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遠侯府內,連廊與花園交織,春意已在每一個角落悄然綻放,嫩綠的枝葉間,花兒含苞待放,生機勃勃。


    穿過這片春意盎然的景致,般若堂內,薑書秀端莊優雅地向洪映蓉請安。


    “母親,兒媳準備去夫君在西市開的古玩鋪子,挑選幾件瓷器。”薑書秀溫文爾雅地說道。


    洪映蓉目光溫和地看著眼前的兒媳,見她準備充分,隨行的丫環仆婦都已安排妥當,便點頭應允:“都準備好了,那就去吧,以後外出的事情不用事事都稟報我。”


    薑書秀微微一笑,輕聲答應著,又聽洪映蓉補充道:“路過六心居時,給我帶些鹽津海棠果迴來,許久未嚐,倒是有些想念那味道了。”


    “是,母親。”薑書秀輕聲應和,心中已記下此事。


    隨後,她緩步走出般若堂,來到前院大門,那裏已經停著一輛精致的馬車靜靜等候。


    周媽媽手持帷帽,站在馬車旁,準備隨車一同出府。


    薑書秀輕輕登上馬車,車簾落下,蕊兒接過帷帽上車同乘。


    周媽媽、兩位仆婦,另有兩位會些拳腳的門房家丁,跟在車後,馬車緩緩駛出興遠侯府,往西市方向而去。


    在般若堂的靜謐氛圍中,趙嬤嬤輕柔地為老夫人洪映蓉捶著肩膀,試圖緩解她的疲憊。


    洪映蓉的眉頭緊鎖,顯露出內心的憂慮。


    “書秀若是前往珍寶齋,說不定會碰見那個小廝。”她輕聲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些許不安。


    趙嬤嬤也陷入了沉思,她皺起眉頭,緩緩開口:“聽趙柏說,那孩子隻是在櫃台做些打雜的夥計,而且世子爺再也沒去過那裏。說不定,還真是就看這孩子可憐,接濟迴來給個謀生的機會吧。”


    洪映蓉深吸了一口氣,沉吟片刻後說道:“暫且就如此吧。”她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奈與妥協。


    此刻,薑書秀已經出府,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洪映蓉的思緒又飄向了她的三個兒子——大兒子整日在外應酬,也不知道忙些什麽?


    二兒子薛仲複在工部,現下正在督辦萬壽宮的建造;小兒子則在國子監閉門苦讀。


    若是大女兒薛慧春在府中,或許還能為這寂靜的府邸增添些許熱鬧。


    然而,這位不省心的女兒卻執意要返迴白雲觀修行。


    洪映蓉原本打算撤迴她俗世修行的名帖,但麵對女兒的堅持與執拗,她也隻能由著女兒的性子來了。


    現在,整個府邸中竟隻剩下芳華苑裏的小女兒薛善秋。


    想到這裏,洪映蓉起身說道:“阿趙,去芳華苑看看秋兒吧。”


    “是老夫人。”趙嬤嬤說著扶起洪映蓉,去往芳華苑。


    洪映蓉與趙嬤嬤穿行於興遠侯府精致的迴廊中,一路向著芳華苑行進。


    春日的陽光透過鏤空的窗欞,斑駁地灑在青石板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府中的每一處都透露出歲月的靜好與華貴的沉穩。


    人還未到,就已聽到一陣悅耳悠揚的琴聲。


    芳華苑內,小女兒薛善秋正在廊下花廳中素手輕撥,看到母親到來,她輕盈地起身,溫婉地禮:“母親,萬安。”


    洪映蓉滿眼慈愛地看著女兒:“這是在為宮中桃花宴的開宴曲做練習嗎?”


