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遇想起王神劍因為那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的事,不顧多年交情,苦苦逼問自己,又見王神劍故意揶揄自己,心裏便有些氣,恨恨道:“不瞞王兄,昨夜不知哪裏的宵小之輩,竟然火燒我上清觀,擄走上清觀弟子。貧道己稟報了王爺,正按照王爺的指示,自行留心一下。”


    王神劍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道:“還有這等事?莫非是那靈寶派?你上清派與靈寶派素來不睦,況且昨日又有衝突。抑或為了那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呀?”


    陶宗遇見王神劍老是將一丈天魔掌與《黃帝陰符經》往自己身上靠,不由得大怒,道:“王兄,幾年不見,功夫精進,口舌見長不少,莫非是得到了陰符什麽密訣之類的?”


    陶宗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唇相譏,王神劍似乎感覺有點過分,也不反駁,便將門關上,不理睬陶宗遇。


    這麽一吵,其他人都被吵醒,又一個人探頭出來,正是申文敏,又問道:“剛才聽陶真人說什麽上清觀起火,弟子失蹤?”


    陶宗遇不好發火,耐著性子迴道:“正是,好在火勢打滅及時,沒什麽損失,隻是三名弟子不知去向。”


    申文敏訝然,道:“三名弟子?”申文敏也是昨日在王府逼問陶宗遇的人之一,陶宗遇對他也沒有什麽好感,不再言語。


    陶宗遇自己都想不清楚,明明當時蒙麵人隻擄走乾道丁一人,魏道才、劉道亮又去哪裏了呢? 難道還有其他人?


    而這時,李同來、徐明光從外走進客棧,二人有說有笑,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滿足之間還有一些倦意,想必是昨晚春風幾度。二人見不少人坐在客棧的大堂裏,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了?”


    其他人也不作聲,隻是示意二人朝陶宗遇望去,陶宗遇正盯著二人,陶宗遇走到跟前,麵無表情道:“兩位昨夜去了哪?”


    李同來、徐明光見陶宗遇語氣生硬,一上來便詰問二人,二人心裏也不痛快,也沒有好臉色,冷冷地迴道:“什麽時候陶真人關心別人的隱私了呀?”


    李同來、徐明光也是昨日逼問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的人之一,陶宗遇也沒有好語氣,迴敬道:“此事重要,關係到上清派,王爺也有吩咐,請二位實言相告。”


    說到趙廷美,李同來隻好迴道:“我們都是男人,昨夜未歸,自然做男人該做的事去了。”


    其他人聽到,哄然大笑,陶宗遇臉色鐵青,他覺得李同來、徐明光的身材樣子,與昨夜那兩蒙麵人也有些相似。陶宗遇冷然道:“在哪裏?有何人為證?”


    徐明光道:“陶真人是不是管得太寬了呀?”


    陶宗遇不依不饒,問道:“事關重大,請兩位不要隱瞞。”


    李同來冷笑道:“既然是齊王有指示,我便告訴你,那朱雀大街上,女人多了去?陶真人去找便是,莫非陶真人想吃我們的過張子不成?”過張子是指被用過的女人。


    李同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是齊王的麵子,陶宗遇的話他是不會理睬的。


    陶宗遇大怒,道:“兩位不肯說,莫非另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徐明光並不怵,道:“徐某行走江湖,敢做敢當,一夜睡了三個女人,絕不會說隻睡了一個,至於陶真人口裏的見不得人的事,隻怕與徐某無關,反倒是有些人,隻怕是心虛,做了什麽不敢承認。”


    一聽,便知道徐明光指的是陶宗遇不肯承認知道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的事。聽到這,陶宗遇已經按捺不住火氣,道:“昨日在王府貧道己說過,如果誰再汙蔑貧道,貧道對他不客氣。”


    徐明光又是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可沒說什麽,不要亂對號入座。”


    陶宗遇這個氣呀,可徐明光確實又沒明說到自己頭上去,同時,徐明光、李同來不願將昨夜的行蹤說出來,陶宗遇雖心裏有懷疑,可沒有證據,也不好強硬,再說,以二對一,也不一定能占到什麽便宜。陶宗遇恨恨道:“隻要是對上清派做了什麽不敬的事,上清派絕不輕饒。”


