訕訕開口,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弟妹,上次氣還沒消呢?看你這氣性?好了,咱們還是先去見母親,我有好些日子沒來給母親請安了?母親近來可好?”


    說著,就拉著裴九娘往裏推搡。


    卻被裴九娘狠狠往外一推,冷著臉,“楚夫人這意思,你白拿了我鋪子的東西五年,還倒打一耙,說我的錯,還是我小氣了?”


    侯府門前,人來人往,正是人最密集的時候。


    剛才已經鬧出不少的動靜。


    不少人都駐足觀望起來。


    顧蘭芝心裏雖氣,可到底還記著今日來是求人,隻能努力壓著,強顏歡笑,“我不是這意思,好,就算是我的錯,我一會兒給你奉茶,賠罪,這樣總行了吧?還真的生我這個姐姐的氣?”


    言外之意,我是長,你別不識好歹。


    “那大可不必,我已經因著骨肉血親吃了五年的虧,也不想顧及什麽血脈親情,侯府永遠都是姑姐的娘家,姑姐探望母親,我無話可說,可想讓我繼續做冤大頭,那我也是不願的。”


    “你?!”顧蘭芝這下子也是真的忍不下去了,眼看就要當場發作。


    好在被劉氏從後麵狠狠掐了一把。


    她才想起來,拚命扯著手裏的錦帕壓著性子,才又開口,“你不顧及血脈親情,我卻不能不管我的親侄子。”


    說著,顧蘭芝還低下頭,裝作和顏悅色的摸了摸煜哥地小臉,隻是卻嚇得煜哥急忙往裴九娘身後躲。


    裴九娘也下意識的把煜哥護好,抬起頭逼視顧蘭芝,像極了隨時準備護著小崽子的母獸。


    看到這一幕,顧蘭芝銀牙都要咬碎了,卻隻能繼續維持僵硬的笑,“煜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太莽撞了,好歹是侯府主母,誥命在身,怎麽能作出那樣自輕自賤的事情?


    我已經跟我這位好姐妹說過了,你該認識她的,她婆家是王家,就是那個王家,王家族學,可不是誰都能進的,也就是我好話說盡,我這姐妹才答應幫我多爭取一個名額,到時候煜哥和舟哥都進族學,也能互相倚仗,你放心,我已經跟舟哥說過了。


    我家舟哥已經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


    說完,顧蘭芝就昂著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好似做了一件什麽天大的好事。


    周圍還真有人忍不住驚歎,“王家族學?真的?聽說王家是百年世家,族學裏的藏書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聞言,劉氏和顧蘭芝臉上都露出一抹得意。


    顧蘭芝更是一瞬不瞬盯著裴九娘,等她感激涕零,做小伏低。


    可她終究還是沒等到。


    裴九娘不僅沒感激,反而譏笑了一聲。


    這讓顧蘭芝和劉氏都不悅皺眉。


    顧蘭芝更是直接不悅質問,“你笑什麽?”


    “笑你們豬鼻子插大蔥還真拿自己當盤菜。”


    裴九娘捂著嘴,好像眼前是什麽醃臢東西。


    這下,顧蘭芝和劉氏徹底掛不住了。


    顧蘭芝尖著嗓子衝她喊起來,“裴九娘,你胡說八道什麽?王家族學,你以為什麽傻子都能進?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求來的?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是要耽誤煜哥的前途?”


    劉氏沒說話,可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周圍也有覺得裴九娘此舉不妥的。


    裴九娘又輕笑了兩聲,才開口,“以前我或許還真覺得高不可攀,可自從王家族學出來的秀才輸給我兒子,我就不那麽覺得了,對了,不是什麽秀才公,而是舞弊之輩,王家族學,或許,藏書是真,學問是真,可是王家子弟尚且舞弊才能得功名,又怎麽能要求他們對外族子弟一視同仁。


    對了,我聽說王家想壟斷教育,還不止一次打擊外族有才學子,大姑姐,你家舟哥也出身書香門第,當真要送去王家族學?不怕被王家子弟欺負?”


    “你?”


