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中和殿前,李、高二人道:“我倆就在殿下等候,你自己去見陛下吧,把福王送禮之事說明,陛下自會告訴你其中的緣故。”


    朱天明點了點頭,帶著東西進入了中和殿,此時崇禎脫去了朝服隻穿著中衣靠在一張羅漢床上小憩著。


    殿中隻有王承恩侍立在一旁,見朱天明進殿立刻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


    然後來到朱天明近前,小聲問道:“侯爺,皇爺昨夜處理國事直到淩晨才睡,上午又朝會剛散,此時正在休息,您可是有什麽急事嗎?”


    朱天明看了看崇禎,也有點心疼,於是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急事,我有個東西想給陛下給我看看。”


    王承恩好奇道:“什麽東西還勞煩您親自進宮來找皇爺看?”


    朱天明道:“王總管,您見多識廣,您先幫我看看,這個金王八印章到底是個啥玩意?”


    說著朱天明打開盒子取出了金印,遞給王承恩。


    看到這顆金印王承恩全身一抖,聲音立刻提高了幾分,驚道:“藩王之寶?”


    然後又問道:“此物侯爺是如何得到的?”


    朱天明道:“是別人送給我玩的。”


    王承恩控製不住,一下喊了出來:“送給你玩的?”


    然後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小聲道:“我的侯爺,這可是藩王的寶印,是藩王身份和王權的象征啊,難道是忠順王送給你玩的?”


    朱天明道:“別逗了,我那外祖父可摳了,他把那顆印看的比命都寶貝,整天藏著誰都不給看。”


    然後把印翻了過來,說道:“這個是......”


    沒等朱天明說出來,王承恩就立刻捂住耳朵道:“侯爺莫要說了,這個咱家可不敢聽。咱家這就去請皇爺醒來,您直接跟皇爺說吧。”


    說罷轉身進了殿內,沒過一會兒,就聽到崇禎略顯困倦的聲音道:“天明啊,進來吧。本想靠著打會盹兒,沒想到還睡熟了。”


    朱天明走進殿內,找了張凳子坐下說道:“工作哪忙得完呀,該休息時就得休息。別忘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崇禎問道:“剛才王伴伴說你有天大的事找我?”


    此時王承恩躬身道:“陛下恕罪,微臣先告退了。”


    說罷,王承恩轉身就走,倒弄得崇禎滿臉懵。


    朱天明把印盒交給崇禎道:“你看看吧,這是福王送給我的結婚賀禮,還神秘兮兮的貼著封條,讓我親啟。”


    崇禎打開印盒取出金印仔細看了看,又取出刻刀看了看,然後裝迴印盒放在了桌上,道:“福王叔好大的手筆呀。”


    朱天明急道:“別打啞謎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李若璉看到這玩意嚇得不敢跟我說明情況,非押著我來見你。”


    崇禎道:“這是朝廷授予藩王的寶印,代表著藩王的王權。這顆雖然不是宮中所製,但無論用料、規製還是刻工均與真的藩王之寶一般無二。


    福王叔送你這顆未刻字的空印,這是向你表示,你若投靠於他,待他做上皇帝,可封你為藩王。裏麵這把刻刀的意思就是王號和封地隨你自選,你自行刻上他就認可。”


    朱天明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


    就像帶小妞去愛馬仕店裏,讓她看上什麽隨便挑,最後拍到櫃台上一張空白支票,對店員說一共多少錢你們自己填吧,等錢到了賬,把挑中的所有東西,給這位小姐送到家裏去。


    等該辦的事都辦完了,幾天以後店員發現支票賬戶裏餘額不足,根本無法兌現。”


    崇禎冷笑道:“福王叔可真是好算計,隻可惜他不知道咱倆的真實關係。”


    朱天明道:“這個福王真小氣,拿張空頭支票忽悠我。不過這個印是純金的吧?”


    崇禎掂了掂道:“嗯,十足真金。”


    朱天明道:“嗯,總比什麽都沒有強,我迴去還可以熔了,給沐妍打套金首飾。”


    崇禎看向朱天明道:“你有毛病啊?熔了幹嗎?敗家子呀。反正將來你也得封王,留著將來直接刻上字不就行了。”


    朱天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崇禎道:“我靠,你比福王更小氣,連個金印都不舍得給?居然讓我用個假的?”崇禎笑道:“是真是假,還不是咱們哥們的一句話嘛。”


    二人說笑了幾句,朱天明問道:“說正經的,現在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崇禎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先別和他斷了線,可以給他迴一封信,對他表示感謝,但要顯得你還在搖擺。”


    朱天明問道:“這是為什麽?”


