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遇到齊王府時,廿英雄裏很多人也都在,都在討論三日後朱響的婚禮,齊王府裏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好像是齊王的兒子娶媳婦一般。


    眾人都羨慕朱響因禍得福,更多的卻是對齊王如此看重朱響,如此禮賢下士的感恩,這些人心裏都暗暗地想,既然齊王如此看重自己這些人,一定要為齊王好好效力,將來等齊王當上官家,他們這些人可都是齊王身邊的人,將來榮華富貴又怎麽少得了呢?


    而此時的陶宗遇,卻有點也高興不起來,自視甚高的居然與佛教一個名不經傳的同衍和尚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個平手,如果不是他人相助,說不定因為與同衍內力相拚,還會大傷元氣。上清派三名弟子失蹤,魏道才、劉道亮已經迴來了,可陶宗遇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的外甥,也是視為傳承他衣缽,他極力培養的未來上清派的掌門人——乾道丁,卻仍是沒有一絲音訊,也不知是生是死。


    今日到禁軍殿前司報到,陶宗遇有意露了一手弓箭絕活,令觀看的人喝彩不己,看到禁軍將士眼裏流露出的那種驚羨的表情,讓陶宗遇心裏稍稍有了些安慰。


    齊王在郎山中的陪同下,走了出來,眾人連忙站起來,紛紛喊道:“王爺。”


    想是朱響的喜事,讓齊王趙廷美滿麵笑容,趙廷美在主座坐下,擺擺手,眾人方才在各自座位坐下。


    齊王環視眾人一圈,最後看著陶宗遇,道:“陶真人,怎麽還在為比試及弟子失蹤的事苦惱嗎?”


    聽到趙廷美如此一說,陶宗遇驀地一驚,就是了,怎麽能因小失大呢?出將入相不是自己的目標嗎?為了這個目標,就連上清派掌門這個職位都沒吸引力,如今不正是朝著自己目標奮進嗎?好不容易攀上齊王這棵大樹,怎麽能讓齊王看出自己的失意來呢?


    想到這,陶宗遇馬上站起來,道:“王爺,您如此關愛貧道我等,貧道在想著如何當好禁軍這個教練,為王爺漲臉爭氣呢,這些小事,豈能亂我心神?”


    聞言,趙廷美哈哈大笑,道:“正是,陶真人自然不會讓本王失望。但今天本王可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陶宗遇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麽好消息。趙廷美故意賣個關子,對郎山中道:“郎先生,你說與陶真人聽吧。”


    郎山中應道好,郎山中道:“陶道友真不必為那日在摔跤場上與佛教的同衍比試的事計較,那同衍可是耍了手段。”


    手段?不就是比試前夜雙方比試了一番嗎?陶宗遇已經感覺到那夜將自己從上清觀引出來的兩個蒙麵人,其中一人就是同衍,也知道同衍的用意,不就是提前試探自己的功夫嗎?除了這個手段,還會是什麽呢?


    見陶宗遇一臉茫然,郎山中道:“靈寶派兩名失蹤的弟子找到了,是開山摔跤場的程開山擄走了他們。”


    聞言,陶宗遇心內想,這是什麽好消息,靈寶派弟子幹我什麽事,口中卻道:“那我弟子乾道丁可是與他們一起?”


    郎山中搖搖頭,陶宗遇有些失望,靈寶派弟子關他什麽事,郎山中繼續說道:“那摔跤場的場主程開山與同衍都是佛教弟子,擄走我道教弟子,就是想在與我道教比試中,讓靈寶派的任居長及陶道友在比試中分心,好勝了我道教。”


    眾人聽到郎山中這個消息,都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這開山摔跤場的場主程開山居然也佛教的俗家弟子,難怪這同衍要在他摔跤場挑戰道教上清派與靈寶派。


    陶宗遇不以然道:“要說擄掠我派乾道丁,我還相信,他靈寶派任居長是什麽功夫,誰還不知道?犯得著擄掠那兩名弟子,讓他分心嗎?”


    郎山中不理會陶宗遇的話,繼續道:“佛道兩教相爭幾百年,這程開山與同衍使出如此手段,卻汙了他佛教之名聲,隻會讓江湖恥笑。”


    有人好奇地問道:“這又是怎樣發現的呢?”


