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完了王伸之死,又談論遼國細作之事。趙廷美道:“昨夜又擒拿了兩名遼國細作,己安排皇城司去審訊了。前幾日,這王伸誣陷薜思永、朱響等四人為遼國細作,現在真有了遼國細作,不明就裏的,別人會相信這王伸的話,這倒對我們不利呀。”


    盧三遜迴道:“身正自是不怕影斜,但這不得不防,朝議上,官家就曾拿這事來為難王爺。廿英雄這些人雖說都是江湖高手,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就沒有任何問題呀。”


    趙廷美道:“盧宰執所慮極是,對這些人是得摸清底細才行,萬一有個什麽差錯,我那官家哥哥不是有借口來詰問我了。”


    盧三遜、郎山中道正是。


    趙廷美有些疑惑地道:“這些遼國細作也真是猖獗,竟敢去禁軍兵營刺探。”


    盧三遜沉吟片刻,答道:“膽子確實夠大的。”


    又說到上清觀失火的事情上,還是趙廷美先說,他道:“這上清觀好好的失了火,這等小事,官家也偏要開封府去查,那上清派陶真今天早晨派人來向本王來稟報隻說失了火,三名弟子也失蹤,又沒有講太多的細節,本王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官家偏說這關係到老百姓的安全問題,不能讓老百姓沒有安全感,便要開封府查查。這失火不是很常見嗎?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蹊蹺不成?本王想,不是還有三名弟子失蹤嗎,莫不是那三名弟子失火燒了自己的道觀,畏罪潛逃了吧?陶真人後來有沒來補充什麽消息?”


    沒有太多消息,盧三遜也不好發表意見,便附和道是。


    郎山中迴道:“王爺,宰執大人,上清觀失火,陶道友是住持,必定是還在觀裏處理,還尚未來通報消息,待會也應該來向王爺稟報了。不過,對此事,我倒有點想法。”


    趙廷美、盧三遜看著郎山中,郎山中道:“若換作平日,這失火倒不是什麽大事,可偏偏就是昨晚倒不得不多想。昨日裏在靈寶宮時,很多人就對那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有興趣得很,後來在王爺府中,王神劍等人又因此與陶宗遇道友有些衝突,如果不是王爺您在,隻怕與陶宗遇會爭鬥起來,我覺得,這失火、失蹤必定與那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有關係。”


    趙廷美、盧三遜聽郎山中這麽一說,感覺也是那麽一迴事,盧三遜暗地裏對郎山中又多了一份認識,在盧三遜心目中,這郎山中隻是一介江湖高手,想不到還有如此細膩心思呀?


    郎山中心裏有些得意,繼續道:“王爺與宰執大人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這一丈天魔掌,特別是《黃帝陰符經》的重要性,這一丈天魔掌乃天下最霸道的功夫之一,至陰至陽,按道理來說,陰與陽互為矛盾,應難以兼容,隻有練得《黃帝陰符經》中的心法,才可將這至陰至陽溶為一體,從這便知這《黃帝陰符經》心法的高明。《黃帝陰符經》被稱為道教第一心法,一旦練成,便可天人合一,天下無敵。傳聞中,陳摶希夷先生僅練得其中一部分,放眼天下,便己是無敵。”


    趙廷美昨日己聽過關於這《黃帝陰符經》的一些傳說,當時隻是好奇問了幾句而已,今日又聽郎山中說起,又想起昨日王神劍等人因為《黃帝陰符經》與陶宗遇的爭執,心裏便又多了幾分好奇,便問道:“這《黃帝陰符經》果真如此厲害?還聽說這書還是上乘的兵法之書?”


