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君道:“不是你下棋錯了,是你找錯下棋的人了!”


    水淩洛和冰魄、沈可心出了小花果山,冰魄見驚澈麵色不善,推說要迴去研究降妖的戰略戰術,便遁了。


    沈可心也察覺氣氛不友好,借口迴去煮晚餐,先跑了。


    水淩洛身子雖然大好,但畢竟不比已經修煉過的沈可心,體力有限,隻能一步步慢走。驚澈一言不發,跟在身後,一路遇到各部將士、各院小仙倌、隨侍,都忙不迭搶著跟他行禮,他雖沉著臉,還是頷首迴禮。


    水淩洛不明白他如何有些不悅,迴首道:“你別聽冰魄姐姐瞎說,是她抹亂了棋局,惹惱了大聖,反而推說是大聖不讓我們走,其實我見你著人給大聖和二郎神君送了什麽妖族秘辛,就想著迴來同你有話說……”


    驚澈冷聲道:“冰魄不抹亂棋局,你們能走麽?你身子不好,在寒冰裏受了寒,又做了場噩夢,不知道好好歇息善自保養,卻去跟他下棋?”


    水淩洛道:“我說了是去謝他們帶鐵奇迴來!”


    驚澈道:“鐵奇自己能迴來!”


    路上又一小隊兵將,瞧見驚澈立時站直了行禮問候,口號聲如雷。


    驚澈點點頭,容色自若,水淩洛卻顧忌自己在眾天兵天將麵前和他同行,不免影響他的軍威,又有損兩人名譽,說道:“不如你先迴吧,咱二人這樣同行,委實於禮不合……”


    語音未落,腰間一緊,眨眼便迴到了自己房中。


    水淩洛微微一窘,說道:“我說了有事同你說,但在我房中不合適,咱們到樓下廳中去說……”


    “我覺得這裏最合適!”他臉色寒冰一般,胸中一股怒火,不知道在氣什麽。


    水淩洛無奈,絞著手指,蹙著眉頭,歎氣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驚澈問道:“我忙完了就想瞧瞧你怎樣了,誰知道你卻到孫大聖那裏下棋去了,你身體弱,自己都不知道好好保養麽?還是孫大聖和我大哥這樣的才叫你仰慕,沒事願意和他們說說話下下棋!”


    這卻是如何說起?


    水淩洛驚訝道:“我說過是去謝謝大聖的,他現在對下棋著了迷,順便與我對弈三局而已,他和你大哥本領高強,我聽說了許多他們的英雄事跡,心裏自然是仰慕的,許多人也都仰慕他們,卻又怎麽了?”


    她聲音柔婉,說話總是娓娓動聽,又是不緊不慢,驚澈往日聽在耳中,猶如天籟,可這時聽來,越發動怒,一雙劍眉都要立起來,轉身背對她,氣衝衝道:“我大哥和大聖本領高強,都是英雄,難道我就是草包麽?”


    水淩洛愕然,他這是吃醋了?


    哐當,門口一隻銀箸落地的響聲。驚澈和水淩洛同時扭頭去看。


    沈可心萬分抱歉地一手托著盤子,一手撿起銀箸,賠笑道:“那個……龍師兄,我說了晚上給你做了好菜,還有你的藥湯,你慢用,我這就走……”


    放下盤子,走到門口又扭身迴來,說道:“龍師兄,我姐姐很崇拜你的,北冥山上她畫的你的畫像多威風多逼真的!姐姐,你快解釋解釋,別讓龍師兄誤會吃醋……”


    兩道眼光如飛刀射向她,沈可心嚇得吞下話尾,點頭哈腰溜了。


    驚澈怒不可遏,叫道:“喂,你迴來!你胡說什麽?”


    水淩洛瞧了桌上的藥湯一眼,眸光複雜,說道:“好了,她都跑了,你還是先把藥湯喝了吧!”


    驚澈憤憤迴道:“不用了!我既突破了元源真法第一層,體內寒毒早已驅除幹淨,再不必喝什麽藥湯!”


    水淩洛道:“哦,我倒是忘了。”又打起精神道:“我正要同你商量克製妖神的法術,你三萬歲便練成了元源真法第一層,這是何等的天資不凡,少年英雄,誰敢說你是草包呢?不要妄自菲薄了。”


    驚澈前幾句聽得容色緩和,最後一句又怒火攻心,說道:“我何時妄自菲薄了?這點自信本殿下都沒有麽?隻是我如何怎樣,你漠不關心,眼裏隻有我大哥和大聖麽?”


    水淩洛本不想同他多言,聽這話也有些急了,辯道:“我怎麽眼裏隻有你大哥和大聖?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冤枉好人!”


    驚澈見她急成這樣,心中莫名舒服了些,嘴上卻仍舊道:“在北冥山上,你對李家師妹說什麽你心儀我大哥,又幾次提到大聖如何厲害,難道不是隻記掛著他們?”


    水淩洛氣得臉色通紅,不好辯駁,跺腳道:“隨便你怎麽猜想,我是坦坦蕩蕩,隻不知道,你口中的李家師妹,還有你的聽雪師妹都怎樣了,你也好生記掛麽?”


    “你……”驚澈氣得語噎。


    兩人都是扭著一股子氣,半晌不說話,過了許久,水淩洛緩緩歎了口氣,幽幽道:“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麽?你方才給大聖和二郎神君送去的羊皮卷,我聽那小仙倌說是妖族秘辛,卻是什麽?”


    驚澈與她鬥氣,心中也是懊惱,見她越過不提,也不想再置氣,又心中愧疚懊悔,忙掏出一卷羊皮卷,遞到她麵前,說道:“我就是送這個來給你瞧的,你看看,我們在西荒的臥底打探來的情報,你可知道多少?又有什麽是不知道的?”


    水淩洛一驚,接過細細瞧起來。


    驚澈看她認真鄭重的模樣,知道她心心念念想著奪迴龍綃宮,心中柔情大起,不禁為方才吵嘴愧悔不已,便拋下不提。


    水淩洛快速閱過,那些妖族秘密大多數她都是知道的,但是一些細小的、私密的東西,尤其是她被妖神和瑤姬迫害死去之前不久的信息,便完全不知道了。看來“東海之靈”的信息不可能過於精細和私密,也有一定的時間差,不能立時獲取當下信息,反而是越遠的事因為時間積澱反而獲悉越多。


    但她最是憤恨的,原來是瑤姬慫恿妖王侵占龍綃宮,不由心中激動,一字字道:“原來是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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