    郎山中認真地答道:“還未天亮,就有人來開封府裏報官,說昨夜開山摔跤場甚是吵鬧,不知何故,我便帶了張衝等人前去查看。原來皇城司早就懷疑這開山摔跤場有些異樣,暗暗派人打探,真讓他們發現了這開山摔跤場裏的勾當。”郎山中便將開山摔跤場設暗道密室拘禁陸顯德、萬秋碧、譚芳香的情況講了。


    郎山中接著道:“這開山摔跤場半夜鬧騰還驚動了西北定難軍的特使李繼遷,李繼遷帶著他的手下也到了現場,證實是程開山擄掠了三人。”


    聽說譚芳香也被開山摔跤場擄去,王還金奇怪地問道:“譚氏槍法也不是出於道教門下,這又為何擄走譚芳香呢?”


    郎山中示意張衝,張衝便開口答道:“據程開山講,這是譚布衣與王兄萬花宮前那場比試,這程開山與同衍甚是狂妄,不僅要在拳腳上勝了道教,還要在兵器上勝了知名人物,以揚他們佛教之威名,他們便選擇了譚布衣,擄掠譚布衣的妹妹,自然便可威脅到譚布衣了。”


    眾人心裏的疑惑方才解開,心裏都不約而同湧出一個想法,這程開山、同衍兩名佛教弟子真是不擇手段,隻是即使勝了,也隻會讓他佛教名聲受損。


    “既然程開山與同衍都是佛教弟子,那同衍又在眾相寺掛單,陶真人的弟子未關在摔跤場,莫不是關在在眾相寺裏?”有人發出疑問。


    “雖說陶真人的高徒現在還未找到,想必也是與佛道兩教相爭有關。”這時,趙廷美開口道,“絕不會是因為陶真人以前說的那什麽一丈天魔掌與什麽《黃帝陰符經》。陶真人,你現在可不能誤會身邊的這些人,何況,本王也絕不會允許此事發生,你們可都是本王器重的人,可不能因此讓大家不和,壞了本王的大事。”


    陶宗遇其實心裏知道,乾道丁絕不會是因為佛道兩教相爭而被擄走的,絕對是因為那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從擄掠魏道才、劉道亮二人,試圖從二人嘴裏打探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便可證明。至於是否被拘禁在眾相寺,陶宗遇是持懷疑態度的,佛道兩教修煉方式不同,那《黃帝陰符經》對佛教中人根本不實用。


    但趙廷美這麽說了,陶宗遇還敢說什麽呢?隻有讓上清派自己暗暗打探乾道丁的消息。


    趙廷美繼續說道:“陶真人,你也放心,本王自會安排郎先生繼續尋找你那弟子的。”


    趙廷美雖這般說,乾道丁是否在眾相寺,還沒有充分證據,也不敢肯定,也不能隨便去搜查,要知道眾相寺可不是一般寺廟,很多達官貴人都邀請寺中高僧去做法事,就連趙光義對寺裏的住持禮遇有加。


    說到郎山中,陶宗遇便看向趙廷美身邊的郎山中,郎山中也正看向陶宗遇,四目相對,陶宗遇感覺到了郎山中眼睛裏的複雜,但他又感覺不到什麽一般,郎山中移開了眼睛,陶宗遇看到郎山中在趙廷美心裏的份量,暗暗道,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取代你在齊王——不,是大宋官家心目中的位置的,我可不像你一樣,隻滿足於在齊王身邊當一個心腹,貧道可是既想在官場上能飛黃騰達,到時借助官家的力量,還能讓上清派傲立江湖之巔,到時靈寶派等道教派別算什麽,它佛教又算什麽?


    趙廷美話音一轉,道:“陶真人既然當了禁軍教練,不知感覺如何呀?”


    陶宗遇連忙收斂心神,也將乾道丁的事放過一旁,迴答道:“我大宋禁軍在官家及王爺的領導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今年對遼一役,卻是無功而返,這其中有其他原因,卻也有精銳不足的原因,如今,王爺推薦我等為禁軍教練,我等自會盡心盡力,為我大宋教練出更加精銳的禁軍來,將來再與遼國交戰時,定當雪我大宋今年高粱河之恥。”


    趙廷美拍掌叫好,眾人見齊王興致高,有很多人對陶宗遇雖心裏不情願,也跟著附和說好。


    趙廷美又向朱響看去,戲謔道:“朱響朱大人,你現在既是大宋禁軍之教練,又是即將當新郎的人,不知有何感想呀?”


