麽這麽冷靜啊!”


    “嗯?”


    “你不興奮嗎?不激動嗎?是洛熙哎!在中學他就已經那麽迷人,簡直迷死人不償命,又溫柔又優秀,你知道有多少女生暗戀他啊……”


    尹夏沫笑一笑。


    “天哪,真的是洛熙!真的是洛熙啊!我要死了!啊——!天哪!我一定會死的!馬上就要死了!居然是洛熙!洛熙!洛熙!”珍恩越說越興奮,忍不住跳起來,在夏沫的床上蹦來蹦去,高興地手舞足蹈。中學的時候她就非常迷戀洛熙了,但是喜歡洛熙的女生那麽多,她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


    珍恩感歎地低喊:


    “如今的洛熙就更迷人了,就像光芒萬丈的太陽!他的俊美,他的性感,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歌聲,他的電影……所有的女孩子都愛慕他,所有的女人都迷戀他,他仿佛是遙不可及的神話,有時候,我真不敢相信我曾經和他同校過。最幸運就是你,夏沫,你竟然跟洛熙共同生活過呢!”


    窩在角落打盹的黑貓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喵”一聲,跳到床上鑽進尹夏沫的懷裏。她慢慢撫摸著黑貓的身子,眼底漸漸沉積出一種奇異的神情,仿佛可以看見庭院裏淡淡的白霧,盛開的櫻花樹,微涼的青石台,月光中撥動吉它琴弦的晶瑩手指,美麗得象妖精般的少年。


    “說話啊!”


    珍恩用手在她麵前晃,困惑她突然靈魂出竅地發呆。


    “嗯?”


    尹夏沫迴過神來。


    “當年為什麽洛熙會突然從學校消失呢?到底發生了什麽啊?為什麽每次問你,你都不說呢?還有,為什麽你對洛熙表現得這麽冷淡呢?”珍恩抱怨說。要不是夏沫對小澄和她總是那麽好,她簡直都要懷疑夏沫是冷血人。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什麽意思?”


    “過去很久的事情就沒有太多的意義了。”


    “聽不懂。”珍恩沮喪地說。


    “我們隻要努力做好現在的事情就可以了。”尹夏沫微笑,黑貓懶洋洋地在她懷裏重新睡去。


    “唉,好吧。反正你總是這樣,洛熙的事也不說,少爺的事也不說,就像悶嘴葫蘆,讓人鬱悶。”珍恩狠狠瞪她,終於放棄地轉變話題,“說說你的歌手生涯吧!”


    “我不是歌手。”


    “怎麽會?不是已經開始正式培訓了嗎?”


    “連我在內一共有五個女孩子,公司隻會從裏麵挑選出來兩個人正式發片。”


    “啊?”珍恩怔住,想了想,又問,“她們幾個實力怎麽樣?”


    “非常出色。”


    通過這段日子的集中培訓,她對四個女孩子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娃娃臉的女孩子叫可欣,模樣甜美,聲音也甜美;冷豔的女孩子叫黛茜,天生嫵媚舞姿動人;身材豐滿的女孩子叫魏茵,音質十分出色;潘楠應該是四人裏麵最優秀的,她身材高挑修長,不施脂粉,眉宇間爽直開朗,無論歌聲和舞步都帶著男孩子般的帥氣。


    “你跟她們比起來呢?”珍恩緊張地追問。


    尹夏沫撫摸著黑貓,眼睛裏有笑意:“第一次上完聲樂課和舞蹈課,兩個老師都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什麽問題?”


    “他們問我,‘你是怎麽進來的?’”


    “天哪!”珍恩驚唿,“那你怎麽迴答?”


    “我說,我敲門進來的。”尹夏沫調皮地吐吐舌頭。


    “見鬼!我才不信!”珍恩大翻白眼,以夏沫的性格,鐵定是在哄她玩,打死她也不相信夏沫會這麽無厘頭地跟老師說話。


    “嗬嗬,騙你的。”尹夏沫輕笑。


    “切!就知道!”珍恩好奇地問,“那你當時究竟是怎麽迴答的呢?”


    “我什麽也沒有說。”


    尹夏沫輕輕將黑貓放到床上,望著它安靜的睡容,她的眼底有種淡淡的神情。她會永遠記得兩位老師不解和嘲弄的疑問,會永遠記得魏茵、黛茜、可欣投向她的異樣眼光,而那時的她沒有任何資格迴答這個問題。她深知,解釋的言語沒有絲毫用處,隻有加倍的努力,隻有她的表現,才是將來最好的迴答。


    珍恩凝視她。


    “如果做歌手實在很辛苦的話,那就和我一起繼續打工,雖然錢少一點,但是也很快樂啊。夏沫,我永遠支持你!”