    顧蘭芝被裴九娘駁斥的麵紅耳赤,她竟然不知道裴九娘如此牙尖嘴利。


    不,上次她就已經領教過了。


    可話說迴來,她怎麽反倒覺得裴九娘的話不是全無道理。


    王家子弟欺負外族子弟,讓外族才子泯然眾人的事情,她也聽說過。


    她家舟哥?


    她突然後退了兩步,心裏生出些悔意。


    楚家也是書香門第。


    要不是公爹和夫君嫌棄舟哥太過頑劣,不肯親自教導,她也不用如此費心。


    可不管如何,她就舟哥一個兒子,可是萬萬不敢賭的。


    劉氏眼見顧蘭芝生了退意,又恨又急,隻能自己站出來,對裴九娘道,“顧侯夫人,今日是我央求顧家姐姐來找你的,之前的事情,或許我王家人確實有錯,可誰家能難保出現一兩個有辱門風的,即便如此,顧侯夫人就逮著王家不放,不把王家曾經做的那些惠及學子的事情放在心上,卻也不該這麽抹黑我王家。


    我王家願意不計前嫌,主動退讓,不是怕了你們侯府,不過是不想同在京城住著,又同朝為官,兩敗俱傷,途傷和氣。


    顧侯夫人何不也退讓一步,息事寧人,豈不皆大歡喜?”


    劉氏不愧是王家出來的,耳濡目染,倒是把王家的那套處世哲學和慣用說辭學了個七七八八。


    此時,她親口說出,她自己都信了幾分。


    要是這裴九娘再不依不饒,可就是真的不識抬舉。


    且看京城百姓怎麽看她?


    此話一出,周圍人還真咂摸出點味來。


    “我就說最近王家接連出事?難道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位劉娘子不都說了,是侯夫人故意讓人散播的?”


    “我覺得劉娘子說的有道理,那王舉雖然是王家子,可誰家也難保出個上不得台麵的,侯府夫人這麽針對王家,是不是有些過了?”


    聞言,劉氏臉色稍緩,眼神閃過一道精光。


    顧蘭芝也迴過神來,暗暗瞪了裴九娘一眼,差一點就上了裴九娘的當了。


    裴九娘眼神直逼劉氏,她對劉氏印象並不多,倒是沒想到是個慣會顛倒黑白的。


    “侯夫人不說話,就是…”


    “好大一頂帽子,好大一盆髒水,劉娘子,你說話得講證據,拿不出證據,當街汙蔑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衙門對峙的。


    對了,你說同朝為官,我不認同,據我所知,你們王家已經數代沒有官職了,何談同朝為官?


    不過我確實也清楚你們王家底蘊豐厚,卻又不能入朝做官,難免心中怨懟,可這跟我和侯府有什麽關係?


    我家侯爺那是戰場上拿命搏殺出來的功勞?你們怎麽能因為嫉妒我家侯爺得陛下厚待,就處處針對,潑髒水?


    我不過一介婦人,見自己兒子被欺負,忍不住爭了爭,那麽大的事情,是我能擔得起的嗎?


    我家侯爺不在?你們就這麽欺負人嗎?”


    聞言,劉氏急了。


    顧蘭芝也急了。


    “裴氏,你胡說什麽?”


    “還有你,顧蘭芝,你是顧家的姑奶奶。顧家這些年憐憫你嫁去清水衙門,沒少幫襯你,你不說為顧家說好話,怎麽反倒跟別人一起往顧家潑髒水?


    你知不知道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侯爺要承受什麽?顧家又要承受什麽?


    我知道?你向來是非不分,不然也幹不出在外說自己親侄子是傻子的混話,可你也不該為了你家舟哥去王家族學,就帶人來抹黑編排自己娘家,顧家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


    顧蘭芝被問住了,下意識看向劉氏,劉氏也慌了,她怎麽都沒想到裴九娘這麽難對付,竟然反將一計一局,把她逼到死路。


    “劉氏,你說話?你害我?”


    偏偏這個時候,顧蘭芝又對她發瘋。


    “夠了!你們要吵架,去旁處,我顧家清清白白,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


    聞言,人群後,馬背上的人眸子一亮。


    來人正是外出數天剛迴來的顧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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