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怎麽現在好像是個人都知道我覺醒了?


    齊願本能地想要否認,但一聽白羽涅那篤定的語氣就感覺一陣蛋疼。


    於是他試探地迴應:“姑且算是覺醒了吧。”


    “而且你應該很早就覺醒了吧。”


    你連這個也知道了?


    齊願有些震驚。


    “我看了你的檔案,13歲反殺6個高中生,戰績斐然啊。”白羽涅漠然的語氣傳來。


    “僥幸,僥幸而已。”齊願不好意思地撓頭。


    “我沒有在誇你。”白羽涅的語氣依舊,“以及你為什麽要去那個造船廠。”


    “如果我說我想殺了偃偶師你覺得怎麽樣?”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然而,電話那邊隻傳來深沉的沉默。


    下意識的,齊願將手機拿遠。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大聲的怒斥自手機中傳來:“齊願你是不是瘋了!偃偶師可是第三位階的靈能力者,更別提還有深境造物靈魂之籠,你準備拿什麽跟他打!”


    看了看身上簡陋的裝備,齊願想了想:“額,拿勇往直前的……勇氣?”


    電話裏又一陣沉默。


    不出意外,白羽涅這時候肯定在罵自己傻逼,齊願如此想著。


    “我再說一遍,你這是去找死,而且你怎麽知道偃偶師在……”白羽涅說著話陡然頓住了,很明她反應過來:“裴雲州,是不是裴雲州告訴你的?”她咬牙切齒。


    “是。”齊願承認得很幹脆。


    “我就知道是他。”從電話裏傳來了巨響,聽起來好像是白羽涅把桌子給拍碎了。


    “那家夥開了什麽條件?”


    “倒是沒什麽,就讓我之後如果活下來的話,去天城重工看看。”齊願撓了撓頭。


    而電話裏又一次沉默。


    “齊願,你聽著,不管那家夥跟你說了什麽,不要再行動了,哪怕那個偃偶師重傷了也不是你能殺死的,隻要等著社保局的人趕過去!”很快電話裏再次傳來白羽涅冷靜的聲音。


    ……


    “白羽涅審查長,我很感謝你。”齊願的語氣平靜,曆經了悠久的沉默後,他才出聲:“但我還是想這麽做。”


    “什……”但她剛開口就被齊願打斷:“你知道我真正覺醒是在什麽時候嗎?”


    白羽涅沒有迴答,但齊願本來也不是為了答案,他隻是自顧自地講述:“是在我10歲的時候,我10歲的時候發過一次高燒,但我的父母卻並不想管我,因為這會耽誤他們掙錢,他們總是這樣,從一開始就不那麽喜歡我,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就好像是個意外。


    他們給我打了錢,讓我一個人去醫院,但我沒有去,因為高燒很快就退了,就是在那之後,我就能時不時看見一些我奇怪地東西,就因為這個,我跟同學們講那些東西,但是沒有人相信我,漸漸的我就被孤立了。”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很低沉。


    “你知道嗎?”但轉而伴隨著這句話他開始浮現笑意。


    “當時有一個熱播動畫,以現在的視角看起來就是魔法少女打怪獸的俗套戲碼,但我當時卻很喜歡,好吧,其實現在我也喜歡。


    於是當時孤獨的我開始幻想出一個朋友,就像是動畫裏的那個魔法少女一樣,我希望她能陪伴著我,跟我說話。


    最初我知道這隻是幻想,但不知怎麽的,漸漸的,仿佛她真的出現了,甚至能與我對話,當時她是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


    我們相處了很長時間,父母不在的時候,都由她來陪著我,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或許是當我不再相信奇跡與幻想的時候,又或者是我父母死亡的那一天,我就不再能看見她,很快,我就將這段記憶拋在了腦後,我開始認為那真的隻是一個幻想。”


    齊願繼續笑著,笑得很燦爛:“但是今天,時隔了那麽久,我又看見了她,在我最無助的時候。”


    笑容收斂。


    他迴過頭,看著集裝箱外的雨簾,在那雨的世界裏,在那不遠的地方,筆直的站著一位少女,白裙飛舞,長發及腰,一切都那麽完美,從一開始她就站在了那裏,即便是仿佛能讓整座城市都傾覆的暴雨,此刻也不能打濕她分毫。


    她隻是站在那裏,又好像不在那裏。


    她衝著他微笑,笑靨如花,一如曾經。


    而齊願則迴以微笑,宛如多年不見的朋友。


    “得益於一直有人陪著我,先是她,然後是李樹。”齊願迴過頭繼續向著白羽涅訴說著,卻又像是自言自語:“父母不喜歡我,後來家裏又遭了那麽大的變故,但我一直以來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是不幸的,我依舊有飯吃,有學上,還有關心我的人。


    隻要還有這些,我就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有希望的,我可以盡力去考一個大學,找一份湊和的工作,然後去娶一個喜歡我的妻子,或許還會生一個孩子……


    再大的困難都隻是一時的,我覺得隻要向前,就一切都會好起來。


    隻要關心我的人還在。


    就像是顧昇,雖然跟顧昇認識不長,但他願意請我吃飯,甚至願意在危險的時候還能想著去保護我。


    還有李樹,這麽多年了,經常往我家跑,就是想看看我的生活是不是還正常,雖然我們經常鬥嘴,但我能感覺得到他很關心我,就像我的親人一樣。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就是因為有他們,我才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但現在他們一個卻躺在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更可笑的是還是我親手開的槍。而另一個,那個王八蛋說著什麽好好活下去這種漂亮話離開了!他媽的,他以為他是誰啊!”


    笑意完全消失不見,情緒也驟然爆發,但很快歸於平靜,擦幹了臉上的淚。


    他說:“我的親人死了,我很悲傷。”


    沉寂中,白羽涅靜靜地聆聽著,就像大廈裏那時一樣,她輕聲開口:“但真要這麽做嗎?”


    “是的。”齊願這麽說著。


    “我要殺了他,親手。”


    “即便可能會死?”


    “人總會死,但有些事情也總得去做,不是嗎?”


    “……”白羽涅沒有再說話,像是在做心理鬥爭。


    最後,她留下了一聲歎息。


    掛斷了電話。


    齊願抬起手機,有些不明白,但下一刻,他就收到了一個pdf,發件人是白羽涅。


    抬手點開,上麵寫著:


    恐怖組織鑄世者成員偃偶師調查結果……後麵還有著保密文件的字樣。


    。


    。


    看著手機裏的這一份文件,齊願挑了挑眉,喜形於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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