    郎山中道:“王爺講的極是,隻是這書傳說而已,並沒有人真正見過此書,也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兵法到底如何。但十多年前,那道教鶴鳴山派的丁九田憑著一丈天魔掌,橫行天下,卻是事實,就連遠在西北的郎某也是多次聽聞,但也僅是聽聞而已。”


    趙廷美道:“那這般說,這《黃帝陰符經》真在那陶真人那?所以昨夜有人便去上清觀尋找這經書,而引起上清觀的失火。”


    “王爺所言極是。”郎山中不忘拍一下趙廷美的馬屁,道:“還有,將上清派的弟子擄去,是想從這些弟子中套出些東西來。在靈寶宮時,那靈寶派的葛居淵就斷定陶宗遇的徒弟乾道丁曾習過那一丈天魔掌。”


    趙廷美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這其中還真是有些複雜。”


    “官家安排這失火案由開封府來查,難道官家也知道這什麽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不成?”這時,盧三遜接言道,“難道官家也會對這個有興趣?”


    趙廷美笑道:“那陳摶曾教授過太祖哥哥武功,太祖哥哥武功可也是天下頂尖高手,莫非我這個官家哥哥想學那《黃帝陰符經》中兵法不成?我這官家哥哥可喜歡排兵布陣了,雖說不少將領對他的排兵布陣背後有意見很大,可我這官家哥哥總認為滅了北漢可就是他指揮得當,排兵布陣得法的結果呢。”


    盧三遜道:“王爺考慮得周全。隻是這官家又從哪得知這《黃帝陰符經》與這陶真人、上清派有關呢?”


    趙廷美道:“這就不得而知了。”趙廷美便安排人員去上清觀核實情況,同時叫陶宗遇來。


    趁去上清觀請陶宗遇的間隙,趙廷美問道:“這去上清觀的究竟會是誰呢?總不會真是王神劍這些人吧?”


    盧三遜道:“應該不是,即使王神劍他們對那什麽一丈天魔掌、《黃帝陰符經》有什麽想法,但都是王爺請來的客人,王爺昨日也說了這事,他們多少也得顧忌點王爺您。”


    郎山中也連忙附和道:“盧宰執言之有理,必也不是王神劍他們。”


    趙廷美舒了一口氣:“那就好,如果是王神劍他們,這傳出去,本王的麵子往哪擱?”


    郎山中跟著道:“正是,上清派與靈寶派不和,很有可能就是靈寶派人所為。”


    趙廷美想起靈寶派的葛居淵沒有歸附自己,還有點想法,便道:“既是江湖派別相爭,這失火案就好查了。”


    說到失火,趙廷美倒想起萬花閣失火一事來,便說道:““萬花閣一個好好的去處,也是毀於一場火,真是可惜,前日裏,那萬花閣的掌櫃還向開封府來告狀來了,那劉守忠也向本王說要嚴懲殺人兇手,要查清起火原因呢。”


    薜思永、朱響等人一直聽趙廷美三人在說,這時,朱響搶先迴道:“迴王爺,這王伸死有餘辜,如果不是因為他,這萬花閣哪會失火,那徐真真又哪會死呢?這火起得不明不白,肯定是王伸幹的好事。當時,不見了那姓史的之後,便著火了,肯定是史懷嚴縱的火。”


    朱響懊惱當時欲火焚身,一不小心殺了徐真真,心裏一直很是愧疚。


    趙廷美道:“縱火一事,如今這王伸己死,死無對證,隻怕是難以查明原因了呀,劉守忠也隻能自認倒黴了。隻是這徐氏姐妹?你等認為應如何處理?”


    薜思永看了一眼朱響,道:“這徐真真之死,隻是意外,朱響兄弟也是無心之失。況且,如果沒有王伸之前這麽一鬧,想必徐真真也不會死。”


    朱響道:“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徐真真是死於我手,責任便由我承擔便是。”


    趙廷美道:“你等均是本王請來的英雄好漢,都是我大宋的精英人才。雖說這徐真真之死與朱英雄有關,但卻是無心之失,人死不能複生,便厚葬了吧,既然還有個姐妹,便多給她多些補償吧。”


    朱響見趙廷美不追究自己,跪在地上,道:“多謝王爺。朱響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以報王爺之恩。”


    趙廷美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趙廷美扶起朱響,道:“一介妓女,小事一樁而已。”


    朱響又道:“徐真真己死,我便有個想法,與薜思永、秦萬千、王還金三位也商量了,正想向王爺您稟報。”


