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長街之上,時瑾站在糖人的攤子上,看糖人師傅心靈手巧的做出一個個活靈活現的糖人來。


    一年輕僧人果然很快就映入了他的眼簾,時瑾嘴角下壓,努力壓抑著自己的不悅。


    不僅那群長老們想要拆散他和時瑾,就連這小小的和尚也妄想挖他的牆角,真是豈有此理。


    要不是要處理了這個和尚,他能和他的小書生多待一會兒。


    “時瑾”露出冰冷的笑容,在和尚將要開口時示意找個安靜的地方交談。


    他倒要聽聽這段時間這和尚都是怎麽勸小瑾離開他的。


    “阿彌陀佛,施主可有想通?”


    時瑾眼睛裏像含了塊冰,看任何人都是毫無感情的,他好似疑惑慧空的這句詢問,“想通什麽?敢問大師,我有何要想通的?”


    慧空並無異色,隻道這小公子還在冥頑不靈,他依然耐心勸解:“施主,人妖相戀是不會幸福的,也是沒有結果的,聽貧僧一句勸,及時迴頭,迴頭是岸啊。”


    蒼淩已經不耐煩了,“我還當你這和尚有何高見,原來也是說些陳詞濫調。”


    在慧空驚異的目光下,蒼淩變換成了自己的樣貌。


    “阿彌陀佛”


    慧空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隻一照麵,他就知道,時瑾施主迷戀的這隻妖比他以往降服的妖要厲害的多。


    畢竟剛剛這隻大妖變成“時瑾”之時,慧空是真的毫無所覺。


    他看向在這凡人間長相格外出眾的大妖,有些疑惑,妖族的大妖都自持身份,基本上不會與凡人有過多牽扯,偶爾來凡間一趟隻是幫忙收拾偷溜進凡間耽於情愛的小輩。


    但是凡事都有所例外,既然已經與這大妖照麵,慧空壓下心中疑惑,開始規勸麵前這位妖怪。


    “阿彌陀佛,施主,妖修行多年,無非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登頂大道,你修行不易,何必為了個凡人自毀修為呢?”


    “我並無和尚你說那種遠大理想,再說了,就算我自毀修為也不關旁人的事,和尚,你已經叨擾了小瑾好幾天了,我希望你以後最好不要再來多管閑事。”


    “施主,你既然喜歡時瑾公子,那就不應該害了他。”


    “怎麽?你這和尚當真可惡,說不過就開始危言聳聽了?我那麽喜歡小瑾,怎麽可能會去害我心愛之人?”


    “你現在覺得與時瑾公子相愛,可是你別忘了,他是凡人,一旦他年華老去,容顏不再,你卻還維持著青春正茂的樣子,即使你們不怕世俗的眼光,但到那時施主可還能保證心還在已經年老的時瑾公子身上?”


    “你這和尚與其他凡人一樣,是如此膚淺,你不通情愛,便覺得妖愛人便隻愛他們的容貌。”


    蒼淩想到他心尖上的人,麵色有所緩和,繼續說道:“可我喜歡的也並不單單是小瑾的容貌,這世間凡人長得怎麽樣都與我不相幹,我唯獨偏愛他一人而已,若他老去,我便也陪他老去,我的心永遠與他在一處。”


    慧空幽幽歎息,知道今天他們大概誰也說服不了誰了,“這世事變化如此之多,施主現在信誓旦旦,隻怕在時光流逝之下會變得麵目全非。”


    看僧人沉默站立在一處的樣子,蒼淩再不耐煩與他辯論,轉瞬之間,那和尚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對付這個和尚,今天蒼淩本可以不用親自來這一趟的,但是他想知道這和尚怎麽規勸小瑾的,於是便來了。


    “於烈,把這多事的和尚扔遠一點,最好一年半載都迴不來這裏。”


    於烈應了一聲,看了看地上的和尚,把他扛了起來。


    這和尚雖然有些修為,但終究是凡人之軀,路照樣要腳踏實地的走,給他下個遺忘咒,保管這和尚在其他地方樂不思蜀,再也想不起來管他們殿下的事情了。


    蒼淩走後,時瑾就獨自吃著糕點喝著茶水,沒一會兒,茶壺空了,糕點也沒了,他遺憾的望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麵,索性去寫上幾副字帖來消磨時間。


    剛完成兩幅字帖,蒼淩便又迴來了,時瑾放下手中筆,微訝道:“怎麽又突然迴來了?不是說要好幾天嗎?”


