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毒,崔公公急於查清真相,這本宮倒也理解。隻是若今日之事就這麽輕輕揭過,日後豈不是要亂了規矩?臣妾以為,還是應該嚴懲崔公公,以儆效尤才是。聖上以為呢?”


    延寧帝麵沉如水,但礙於場麵也隻能順著她的話往下。


    “皇後所言極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番崔德濤處事有失考量,便罰你半年俸銀……”


    “聖上,錢銀不過身外之物,聖上既要罰,也得叫人長長記性才是。依臣妾之見,不如就罰杖責二十吧!”


    延寧帝話未說完,小盧後突然打斷了延寧帝的話,笑吟吟地“建議”道。


    說是“建議”,但目光卻一直放在外頭的朝臣身上,無非就是想提醒延寧帝他們小盧府也是有些勢力的。


    延寧帝雖然不悅,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替崔德濤說情,隻能沉聲道。


    “皇後所言有理,那便依你所言,杖責崔德濤二十。”


    崔德濤倒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決定,想他入宮十餘載,從最基層的小太監一步步到如今的位置,什麽委屈沒受過?


    杖責二十,無非是在床上趴上個月餘,要不了命的。


    就算是要命又如何?


    他們這樣的奴才,在上位者眼中,不過螻蟻罷了。


    他們的死活,素來都不重要。


    想到這裏,崔德濤的心已涼了大半。


    嘴上卻無半句抱怨,隻深深地磕了一個頭,“奴才領罰。”


    崔德濤話音落罷,便被兩個侍衛架住,按在地上,當眾行刑。


    就在板子即將落下的瞬間,一道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


    “且慢!”


    隨著聲音的落下,一道紅色的身影飛快地奔進了鳳儀宮,打破了原本僵持的氣氛。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徐星隱發絲微亂風塵仆仆地自外頭跑來,氣喘籲籲地站在了崔德濤的身前,攔住了行刑的侍衛。


    “崔德濤是我們東宮之人,他縱是有錯當罰,也該是兒臣與殿下來罰,輪不到皇後娘娘越俎代庖!”


    一連消失了數日的徐星隱,會這般迴到眾人的視線之內,是小盧後沒料到的,不由愣了好一會兒,才陰陽怪氣道。


    “太子妃一連消失數日,如今這一迴來,半分不關心太子安危,反倒護起一個閹人來了,當真是好笑!這不知道的,還當太子妃……”


    猶抱琵琶半遮麵的一句話,無非就是想說徐星隱與崔德濤之間不清不楚唄?


    這話說得,連帶著延寧帝都瞬間發了脾氣,“住嘴!”


    小盧後被延寧帝吼得脖子一縮,連忙小聲轉移話題道。


    “聖上口諭已下,一諾千金,難道會因太子妃隻言片語就朝令夕改?那豈非笑話!”


    小盧後這話,明擺著是在暗指徐星隱違逆聖旨,一口大黑鍋直接扣身上,叫在場眾人都為徐星隱捏了把冷汗。


    然而徐星隱的臉上沒有半分的畏懼與退意,而是盈盈一笑,不慌不忙地開口詢問。


    “那敢問父皇,崔德濤何錯之有?”


    延寧帝配合道,“魯莽行事,衝撞了皇後。”


    徐星隱又問,“魯莽在何處?”


    延寧帝沒說話,而是淡淡地瞥了小盧後一眼,小盧後立馬挺直了腰杆答道。


    “未曾查清太子中毒的因果不說,還莫名其妙攀扯到了鳳儀宮來。致使錦衣衛搜查鳳儀宮,令中宮顏麵盡失,若不懲戒一二,豈不是讓整個大衍皇室皆淪為笑柄!”


    徐星隱淡定確認,“所以,崔德濤被罰,是因為冤枉了鳳儀宮對嗎?”


    小盧後嗤笑一聲,譏諷道。


    “怎麽?太子妃是覺得,這罪名還不夠二十個板子嗎?看來在太子妃看來,我鳳儀宮的臉麵便不是臉麵了,連一個閹人都能來踐踏一二!”


    “皇後娘娘說話,未免太難聽了些。父皇倡導‘人人平等’,您卻一口一個閹人的稱唿於人;父皇倡導‘仁治天下’,可人命至貴,您卻動不動就要罰人板子,如此又何嚐不是‘抗旨’呢?”


    小盧後被徐星隱噎了個正著,找補道。


    “他……他本來就是!冤枉本宮,還指望本宮好言相待不成?”


    “皇後娘娘說得是,既如此……”


    徐星隱半分也不動怒,隻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吩咐了一旁的宮人。


    “來人,將崔公公扶起來吧。”


    “太子妃這是何意?要公然抗旨不成?”


    小盧後聽見這話,氣得當即跳腳,怒氣衝天地指責罷,又狠狠地瞪了宮人們一眼。


    小盧後這一發話,倒叫周遭的宮人一個個皆是垂首站立著,不敢答話,也不敢動手。


    而徐星隱巧笑嫣然,絲毫沒有受到小盧後怒氣的影響,示意身旁跟著的黑虎騎扶起崔德濤。


    “本宮看誰敢!”


    黑虎騎直屬東宮管轄,本就是景止塵的親兵,任憑小盧後再威脅,大家夥兒都隻當她是空氣,立馬便將崔德濤扶了起來。


    與此同時,徐星隱也悠然地開口道。


    “迴稟父皇,兒臣以為崔德濤無罪,故而如此,絕非抗旨之意。”


    延寧帝饒有興趣地“哦”了聲,隨後便將視線落在了徐星隱身上。


    “太子妃說崔德濤無罪,何以見得?”


    徐星隱從善如流地接話道,“按照皇後娘娘的邏輯,崔德濤最大的罪過便是因‘錯案’驚擾到了皇後娘娘的清淨,致使皇室顏麵受損。可對?”


    延寧帝不語,一旁的小盧後則傲慢地挑了挑眉,“難道不是?”


    “可崔德濤無錯,殿下中毒的確與鳳儀宮有關,再者,他懷疑殿下中毒與皇後娘娘有關,也並無不妥。”


    小盧後一聽這話,立馬就跳了腳。


    “太子妃這是什麽意思?為了保一個奴才,竟連本宮都編排上了,不管怎麽說,本宮到底還算你的長輩吧!你如此做派,可知孝順二字如何寫啊?”


    “孝順?”徐星隱嗤笑一聲,挖苦道,“母慈方得子孝,我若是你便不會說出這般好笑的詞兒來。”


    小盧後擰眉怒斥,“太子妃這話本宮當真是聽不懂了!本宮到底是何處得罪了你,竟惹得這般猜忌?”


    “皇後娘娘既不知曉此話何意,不如見一位故友再說?”說罷,徐星隱淡定地拍了拍手,緩聲開口道:“守初師太,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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