    她笑得滿臉燦爛。


    尹夏沫心底溫熱一片:“謝謝你,珍恩。”


    “謝什麽啊!”珍恩眼珠轉轉,嘻笑著說,“不如你告訴我,有可能再見到洛熙,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尹夏沫又怔住。


    她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優美修長的手指。


    一張傳真紙頁。


    陽台的白色搖椅中,夜幕灑下淡淡星光,紙頁上的字跡看不清楚,手指卻依然留戀在上麵。淡雅如霧的星光裏,優美如櫻花的嘴唇,細致如美瓷的肌膚,搖椅中的他寧靜地望著那張紙,仿佛希臘神話中望著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他怎麽了?”


    經紀人喬站在落地窗旁邊,困惑地問洛熙的助理潔妮。自從一個星期前接到sun演藝公司的傳真,洛熙就變得非常古怪,不僅答應幫忙為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造勢宣傳,而且開始經常地默默出神。


    潔妮看著陽台上的洛熙。


    她跟了洛熙已經整整兩年,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反常。不過,她沒有喬那麽吃驚,因為她看過那頁傳真,在上麵看到了一個曾經非常熟悉的名字。她知道洛熙為什麽忽然好像迷失了一般。


    “你好像知道些什麽?”


    喬打量潔妮,不明白她為什麽微笑起來。


    陽台上,洛熙也輕笑起來。


    他的笑容裏帶著些孩子氣,也帶著些微的惡意,就好像想到什麽有趣的惡作劇。站起身來,洛熙走進屋裏,對喬說:“聯係一下sun公司,我想去看看他們新人的訓練情況。”


    “什麽?!”


    喬瞪大眼睛。別家公司培訓新人有什麽好看的!


    上午,陽光燦爛。


    舞蹈排練廳。


    陽光照在四周環繞的鏡麵牆壁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音樂放得聲音很大,在空曠的房間裏迴蕩。女孩子們跳舞中流下的汗水滴落在木質地板,一不小心腳下就會微微打滑。


    “1、2、3、4、5、6、7、8!”


    “2、2、3、4、5、6、7、8!”


    舞蹈老師阿森隨著音樂的節奏大聲喊著,在五個女孩子前麵領舞,邊跳邊從鏡子裏觀察她們的動作。


    女孩子們已經練習了整整兩個小時。


    她們每個人都滿臉汗水,麵頰白裏透紅,舞步充滿青春活力,看起來一個個可愛漂亮極了。隻是她們急喘起伏的胸口和越跳越低的雙腿,顯示出她們太累了,再不休息,她們真的就要累得暈倒了。


    這時。


    可欣“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板上,她拚命喘氣,汗流浹背,練功服全都濕透了。她其實並不想熬不住坐下來這麽丟人,可是,她實在跳不動了!


    緊接著,魏茵也不支倒地!


    黛茜看看可欣,又看看阿茵,她的雙腿也在顫抖,她的身體也在顫抖著要求休息,她也好想躺在地板上啊。可是,她咬牙又看看身旁的潘楠和尹夏沫,她們竟然看起來沒有任何疲倦的跡象,精神得仿佛一點也不累。


    不行!


    她和可欣、阿茵是通過正式選拔,從幾百人中脫穎而出的,怎麽可以輸給這兩個靠關係擠進來的人!


    死了也不能倒下!


    黛茜咬緊牙關,努力堅持住,跟隨阿森繼續跳舞。


    “你們看好誰?”


    練功房的外麵,透過敞開的大門,采尼用手托住下巴望向裏麵的女孩子們,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眩得jam和雅倫一陣眼花。


    “潘楠很不錯。”雅倫說,“她非常有個性,帥氣,雖然歌聲有點平,不夠出挑,但是勝在自然。而且她的外貌……”


    “是最流行的中性美。”jam同意地附和。


    “沒錯。”雅倫繼續說,“她看起來象男生一樣,有十足的帥勁,你們看,她的舞步也幹脆利落決不拖泥帶水。如果她發片,吸引到的不僅有男性群體,而且會有相當一部分是女孩子。”


    采尼瞟一眼jam:


    “所以她雖然沒有經過選拔,你也直接推薦進來了。”


    “如果潘楠來參加選拔,也會被選入的。”jam的神態略有些不自然。


    采尼點頭。


    “其他的女孩子呢?”


