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廷之麵色一凜,雙拳緊握,可到底也沒有再說話。


    裴九娘沒再看他,徑自拉著煜哥的手走向一邊。


    原來藥童已經把丸藥做好了,她的和煜哥的分別裝在不同的匣子裏,貼心的在紙上寫了名字貼在匣子上,還特地交代了一些細節。


    裴九娘一一記下,特地感謝了藥童,又讓煜哥答謝,正要掏銀子付診金和藥錢,顧廷之匆匆過來,搶先遞了銀票給藥童。


    藥童掃了一眼,連忙說多了,顧廷之卻鐵青著臉擺手說不必再多說,藥童為難,不知如何辦,屋子裏悠悠傳出何禦醫的聲音。


    “侯爺給,你就拿著,拿去買米,施粥,也算給侯爺祈福。”


    見狀,裴九娘趕忙又掏出一張更大的,怕藥童推拒,提聲對屋子裏的何禦醫道,“那我也為我和我兒祈福。”


    說著,徑自對著屋子拱手作揖離開。


    她是侯爵夫人,煜哥是世子,他們原本是不必給一個禦醫行禮,可一來她敬重何禦醫,二來這何禦醫所在的藥王穀曾經數次拯救黎民,與國有恩,即便是當今聖上都以禮相待,他們自然更不敢輕視。


    藥童接過銀票,暗暗抽了一口氣,侯爺給的不過百兩,侯夫人出手便是五千兩。


    他悄悄看了一眼顧廷之,見他麵色有些難看,心裏暗暗嘖嘖。


    裴九娘帶著煜哥出了小院兒,看到門口隻拴著一匹馬,才想起是同乘一匹馬來的。


    可她剛跟顧廷之大吵了一架,想著還要貼身靠著,她心裏就不得勁。


    好在她突然想起何禦醫應該是有馬車的,便又敲開門詢問了藥童,藥童得了好噠一張銀票,自然不敢怠慢,詢問了何禦醫,便張羅著去讓人駕馬車。


    裴九娘看著一直黑著臉不說話地顧廷之,還是捏了個借口。


    “我的身子不適宜長時間騎馬,倘若煜哥…”


    “我跟阿娘一起。”


    原本還有些期盼顧廷之的顧煜,也突然對他態度冷了下來。


    裴九娘心裏一頓,沒有說什麽。


    顧廷之心頭煩躁,麵對這對母子,他總有種忽冷忽熱的感覺。


    想到何禦醫說的裴九娘最多隻能活十五年,他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何況剛才他的確收到飛鴿傳書,說是有急事,需要他迴去。


    不過還是囑咐他們小心,等馬車離開又吩咐暗衛暗中護著他們母子。


    是的,其實他一直命人暗中護著他們。


    即便他不在的五年,也是一樣。


    可暗衛隻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別的劉管不了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五年,他們母子在侯府過的什麽日子。


    暗衛首領也是他的生死兄弟,曾經數次救他,雖然不現身,可顧廷之知道他一直都在,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忽視他們?”


    半晌,沒有迴應,就在他以為自己想多了,暗衛有最嚴厲地紀律,除非主子遇襲或者遭遇生死,根本不會現身。


    裴九娘乘坐何家馬車到了坊市便下了。


    給了趕車的車夫一些碎銀子,她帶著煜哥走進一家書坊。


    煜哥最近跟著她學字,已經認識了不少的字,之前學的啟蒙書也已經讀的差不多了,侯府藏書很少,裴家藏書雖多,可她是外嫁女,藏書何其珍貴,自然不能讓她帶走。


    何況她嫁入侯府的時候就知道侯府是以武立家,劉氏話裏話外也埋怨她太過迂腐,所以,她特地沒有帶藏書去顧家。


    沒想到竟然成了她最後悔的事情。


    上一世,她為了給顧西玨弄到幾本好的藏書,可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


    可挑來挑去,都沒有好的。


    裴九娘有些無奈。


    想起之前拒絕王家族學,也是有些後悔。


    別的不說,王家能稱為百年世家,那裏的藏書可是不計其數。


    難怪那麽多人爭破頭也想擠進王家族學。


    最後,反倒是她給自己挑了幾本話本子。


    煜哥也挑了一些最近京城才子的詩集和文章,她看了一遍,都是後來登科及第的才子,甚至有一些還有薄名。


    交了銀錢,囑咐夥計送去顧侯府,正要離開,卻沒想到竟然撞上一個熟人。


    她本不想理會,正要拉著煜哥走,沒想到還是被對方瞧見,主動攔了下來。


    “九娘,還真是你,這就是你跟顧侯的兒子吧?叫煜哥是吧?”