    朱響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道:“我朱響有今日,全靠王爺,王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趙廷美滿麵笑容,道:“隻要跟著本王爺,自會讓你前程似錦,三日後,又有如花美眷,還有什麽遺憾嗎?盡管說出來,本王爺自會滿足你。”


    朱響道:“朱響寸功未立,蒙王爺如此抬愛,朱響實在愧不敢當,今後,隻要王爺吩咐,就算是為王爺上刀山下火海,我朱響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趙廷美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趙廷美見眾人眼裏對朱響充滿了豔羨,便道:“諸位,之前你們都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高手,都是本王爺請來的英雄,如今,你們要麽就是禁軍教練,要麽就是禁軍軍官,要麽就是官府官員,未來可是一片光明,隻要你們盡心跟著本王,本王定會盡力提攜你們。”


    眾人齊聲道:“願追隨齊王左右。”


    此時,又有負責朱響婚事的王府管事向齊王來稟報籌備情況,趙廷美道:“朱響的婚事,可是件大事,要高規格,要隆重,可不能丟本王的麵子,本王就是要讓全東京城知道,隻要跟著本王的人,本王是一定會厚待的。”


    眾人又齊聲附和,一個聲音又接著說道:“朱兄弟娶了東京八豔的徐七七,屆時可否將其他六豔再請來?”


    說話的正是新無極,此語一出,其他人頓時想到第一次東京八豔齊聚齊王府的盛景,紛紛請求要一並請來。


    趙廷美看到眾人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東京八豔之中的一人大婚,豈能少了其她美人,自會一並請來,管事,你明日先去各酒樓酒坊,傳達本王的意思,三日後不得安排東京八豔,讓她們來王府祝賀祝賀她們的好姐妹。”


    管事的連忙答應。李同來悠悠接口道:“可惜,東京八豔如今隻有了七豔,三日後,又少了一豔,東京八豔要改成六豔了。”


    眾人又是一片哄笑,徐明光接口道:“那可得另外再選兩個補進去才行,可不能讓東京八豔的名號廢了。”


    “選誰呢?”眾人又是一陣嘻笑,整個齊王府充滿了歡聲笑語,就連空氣中仿佛也彌漫著歡樂與開心。


    陶宗遇走了出來,雖然心裏對談論東京八豔不是很有興趣,但這歡樂的氣氛進一步衝淡了心裏的憂愁。就連想到乾道丁的失蹤,也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笑意。可一想到乾道丁,陶宗遇又想起了一丈天魔掌,想起了《黃帝陰符經》,想起體內真氣關鍵時候運轉不暢,想到這,陶宗遇有點高興不起來了。


    這幾日,陶宗遇還在繼續暗暗練那一丈天魔掌,感覺那掌法越來越精妙,比起上清派的五遁陰陽拳來,高明不少。可是那掌式使出來時,陶宗遇感覺到真氣還真運轉不暢,無法將那掌法威力完全發揮出來,更不用說達到一手火焰,一水寒冰至陰到陽的境界了。


    那杜九原說的真不是假話,可是杜九原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黃帝陰符經》的心法來,如果練不成這一丈天魔掌,這飛黃騰達,斜睨江湖的目標又怎麽實現呢?


    想到這,陶宗遇恨不得馬上迴到上清觀,狠狠逼問杜九原,要他將《黃帝陰符經》心法說出來。可無論如何折磨杜九原,這杜九原就是不願說出來,想到這,陶宗遇恨不得殺了杜九原,可殺了杜九原,這《黃帝陰符經》的心法更加沒戲了。


    這《黃帝陰符經》出自鶴鳴山派,難道隻有杜九原知道這心法不成?


    那隱居華山的陳摶可是從鶴鳴山派自立門戶的,是上清派上一代的人物,傳說之中,武功己臻化境,達到了真氣護體的天師級別,肯定知道這《黃帝陰符經》心法,陶宗遇可不敢去找他。


    那隻能去鶴鳴山了,鶴鳴山派因為這《黃帝陰符經》己是分崩離析,何況這《黃帝陰符經》可是道教至高經典,一般人哪會知道?如果不是丁九田臨死之際將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心法口授給杜九原,杜九原又豈會知道?


    難道真將自己拘禁杜九原的消息放出來,才能換取《黃帝陰符經》心法?隻怕那時,就不是乾道丁被擄的事了,人人都想得到《黃帝陰符經》心法,上清派就要與整個江湖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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