    每年,太後陸鳳清都會在宮中的鸞鳳閣盛大地舉辦四季宴會。


    宴會上,京城的貴女們會各展所長,以詩歌禮樂演奏來助興,展現出貴族女子的才情與風韻。


    而在這場宴會的諸多環節中,最為引人矚目的莫過於開場的撫琴演奏。


    這個重任,每次都落在薛善秋的身上。


    薛善秋微笑著點頭,輕聲應道:“正是,女兒為今年的桃花宴準備一曲新譜的《桃花吟》,想以琴聲彈奏出桃花盛開的絢爛景象,為宴會增添一份雅致。”


    洪映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的光芒:“阿娘剛才聽了一段,琴聲悠揚如清泉流淌,秋兒的琴藝當真精進不少。”


    趙嬤嬤也在一旁笑著附和:“老夫人說的是,五姑娘的琴藝可是京中一絕,每次宴會都能讓人耳目一新。”


    薛善秋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頭,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母親和嬤嬤過獎了,女兒隻是盡力而為,不想讓太後失望。”


    洪映蓉拉著女兒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關切地叮囑道:“譜曲練琴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莫要太過勞累。”


    薛善秋撒嬌地依偎進洪映蓉的懷中,聲音軟糯而乖巧:“女兒都記下了。”


    芳華苑中歲月靜好,然而外院伺候的韓媽媽卻是急得像沒頭蒼蠅到處亂轉。


    她先是到了般若堂,問了丫環含巧,知道老夫人和趙嬤嬤去了芳華苑,就趕緊掉頭過來,一路園中美景都顧不上看一眼。


    此刻,芳華苑中,老夫人與五姑娘正沉浸在溫馨的母女對話中,笑語盈盈,情深意長。


    韓媽媽這位外院的婆子,一時間竟感到進退兩難,不敢貿然打擾這美好的畫麵。


    她心中焦急萬分,卻又無所適從。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趙嬤嬤的身影。


    趙嬤嬤也正往她的方向看來,韓媽媽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向趙嬤嬤招手,臉上寫滿了急切。


    趙嬤嬤轉頭對薛善秋的丫環小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在旁悉心侍奉老夫人和五姑娘。


    隨後,她步履從容地來到院子外頭,看著滿臉焦急的韓媽媽,輕聲問道:“這是怎麽了?瞧你一臉火急火燎的?”


    韓媽媽拍了下大腿,急忙道出原委:“哎呀,西角門那兒來了一對母女,說是從我們城西莊子上逃出來的佃戶。我看她們那模樣,跟街頭的乞丐沒兩樣,臉上還帶著傷!”


    “聽她們說那裏的莊頭對她們可狠了,不僅多抽收成,活幹的慢些就用鞭子打,還想搶那閨女去當小老婆。這母女倆實在是沒辦法了,趁著今早春耕忙亂,就偷偷溜進城來。”


    韓媽媽越說越急:“兩人一路打聽著找到了侯府。到了大門口不敢貿然詢問門口的管事,於是繞到了西角門,等了好半天,門房問了她們,查驗過她們手中的佃戶契約後,讓我進來求個話,該怎麽辦?”


    “現在少夫人不在,我就特來請示老夫人,是給她們幾串錢,送迴莊子?還是聽聽她們說什麽?”


    趙嬤嬤聽後,明白了事情的大致:“原本這種小事無需驚動老夫人來定奪,特別是她們剛從城外進來,說不定身上帶著什麽不潔淨的毛病。”趙嬤嬤這般說著,意在讓管事薛忠去處理即可。


    韓媽媽聽後隻唯唯諾諾的點頭,她曾是莊子上的佃戶,深知那些莊頭們身為家生奴才,常常欺壓良善弱小,在莊子上耀武揚威。


    迴想起那對母女淒楚的模樣,她心中湧起同情,聲音也隨之低沉:“說實話,她們受不了莊上的艱苦,這本不該來打擾老夫人的清靜。但我無意間聽到那老娘提及,今年多征的春收糧食並沒有送到侯府。這個情況,我就不敢擅自做決定了。”


    此言一出,趙嬤嬤也不禁麵露驚愕。


    她沉思片刻,隨即吩咐道:“這樣,你找些幹淨的舊衣裳給她們換上,再讓她們把手臉洗幹淨,然後帶到西院的觀景亭去。我這就去向老夫人稟報此事。”


    韓媽媽聞言,連忙點頭應道:“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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