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幾次的大戰,大安與大榮各有損傷,阿雲紮發現對麵大安的將軍似是有所變化,無論是排兵還是布陣變化都挺大,他覺得遇到了對手,難得有人能跟他打上來迴,他還挺高興。


    自大安那方陷入沉寂,戰場上仿佛被抽去了鮮活的靈魂,變得冷冷清清。營帳外的軍旗在寒風中無力地耷拉著,偶爾被一陣稍強的風吹起,才勉強抖動幾下,發出“噗噗”的聲響。阿雲紮騎在那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身姿挺拔如鬆,目光緩緩掃過空曠的營地,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落寞。曾經這裏劍拔弩張、喊殺聲震天,如今卻隻剩下唿唿作響的風聲,好似在低吟著往昔的喧囂。


    “報——”一聲嘹亮的唿喊打破了營地的寂靜,阿雲紮聞聲望去,隻見一名斥候快馬加鞭而來,在他麵前猛地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啟稟將軍,經我方探查,敵方主帥已返迴京都。”斥候聲音洪亮,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阿雲紮耳中。


    阿雲紮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幾分遺憾,也有一絲如釋重負。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馬鞭,沉吟片刻後說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繼續留意敵方動向。”斥候領命後迅速退下。


    正當阿雲紮沉浸在這微妙的情緒中時,貼身侍從匆匆趕來,手中捧著一封蓋有王府印信的信件。“將軍,這是國都傳來的加急信件,是娘娘的親筆信。”侍從恭敬地呈上信件。


    阿雲紮心中一動,連忙接過信箋。他展開信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母妃的聲聲關切似乎穿透了紙背。“吾兒,許久未見,母妃甚是掛念。近日身體可好?戰事如何?盼你早日歸來……”阿雲紮輕輕歎了口氣,抬眼望向遠方,心中忖度,如今大安既已平靜,短時間內想必不會再有大規模戰事。況且母妃召喚,自己也確實歸心似箭。


    於是,阿雲紮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起返程事宜。他大步邁向議事營帳,高聲喊道:“傳各營將領前來議事!”不一會兒,諸位將領魚貫而入,營帳內頓時站滿了身披鎧甲、神情肅穆的軍官。


    “諸位,”阿雲紮目光如炬,掃視著眾人,“如今大安方麵已平靜下來,敵方主帥也已迴京都。我收到母妃傳信,需迴京都一趟。在我離開期間,你們務必嚴守營地,不可有絲毫懈怠。”


    “將軍放心!”一名身材魁梧的將領上前一步,抱拳說道,“末將定當竭盡全力,確保營地安全,若有敵軍來犯,定叫他們有來無迴!”


    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我等誓死守護大榮!”


    阿雲紮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好,有你們在,我便放心了。若有緊急情況,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去國都告知我。”


    安排好防務後,阿雲紮迴到自己的營帳。他走到兵器架前,將那身陪伴自己無數征戰的戰甲小心取下,輕輕撫摸著上麵的劃痕,每一道都承載著一場激烈的戰鬥。“老夥計,暫且委屈你在這休息一陣了。”他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不舍。


    隨後,他打開衣箱,換上一身輕便的常服。收拾行李時,他的目光落在一把鋒利的匕首上,那是他初上戰場時母妃所贈,匕首的刀柄上雕刻著精致的花紋,承載著母妃的牽掛與期許。他輕輕拿起匕首,放入行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一切準備妥當,阿雲紮跨上戰馬,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向著京都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他的思緒早已飄迴了京都的王府,想起母妃溫柔的笑容,心中滿是溫暖與期待。他想象著與母妃重逢的場景,馬蹄聲愈發急促,仿佛也在唿應著他急切的心情 。


    阿雲紮日夜兼程,馬蹄揚起一路滾滾塵土,在午後時分終於抵達了國都。高大巍峨的城門在眼前緩緩打開,城中熟悉的街巷卻在此時給不了他絲毫的歸屬感。他甚至來不及迴王府稍作休整,翻身下馬後便匆匆寫好折子,懇請進宮麵見母妃。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好在沒過多久,阿雲紮便得到了入宮的許可。他手中緊緊握著在邊關為母妃精心挑選的小玩意,那是一個用異域奇木雕刻而成的精致擺件,本想著給母妃一個驚喜,此刻卻無暇顧及欣賞。


