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人影逐漸走出來,是一群身著黑衣的人,他們的麵容冷酷,眼神中透露出淩厲的光芒。


    孟良與他們短暫交流後,便轉身離開了破屋,留下黑衣人們處理後續事宜。


    薛元初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黑衣人們將他抬到屋子的一角,用繩索將他緊緊捆綁起來。


    其中一人搜查了薛元初的身上,找出了他的身份令牌和一些散碎銀兩。


    “此人便是興遠侯府的大公子,薛元初?”一個黑衣人拿著身份令牌,低聲詢問同伴。


    “沒錯,就是他。這次我們可是立了大功,上頭一定會重重賞賜我們的。”另一個黑衣人得意地笑道。


    他們並不知道,薛元初雖然昏迷,但意識卻逐漸開始恢複。


    他聽到了黑衣人們的對話,心中一驚。原來這一切都是針對他的陰謀,而孟良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薛元初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但他知道此時必須保持冷靜,想辦法脫身。


    黑衣人說著,便招唿同伴們準備將薛元初帶走,他們顯然對自己的計劃頗為得意。


    “帶迴去,咱們這次可是接連立大功了。先是軍糧,這會兒又擄了個興遠侯公子,咱們多齊格王子可是能在王爺麵前長臉了。”領頭的黑衣人興奮地吩咐道。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著,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狂喜,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起薛元初,準備離開這個破敗的屋子。


    薛元初恢複了些許意識,隻覺腦後一陣鈍痛,想要掙紮卻力不從心,當他聽到黑衣人們提及掠劫軍糧和多齊格王子時,心中一動,反而裝作仍舊昏迷不醒。


    他意識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借此深入敵後,探聽更多關於西戎人的陰謀。


    於是,他繼續保持昏迷的狀態,任由黑衣人們將他抬起,準備帶離破屋。在顛簸的路途中,他微微睜開眼睛,暗中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黑衣人們的舉動。


    黑衣人們顯然沒有料到薛元初會裝昏,一路上談論著他們的計劃和多齊格王子的野心。薛元初默默聽著,心中逐漸明了了整個陰謀的輪廓。


    ……


    此刻,養幼院內彌漫著一種溫馨的氛圍,早些時候,薛元初慷慨地派人送來過冬的衣物,給院裏的老弱婦孺。


    西關鎮的寒風已經開始凜冽,但觀言眼前的幾個樟木箱子卻仿佛散發著暖意。


    裏麵裝滿了上等的衣料和毛皮,其中有些他曾在侯府庫房中見識過,深知其價值不菲。


    這份厚禮,讓觀言對薛元初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李管事拿起一件毛皮披肩,發現上麵附著一張字條,寫著這是特意送給觀言的,他微笑著遞了過來:“這件是大公子特意囑咐給你的。”


    觀言接過披肩,立刻披在了身上。


    他身上的衣衫相比院裏其他人略顯單薄,但此刻,這件毛皮披肩卻為他帶來了融融暖意。


    雖然每個月觀言都能領到俸銀,趙嬤嬤也曾慷慨地贈予他銀票,但觀言一直都將這些錢財悉心存放起來。


    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若將來尋不到失散的親人,他便認趙嬤嬤為幹娘,用這些積蓄為她養老送終。


    “這披肩一穿確實暖和許多。”觀言感慨道,臉上帶著純真的笑意。


    李管事拿起一件毛料外套,說道:“孟良現在也在院裏幫忙,他也應該有一份。這件就給他吧。”


    觀言點頭應道:“多謝李管事,孟良一直都穿著以前的舊衣服,我這就給他送到屋裏去。”


    說著觀言便轉身走向自己屋子隔壁的房間,那是專門為孟良收拾出來的住處。


    一推開門,就看到炕上亂七八糟的散落著衣物,在侯府生活的時候,讓觀言養成了擺放井然有序的習慣,此刻看到這般混亂,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注意到炕上還耷拉著幾件髒衣服,於是便上前準備整理一番,打算拿去清洗。


    然而在他拿起衣服的一瞬間,一個金屬掛件突然掉落,發出清脆的響聲。


    觀言心中一緊,生怕這掛件摔壞了,於是迅速彎腰撿起掛件,一看是個掌心大小的銅牌,剛想將其放到一旁的櫃子上,卻意外地發現了掛件上壓製的狼頭花紋。


    這狼頭花紋精致而生動,透出一股野性的力量,讓觀言不禁多看了幾眼。


    觀言一驚,這銅牌上的狼頭花紋讓他瞬間想起在那些西戎士兵身上曾見過的相似圖案。


    他心頭疑雲重重,孟良怎麽會有這個?


    這個疑問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在他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個銅牌時,孟良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門口。


    他目光陰狠地盯著觀言,語氣急促地說道:“還給我!”


    說著,他衝上前來,從觀言手中一把奪過,由於動作過於猛烈,觀言的掌心被這銅牌的邊沿劃破,鮮血立刻滲了出來,疼痛讓觀言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


    “孟良,這掛件是哪裏來的?”觀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語氣中難掩疑惑和擔憂,“我在西戎士兵身上見過這種花紋。”


    孟良卸下了所有的偽裝,他不動聲色地關上門,一步步地逼近觀言,語氣中帶著挑釁與不屑:“想知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是想聽我說是我撿來的,還是告訴你這個本就是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你身為大周子民,這西戎人的物件怎會屬於你?”觀言憤怒地吼了出來,聲音在屋內迴蕩。


    孟良臉上閃過一絲狡黠與狂妄:“告訴你個秘密,我今天可是立下了赫赫戰功,說不定將來就是西戎叱吒風雲的前鋒將軍了!”


    此刻,觀言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不得不正視自己之前的懷疑。


    “養幼院那晚的大火,是不是你放的?軍糧被劫,是不是你暗中通風報信?”他語氣堅定,目光如炬地盯著孟良。


    孟良哼了一聲,臉上露出幾分扭曲的笑意:“你從小就聰明,難怪班主一直喜歡你。別看他生氣時把你關進柴房,可賣人的時候,唯獨把你送到京城去……你還記得二丫嗎?她可是被送去給死人配了冥婚哩。”


    說到這裏,孟良的雙眼變得猩紅,仿佛隨時都會陷入瘋狂:“就連把我留在身邊,也隻是為了讓我幹那些令人作嘔的勾當!我恨不得多捅他幾刀,以解心頭之恨!”


    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與絕望,像是從深淵中傳來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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