    “可欣嗓音甜美可愛,個子小巧玲瓏,模樣也甜美可愛。隻是,”雅倫和jam互相交換下眼神,“她的個性不夠突出,雖然各方麵平均水準都不錯,但是哪一方麵都沒有足以令人吃驚的表現。”


    “魏茵的歌聲是五個人裏麵最好的,可惜她不太漂亮,身材和氣質也都普普通通。”jam遺憾地說,“要成為明星,歌藝雖然重要,但是容貌的吸引力也同樣重要。”


    “好,接著說。”


    “至於黛茜……”


    jam有些猶豫,再次向練功房裏看去,隻見黛茜累得好像跳不動了,但是她扭頭看看旁邊的潘楠和尹夏沫,又繼續咬牙跳了下去,她臉上全是汗水,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她跟可欣的情況有些類似,各方麵都不錯,但是各方麵都不是非常突出。”jam想了想,接著說,“不過,黛茜這女孩子有股狠勁,是可欣和魏茵比不上的。”


    “最近各公司都想趁暑期檔捧出自己的新人,她們一旦發片,競爭會很激烈。市場很難講,未必美女就會討好,未必歌聲出眾就會討好,也未必有個性就會討好。選新人出片,就像壓寶一樣,誰也不敢說哪個就能紅,哪個又像泡沫一下子就不見了。”雅倫歎息,每年幾乎都有上百個新人出道,真正能夠留下來的又有幾個。


    “她呢?”


    玫瑰造型的紅寶石戒指直直指向正在跳舞的尹夏沫。


    陽光從練功房的玻璃照射進來,投在四周的鏡子上,白花花的亮光,炫目而刺眼。音樂迴蕩在房間裏,阿森在前麵領舞,她的眼睛緊緊地望著老師,望著老師的每一個動作,認真聆聽每一個節奏。


    她的神情專注。


    她的動作輕盈。


    她沒有去看身邊的任何人,沒有注意到可欣和魏茵已經累得癱坐在地上,沒有注意到黛茜屢屢瞪過來的氣惱的眼神,她的全部精神集中在老師的舞蹈上。


    她的額頭微微有些薄汗。


    晶瑩的汗珠從她額頭滴落下來落在她的睫毛,她跟著老師360度轉身,汗水被甩落,她甚至沒有抬起手背去擦拭一下。


    “為什麽你們漏掉了她?”


    采尼盯著尹夏沫,戴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指慢慢地撫摸自己的下巴。


    “她……”


    jam和雅倫麵麵相覷。


    “怎麽?”采尼有點詫異。


    “她叫尹夏沫,不是通過選拔進來的。前幾天黛茜她們來找我抗議過,說為什麽象尹夏沫這種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的人竟然有資格同她們競爭發片的機會。”雅倫說。


    “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


    “……是的。”雅倫苦笑,“聲樂老師吉米和編舞老師阿森在第一次接觸過她們之後,也問過我,她是怎麽進來的,沒有經過絲毫訓練,沒有絲毫基礎。”


    采尼看向jam:


    “你讓她進來的原因?”


    jam尷尬地說:“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你們也知道薇安和淑兒的情況,潘楠是薇安推薦來的,淑兒就堅持推薦夏沫,當時也是沒有辦法。最多不給她發片就行了。”


    “又是她們。”采尼皺眉。


    “第二,你們再觀察一下夏沫,她有些地方跟普通女孩子很是不同,引起我的注意。”


    jam遠遠望著她,采尼和雅倫跟隨他的目光望過去。


    “她非常美麗。”


    采尼很滿意。即使在娛樂圈,這女孩子的美麗依然可以引人注目。


    “她很美麗,而這種美麗她是不自覺的。你們看,她跳舞的時候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漠,但是她的這種冷漠,卻偏偏可以引誘別人想一直一直看下去。”雅倫讚歎地說。


    “是的。以前在她做淑兒助理的時候,工作很認真專注,從不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但是就算她坐在角落裏安靜地等淑兒,從她身邊路過的人也都會忍不住再三地迴頭看她。”


    “她體力很好!”雅倫吃驚地發現,“黛茜已經完全跳不動了,潘楠的動作幅度也在減小,可是她的肢體和動作看起來還是十分到位和協調。隻要多練習,將來舞蹈應該不是什麽障礙。”


    “她唱歌有多差?”采尼沉吟著問。


    “其實,她並不是差不差的問題。她的音質很好,節奏感也很好,隻是……”


    “什麽?”


