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雨墨見歐陽天青一臉疲憊的樣子,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又覺得太子哥哥說得對,就對著歐陽天青行了一禮,然後開口說道“好,太子哥哥,那今夜我就先去休息,明日一早我就來替你!”


    “好,你先迴去吧!”歐陽天青的聲音略顯低沉,仿佛被千斤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他那原本挺拔的身軀此刻竟微微佝僂,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深深的疲倦感。很明顯,接連發生的這兩件事情對他造成了巨大的衝擊,讓他身心俱疲。


    看著歐陽雨墨逐漸遠去的背影,歐陽天青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朝著父皇的寢宮走去。當他來到床邊時,先是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旁人之後,才壓低嗓音輕聲說道:“父皇,兒臣知道您是佯裝昏迷,您心中究竟作何打算呢?”


    話音剛落,隻見躺在病榻之上的歐陽楚雄慢慢地睜開雙眼,目光如炬地掃過周圍一圈,在確信房間內再無他人之後,他緩緩地支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天青啊,朕懷疑這後宮之中有人與外臣相互勾結,企圖撼動我朝的根基呐。”歐陽楚雄的臉色凝重異常,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老二那件事不過隻是一個導火索罷了,朕故意借此機會裝作暈倒,目的就是想要將隱藏在幕後的黑手給引出來。”


    聽到這裏,歐陽天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父皇的看法,接著便開口說道:“父皇聖明,其實兒臣昨日夜裏就已經悄悄前往天牢探望過老二了。當時老二也告訴兒臣說,在這後宮當中確實有人曾經頻繁地給他傳遞各種消息。於是乎,我和囡囡便一同商議出了一個應對之策,隻可惜還未等我們付諸行動,老二就……不過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全力以赴,從旁協助您揪出這個躲在暗處興風作浪的家夥。”


    歐陽楚雄滿意地拍了拍歐陽天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切記不可輕舉妄動,什麽都不做即可。切不可打草驚蛇,以免讓那幕後黑手察覺到風吹草動從而逃之夭夭。”


    歐陽天青趕忙抱拳施禮,一臉恭順地迴應道:“兒臣謹遵教誨,定當銘記於心。還望父皇您多加保重龍體,莫要過於操勞國事,以免傷了身子。”


    隻見歐陽楚雄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知曉,然而他緊閉雙眼,稍作沉默後,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老二……他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啊?”言語之中,流露出一絲關切與無奈。


    歐陽天青抬眼瞧了瞧父皇此刻的神情,心中明了自家父皇對老二實則仍心存疼惜之意。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將昨晚在天牢裏所發生之事,毫無保留、詳詳細細地向歐陽楚雄講述了一番。


    歐陽楚雄靜靜地坐在那裏,始終一言不發,隻是專注地傾聽著歐陽天青的敘述。待其講完之後,歐陽楚雄不禁長長地歎息一聲,感慨萬千地道:“雖說身處皇室,諸多事宜皆由不得個人隨心所欲。但老二此番終歸是選錯了道路啊!先是被他那所謂的好父皇推波助瀾,而後又遭那幕後黑手蓄意引誘,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此等罪行,斷不可輕易饒恕!”


    歐陽天青緊緊握住拳頭,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咬著牙說道:“兒臣定不會放過此等奸惡之徒!”聲音低沉且充滿憤怒。


    “嗯,父皇自然相信你。”歐陽楚雄靠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舊犀利,“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這幕後黑手顯然野心勃勃,意在謀取我們大安江山。如今,咱們父子二人皆身處險境啊。尤其為父我如今重病纏身,昏迷不醒,隻能躺在這病榻之上,而你卻能安然無恙地站立於朝堂之上。你身為大安太子殿下,能力出眾,眾人皆知,因此,此刻你的處境恐怕比父皇更為兇險。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竭盡所能保護好自身安全。還有,你去照看一下羽墨那孩子,他麵臨的危險同樣不容小覷。要知道,咱們皇室血脈凋零,除了咱爺仨之外,再無他人。”歐陽楚雄語重心長地叮囑著,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歐陽天青連忙迴應道:“父皇請放心,老三那邊兒臣一直都有安排護龍衛在暗中守護,未曾有一刻懈怠。至於兒臣自己嘛,近日來一直待在宮中,想來應當還算安全。不過,兒臣定會加倍小心謹慎,絕不辜負父皇所托。”