    一踏入宮門,阿雲紮便覺氣氛異樣。往日裏隨處可見的侍衛,此刻竟稀稀落落,且個個神色怪異。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腳步愈發急促。然而,還沒等他走到母妃的寢宮,一群全副武裝的禁衛軍便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將他團團困住。


    為首的將領神色冷峻,手中長槍一指,大聲喝道:“阿雲紮,你犯下弑君大罪,還不束手就擒!”


    阿雲紮聞言,如遭雷擊,瞪大了雙眼怒吼道:“荒謬!你們莫要血口噴人!我一直忠心為國,此刻剛從邊關迴來,怎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那將領卻絲毫不為所動,冷笑一聲:“證據確鑿,容不得你狡辯。今日你插翅難逃,還是乖乖受死吧!”說罷,一揮手,禁衛軍們便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阿雲紮心中明白,此刻多說無益,他必須盡快見到母妃。於是,他揮舞起手中的佩劍,劍刃閃爍著寒光,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在人群中穿梭。那些禁衛軍雖人數眾多,但阿雲紮武藝高強,在戰場上曆經無數廝殺,這些禁衛軍竟一時難以近身。


    “殺!”阿雲紮怒吼著,手中的劍精準地刺向敵人的要害。每一次揮劍,都帶起一片血花。然而,禁衛軍源源不斷地湧來,阿雲紮感覺自己的體力在逐漸消耗。


    “弟兄們,給我往死裏打!絕不能讓他跑了!”那將領在一旁瘋狂地叫囂著。


    阿雲紮身上已添了幾道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但他全然不顧,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母妃。終於,他殺到了母妃的寢宮前。


    推開宮門,隻見母妃正蜷縮在角落,臉上滿是驚恐。看到阿雲紮的那一刻,母妃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被擔憂取代:“吾兒,你怎麽……”


    阿雲紮來不及多說,幾步上前將母妃護在身後:“母妃,孩兒來晚了,有人陷害孩兒,咱們先離開這裏。”


    此時,寢宮之外喊殺聲震天,護衛們與禁衛軍展開了殊死搏鬥。阿雲紮知道,必須趁亂突圍。在護衛們的拚死護送下,他和母妃沿著宮中隱秘的通道一路奔逃。通道中彌漫著塵土,身後不時傳來追兵的腳步聲和喊殺聲。


    “殿下,您和娘娘先走,我們斷後!”一名護衛滿臉堅毅,大聲喊道。


    阿雲紮紅著眼眶,喝道:“都活著出去!誰也不許死!”


    可剛跑出沒多遠,前方又出現了一隊禁衛軍。“攔住他們,一個都別放過!”禁衛軍的唿喊聲在通道中迴蕩。


    阿雲紮將母妃護在身後,再次舉起了手中帶血的劍:“今日就是死,我也要護我母妃周全!”說罷,又義無反顧地衝向了敵人。


    不知殺了多久,他們終於闖出了皇宮的重重包圍。逃出皇宮後,阿雲紮帶著母妃隱姓埋名,四處躲避。然而,不久之後,三哥登基的消息傳來,並且宣布阿雲紮弑君,全國通緝。


    每到一處,阿雲紮都能看到張貼的通緝令,上麵畫著他的畫像。他們一路風餐露宿,躲避著官兵的追捕。在一次險些被擒的逃亡中,阿雲紮的手臂被追兵砍傷,鮮血直流。


    母妃心疼得落淚,顫抖著說:“吾兒,都是母妃連累了你……”


    阿雲紮卻強忍著疼痛安慰母妃:“母妃莫怕,孩兒定能護您周全。這一切都是奸人作祟,總有一天孩兒會洗清冤屈。”