    “好像隻要唱歌,她就會緊張,聲音發僵。雖然吉米試圖讓她放鬆,她自己也很努力要放鬆,但是她的歌聲總是僵硬,非常不自然,讓人聽了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jam無奈地說。


    雅倫搖頭:“是這樣,我也聽過幾次。”


    采尼沉默半晌。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說:“再多給她們一些訓練的機會,挖掘一下她們的潛力,然後再來仔細觀察她們,或者索性交給市場自己去選擇。”


    “你是說……”雅倫一驚。


    “嗯,很好的主意。”jam讚成地點頭。


    另一邊。


    阿森終於將音響關掉,自己走到一邊喝水擦汗,也讓女孩子們自由休息。黛茜立刻累得癱倒在地板上,攤開四肢,她閉上眼睛,連喘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可欣和魏茵湊過來,笑嗬嗬地讚美她舞跳得好棒,她悶哼一聲,心裏明白今天這場輸給潘楠和尹夏沫了。


    潘楠彎下腰,雙手扶在腿上,慢慢唿吸,調整她疲累的身體。


    有人影走過來。


    一瓶礦泉水送在她麵前。


    潘楠一怔,認出來那正是她跳舞前放在窗台上的礦泉水,連忙感激地接過來:“謝謝。”


    “不客氣,順便而已。”


    尹夏沫微笑。


    她手裏還抱著四瓶水,接著走向可欣她們那裏,把她們的三瓶水各自遞給每個人。可欣不知所措地連聲稱謝,魏茵也默默接下,隻有黛茜翻了個白眼,裝作沒有看見,尹夏沫靜靜把水放到她的身邊。


    尹夏沫走到窗邊,她小口小口地喝水,讓水慢慢地一點一點流淌過她的喉嚨。


    “為什麽喝這麽慢?”


    潘楠也走過來,在她身邊好奇地問。


    尹夏沫扭過頭來看她:


    “慢慢地喝水,身體才會吸收得更好。”


    潘楠試了試:


    “有道理。好像這樣喝,比大口地喝更加解渴。”


    尹夏沫看到她的眼睛,很清亮的女孩子,跟薇安的跋扈和囂張截然不同。


    “你的體力很好。”潘楠友善地說,“很少見到女孩子能像你一樣,跳完兩個小時的舞也不氣喘。”


    “你的體力也很好,而且跳得很好看。”


    “我以前經常在音樂酒吧和舞廳駐唱,很多時候都需要長時間唱歌跳舞,已經習慣了。”潘楠問她,“你呢?”


    “我打了五年工。”尹夏沫微笑,“幾乎每天都從下午五點工作到淩晨兩點,隻是跳舞幾個小時不算很辛苦。”


    “怎麽還沒有來?”


    采尼不安地看著鑲滿寶石的腕表,又焦急地向走廊的盡頭張望。洛熙的經紀人昨晚打來電話,說是洛熙要來看看新人們的培訓情況,以便將來的良好合作。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他帶著jam和雅倫早早就等在這裏,可是洛熙卻遲遲未到。


    “需要我跟喬確定一下嗎?”jam問,不要是洛熙臨時改變打算了才好。


    “再等等。”


    采尼不敢冒然去催促洛熙,萬一洛熙有所不悅,致使公司新人的宣傳造勢計劃擱淺,損失就太大了。


    潘楠深深凝視尹夏沫:“你知道嗎?”


    “嗯?”


    她伸出手給尹夏沫:


    “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尹夏沫微怔。


    然後她笑了笑,握住潘楠的手:


    “謝謝你願意跟我做朋友。不過,我很慢熱,成為朋友往往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會加油的。”


    兩個女孩子的手握在一起。


    她和她同時都微笑了。


    陽光裏。


    兩個女孩子愉快地站在窗邊談話,一種友情和默契慢慢地在她和她之間產生。


    忽然。


    “來了!”


