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曾府的謝禮由著陳氏準備,曾亭雪的生辰禮則是徐星隱親自去挑的。


    書畫擺件,略顯老氣;金銀珠寶,太過俗氣;補品靈藥,又有些不討小姑娘喜愛。


    徐星隱想破了腦袋,才打聽到城東有家賣西域珍寶的鋪子,於是乎帶著丹楓馬不停蹄地就往鋪子去了。


    鋪子位置有些不大好找,遠離主幹道在一片民宅巷子裏穿梭許久,才看見“寶居閣”的牌匾。


    主仆二人正打算入內,就被不知哪裏衝出來的男子撞得差點仰倒。


    好在丹楓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徐星隱,這才沒出大事。


    撞人那人似乎半點不顧及被撞之人,神情慌張地撿了地上的藍布包裹就要跑,結果被一群人追上來逮了個正著。


    領頭那人跑得氣喘籲籲,叉著腰哼了聲一腳踹在男子身上。


    “我說沈少爺,乖乖還錢不好嗎?非得這般讓兄弟們難做,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被抓男子惶恐地抱住了手上的包裹,直直搖頭。


    “我沒錢!此物並非錢財,我若丟了此物,爹娘會打死我的!”


    “沈公子這話不對,您借那般多銀兩我們總要拿點東西抵押不是?既然提到了貴府長輩,其實倒也有旁的法子,貴府老爺夫人或是您大哥,他們指甲縫裏漏點錢不就幫您把這賬清了,也不是多難的事情不是?”


    “不不不!此事萬萬不能讓我爹娘兄長知曉!”


    被抓男子一聽此話,似發瘋了一般瘋狂掙紮,一扭頭正好看見小步開溜的徐星隱主仆,眼睛一亮毫無征兆地上前拽住了徐星隱。


    “徐七小姐!你幫幫我!”


    聽這人能夠準確認出自己,徐星隱也免不得一楞,仔細打量了男子幾眼,才想起來原來這就是那位沈家二公子。


    “……”


    徐星隱頗為尷尬地推開沈二,趕忙退後幾步。


    “公子許是認錯了。”


    “我沒認錯!”


    沈二激動地往前湊了兩步,“徐七小姐,我們兩家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了,日後你便是我的妻子,我若在這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又討得著什麽好?”


    沈二說罷這句,又連忙去與方才追賬之人說話。


    “劉哥,這是我未婚妻!她可以幫我還錢,你別去找我爹娘,她有錢,她是徐國公府的嫡小姐!”


    上次在沈府時,沈二徐星隱是堪堪見過一次的。


    當時瞧著雖不是勞什子翩翩佳公子,倒也算得上知禮之人,竟是不知他在外頭竟是這般做派,簡直是匪夷所思!


    被稱作劉哥的男人攔下了轉身欲走的徐星隱,不懷好意地打量了她幾眼後笑道。


    “原是徐國公府的小姐,倒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既然兩家即將結為秦晉之好,不如小姐今日便與我們行個方便,將沈公子的賭賬給結了,大家都好不是?”


    徐星隱氣得臉頰通紅,丹楓當即上前一步擋在了徐星隱前頭。


    “你們莫要胡亂攀扯我家小姐,兩家婚事尚無定論,你們這般汙蔑於人,就不怕遭天譴嗎!”


    看著眼前一心保護自己的丹楓,徐星隱不由得感歎了句。


    “真是豬隊友啊。”


    原本自己咬死不認,追債的多少也會懷疑沈二的用心,從而放過減輕對自己的威脅。


    丹楓這下倒好,這下相當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想必兩邊兒都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思及於此,徐星隱也懶得再與他們裝勞什子傻,抬頭徑直對上了沈二的目光。


    “沈二公子,我再不濟,也不會嫁給一個賭徒為妻,所以姻親之事還望你莫要再提。至於這銀子,今日你在我這兒是一個銅板也拿不去的。救急不救窮,更何況這還是沈二公子管不住手欠下的賭債?”


    沈二大抵也是被那些追債的逼急了,一聽徐星隱這話立馬翻了臉。


    “呸!徐七你憑什麽看不起我?誰人不知你無知跋扈的名聲,你這樣的災星,你以為我能瞧得上你?再說了,鎮南將軍府倒了,你在徐家又不得國公爺看重,那日子過得還沒庶出好呢!若非母親念在與國公夫人多年的情誼上,斷不會答應迎你入府庇護於你的事兒!”


    “啪”地一巴掌,打得沈二半晌沒迴過神來。


    一旁追債的幾位也被嚇得退了兩步,卻聽小姑娘神色冷淡地迴應。


    “鎮南將軍府從你這樣的人嘴裏說出來,真是侮辱了我將軍府。”


    沈二打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哪曾受過這般委屈,迴過神後撲騰著就朝徐星隱衝了過來,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丹楓連忙上前攔住,慌亂之下高喊:“救命啊!”


    沈二雖未習過武,但畢竟男子力道大於女子,自然也不是丹楓能攔得住的。


    丹楓被沈二一把撂倒在地,又抓著徐星隱的肩膀一推搡,徐星隱便被狠狠地撞在了堅硬的牆麵上,還未來得及唿疼又看沈二麵目猙獰地撲了上來。


    “啊!”


    絕望閉上雙目之際,徐星隱聽見了男子尖銳的哀嚎聲。


    一睜眼,便瞧見陸煦戾氣頗重地擋在她麵前,身姿挺拔,而沈二則捂著胸口被踹飛了好幾丈遠。


    陸煦還穿著一身錦衣衛的官服,眼前幾個人都是常年與權貴打交道的,自然是一眼就認出陸煦的身份來。


    錦衣衛可不是街頭巷尾巡邏的衙差,哪裏是他們這些人惹得起的?


    一見到陸煦自然是立馬連跪帶爬地跑了個沒影。


    陸煦拔腿還想去抓人,徐星隱背後疼得厲害,也不想惹事,連忙抓了陸煦的衣袖。


    “算了,阿揚。”


    徐星隱不追究,陸煦也不好強求,見她眉頭緊皺便關切道:“可是哪裏傷著了?”


    “無妨。”


    徐星隱搖搖頭,陸煦這廝卻是不由分說地抓著她就走,七拐八拐地進了一間茶肆,一坐下就黑了臉。


    “你說吧,究竟是怎麽迴事?”


    一看陸煦這幅模樣,徐星隱就知道陸煦今日怕是氣得不輕,也不敢隱瞞什麽,老老實實全部都抖了出來。


    末了才委委屈屈地接上一句,“無妄之災,我可真是太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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