    裴九娘並不願意跟她多糾纏,態度也淡淡的,可對方卻似乎跟她多熟似的,一味地拉著她說話,眼睛也是把裴九娘和煜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


    之前聽說裴九娘操持侯府日子過得不好,她還以為裴九娘早就是個滿臉愁容的婦人,沒想到竟然還是那副勾引人的狐狸精樣子。


    不過看到裴九娘身邊的煜哥又矮又小,她立即就又高興起來。


    還把她身邊的比煜哥高不少的男孩子往煜哥身邊推了推,看到自家孩子比煜哥高出不少,更是喜上眉梢。


    她裴九娘以前在閨中,就處處壓她一頭,可又怎麽樣,她生的孩子不如她生的。


    就這一點,她就把裴九娘壓的死死的。


    在家靠父母,出嫁從夫,老了靠子,雖然她出身比不上裴九娘,嫁的沒有裴九娘好,可她兒子比裴九娘的兒子強,等她兒子高中,以後給她爭誥命和鳳冠霞帔,她的好日子還多著呢。


    沒有從裴九娘臉上看到失落和羨慕,讓她的高興打了折扣。


    突然想起最近聽到的一件事,她一邊扶了扶新買的步搖,一邊看著煜哥道,“我想起來了,你家煜哥是不是前不久得罪了王家,被趕出了學堂,巧了,我家柏哥最近被挑中去國子監給皇家子孫做伴讀,我聽我家夫君說,說不定還能被挑中給宮裏皇子,甚至太子作伴讀呢,對了,我家夫君認識幾位好夫子,山長也能遞上話,要不要幫你說說話求求情?”


    說著,鍾蓉臉上都是抑製不住的笑容,眼底的幸災樂禍都藏不住。


    說到求一求的時候,更是加重語氣。


    當然,幫忙是假,她巴不得裴九娘倒黴,隻為看她臉上的衰相。


    裴九娘隻要過的不好,她就高興。


    誰讓裴九娘以前處處壓她一頭,就連如今的夫君以前也想求娶裴九娘,即便裴九娘嫁人,成了昨日黃花,卻仍舊念念不忘。


    想到這裏,鍾蓉眼底的嫉恨和怨毒幾乎掩飾不住。


    “不必了,多謝你好意。”


    裴九娘懶得跟她爭執,準備繞開,卻沒想到對方不達目的,不想罷休。


    “別啊,咱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你跟我客氣什麽,你有難處跟我說,不用客氣。”


    鍾蓉拉著裴九娘的手,似乎真的想幫忙。


    裴九娘也生了氣,對方一再挑釁,她處處避讓,倒是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軟柿子了,想了想,她挑眉一笑,反問道,“是嗎?你真想幫忙?”


    “那當然,誰讓咱們是好姐妹,早年我在你家私塾讀書。你不也經常照顧我…”


    鍾蓉臉不紅心不跳,可心裏卻鄙夷,幫忙?做夢去吧?


    “那可怎麽辦?想幫忙的人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找誰了,對了,前不久柳大人也主動找過我,說可以幫忙讓我煜哥去國子監,做皇子伴讀,可我覺得我家煜哥才疏學淺,而且給皇子做伴讀也未必是好事,就婉拒了…”


    聞言,鍾蓉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柳大人?


    哪個柳大人?


    莫非說她的夫君柳霄?


    她就知道柳霄忘不了裴九娘,竟然背著她私下裏找她。


    還直接皇子伴讀?


    憑什麽?


    她的柏哥還隻是有機會,都沒說一定能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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