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心急如焚地一迴侯府,便直奔般若堂,連身上的塵土都未拂去。


    想到還被困在莊子上的家丁,他也無暇他顧,隻得催促韓媽媽引路。


    一口氣敘述完連串的驚險,薛忠仿佛耗盡了全身力氣,驚魂未定。


    洪映蓉與薑書秀聽聞事情的來龍去脈,大驚失色,驚愕之情溢於言表。


    趙嬤嬤眼見薛忠狼狽不堪,聽聞莊上之人竟對府內家丁動手,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帶著顫:“這莊子的人豈不是反了天了?非得報知京兆尹,派官差去將他們一網打盡!”


    洪映蓉卻顯得異常冷靜,輕輕抬手,穩定了眾人的情緒:“莫要自亂陣腳,既然是我們侯府田莊的事,就不必驚動官府。”


    此事涉及侯府外宅,且田莊已經大亂,府內女眷不便直接介入。


    於是,她目光轉向薑書秀,詢問:“元初此刻在攬月閣嗎?”


    薑書秀微垂螓首,眸中閃過一絲落寞:“他在外有應酬,這兩日都宿在景襄侯公子的別院裏。”


    “那二公子呢?”洪映蓉繼續追問。


    韓媽媽急忙上前迴稟:“二公子忙於工部事務,這幾日都夜宿在工部值事房裏。”


    了解情況後,洪映蓉當機立斷,不再遲疑,決心親自處理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


    “薛忠,你即刻整合府內所有可調配的護衛,除了必要守衛侯府的護衛之外,其餘以二十人為一班,立即前往城西田莊。”洪映蓉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準備馬車,我要親自過去看看。”她補充道,眉宇間透露出果敢。


    趙嬤嬤和薑書秀聞言,雙雙露出擔憂之色。


    趙嬤嬤急道:“老夫人,莊子上的人現在連府裏的家丁都敢扣下,您怎麽好過去?萬一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


    薑書秀亦附和道:“婆母,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不如等元初和二叔迴府後再作定奪?”


    洪映蓉卻擺了擺手,神色凝重道:“你們不明白其中的利害,現在恐怕遠非私吞糧食那麽簡單,若不及時查明真相,我擔心侯府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想到上一世整個興遠侯府就是數罪齊發,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洪映蓉希望現在能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見老夫人態度堅決,趙嬤嬤和薑書秀也不敢再有異議。


    趙嬤嬤迅速安排幾個雜役媽媽隨行,她們都是平日裏幹慣粗活的,手腳力氣能抵半個男人,守在洪映蓉身邊也能增添幾分安全。


    洪映蓉披上鬥篷,戴上氈帽,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薛忠已在外頭集結了近四十名護衛,分為兩班,其中還有從過軍的,他們的身手遠非先前那些家丁可比。


    薑書秀一路護送婆母至侯府大門,同時吩咐門房小廝分頭行動:一人前往工部值事房通知二叔薛仲複速速迴府;另一人則去景襄侯別院找夫君薛元初。


    洪映蓉即將登上馬車之際,她聽到薑書秀提及尋找薛元初的事宜,便直言不諱地說道:“若要找元初,不妨去找趙柏問話,去景襄侯那裏,估計也找不到他。”


    這番話語讓薑書秀感到頗為詫異,她記得趙柏是趙嬤嬤的侄兒,在侯府聽差但並不在薛元初身邊伺候,怎麽反倒要找他問薛元初的行蹤?


    然而,現場一片混亂,她也無法靜下心來深思其中的緣由,隻得先將這份疑惑擱置一旁,專心應對眼前的緊急情況。


    夜色已深,侯府門前兩班人馬齊頭並進,各個神情嚴肅,又有馬車緊隨其後,引得路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侯府內的薑書秀卻靜不下心來休息,她坐在祥雲廳中,焦急地等待著消息,同時吩咐身邊的周媽媽前往芳華苑,務必確保薛善秋院子的安全。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出半個時辰,派去通知薛元初和薛仲複的門房小廝陸續返迴。


    其中一人氣喘籲籲地匯報道:“小的趕到那裏,自稱是侯府門上的人。二公子從值事房出來後,小的將田莊上的異動以及老夫人帶著護衛出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二公子聽後,立刻告了假,騎馬朝西城門方向追去了。”


    而另一位去找薛元初的小廝則顯得有些無奈,“小的去了景襄侯別院,那裏的門房含糊其辭,隻說世子爺被忠勇將軍家的女婿馮公子拉去喝酒了,現在不在別院……”


    薑書秀與身旁的蕊兒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一切果然如老夫人洪映蓉所言,分毫不差。


    “姑娘,”蕊兒輕聲建議,“老夫人特意告知我們向趙柏打聽情況,或許他知道世子爺在哪裏?我們何不問問他?”


    薑書秀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蕊兒隨即吩咐一個小丫鬟前去打聽。


    然而,小丫鬟迴來後卻告知她們,趙柏並不在門房。


    由於趙柏是趙嬤嬤的侄兒,她們也不便過多責問,隻能等他迴來再說。


    洪映蓉一行人馬,伴隨著數十名護衛,浩浩蕩蕩地朝西城門進發。


    抵達城門時,城門守衛例行上前進行盤問。


    薛忠從容地取出興遠侯府的對牌,向守衛解釋道:“侯府城西的田莊正值春耕,然而莊上有不少佃戶因風寒病倒,一下緊缺了人手。”


    “這耕種時節可耽誤不得,所以府中特意調派了這些身強力壯的護衛前往田莊,幫忙上幾日。所有人員都已在侯府登記在冊,絕不會有私自逃逸的情況發生。”


    城門守衛對薛忠並不陌生,見他言之鑿鑿,解釋得合情合理,便進行了例行的檢查。


    在確認護衛們身上並未攜帶刀劍或其他利器後,將領揮手示意,放行了這支隊伍。


    這時,薛仲複策馬疾馳而來,迅速追上了前行的隊伍。


    由於他剛才匆忙從府衙出來,身上依然穿著官服,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披上了一件深色鬥篷。


    西城門守衛見是薛仲複策馬而來,上前恭敬地拱手施禮:“薛大人可是要出城?還有一個時辰就要關城門了。”


    薛仲複目光掃過隊伍中的馬車,心知母親在車裏,於是對城門守衛說道:“莊子上最近新釀了一批好酒,正好來了興致。若是喝醉了,就在莊子上留宿一夜就是了。”


    說話間,薛仲複不經意地緊了緊身上的鬥篷,確保守衛無法窺見他裏麵的官服。


    守衛聞言,臉上露出會意的笑容:“薛大人,真是好雅興。”


    說罷,他側身退開,為興遠侯府的人馬讓出了出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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