    蒼淩從時瑾身後把他圈住,迴答他:“還沒迴去,我去見了那個和尚。”


    這個姿勢之下,時瑾看不到蒼淩的表情,隻能感覺這大妖有些悶悶不樂。


    時瑾的手輕輕放在攬住他腰的大手上,安慰的說道:“你不要聽信那和尚說的話,他隻是見識過幾個負心的人或者妖,便一口篤定這世上沒有真心在,但這世上有情人何其多,他沒見識過,並不代表不存在能一直走下去的愛侶。”


    “我知,我都知。”


    蒼淩愛極了時瑾這副我們一定會走下去的堅定樣子,他情不自禁的與時瑾唇舌相接,體會著親密之事的快慰。


    在青年喘息間才吐露心聲:“我擔心的與那和尚的話全然相反,我能篤定,不管多少年過去,我都將始終如一的愛你,我唯一擔心的是有朝一日你的心意會變。”


    “我並非質疑你對我的愛意,是我活的太久,看過凡人太多經曆,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這樣患得患失。”


    蒼淩想,要是最後時瑾如那些負心人一般心中再無一絲對他的情意,他也是不會放過時瑾的,到時候他可不會像胡七七那般好對付。


    時瑾太過年輕,還沒經曆過這些花花世界,蒼淩從不否定時瑾對他的愛意,可或許是這愛意來的太早太快,甜蜜過後,帶來的就是讓蒼淩惴惴不安,總忍不住疑心哪天小書生的愛意會被什麽偷走。


    若說那些長老派人引誘時瑾的做法是在蒼淩的底線上蹦躂的話,那這和尚的出現則是一條引線,足夠引爆蒼淩內心不安的線。


    在時瑾看來水到渠成的感情,卻在蒼淩這裏患得患失。


    時瑾失笑,轉過身來,雙手捧著男人的臉,一個安撫的吻輕輕落了下來,“說來說去,蒼淩兄是怕我變心啊?”


    上天對他們兩人是公平的,蒼淩因為沒有他們前幾個世界相守的記憶而惴惴不安,生怕哪一天時瑾就這樣不再愛他。


    而時瑾帶著記憶不斷穿越於各個世界尋找沒有記憶的愛人,他不擔心嗎?


    他當然擔心,也當然煎熬,如果他的愛人不再愛他怎麽辦?如果他的愛人在時瑾到達這個世界之前愛上了別人怎麽辦?


    男人不知道,在第二個世界結束之時他就在想,他不是一個大度的人,隻是想想男人會有愛上別人的可能,他就受不了,更遑論這件事情會真的發生。


    如果男人哪怕在一個世界裏愛上了其他人,時瑾都會很決絕的隻完成任務,再也不會跟男人談感情了。


    索性男人的眼中從來隻有他,或許男人自己都不知道,哪怕時瑾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但是他一見到時瑾,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被引誘著靠近。


    可是這些男人都不知道。


    麵對著沒有記憶的愛人,時瑾不知從何解釋他的感情,也不知該如何談及這些事,他怕言語太過淺薄,說不盡也解釋不了他對男人的感情。


    時瑾額頭貼近蒼淩的額頭,直視著男人的眼睛,不躲不閃,妄圖傳遞出他心裏的情感,“或許你覺得我還年輕,心性不定,但是我想告訴你,務必不要因為我的年紀和閱曆而輕看了我,你不知道我的心多麽堅定的在奔向你。”


    看出男人想要出聲答應,時瑾伸出食指製止了他,“你無需現在因為感動或者其他說相信我,我們把這份感情交給時間來判斷,我會讓你知道,我所言非虛。”


    時瑾心內歎息,他的愛人,或許他還是把這當成一個少年的甜言蜜語,你不知道我們已經度過了多少個四季更替,那是比蒼白的言語更加讓人相信的東西。


    於烈小心翼翼打斷了他們殿下和小書生的溫存。


    “殿下,長老們已經催了好幾迴了。”


    感受著殿下陰沉沉的眼刀,於烈心裏苦,他隻是個傳話的,何苦遷怒於他。


    時瑾推了推男人,“好了,我們日後還有很多時間,你先去忙吧。”


    蒼淩依依不舍的告別:“那我走了。”


    “嗯,快去吧。”時瑾想了想又輕笑著補充:“早去早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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