    從練功房敞開的大門處傳來一陣興奮的唿喊,女孩子們詫異地望過去,赫然發現采尼、jam和雅倫竟然在外麵!黛茜她們頓時從地板上跳起來,忙著整理頭發和衣服,慌亂地不曉得剛才自己的狼狽樣子有沒有被看到。


    尹夏沫和潘楠也望過去。


    隻聽得外麵的走廊裏響起熱烈的說話聲音,好像是有什麽人來了,采尼他們趕去迎接。阿森也走了出去,緊接著,很多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大約有六、七個人的模樣。


    首先進來的是采尼。


    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熠熠閃光,他揮動著右手,熱情地介紹說:“這就是我們公司的練功房!新人們就在這裏訓練!今天她們有機會得到你百忙中抽空來親自調教,真是天大的福氣哦!”


    沒有聲音。


    沒有任何聲音響應采尼激動興奮的介紹。


    有腳步聲。


    然後。


    練功房裏所有的女孩子都仿佛被驚雷劈中了!


    當洛熙走進來的那一刻。


    窗外的陽光忽然不再燦爛,四周的一切忽然黯淡失色,因為世間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那光芒恍如是從洛熙的體內迸射而出,無比明亮,美麗刺眼得令人眩暈。


    就像龍卷風。


    洛熙的美麗如同熱帶風暴般強烈得可以摧毀一切。


    又像淡淡的白霧。


    洛熙美麗得已經讓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樣的美麗。


    魏茵尖叫,高音險些將天花板震裂,她又急忙捂住嘴,身子不停地顫抖。可欣雙腿一軟,直挺挺向後麵昏厥過去,黛茜手忙腳亂地扶住她,眼睛卻半秒鍾也不舍得從洛熙身上離開。


    潘楠也怔住了。


    尹夏沫靜靜站在窗邊,明亮溫暖的陽光裏,望著洛熙,她的耳膜轟轟作響,體內的血液忽然流淌得非常緩慢。


    洛熙迴頭輕笑著對采尼說:


    “女孩子們都很優秀。”


    這是采尼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跟洛熙接觸。雖然曾經在某些場合遠遠地見過他,在電影、電視和報紙上見過他,知道他的美麗屬於驚心動魄的那種類型。可是,當洛熙真真切切地對他輕笑的時候,采尼就像當頭被狠狠揍了一拳,眼前金星亂冒,胸口有血氣噴湧,窒息得半天都說不出話。


    “是,是。”雅倫趕忙接話,心裏暗自詫異采尼怎會如此失態。“她們都是公司經過層層選拔精挑細選出來的,希望在您的提攜下她們能有好的成績出來。”


    洛熙微笑。


    他再次望向麵前的這些女孩子們。


    目光輕輕落在尹夏沫身上,洛熙的唇角勾起抹奇異的笑意,他望著她海藻般的長發,望著她琥珀色淡漠的眼珠,望著她略顯蒼白的麵容,望著她豐盈潤澤的雙唇。


    望著她。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暗。


    “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勢,也有各自的不足,到時候還需要您幫我們判斷一下。”jam也客氣地說。


    “采尼,知道我為什麽會來幫忙嗎?”洛熙忽然伸出胳膊搭在采尼肩膀上,象多年好兄弟一樣,親密地對他說。


    采尼受寵若驚:


    “為什麽?不管什麽原因,你如此照顧我們公司……”


    “她們中間有我的一位故人。”洛熙拍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笑著說,“以前我欠過她的恩情,如今是我迴報她的機會了。采尼,你也要幫我多照顧她啊。”


    jam和雅倫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鮮少與其他藝人合作的洛熙在看了傳真過去的新人備選名單之後竟然會破天荒地答應下來。原來是這樣。喬站在洛熙身後,他看了看潔妮,發現她正望向那些女孩子,一貫溫柔內向的她,此時居然神情有些異樣。


    采尼立刻滿口答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說著他連忙拍手,讓女孩子們走過來,熱情殷勤地對洛熙說,“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她是……”


    明亮寬敞的練功房。


    陽光明晃晃地照射在四周的鏡麵上。


    五個女孩子站成一排。


    可欣、魏茵、黛茜驚喜交加地互相看著,希望洛熙口中的朋友就在她們三人之中。潘楠微笑,有點毫不在意的模樣。尹夏沫靜靜地站著,她的背脊有點麻麻的刺痛,神情卻看不出是慌張還是喜悅,仿佛洛熙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


    洛熙的嘴角勾出神秘的笑容,他向女孩子們走過去,空氣裏頓時彌漫出一種最佳女主角即將誕生的緊張、不安和期待的氣氛。采尼、jam、雅倫、喬都好奇地跟隨著洛熙的視線。


    他從可欣的麵前走過去。


    他對魏茵笑了笑,又走了過去。


    他直接走過黛茜。


    三個女孩子不約而同露出失望的眼神。


    然後。


    洛熙站到尹夏沫身前。


    他停下來。


    凝視她。


    如此近的距離,他深深凝視著她,眼底有灼熱而深沉的感情。慢慢地,他對她伸出手指。尹夏沫微怔,她本能地想要躲閃開,他卻仿佛早已預料到,手指緊緊地箍住她的下巴!


