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隱答罷,又從懷裏掏出一本琴譜來,放到了景止塵跟前。


    “昨日我曾問過梅含蕊一個問題,可還記得《箜篌引》第三段。”


    景止塵連那琴譜的封麵都沒翻開,便輕笑著睨了徐星隱眼。


    “又誆別人?《箜篌引》根本沒有第三段。”


    “是啊,你看連殿下都知道的事兒,琴藝卓絕的梅含蕊又怎會不知?”


    徐星隱答得理所當然。


    景止塵不滿地皺了皺眉,“連本宮都知道?”


    徐星隱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箜篌引》乃是琴藝高階課程,依梅含蕊的造詣,不該不知道的。”


    “本宮的琴藝也算略有小成,太子妃認為我不知道?”


    徐星隱無奈扶額,有一種胡攪蠻纏的無力感。


    “殿下博學多才,誰人不知?別說《箜篌引》了,便是那九天玄樂也難不倒您!”


    徐星隱強忍無奈順毛捋了幾句,這才重新撿起了正事兒講。


    “還有一事,我早前也想不通,可若是梅含蕊身份有假,那麽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何事?”


    “殿下還記不記得,我們去石竹宛救人之時,梅含萱曾在地上寫下了那些賊人的意圖,可當時我很清楚地瞧見了她寫字時,筆畫順序是錯的!當時還以為是她受到了驚嚇,所以才寫錯了字,可如今想來,會不會是她原本就是如此?”


    徐星隱這般一說,倒叫景止塵想起了另一件事兒。


    “那太子妃可還記得,迴京路上,你曾隨口引用了句‘江南殊氣候,冬雨作春寒’,梅含萱卻讚你好文采。”


    這麽一想,徐星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可想著想著,又覺得有些什麽不對。


    遂,扭過頭問了景止塵。


    “迴京路上殿下與我不是分開走的?您怎麽知道此事?”


    冷不丁的一句詢問,問得景止塵一噎,隨即悄悄紅了耳廓。


    “我……本宮自然是……為了調查當初追殺一事,所以路上事無巨細,自然都要了然於胸!”


    徐星隱臉上仍有狐疑,可這……未免也太細了吧?


    景止塵低頭抿了口茶,避開了徐星隱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


    “所以,才女寫錯字,琴師不認曲,這兩姐妹要麽都是假的,要麽,便是……”


    徐星隱搶白道,“身份互換!”


    景止塵點點頭,又問:“你既已有答案了,又有何事要問本宮?”


    徐星隱皺眉道,“隻知此事,隻怕還撬不開地牢那位的嘴。所以特來請教殿下,可有什麽審訊的好法子?”


    景止塵應聲道,“寧可犧牲姐姐,也要保全自己的人,何等自私涼薄。為何會以身涉險針對明顯就很難對付的你,太子妃不如從這個角度再想想。”


    徐星隱眉頭皺得更深了,鬱悶地嘀咕了句。


    “這不又繞迴去了嗎?”


    景止塵看著徐星隱萬分苦惱的模樣,好意提醒了句。


    “本宮聽聞,梅含蕊自打寄住國公府後,幾乎少有出門的時候。可出門的幾次,都去了同一條街道。”


    “何處?”


    “狀元胡同。”


    徐星隱有些納悶,“狀元胡同有什麽好逛的?”


    狀元胡同,是京城裏頗為繁華的一條街道。


    因著名字討喜,因此即便房租頗高,仍然倍受讀書人的歡迎。


    景止塵聳聳肩,隻道:“或許想通這一點,你便知道梅含蕊的弱點所在了。”


    徐星隱似懂非懂,也不好再耽擱景止塵的正事兒,打了個招唿便退了出去。


    離開景止塵的書房,徐星隱想了許久也沒想通。


    最後幹脆換了身便裝,出宮去了狀元胡同溜達。


    狀元胡同還是徐星隱入宮前的樣子,一條胡同以住宅為主,少數的幾家商鋪也都沒什麽特色,客人們都是周遭的住戶。


    至於從其他地方特意跑過來的?


    少有!


    徐星隱溜達著溜達著,便迎頭撞上了一人——


    陸煦。


    大抵是沒想到會在此處碰見徐星隱,陸煦先是一愣,迴過神後下意識拽著徐星隱躲到了民宅的夾縫中。


    “聽聞你墜崖了?可有受傷?”


    徐星隱搖搖頭,老實答道,“放心吧,我沒事兒,倒是殿下傷得不輕,瞧著都疼。”


    聽到景止塵,陸煦顯然不是很高興,悶悶地應了聲。“你倒是惦記他。”


    “啊?”


    “沒什麽。”


    徐星隱有些沒聽清,陸煦卻隻擺了擺手,而後轉移話題道。


    “太子殿下畢竟身居高位,不知多少人盼著他倒黴呢。雖說你和太子殿下並非真夫妻,但外人不知指不定就想拿你威脅太子殿下,日後萬不可這般莽撞出行,最起碼身邊得帶上一兩個能護著你的人。再者,上次墜崖之事的幕後黑手都還未抓到……”


    一聽陸煦這喋喋不休的,徐星隱趕忙打住。


    “動手的人,我已經有眉目了。”


    陸煦立馬怒道,“是誰?可收押了?別落在我們錦衣衛手裏,不然小爺非得叫他掉層皮!”


    徐星隱撇撇嘴,幹淨利落地說了個名字。


    “梅含蕊。”


    陸煦一愣,“她?怎麽會?”


    徐星隱對陸煦這個反應也有些意外,“怎麽,你們很熟?”


    像是怕被徐星隱誤會什麽似的,陸煦連忙擺手。


    “不熟不熟,就是之前梅含蕊受伯母之托,前來給我送過幾次糕點。”


    “糕點?”


    陸煦真誠地點了點頭,徐星隱卻有些狐疑地看了陸煦一眼。


    平白無故的,母親怎會給陸煦送糕點?


    若徐星隱沒記錯的話,前兩日母親還特意提點過自己,少與陸煦來往,省的傳出些什麽閑言碎語。


    既然母親有這種想法,那她自己又怎會主動與陸煦接觸?


    陸煦沒有瞧出徐星隱的疑惑,而是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道。


    “左右都出來了,我請你吃個便飯如何?”


    陸煦話罷,徐星隱才猛地迴過神來,婉拒了陸煦。


    “不了,我還有要事得迴國公府一趟,下次吧。”


    聽見這話的陸煦有點失落,但也沒有立場挽留,便懨懨地應了聲“好”。


    等他再抬首時,徐星隱早已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辭別陸煦後,徐星隱便悄悄迴了趟國公府。


    如今到底是身份不一樣了,貿然迴府隻怕會徒增麻煩。


    是以徐星隱連陳氏都沒見,隻悄悄向陳氏貼身的顧嬤嬤求證了陸煦所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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