    終於,在經曆了無數艱難險阻後,他們成功逃出了大榮的國境。迴首望著大榮的方向,阿雲紮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與曾經的故土已相隔天涯。


    踏入大安的土地,阿雲紮緊繃的神經絲毫沒有放鬆。曾經在大榮,他是威風凜凜的將軍,可如今,卻成了被全國通緝的“弑君者”,隻能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在這裏,他不敢輕易露麵,每一次外出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時刻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現在,身邊隻剩下母妃這唯一的親人,阿雲紮心中滿是責任與擔憂。母妃因這段時間的逃亡,身體每況愈下,這讓阿雲紮心急如焚。看著母妃日益憔悴的麵容,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想盡辦法讓母妃好起來。


    阿雲紮摸了摸身上,早已身無分文。還是母妃遞給了她一隻頭上的釵,“母妃,這是您最喜歡的釵了,您還是留著吧,孩兒會想辦法的。”


    母妃告訴他“命都要沒了,還要這些錦上添花的東西有什麽用,你去找個地方把它當了,還能有點盼頭。”


    阿雲紮接過釵,點點頭,盡管他並不敢去當,怕那些人會順著這條線鎖找到他們,但為了安母妃的心,他還是收下了。


    他咬了咬牙,決定出去找點事情做,換些錢給母妃抓藥。這日,他小心翼翼地走出藏身之處。外麵陽光明媚,可他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街上人來人往,他盡量低著頭,避免與他人目光交匯。


    走著走著,阿雲紮滿腦子都是母妃的病情,整個人有些神思恍惚。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傳來。等他反應過來時,一輛馬車已經到了眼前,躲避不及的他被撞倒在地。


    “哎喲!”阿雲紮悶哼一聲,隻感覺渾身疼痛,手臂和膝蓋擦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周圍的人紛紛圍了過來,指指點點。


    有人指責他,他見到那馬車裏坐著的是個小姑娘,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就開了口“小姐,可否給小生一些銀兩?”本來想說換的,他緊緊的拿著母妃遞給他的發釵,那發釵是宮裏的,既然不能去當鋪,這小姐一看應該是識貨的,不如跟這小姐換點銀錢,誰曾想開口卻變成了這樣,正暗自懊惱間,隻聽那小姐出聲“不可能,還想訛人,趕緊走!”


    還拿了絹布扔他,他現在不僅被人認為訛人,還被人用東西扔,雖是一路在逃亡,卻也從未受過如此大的羞辱,那馬車疾馳而去,他掙紮著站起身來,卻突然摸到了絹布下麵的硬物,好似銅錢,阿雲紮不動聲色撿起了布團,來到了無人之處打開,竟然發現是六百多兩的銀票和銀錢。


    阿雲紮握緊銀票和銀錢,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這或許是那位小姐故意為之,不管怎樣,這筆錢足以解燃眉之急。


    他趕忙找了家醫館,買了些名貴藥材迴去給母親調養身體。隨著母妃的身體漸漸好轉,阿雲紮準備去暗中調查這次的事情,好為自己平冤。


    阿雲紮在一家書肆找了謄抄典籍的工,這樣既可以帶迴家抄書,又能照顧母親,兩全其美,阿雲紮覺得日子正在慢慢的變好,這幾日笑容都多了。


    阿雲紮緊緊抱著那摞謄抄好的典籍還了,又換了新的典籍迴來謄抄,腳步匆匆地走在迴家的路上。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溫暖了他那顆因生活的重壓而疲憊的心。他繞過一個個街角,終於來到了他們那簡陋的住所。


    “母親,我迴來了。”阿雲紮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門。然而,屋內的景象卻讓他瞬間僵立在原地,手中的典籍“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隻見母親癱倒在破舊的床榻上,嘴角掛著鮮血,整個人氣息微弱。阿雲紮的瞳孔猛地收縮,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他幾步衝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在母親的床邊。


    “母親!母親您怎麽了?”阿雲紮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驚恐與焦急。他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扶起,用顫抖的手擦去母親嘴角的血跡。


    母親微微睜開雙眼,看到阿雲紮,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隻是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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