    “切記,你自身的安危重於任何一切。”楚雄望著歐陽天青那稚嫩的臉龐,輕輕的開了口。


    “是,兒臣知曉了!”


    “今日可有嚇到了?”歐陽楚雄竟然調皮的眨了眨眼,語氣裏竟然還帶了一些得意,歐陽天青望著自家父皇現在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調侃道“您一個一把年紀的老頭子,學人家小女娃眨眼,怕是不太好吧,更何況您的對象還是我這個當兒子的!”


    “滾!”歐陽楚雄震怒。


    “父皇,您小聲點兒,您現在是重病在床昏迷不醒的人,聲音再大點,一會兒整個未央宮的人都知道您醒了,咱們的計劃還怎麽去實行?”歐陽天青忍不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對著歐陽楚雄說道。


    歐陽楚雄自知失態,清了清嗓子,又恢複嚴肅麵容。“天青,時日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歐陽楚雄說完,徑直往床榻上一躺,蓋上了被子,閉上眼睛。


    “還有父皇,您現在昏迷不醒,明日我會讓藥老給你紮針,讓你雖然不至於失去意識,但表麵上看,就像在昏睡當中,免得到時候您不小心露了餡!”歐陽天青趕緊補上一句,歐陽楚雄輕輕的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歐陽天青就守在了歐陽楚雄的榻旁邊,閉上眼睛開始假寐,待到寅時,歐陽天青就醒了,打開大殿的門,吩咐宮人準備早膳,送進來。


    早膳擺上桌,都是清淡滋補之物,歐陽天青竟然發現藥老機靈的跟了進來。歐陽天青親自端了一碗粥到歐陽楚雄床邊,輕聲說:“父皇,用些早膳吧。”歐陽楚雄慢慢睜眼,接過粥碗,慢慢用了起來,待到楚雄用完早飯,歐陽天青示意藥老“藥老,麻煩您給父皇紮一針,讓他的意識不至於昏迷,但是表麵上看卻在昏睡當中無二,可行嗎?”


    “放心,小事一樁。”藥老說著,就見藥老從自己的袖子上取下了綁著的銀針,然後再歐陽楚雄的身上輕輕的紮了一針,就見歐陽楚雄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搞定!”藥老收迴銀針,綁迴了自己的袖口上,然後就裝作普通宮人一般靜靜的垂手站立在歐陽楚雄的榻邊。


    “多謝藥老!”歐陽天青對著藥老拱手行了一禮。藥老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客氣,隻是開口時卻說道“最近老夫正在研究一種新的藥丸,隻是還缺幾味珍稀的藥草,不知……”


    歐陽天青立馬上道的接道“到時此間事一了,還請藥老列個單子出來即可!”


    藥老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說道“那感情好,老夫就等著太子殿下了!”


    “藥老客氣了!”歐陽天青剛一說完,就聽到了店外傳來了腳步聲,“有人來了!”聽完歐陽春清的提醒,立馬站定不開口了,就像宮中許許多多的普通宮人一樣。


    歐陽天青坐迴桌前,慢慢的開始享用早膳。就在歐陽天青不緊不慢地咀嚼著口中食物時,門口忽然出現一道身影。隻見歐陽雨墨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些許焦慮與不安。


    歐陽天青抬眼望去,見到來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歐陽雨墨後,立刻抬起頭,微笑著望向他問道:“雨墨,你可曾用過早膳了?若是沒有,便一起吧。”


    歐陽雨墨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已經吃過了。歐陽天青見狀,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並示意他趕緊坐下。


    歐陽雨墨依言快步走到椅子旁,輕輕坐了下來。然而剛一落座,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道:“太子哥哥,不知父皇如今情況如何?他到底怎樣了?”


