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處又傳來一陣劇痛,司宇往嘴裏扔了兩片曲馬多,也沒喝水,嘎嘣嘎嘣的嚼碎,直接生咽了下去。


    “說話!”張國慶聽他半天不吭氣,怒吼了一句。


    “慶哥,這次是意外情況,要不是那個人突然出現,姓劉的就死定了!”司宇輕輕活動了一下右臂,感覺沒傷到骨頭,問題應該不大。


    “司宇啊司宇,我早就告訴過你,對付這個姓劉的,一定不能操之過急,你就是不聽,你都不確定他身邊有沒有人,你就動手,你算哪門子職業殺?!”張國慶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隱約有點要翻臉的意思,他根本就沒問司宇傷勢怎麽樣。


    “慶哥,你放心,我再幹一次,絕對弄死那個姓劉的。”司宇很嚴肅的說道。


    “再幹一次?你他媽想啥呢?”張國慶語氣很激動的喝問道:“你以為人家是傻子啊,幾次三番的就站那兒讓你殺?你他媽已經打草驚蛇了明白嗎?”


    司宇沉默不語,他想過張國慶會不高興,但絕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麽強烈,直接就翻臉了,跟那天那副諄諄長者的模樣相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暴露了沒有?”張國慶唿哧唿哧的喘了幾口粗氣又問道。


    “沒有,當時很黑,他不可能看見我,再說我還戴了帽子和口罩。”司宇很確定的說道。


    張國慶哼了一聲,隻聽司宇又有些遲疑的說道:“……不過,那把槍留在現場了,當時我中了槍,如果不趕緊走的話,恐怕就會兇多吉少。”


    “艸,這他媽辦的叫什麽事兒!”張國慶又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司宇丟槍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因為那把槍是新槍,他從來沒用過,也不擔心會留下證據,當然,此刻他也不知道打傷司宇的那個人就是那天晚上割了他一隻耳朵的那個人。


    司宇心中冷笑,這就是所謂的兄弟情義,沒事兒的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比親兄弟還親。


    出了事就是草泥馬,翻臉比翻書還快,情義的渣渣都沒了。


    “你這幾天哪都別去,就在那兒好好待著,別他媽再給我找事兒!”張國慶語氣極為冰冷的撂下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嗬嗬……”司宇看著手中的手機,嘴角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輕聲呢喃道:“真jb現實。”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透露出他內心深處無盡的感慨。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嘲諷,仿佛對這個世界已經看透了一般。


    然而,他決定還是要把這件事情做完,不是為了張國慶,而是為了他自己。


    他做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就算最後不能成功,也會盡全力去拚一下,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也許這就是他作為一名職業殺的所謂榮譽感吧。


    ……


    再說張國慶,自從接了司宇的電話,他就開始變的惴惴不安。


    雖然司宇說自己沒有被對方看見,但他出於一種野獸般的本能直覺,感到了一種危險在迫近,而且是一種巨大的危險。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恐怖的夜晚,那個猶如鬼魅一般的惡魔,那一抹淩厲的寒光,讓他痛入骨髓。


    就算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張國慶都感覺到不安全,不行,不能待在這裏,他甩了甩奇葩的發型,決定馬上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誰都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


    想到這裏,張國慶立刻抓起外套和車鑰匙,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張國慶開車來到市局旁的一家招待所,開了一間房。


    站在窗口就可以看見市局門口站崗的武警戰士,張國慶心裏終於踏實了一點,他相信劉文龍那幫人膽子再大,手段再高明,也不敢到這兒來放肆。


    關掉手機,張國慶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拿起座機給招待所的食堂打了個電話,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白酒,一個人開始悠哉悠哉的自斟自飲。


    二兩白酒下肚,張國慶腸子一熱,忍不住仰天長歎。


    想自己也是西平市上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平日裏唿風喚雨,風光無限,沒想到卻在劉文龍這樣一個土包子手裏屢次三番的吃癟,不但兒子被幹殘了,自己損失了一隻耳朵,現在更是像隻老鼠一樣到處躲藏,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過跟生命比起來,麵子就不算什麽了,他張國慶也是從底層的小痞子混起,幹過的不要臉的事情太多了,一時半會兒丟個麵子又算得了什麽?等這件事情過去,他還是張總。


    隻是,他還有這個機會嗎?


    ……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張國慶感到身上有些涼意,下意識的想去拉浴巾,手還沒動,浴巾突然猛的一下蓋到了他的臉上。


    張國慶一驚,瞬間就變得清醒,雙手忙去扯浴巾,咣的一聲,頭上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嘴被捂住。


    張國慶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國慶悠悠醒轉,感覺臉上濕漉漉的,隨即鼻中聞見了一股濃烈的尿騷味。


    他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渾身赤裸,正躺在一處山林間,跟前站著一個人,叼著煙正在係褲腰帶,顯然剛給自己兜頭澆了一泡熱尿。


    旁邊一人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罵道:“謔,這味兒真他媽大,輝哥,你是不是上火了?”


    那人笑道:“嗯呐,好幾天沒打眼了,明天必須去找李姐,讓她給我治療治療。”


    另外一人道:“口味真重,那李姐都快五十了吧?你也能下得去手?”


    “你不懂,老逼敗火,嘿嘿。”那人齜牙道。


    張國慶聽著二人的對話,心中大駭,聽聲音那人竟然就是割了他耳朵的那個煞神。


    再看另外一人,更是肝膽俱裂,不由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月光下瞧的清楚,那人正是他的死對頭劉文龍。


    二人見他醒來,抽著煙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好像食肉猛獸在打量自己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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