    陽光從窗外灑進。


    他抬起她的臉。


    她的麵容晶瑩動人,光芒閃耀在她挺秀的鼻梁。她也凝視著他,目光淡淡的,深邃的,在他的指間,她的臉恍若綻放光芒的寶石。


    兩人彼此凝視著。


    時間和空間仿佛全都凝固了。


    洛熙的手指微微捏緊她的下巴。


    她痛得微微皺眉。


    他終於滿意地鬆開了她,在眾人驚詫和懷疑的視線裏,他似笑非笑地對她說:


    “我是洛熙。”


    尹夏沫略怔,她的嘴唇動了下。


    洛熙從她麵前走了過去。


    采尼他們相視而笑,大約是夏沫的美麗引起了洛熙的興趣吧。洛熙在圈裏是超有名的桃花命,喜歡逗弄女孩子,也有無數的女孩子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他的身邊。


    洛熙對潘楠張開雙臂,笑:


    “阿楠!”


    潘楠也爽朗地笑起來,伸出雙臂,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大笑。她一麵捶他的背,一麵笑著說:“臭小子!三年沒見,還是喜歡裝神弄鬼!”說著,她也對後麵的潔妮揮手,“hi!好久不見!”


    潔妮對她微笑招手。


    潘楠居然是洛熙的朋友!!


    黛茜她們眼前一黑,就像原本布滿荊棘的道路上又憑空出現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她們沒有心情再去聽潘楠和洛熙如老友般熟悉地敘舊,失落地紛紛散去。


    尹夏沫低下頭。


    她望著木質地板上,陽光一圈圈地暈開,她凝神調整唿吸,讓臉上的表情變為空白。接著,她也轉身離開。


    有人擋住她。


    她抬頭看去,隻見是一個溫柔嬌小的女孩子,薄薄的單眼皮,笑容有點羞怯。


    女孩子對她恭敬地鞠躬。


    “我叫潔妮。”


    尹夏沫有些錯愕:“你好。”


    “我叫陳潔妮。”


    女孩子期盼地望著她,好像在期待她能夠想起些什麽來。


    上午接下來的舞蹈訓練潘楠沒有參加。洛熙和潘楠幾年未見,自然有很多話想說,采尼也自然願意做順水人情,很爽快地就同意她和洛熙離開。隨後采尼、雅倫、jam也走了,練功房裏隻剩下阿森和四個女孩子。


    音樂依舊很響。


    氣氛卻變得很沉悶。


    可欣和魏茵無精打采地跳舞,好像魂魄被抽走了一般,幾乎所有的動作都跳不到拍子上。黛茜跳了大約半個小時,向阿森請求說身體不舒服,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發呆。隻有尹夏沫聚精會神地認真跟隨阿森跳舞,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下午,潘楠沒有迴來。


    練功房裏麵的氣壓更低沉,可欣、魏茵和黛茜開始討論潘楠和洛熙究竟是什麽關係,她和他現在在做什麽,潘楠會不會因為洛熙而直接取得正式發片的資格。越說越難過,可欣坐在地上嚶嚶地哭泣起來。黛茜冷笑說,這世道根本不是隻靠實力就可以脫穎而出的。


    尹夏沫默默地在旁邊練舞。


    阿森見她們三個實在無心跳舞,索性早些解散放她們迴去。黛茜她們鬱悶地離開了。等到阿森去完洗手間迴到練功房收拾東西的時候,竟然發現尹夏沫正隨著音樂練習舞蹈。


    她跳得十分認真。


    空曠的練功房裏她孤單單一個人,輕盈自信地舞著,最初跳舞時的稚嫩和僵硬已漸漸消失,不知何時,她恍然已蛻變成高雅美麗的天鵝。


    阿森眼睛一亮,走進去開始單獨指導她。


    夕陽如醉。


    晚霞滿天。


    尹夏沫終於離開練功房。


    她走出公司,向公交站牌走去,啊,真的有些累了,雙腿酸得輕輕發抖。但是她卻克製不住心裏的高興,就在剛才,阿森老師第一次肯定了她,說她的進步超出他的預料,他為自己最初對她的嘲笑感到抱歉。


    啊——


    她深深唿吸。


    那麽那麽開心,有種衝動讓她想孩子氣地大喊出聲。對了,她要馬上迴家,雖然不可以告訴小澄她試圖踏入娛樂圈,可是她的開心還是想要跟小澄分享!