    聽到這個問題,歐陽天青原本輕鬆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緩緩放下手中正夾著食物的筷子,微微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唉……父皇至今仍處於昏迷之中,尚未蘇醒過來。”


    歐陽雨墨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滿臉都是擔憂之色,焦急地追問道:“那這可如何是好啊?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能讓父皇盡快醒過來嗎?”


    麵對弟弟的追問,歐陽天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能沉默不語。而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喧鬧之聲,打破了屋內原有的寧靜氣氛。


    原來是惠妃娘娘帶著一眾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前來探望病人。歐陽天青和歐陽雨墨見狀,急忙收拾起臉上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惠妃行禮問候。


    隻見惠妃麵容憔悴不堪,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想來也是因為二皇子剛剛離世不久,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而歐陽天青出於種種考慮,並未將洛遙洲的真實身份告知惠妃。一來,此時並非揭露真相的最佳時機;二來,他深知惠妃對二皇子的悲痛之情乃是發自內心,毫無虛假可言。


    此刻的惠妃已全然不見昔日裏那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或許是經曆了二皇子之死這樣慘痛的變故後,她終於有所收斂。如今的惠妃,就像是一隻受驚的鳥兒,失去了以往的威風與傲氣。


    原本按理來說,她的孩子剛剛過世,她是不會來此探望皇上的,但是,惠妃心中充滿了恐懼。原本她還有個兒子可以依靠,雖說自家孩子不算十分聰慧,但總歸能讓她在這深宮內苑中有一絲慰藉。然而,如今兒子卻因謀反而被關入大牢之中後自戕而亡。再加上皇上此刻又昏迷不醒,她唯一能夠仰仗的靠山就這樣倒下了,怎能不讓她感到惶恐不安呢?於是,惠妃心急如焚地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三皇子,本宮聽聞皇上的病情至今仍未見絲毫起色,特地趕來瞧瞧情況如何。”


    歐陽天青迴道:“勞煩惠妃娘娘掛心,父皇尚在昏睡。”惠妃靠近病床一陣抹淚,就在父皇的榻前,一直沉默著無聲的掉眼淚。歐陽天青心中警惕,麵上卻不動聲色。


    惠妃哭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眼中的光彩似乎消失得更多了。“太子殿下,三皇子,皇上這一病,這宮裏宮外可都亂了套了。臣妾雖不懂朝政,但也知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可有什麽打算?”


    歐陽天青心中一凜,嘴上卻說:“惠妃娘娘多慮了,太醫們正全力救治父皇,想必很快就會有轉機。”


    歐陽雨墨也跟著點頭。惠妃幹笑兩聲,“但願如此吧。”說完又看了一眼床上看似昏睡的皇上。


    這時,歐陽天青突然開口說道:“惠妃娘娘,父皇需要休息,您也勞累了,不如先行迴宮歇著?”


    惠妃本還不想走,但看到歐陽天青堅定的眼神,隻得起身。“那好吧,本宮改日再來探望。”


    待惠妃的身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盡頭後,歐陽雨墨這才壓低聲音對身旁的歐陽天青說道:“太子哥哥,剛才惠妃的話裏多有試探之意。”說話間,歐陽雨墨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疑惑和擔憂。


    歐陽天青聽聞此言,原本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他輕歎一聲道:“唉!如今二弟剛剛離世,這對於惠妃而言無疑是一記沉重的打擊。畢竟,二弟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頭肉、掌上珠。而眼下,她便僅剩下父皇這唯一的依靠了。然而不幸的是,父皇此刻卻身患重病,已然昏迷


    未醒。如此一來,惠妃的處境可謂愈發艱難了。所以呢,她會有意打探有關儲君一事,想必也隻是想借此給自己尋得一份心安理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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