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驚澈轉身朝院外飄身而去。他每晚在飛來峰一僻靜無人的所在療傷,今夜因眾人來攪擾,因此出去得遲了,水鱗兒和沈可心在沉香台畫像,竟被他撞了個正著。


    近日他自感傷勢大緩,便憂心如焚,無時不刻不掛念著去東海龍綃宮找尋洛兒,夜深人闌,更是覺得片刻也不想再耽擱,因此運功格外勤勉。


    水鱗兒見他要走,急追兩步道:“可是……可是我還不知道求你什麽,你要什麽時候走呢?”


    遠遠地,驚澈身子一頓,隱隱側了側身,水鱗兒以為他要迴答,卻見他一揚手,雪片一樣的畫卷朝她飛來,砸在她和沈可心腳下。


    “要賣就去賣這些!再讓我知道你們賣我的畫像,你求我什麽都沒用。”


    居然把他的畫像賣給那些凡人女子,叫她們日日瞧著……想來他就像渾身被雷火灼了,被夏夜銀河上的蚊蟲咬了,被赤腳大仙的臭腳熏了,又燙又癢又不自在。若不是他顧念自己仙家身份,不願跟兩個凡人小女子一般見識,今夜的事必要懲戒她們。


    白衫身影隱沒於黑夜中,水鱗兒怔忡出神,忽然又感到一片茫然。


    沈可心拉住她手,怯怯道:“姐姐,你沒事吧?”水鱗兒強笑道:“我沒事。”指指滿地畫卷道:“看來我得好好想想求龍公子什麽了,他好像還真會不少法術,有兩把刷子。”


    沈可心眨巴著眼睛道:“姐姐,不如你問問龍公子,到底你魂魄不齊他有沒有法子!我覺得你現下最應該求這個事!”水鱗兒失笑道:“他怎麽能有法子?你沒聽護法大仙說麽,除了菩薩佛祖。再沒有神仙會起死迴生之法,何況龍公子。”


    沈可心無奈地歎口氣,隨手撿起一卷畫,揭開一瞧,叫道:“姐姐你看!笑死人了,誰會買這個嘛?”


    水鱗兒一瞧,畫中是著大紅袍的財神爺。官帽堂堂。紅光滿麵,金銀大元寶一塊塊從他頭頂飛下來,在他腳下堆成山。竟是一幅逼真至極的影像。上麵還大書“金玉滿堂、財源廣進”。


    水鱗兒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道:“這個托人賣給山中的農戶吧,也能賣個好價錢。”


    翌日早晨,水鱗兒帶著火鳳到沉香台吃早膳。等了許久,也未見驚澈。李家姐妹也是頻頻顧盼。望向驚澈房間的方向。


    李幼男來了,才告訴李潮音和李幼迦,說龍師兄昨夜潛心用功,晚上又要學劍。為了清心靜神,以後不跟他們一起用膳了。


    水鱗兒豎起耳朵聽著,心頭猛地一沉。想道:“他說要盡快離開這裏,難道這幾日就要走麽?他要是不告而別。我可往哪裏去尋?”轉念又道:“他說不想欠我的人情,讓我盡早提要求,應當不會不告而別。可是,我到底要求他什麽?我現下也不知道,難道真的把自己魂魄不齊的情形告訴他?問問他有沒有法子?”


    一麵又搖頭道:“爺爺說是很重要的事,還關係到很多人的性命,要兩年以後我才會知曉,會什麽都記起來!隻是,他就要走了,我如何等得到兩年後去?”


    水鱗兒心中翻滾,火鳳聽了驚澈不來共進早膳,也是懨懨的,隻啄食了幾口桂圓糕點,忽而叫道:“有人來啦!我迴去再睡覺,好沒意思。”