    趙廷美奇道:“哦,朱英雄,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朱響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徐氏姐妹,在京城無親無故,如今徐真真己死,萬花閣也毀於一場大火,徐七七在京城己無容身之地。而我多年走江湖,至今未婚配,便想為徐七七贖身,娶她為妻,在京城置個房子,安置徐七徐,以彌補我的過失。”


    趙廷美聽完,拍手笑道:“這主意好呀。這樣一來,一件壞事變成了大好事。”


    趙廷美不待眾人接言,又道:“這徐氏姐妹可是京城八豔之列,前些日子,在府中,各位也見識了她們的天姿國色的容顏,況且吹拉彈唱,無所不精,乃難得的色藝雙全的女子。朱英雄性情豪爽,武藝高超,英雄配美女,好,好,好主意。”


    薜思永待趙廷美說完,道:“王爺思想開明,求賢若渴,對我們江湖草莽之人如此看重,令我等感動。我等願追隨王爺,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趙廷美哈哈大笑,心裏得意,朱響想開口,又不知從何開口,薜思永見狀,待趙廷美停下笑來,開口道:“朱兄弟這想法是好,隻是還有些難處,不知怎麽辦才好?”


    趙廷美道:“什麽難處,隻管說出來,本王為你們解決便是。”


    薜思永向朱響說道:“朱兄弟,你自己說吧。”


    朱響又吸了口氣道:“徐七七贖身之事,需王爺成全......”


    朱響頓了頓,索性便全部講了出來,道:“還有我剛到京城,不知哪裏有宅子,而且,我也差些銀兩,請王爺您暫時借我點,待我入職,便以薪水抵還。”


    趙廷美還以為是何事,聽完,又是哈哈一笑,道:“這宅子的事,便由下人為你去選便是,隻要你們喜歡,至於銀兩,你不必擔心。英雄美女情投意合,這可是大好事,本王送你一棟,當作賀禮便是。”


    朱響又連忙跪下來,不斷言謝。薜思永、朱響便又將趙廷美等人說起早晨陶宗遇在客棧因為上清觀失火與弟子失蹤的事與眾人衝突的事說起,趙廷美聽完,道:“己安排人去叫陶真人了。”


    趙廷美便安排的人員,與薜思永、朱響一起去尋找宅子。


    趙廷美將目光轉向盧三遜,道:“劉守忠那,盧宰執,你有什麽建議?”


    盧三遜開口道:“王爺,我剛才也正想了此事,這徐氏姐妹,便按王爺意見去處理,給點銀兩給劉守忠,想必他不會說什麽。至於萬花閣失火一事,既然王伸己死,就將責任全部推到王伸便是。況且, 聽朱英雄所講,這火八成是王伸指使史懷嚴縱的,就是想把這事情搞複雜,搞亂。”


    趙廷美點點頭,道:“宰執大人與本王一般想法。”


    盧三遜道:“王爺便將這事說與劉守忠聽,任由劉守忠與王繼恩二人去扯。劉守忠是太祖的結拜兄弟,王繼恩是官家的心腹,王爺還樂得落得個坐山觀虎鬥呀。”


    趙廷美等人拍掌叫好,都道盧宰執好謀略。


    見薜思永等人均未在,隻有盧三遜、郎山中與自己三人在場,趙廷美忽地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昨晚還在商量著怎樣對付我那侄兒,今日卻傳來他的死訊。”驀地,趙廷美意識到什麽,止住笑,歎了口氣道:“可憐我那太祖哥哥,英雄一世,生的兒子怎麽就這般不中用呢,好好的自殺幹嗎。”


    盧三遜疑惑接言道:“我覺得此事有些奇怪,太祖二皇子好好為什麽自殺呢?絕不會因為朝議中受官家一句話責罰就自殺的了?”


    趙廷美道:“我那侄兒是不是自殺,對本王來說,有利無害,我那官家哥哥不是說還要去查嗎?我還巴不得查清楚呢。”


    盧三遜道:“王爺,最關鍵的是自殺的原因,我倒擔心,隻怕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趙廷美輕笑道:“原因?盧宰執你也說了,是個形式而已。我知道官家哥哥的心思,他隻是做個樣子給天下人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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