    陶宗遇索性把上清派抬了出來。陶宗遇也不理會其他人,在大堂裏等著新元極與禹再鬆,等到未時時分,才見新元極與禹再鬆二人先後腳迴到客棧來。


    陶宗遇攔住二人,問二人昨晚去了哪裏,新元極與禹再鬆二人不像李同來與徐明光那般,便向陶宗遇講,先去了三元酒樓,可是昨日便下了定金,定下了那萬宜奴的,然後又去了朱雀街的清和坊,各自找了個姑娘,梅開二度,便迴來得晚了。還將清和坊姑娘的名字都說給了陶宗遇,陶宗遇明明覺得新元極像昨晚在上清觀與自己交手的蒙麵人,可看新元極根本不像說謊的樣子,陶宗遇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道昨晚不是這些人去的上清觀?


    正鬱悶間,趙廷美差人來請,廿英雄便一並到了開封府。


    眾人聽說由開封府來負責查辦上清觀的案件,很多人不做聲,陶宗遇便道:“王爺,貧道有話要單獨稟報。”


    趙廷美猜想陶宗遇也懷疑是這廿英雄裏的人做的,趙廷美不願自己的人因為此事而發生內哄,造成什麽誤會,便道:“陶真人,你們都是本王請來的英雄好漢,應該同舟共濟,有什麽事當麵說,不必隱藏,你說出來,本王自會公正處理。”


    陶宗遇想,徐明光、李同來等人不得罪也已經得罪了,索性也不藏著了,便把自己的懷疑講了出來。


    待陶宗遇講完,趙廷美向郎山中看了一眼,郎山中知道是要自己發言,郎山中站起來,道:“上清觀昨夜被人縱火,弟子被擄,此事奇怪之極。剛才陶道友講了自己的想法,這想法雖說有一定道理,隻是郎某認為,陶道友此舉是多心了,眾位都是齊王請來的,肯定齊心協力幫著王爺,王爺昨日發了話,這些應不會陽奉陰違。郎某覺得,此事隻怕是別有用心之人,故意這麽做,嫁禍給我們自己的人,好讓我們自己窩裏鬥,他們坐收漁翁之利,如果陶道友真這麽懷疑,就正中了他人之計。”


    郎山中這麽一說,新元極、李同來等人點頭稱是。王神劍也附和道:“陶真人,那一丈天魔掌的丁九田卻是王某的大仇人,報仇心切,所以昨日裏才向你多問了幾句,王某絕沒有其他的意思。”


    徐明光也道:“我等昨日裏向陶真人多問了幾句,隻是好奇而已,今日晨間,隻是氣憤陶真人不相信我與李兄,才出言頂撞。我等都是齊王的人,自然要一致對外,絕不會做出火燒上清觀,擄走上清派弟子的事來。”


    其他人也附和徐明光的話,陶宗遇心裏氣憤這些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但眾人都這樣說,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又沒有證據,隻好默然不作聲。趙廷美見狀,便道:“郎先生這話有理,陶真人,你可千萬不能中了別人的計。”


    陶宗遇見趙廷美也是這樣說,隻好道:“貧道是上清觀的主持,也是經曆過風雨之人,絕不會中計上當,請王爺放心。此事還請王爺為上清派作主。”


    趙廷美道:“維護汴梁城的安穩,是開封府的職責,上清派的弟子也遍布各行各業,此事不查清,上清派的弟子們不肯,何況,陶真人可是本王請來的重要的英雄好漢,於公於私,本王自會查清。這事便由郎先生牽頭負責,其他人不得過問。”


    陶宗遇口裏稱謝,心時卻道,如果真是廿英雄裏的人,到時你齊王不處理,我是絕計不會放過他的。


    趙廷美又向其他人厲聲道:“如果真有人不聽本王招唿,不顧本王麵子,做出什麽窩裏鬥的事來,別怪本王不留情麵。”


    趙廷美這話語氣甚是嚴厲,眾人聽得心裏一驚。


    趙廷美見眾人不說話,便又緩和語氣,道:“關於各位英雄使用的問題,本王想了,要把各位英雄用在最合適的地方,上次也和大家講了,主要是三個地方,一是禁軍教練,二是開封府官員,三是本王推薦到禁軍中去,擔任禁軍軍官,這三個地方各有各的優勢,但起點都是一樣的,沒有級別高下之分,本王對你們每個人都會同樣關注,隻要誰做出成績來,本王定會提拔重用。”


