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大哥,怎麽是你啊?”劉惜同看清了石階上的人正是青山,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楊釋的消音槍。


    顧寒腦袋嗡一聲,她看清青山的臉後就沒再繼續往前,因為地上還躺著一個人,她不確定地上的人是誰,也不敢去看,或許是給她發消息的人,又或許是她心裏起了疑心的那個人。


    無論是誰,現在看到已經離開臨江的青山突然出現在這裏都不是什麽好事,他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又充當了怎樣的身份顧寒來不及思考,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青山在這裏,那祁秋辭呢?他又在哪兒?


    顧寒一時間要思考的問題太多,她方寸之間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思考,發生的事情接二連三的讓她越來越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麵前的人到底誰說的話可信。


    在萬千個想法之間,顧寒疲憊的抬眼去看背對著她的沈長風,她在心裏默默的問自己這個人可信嗎。


    後來顧寒不記得她是怎麽迴到重案組的,她隻記得那天晚上的雨很大,大到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好像她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雨裏,周圍任何人的聲音她都聽不見,她能看到沈長風在跟她說話,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麽,到現在她也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麽。


    青山和楊釋的屍體都被他們帶迴了公安局,辰醉拿著屍檢報告進來的時候顧寒正趴在桌子上,額前的頭發還滴著水,身上披著沈長風的外套,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辦公室裏一片死寂。


    沈長風見辰醉進來立馬抬手示意他先別說話,隨後兩人轉身去了茶水間,鎖了門辰醉才小聲說道:“近距離槍殺,正中心髒,根據子彈型號來看,不是國內的東西。”


    沈長風甩了甩濕噠噠的頭發:“就一槍?晚上這麽黑,距離多近才能做到一槍解決?”


    辰醉解釋說:“根據子彈打入的深度來看,至少是麵對麵的這個距離,所以他們倆認識,而且死者對他沒有防備。”


    沈長風對於這個結果不知道該說什麽,青山現在人就坐在審訊室裏,顧寒從迴來就沒說過一句話,她的心裏一定很難受,沈長風能做的就是趕緊把事情原委弄清楚,還青山一個清白。


    顧寒抬眼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了,外麵的雨好像已經停了,拿出手機嚐試給祁秋辭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顧寒扔了手機,趴在桌子上將頭埋在兩手之間,林北他們清楚的看到她的肩膀不停的抖動,劉惜同用手肘碰了碰林北,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你溫柔一點,要不你去看看。”


    林北將空調溫度調高了幾度,看了眼劉惜同表情複雜,萬皓塵小心翼翼的挪到他們身邊,用隻有他們三個能聽見的音量說:“要不然去叫老大過來?”


    三個大男人就這樣愣在一旁看著顧寒低聲抽泣,他們處理過很多突發事件,唯獨麵對顧寒這種實在是不知道怎麽下手,青山是顧寒除祁秋辭以外的第二個哥哥,而且青山平時跟祁秋辭走的很近,現在青山被他們抓了,祁秋辭很難不被懷疑,倫誰都不好過。


    顧寒那麽信任祁秋辭,她一直把祁秋辭當做親哥哥看待,即使是看到真正的祁東陽照片跟祁秋辭很像,但她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她心裏一直都在為祁秋辭開脫,她毅然決然的選擇相信祁秋辭。


    然而青山的出現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她現在有傷心有難過,還有迷茫和困惑。


    她還有很多問題沒解開,還有很多話想要問青山,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問他祁秋辭為什麽突然跟她斷了聯係,問他她收到的短信是不是他發的,他到底是好是壞。


    她想問的問題太多,所有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她心裏的難過和委屈被無限放大,最後還是沒忍住大哭一場。


    沈長風和辰醉在茶水間分開,他剛走出來痕檢的同事就拿著報告來了,沈長風眼疾手快的將人往茶水間裏帶:“在這裏說。”


    痕檢同事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對於顧寒多少還是聽說過一些傳聞,他很快明白了,將報告遞給沈長風,說:“檢測出來了,槍上有兩個人的指紋,一個是死者的,另一個就是你們抓來的嫌疑人的,但是扳機上隻有一個人的指紋。死者的指紋隻存在槍身,扳機上沒有。”


    沈長風聽到這裏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從指紋來看,是青山開槍將人打死了,然後等著他們的到來。


    想到這些,沈長風心裏一驚,顧寒收到短信要抓捕公子,然而他們到達的時候隻有青山一個人在那裏,很顯然,公子就在他和死者之間,沈長風更傾向於青山就是公子。


    送走同事後沈長風拿著報告靠在牆上思索,顧寒目前的狀況不太明朗,審訊青山是早晚的事,由誰去?這是個問題。


    牽扯到顧寒,接下來的行動她會不會迴避等等,沈長風腦子裏霎時一片漿糊,他心煩意亂的揉了把頭發,沒多大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沈長風捏著兩張報告開門,林北神情緊張:“頭兒,你去看看小寒吧,她狀態不好。”


    沈長風眉頭緊擰,將報告扔給林北後快步迴到辦公室,顧寒埋頭趴在桌子上,沈長風接了杯熱水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顧寒。”他輕柔的喊了顧寒一聲,顧寒沒反應,他又喊了一聲:“顧寒,能聽見我說話嗎?”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劉惜同他們不遠不近的站在一旁看向這裏,顧寒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們這種無聲的陪伴,頓時肩膀又開始抖動起來。


    沈長風知道她在哭,又將板凳挪近一點,將她從桌麵上轉移到自己懷裏,顧寒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小聲抽泣。


    沈長風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柔聲細語的安慰她:“想哭就哭一會兒,我一直在這裏,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發泄出來就好了。”


    顧寒將臉埋在他懷裏點頭,劉惜同他們腳都站酸了也不願意坐下,三人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他們,這是一種無形的陪伴,他們要讓顧寒知道,顧寒不是孑然一身,她還有他們,還有沈長風和大家。


    沈長風感受到懷裏的人情緒不那麽激動,漸漸平複後顧寒揉了把眼睛,用她已經哭得紅腫的雙眼看著沈長風,啞著聲音問他:“沈隊,青山哥是兇手嗎?”


    沈長風低下頭對上她紅潤的眼睛,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心疼她,她不應該這麽傷心,他喜歡看她臉上揮之不去的笑容,可愛又陽光。


    無論如何顧寒都要麵對事實,沈長風將她抱緊一些,點頭:“目前的證據指向他。”


    隻一句顧寒就明白了裏麵的意思,現場隻有他們兩個,一個死了,給出了證據就足以說明青山殺了人,他就是他們要抓捕的公子,這是顧寒趴在桌子上設想的最壞的結果,果然這個結果實現了。


    她眼神黯淡下去,再一次將頭埋進沈長風懷裏,不過這一次她沒哭,她就想多抱一會兒沈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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