    崇禎笑道:“這你都不懂?你越是顯得搖擺,他才越會加價。等他加了價,你還要表現出非常的貪婪,這樣才能從他那裏敲出更多的好處。而且當你要的足夠多時,他才能徹底放心。”


    朱天明笑道:“嘿嘿,那我這算是奉旨索賄了吧。”崇禎向他翻了個白眼。


    朱天明道:“行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那我先迴去了,這幾送禮的天客人多,我還得忙著迴去受賄呢。先走了啊。”


    於是辭別了崇禎,走出了中和殿。


    台階下的李若璉和高文采看到朱天明抱著印盒子溜溜達達的出來了,趕忙向朱天明招手。


    朱天明來到台階下,四處看了看,找了個牆角蹲下。李、高二人也一起蹲在了牆角。


    李若璉焦急得問:“怎麽樣?陛下怎麽說?”


    朱天明大咧咧道:“陛下說這是藩王寶印,說這是福王打算篡位登基之後封我為藩王。”


    李、高二人聞言臉色皆變道:“噓,你小聲些。”


    朱天明迴頭看了看不遠處巡邏路過,正在盯著他們三個看的皇家衛隊士兵。那領頭的少尉還向朱天明尷尬的笑了笑。


    朱天明不耐煩道:“去去去,看什麽看?”


    高文采指著印盒又問道:“那陛下說該如何處理?”


    朱天明道:“處理?你說這個印?就拿著玩唄。”


    高文采驚道:“拿著玩?”


    朱天明道:“是呀,要不還能幹啥?陛下說這到是真金的,要不你拿迴去熔了給嫂子打首飾?”


    高文采連連擺手道:“我可不敢,你還是自己留著玩吧。”


    李若璉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問道:“為什麽咱們仨要蹲在牆角裏悄悄說話?”


    朱天明道:“不知道呀,就是覺得說這種見不得人的話,就應該找個牆角蹲著悄悄的說,才比較有感覺。”


    說罷三人麵麵相覷,氣氛顯得十分尷尬,然後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踱步向宮外走去。


    一迴到朱府,朱嘉岩立刻將朱天明拉到書房屏退了所有人,急切的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朱天明把福王送給他藩王寶印,暗示要給他封王的事講了一遍,然後把印盒放在了書桌上。


    朱嘉岩一看,立刻跳了起來道:“你怎麽還給拿迴來了?”


    朱天明道:“不拿迴來怎麽辦?難不成扔掉嗎?陛下說這可是真金的。”


    朱嘉岩急道:“金的也不能拿迴來呀,這可是謀反的逆物,快快送迴宮去,交給陛下處置。”


    朱天明解釋道:“就是陛下讓我拿迴來留著玩的。”


    朱嘉岩不可思議的厲聲道:“玩?怎麽玩?”


    朱天明淡然道:“留著唄,等以後我封王的時候,不就不用重新鑄金印了嗎,直接刻上字就行了。”


    聞言,朱嘉岩雙眼一翻,差點氣死過去。


    朱天明趕忙扶住老爹,讓他坐下,揉著他的胸口道:“這是陛下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朱嘉岩喘了半天氣道:“豈有此理。”


    朱天明道:“是吧,真是豈有此理,封王都不舍得重新給個金印,居然還打算用別人的印給我湊合用。”


    朱嘉岩全身顫抖道:“你,你,你真是要氣死我呀。”


    朱天明看爹不信,隻好道:“好了,爹,不逗您了。是陛下讓我留著這顆印,去釣福王的魚,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麽。”


    朱嘉岩聞言,這才順過些氣來,道:“你呀,以後可得管好你這張嘴,在外麵可不能胡說八道的。”


    朱天明道:“您就放心吧,這不是隻有咱們爺倆在嗎。在外麵我的嘴很老實的。”


    應付完老爹,朱天明以軍中還有事情為由溜出了家門。


    迴到軍部,朱天明按照崇禎的意思給福王寫了一封密函,信中表示了對福王的感謝,也流露出了能被福王如此看重的激動之情,同時也委婉的暗示了做大事是要花大價錢的。


    密函寫完,派了自己一個貼身參謀將密函送往洛陽福王府。


    密函送走,朱天明正在盤算著怎麽進一步釣福王上鉤,一名衛兵跑到門口喊了一聲“報告”,進門敬了個禮道:“報告軍長,宮內管事太監陳公公帶了不少人來,已到了軍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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