    廿英雄一聽,都在想,自己會去哪個地方,擔任什麽職務,也紛紛議論起來,暫時將剛才上清觀一事忘記了,趙廷美頓了頓,止住眾人的議論,道:“大家安靜,這樣的安排也是本王深思熟慮的結果,也征求了盧宰執、郎先生的意見,大家都是有名的江湖英雄,都是本王盛情請來的,本王對大家絕對是一視同仁,所以本王希望,大家對這樣的安排不要有什麽意見。”


    眾人紛紛道,聽從王爺安排,沒有什麽意見。


    趙廷美便宣布人員的安排情況,安排為禁軍教練的有:陶宗遇、薜思永、朱響、王還金、秦萬千、袁群、段守正、徐明光、申文敏、新元極,安排到開封府的是:王神劍、張衝,李同來,司良仁,戰剛,安排到禁軍中擔任軍官的是:禹再鬆,莫流離,尉遲修,單漸東。


    聽完安排,既有符合自己的意願的,肯定也有與自己期望不一樣的,也均沒有異議。


    從宮裏出來,李繼隆迴自己家,白依清先到輕語軒瞧瞧,張文直等人都沒在,白依清便在街上胡亂吃些東西,反正沒有什麽事,便迴到皇城司衙門。


    到了衙門麵前,白依清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靈寶派的陸顯德與萬秋碧,見到白依清,陸顯德、萬秋碧二人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但很快便恢複正常,白依清一看便知道二人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陸顯德知道白依清的身份,恭敬地說道:“白官爺,陸某與萬師妹特意在此恭候多時了。”


    白依清一時也不清楚二人究竟找自己何事,便問道:“你二人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


    萬秋碧幽幽地說道:“我們知道白官爺是皇城司的,便來碰碰運氣了。”


    白依清能聽出萬秋碧話裏的幽怨之意,但白依清並不理會萬秋碧,問道:“哦,你二人找我何事?”


    萬秋碧心裏並沒有陸顯德那般恭敬,迴道:“難道白公子,白官爺真要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也是你的待客之道?”


    白依清撓撓頭,道:“是我疏忽了。”便找了個清靜地方,方才問道:“兩位找我有何事呢?”


    陸顯德道:“聽說昨夜上清觀有人縱火,又有三名弟子失蹤了。白官爺也是知道的,昨天我靈寶派與上清派發生了一些衝突,難免有人會懷疑是我靈寶派下的手,葛師叔與慕容師叔商量了,特意要我和萬師妹來向白官爺說明,我靈寶派乃是名門正派,絕不會做出那下三濫的事情來。”


    白依清追問道:“哦,還有其他事嗎?”


    陸顯德答道:“葛師叔還說,要我代表他感謝白官爺昨日對靈寶派相助。”


    白依清心道,就因為這事?他還以為會說趙德昭的事呢。看來,這葛居淵也是極其聰明之人,他根本不說趙德昭之事,就是想把靈寶派與趙德昭撇開,不讓趙德昭的事影響到靈寶派。


    白依清向萬秋碧問道:“萬姑娘,可有話說?”


    萬秋碧道:“我師父也說,要我同陸師兄一起來,代表靈寶派感謝白公子的出手相助。師父也還說了,上清觀發生的事情,我們靈寶派沒有那個心思去摻和。”


    慕容金定顯然也將自己靈寶派的身份與朝廷官員的身份分開,不願因此影響靈寶派,同時也一再強調,上清觀發生的事,與靈寶派無關。


    白依清當然知道,慕容金定昨晚哪還有時間去上清觀燒觀擄人?白依清道:“感謝兩位及靈寶派的信任,將這些告訴我。隻是,上清觀這事,不是我管的範圍,是開封府管轄的,你們應該向開封府去說明,當然,隻要有機會,我自也會將你們的話講給開封府聽。至於,幫助你靈寶派一事,我也隻是將實情講出來而已,你們不必客氣。”


    萬秋碧追問一句:“那你一開始,為什麽要幫我?”萬秋碧是指,黃春秀不敵乾道丁時,白依清為她出的主意那事。饒是白依清能說會道,一下也說不出了。


    萬秋碧又幽怨地道:“我有時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我們的朋友,還是我們的敵人。”


    白依清隻好答道:“我是皇城司的,是為大宋官家做事的,絕不會是靈寶派的敵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澶淵風雲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用戶25799240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用戶25799240並收藏澶淵風雲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