    院中突然進來了一位中年師兄。李潮音抬頭一瞧,是獨秋長老門下的管事弟子,姓趙名大智,十分沉著老練。這位趙師兄跟李家姐弟和水鱗兒見了禮,便詢問沈可心。


    李幼男把沈可心從廚房喚出來,沈可心一見這位派中頗有地位的管事師兄,想到昨夜水鱗兒的話,猜到要納她入門,激動得不知怎麽好。


    趙大智向沈可心笑道:“沈師妹,我是大長老門下管事弟子趙大智,師妹以後叫我趙師兄吧。護法大仙在檀香院住了半月,臨走之際,提說你聰明靈慧,是個可造之材,因此掌門師尊和大長老同意破格納你入門,歸大長老門下,暫為外門弟子,希望你勤修苦練,早成正果。”


    說著將一塊木牌取出,遞給沈可心,囑咐道:“記得今日午時之前去登記報道,以後檀香院的廚房會另派廚娘來掌管。”


    沈可心原本喜得眉花眼笑,正要伸手接過木牌,聽到最後一句,卻是猛地一怔,飛速迴眸瞟了水鱗兒一眼,隨即堆上滿臉笑,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向趙師兄道:“師兄,李大小姐、李二小姐和小少爺都在這裏,他們吃慣了我做的菜,我能不能留在這兒兼職做廚娘啊?我保證不會耽誤功課的!”


    趙師兄瞧了李家姐弟一眼,心道:“這小丫頭挺知道攀高枝,會巴結人的,怪不得靈根不佳,破格入了門。”他當著李家姐弟,自然樂得順水人情,道:“師妹有心,我就跟大長老稟報一聲,想來沒有問題的。”


    李幼迦瞟了沈可心一眼,笑道:“小廚娘,你運氣不錯呀!不過你煮的菜確實好吃,本小姐也舍不得你走。”


    李潮音卻從水鱗兒前些日昏迷時候就看出這小廚娘跟水鱗兒關係不一般,私底下好像還姐姐妹妹稱唿。現下托詞巴結自己三姐弟,實則是想留下跟水鱗兒一起吧。她淡淡望了水鱗兒一眼,卻也不點破。


    李家姐弟用完早膳,趕忙去做早功課了。沈可心再三向水鱗兒悄悄道謝,說要做好吃的慶祝,也忙忙報到去了。


    水鱗兒坐在院中捧著一本《西廂記》出神,忽見院門口有人探頭探腦,她瞅過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弟子趴在門口,又望了一遍,才輕手輕腳竄進來,向她行個禮道:“水姑娘,掌門師尊有請!”


    水鱗兒一怔,丟下書,隨他來拜見李掌門。


    李掌門獨居的飛臨院是飛來峰最大的院落,水鱗兒跟著那小弟子進來,東拐西拐,才進了一間僻靜寬敞的書房。書房在山崖邊,李掌門坐在落地木窗前打坐,山間霧靄在他背後嫋嫋盤旋。


    水鱗兒上前行禮,那小弟子趕忙退出去了。


    李掌門睜開眼來,慈和一笑,道:“水姑娘,快請坐。”水鱗兒道謝,在他對麵一塊蒲團上坐下。


    李掌門關切道:“水姑娘,身子感覺如何了?”水鱗兒忙迴道:“多謝掌門師伯關懷,感覺已大好了。”


    李掌門笑道:“那就好。”精光內斂的眼眸閃爍了下,掃過水鱗兒鬢邊那根紅發,又笑問:“我聽說大長老將火鳳送給你了?”


    水鱗兒得了火鳳後,在檀香院已被李家姐弟、聽雪、方垂玉和齊麟一眾人等質疑過,這時候便鎮定迴道:“是,掌門師伯,大長老說我和火鳳姑姑有緣,火鳳姑姑也說對我一見如故,大長老就把她送給我了。大長老特意交代過,他日我若不需要火鳳姑姑陪伴了,就讓姑姑自由。”


    她謹記著獨秋大師的交代,最後這一句,乃是讓李掌門去疑,讓他以為大長老見她可憐,送火鳳陪她三五年而已。但想到鴻忘公子所言,自己僅有三五年的性命,畢竟年幼,於生之留戀,死之恐懼,便不由浮現在臉上。


    李掌門見了長歎一聲,道:“那日在摘月樓老夫曾說過,姑娘養好身子,若有機緣,便當重尋求生之法。這幾日,老夫思來想去,這裏倒有一線生機,隻是老夫殊無把握,不知姑娘願否一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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