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映蓉淡淡一笑作為掩飾,將內心的驚愕平複下去。


    她凝視著顏伯熙,聲音溫和而慈祥:“顏公子切莫妄自菲薄,身為襄南公主後裔,自然是人中翹楚,深信以你的才華,必能重振家族往日榮光。”


    顏伯熙聽後,不論這是否隻是客套,心中都湧起了深深的感激,他迎上洪映蓉的目光,誠摯地說道:“多謝老夫人的鼓勵,晚輩必定會全力以赴,不負所望。”


    薛季延和薑綸也在一旁附和著,表達了對顏伯熙的讚賞。


    洪映蓉隨後轉向薑綸,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前幾日我造訪薑府,卻沒見到你。現在住在侯府,我可是要替你母親好好管著你的,不許你出去飲酒胡鬧!”


    薑綸聽後一笑,拱手恭敬地迴應:“一切都聽老夫人的。”


    洪映蓉滿意地點點頭,看著眼前這三位風華正茂的青年,內心充滿了讚賞。


    “好了,國子監這場風波,你們想必也累了。韓媽媽,你帶他們迴雅頌齋休息吧。”說完,洪映蓉緩緩起身,離開了座位。


    就在這時,顏伯熙眼角餘光捕捉到偏廳一側屏風後,身影輕輕晃動。


    屏風縫隙間,他驚鴻一瞥,隻見佳人,嫋嫋身形,婀娜多姿,讓他驚為天人,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諸位公子,請!”韓媽媽禮貌地說道。


    顏伯熙隨即收斂了心神,隨著眾人步出祥雲廳,但是剛才瞥見的佳人身影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甚至連一路風景如畫的迴廊,他都無心欣賞,直到抵達侯府東北角的雅頌齋。


    雅頌齋的布置別具一格,清雅而不失品味,顏伯熙環顧四周,內心不禁為興遠侯府的奢華與大氣所折服。


    “顏兄,這間屋子就歸你居住了。”薛季延輕輕一推,房門應聲而開。


    顏伯熙踏入屋內,隻見室內陳設簡約而優雅,每一處細節都透露出一股清雅的韻味。


    隨後,下人們又陸續將他的行李送了過來。


    由於書院的那場火災,他的衣物幾乎損毀殆盡,僅剩下身上的這套略顯陳舊的衣衫,以及幾件同窗好友贈送的罩衫。


    然而,興遠侯府待客細心周到,很快就為他準備了換洗的衣物,讓顏伯熙感受到了賓至如歸般的感受。


    洪映蓉離開了祥雲廳,迴到了般若堂內,思緒卻還停留在上一世顏伯熙因春闈作弊而被斬首的迴憶中。


    當時這一消息,她還是從薛季延口中得知,而那時薛季延與顏伯熙並無深交。


    如今一場國子監的大火,竟讓薛季延邀請顏伯熙來侯府居住,這其中的轉變,真是耐人尋味。


    然而,剛才她仔細觀察顏伯熙,發現他並不像是那種會鋌而走險、不學無術之徒。


    上一世他為何會春闈作弊,如今也難以求證,既然變數已經發生,洪映蓉也隻希望他能在府中安心備考,這次能憑真才實學一舉奪魁。


    韓媽媽妥善安置了三位公子後,便去往般若堂,向洪映蓉詳細稟報了情況。


    洪映蓉雖然對顏伯熙心存芥蒂,但眼下事態並未發生,她也不願無端毀人清譽,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點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韓媽媽,關於薑公子,他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無需多言。今日與顏公子一見,看他舉止文雅,也確是個謙謙君子,然而……”洪映蓉話鋒一轉,顯露出幾分擔憂。


    韓媽媽立刻心領神會,接口道:“老夫人請寬心,咱們府上女眷,不說少夫人、五姑娘那裏萬萬不能出岔子,就是府中還有不少年輕丫鬟各處走動。我從雅頌齋出來時,已經特意叮囑了那裏的雜役媽媽們,讓她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時刻留意著。”


    “還有聽雨軒和芳華苑那邊,晚間的巡夜也會加倍留心,確保萬無一失。”韓媽媽補充道。


    洪映蓉聽聞這番安排,心中大為滿意。


    趙嬤嬤與韓媽媽兩人分工明確,一個在般若堂主內,一個主外負責府中內務,確實是她的左膀右臂。


    ……


    國子監的意外火災,與此同時迅速由國子監祭酒薑文鬆上報至工部,最終呈到了禦前,由陛下裁決定奪,並請求重修書院。


    在乾清殿禦書房,陛下李隆澤審閱奏折後,對前來稟報的工部侍郎左寧遠闡明自己的決斷。


    “關於修繕的事,你們工部看著辦吧,至於國子監那裏,此次也無需追究責任,不過是貢生們祈願的孔明燈引發的火災,眼下春闈就要開考,重罰並不合適。”


    左寧遠一聽,心裏不禁埋怨薑文鬆監管不力,春闈在即還出這樣的事情,最後還得他們工部掏銀子。


    “陛下心係莘莘學子,微臣感同身受,隻是薑文鬆此次有負聖恩,處理事務不當,若不小懲大誡,恐怕朝中會有怠惰者上行下效,借此揣測聖意,逃避應盡的職責。”


    李隆澤抬頭一眼,便看穿了左寧遠的小心思,就連在一旁伺候筆墨的陳錦也投來一抹鄙夷的目光。


    “陛下,薑文柏大人的辭官奏折還等您定奪呢。”陳錦說著遞上折子,但此言更像是在敲打左寧遠。


    “薑家老二要辭官?”左寧遠聞言驚訝,一時口無遮攔,隨即意識到自己殿前失儀,趕忙低頭拱手謝罪。


    李隆澤沒有打開陳錦遞上的辭官奏折,隻是指尖輕敲桌麵,淡然開口:“薑文柏請求辭官,說是要去川蜀開設教場求道,這個時候,若再懲處薑文鬆,反倒引人矚目了。”


    此刻,禦書房內靜謐無聲,唯有指尖輕輕敲擊桌麵的聲音迴蕩,那穩定的節奏仿佛直接敲擊在左寧遠的心弦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惹怒了皇帝,懲處朝臣,那由得他一個工部侍郎多嘴多舌,質疑帝王的裁決。


    此刻他隻盼望能迅速脫身,溜之大吉:“微臣這就迴工部,盡早安排工匠去國子監修繕書院。”他小心翼翼地提出。


    “去吧。”李隆澤頭也未抬,淡淡地應道。


    左寧遠如釋重負,迅速退出禦書房,走下乾清殿的台階。


    直到此時,他才驚覺自己的額頭已布滿汗珠。


    “左大人,這還沒到夏天呢,你怎麽就滿頭大汗了?”一個聲音突然問道。


    左寧遠側頭一看,原來是禮部尚書謝文成,他手中拿著幾本奏折,正準備進入禦書房奏事。


    “沒事,沒事。”左寧遠匆忙用袖子擦了擦汗,含糊其辭地迴應。


    謝文成瞥見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也因此提高了警覺。


    他暗自提醒自己,接下來在禦前的奏對必須格外小心謹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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