    她笑著朝向公交站牌走去。


    “叭——”


    汽車喇叭響起。


    一輛白色的法拉利開到她的麵前,車窗緩緩搖下,洛熙眼神如暗夜迷霧般斜睨著她,像是在欣賞她驚愕的模樣。


    然後,他打開車門,走出來。


    晚霞的天空下。


    他絕美的麵容,淺藍細格的襯衣,手腕處鬆鬆挽起,簡潔略帶華美,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性感,就像參加完豪華夜宴後剛剛將晚禮服隨手扔掉的王子。


    洛熙微笑著站在她麵前。


    仿佛已經在車裏等了她很久很久。


    “嗨。”


    他低啞地喚她。


    眼珠烏黑迷人。


    尹夏沫已經從驚愕中平靜下來。她望著他,他笑得似乎漫不經心,然而卻有種淩人的窒息感從他身上透出來。一時間,她不知道那是否是種錯覺,她隱約可以察覺到他眼底幽深的恨意和捉弄。


    “你好。”


    她平靜地對他微笑。


    法國餐廳。


    白底紅格的田園風格桌布,鋥亮的銀質餐具,細頸花瓶裏插著一隻白玫瑰,紅色的沙發椅,小提琴手拉出浪漫熱情的曲子。


    客人不多。


    旁邊有綠色植物掩遮,位置十分僻靜。


    洛熙和尹夏沫對麵而坐。


    他的眼神淡淡如晨間的白霧,望著她:


    “我是洛熙。”


    她眼珠澄靜,迴望著他:


    “我記得你。”


    他歎息:


    “那麽,見到老朋友隻有這樣而已嗎?”


    她伸出手,微笑: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洛熙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掌溫熱,他的手掌微涼。他凝視著她,烏黑如瑪瑙的眼珠裏有種深刻的感情,將她的手握進他的掌心,緊緊的,很長時間沒有放開。


    “你知道嗎?”他嘲弄地說。


    “……?”


    “我以為你會忘記我。當時你對我說,你不會再想起我,所以我以為,你真的已經完全將我遺忘了。”


    她的手指抽緊。


    他的聲音那麽輕而脆弱,讓她險些想要告訴他,她沒有忘記他。然而,他唇角嘲弄的弧度,又讓她的身子重新充滿警惕。


    她笑一笑:


    “你不是能夠輕易被忘記的人。”


    說著,她試圖不著痕跡地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誰料他卻惡作劇似的握得更緊些。


    “我恨過你。”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恨你為什麽一點掙紮也沒有,就決定把我送出國,好像我是不再有趣的玩具。”


    “洛熙……”


    “可是,我如今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出國,我不會有機遇進入娛樂圈,不會有現在的成就和地位。”他將她的手翻過來,低頭吻在她的手心。


    她大驚,隻覺得有滾燙的熱流從手心湧了過來,一直湧到她的心口。再顧不得許多,她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他的手掌如此有力。忽然間,她真正明白過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他長大了。


    尹夏沫沉聲說:


    “放開我。”


    “你還跟當初一模一樣。”洛熙仰頭而笑,語氣中帶著不屑,“分明是你自己把手遞給我,沒有人來勉強你,可是,你卻又冷漠地要把手抽走。”


    “當年的事情,如果直到現在你還無法原諒,那麽我也無話可說。”她僵硬地坐著,背脊挺直,“你是想要報複我,或是嘲笑我,都悉聽尊便。隻是,希望可以今天一次解決。”


    他微眯眼睛,似笑非笑:


    “尹夏沫,究竟你是多麽冷漠無情呢?”


    她微怔。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恨你?”他斜睨她,低啞地說,“或許就是因為你一貫的冷漠無情和你偶爾一閃的熱情善良,我才會迷戀上你。明明知道我在你心裏沒有絲毫位置,可是被你毫不眷戀地送走時,卻又會那麽恨你。”


    她看著他。


    他等了很久,她沒有說話。


    洛熙輕笑說:


    “你不相信?不相信我曾經迷戀過你嗎?”


    “你不會愛上任何人,在這世界上,不會有你真正去愛的人,迷戀之說更是荒誕。”尹夏沫平靜地說,“即使有奇跡出現,你愛上了某人,你也決不會告訴她,而隻會躲避她。”


    “是嗎?”


    “因為你從骨子裏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手僵住。於是,她終於把手從他的掌心裏抽走了。拿起桌上的紙巾,她將手心、手背和手指都細細地擦拭幹淨。


    純潔的白玫瑰綻放在花瓶裏。


    侍者將牛排送過來,“滋滋”的香氣,肉質看起來鮮嫩誘人。小提琴手走到桌邊,拉出輕快活潑的樂曲。


    尹夏沫專心吃東西。


    洛熙吃了幾口,他把刀叉放下,抬頭看她:“與你的重逢跟我想象中差距很大。”


    “嗯。”


    “我以為你仍舊是被少爺崇拜的公主,過著傲慢冷漠的貴族生活。無意中,我和你在宴會中相遇,你驚訝,後悔曾經遺棄過我。”


    “然後我瘋狂地愛上你,你卻終於遺棄我,告訴我那隻不過是對我的報複。結局就是以後的日子我將都永遠生活在痛苦裏?”尹夏沫輕笑,搖頭,“好吧,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就如你所願好了,我會配合你的想象。”


    洛熙也笑起來:“好像有點幼稚。”


    她淡笑不語。


    隻有不用為生活而拚命勞作的人才有資格幼稚。洛熙跟五年前不同了,似乎不再那麽偏激,不再那麽尖銳。這些年,不管他曾經經曆過什麽,重新出現在她麵前的洛熙有著非凡的自信和足以自傲的地位。


    “你的手心有很多粗繭。”


    洛熙忽然說。


    “你的少爺呢?他怎麽忍心讓你的手變得如此粗糙?”


    尹夏沫的心驟然抽緊,她避開他的眼睛,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終於又看向他,眼珠澄澈淡然,說:


    “我也有五年沒有見過他了。”


    “他不喜歡你了?”洛熙詫異地說。


    “……”


    “多麽可惜,”他深深惋惜,“當初喜歡你喜歡到連我的存在都會嫉妒的人,居然已經厭倦你了嗎?”


    尹夏沫胸口一滯。


    她放下刀叉,拿起身邊的包包,起身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洛熙抓住她的手:


    “對不起。”


    她微怔,五年前的洛熙根本不可能說出這三個字。


    他拉住她的手,讓她又坐迴到沙發:“對不起,如果提到少爺的話題會讓你不悅,那我以後就避開它。”


    洛熙……


    麵前的這個洛熙絕不再是以前她認識的那個洛熙了。


    就像深夜裏的白色霧氣。


    時而尖銳,時而溫和,時而強悍,時而脆弱,時而孩子氣,他捉摸不定,變幻萬千,又帶著種致命的美麗。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他很危險。


    直覺在暗暗提醒她。


    洛熙換了個話題。


    “你想當歌手?”


    “是。”


    “聽采尼的口氣,你們五個人裏麵最多隻有兩個人能夠正式發片,你的機會似乎是最小的。”


    “隻要有機會,我就會去爭取。而且,還有一段培訓的時間。”她淡淡地說。


    “需要我幫忙嗎?”


    她望著他,他臉上似乎並沒有開玩笑的神情。於是她迴答說:“謝謝,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請求你的。”


    “為什麽我覺得你在騙我?”洛熙失望地搖頭,“你不會來找我,對嗎?從最開始,你就一直避我如虎狼之輩,你從沒有把我當作你的朋友。”


    尹夏沫凝視他,眼睛象星星般明亮。


    “你是我的朋友。”


    白色玫瑰花吐出寧靜的香氣。


    洛熙的銀質刀叉在失神間碰出清脆的響聲。


    她笑了笑:


    “還記得那晚在櫻花樹下,我們一起喝啤酒,我對你說,‘歡迎你來到這個家’。從那時候起,我就把你當作朋友了。可是,我終於還是讓你覺得受到了傷害。”


    洛熙的嘴唇繃得緊緊的。


    她聲音很淡:


    “所以,你不用幫助我,因為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是,我希望有機會可以幫助到你,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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