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兄找來一能人,瞧出銀針上刻有‘仁和’二字。銀針已這般纖細,還得在上麵刻上文字,這樣的功夫可不是尋常鐵匠能有的。更何況,便是尋不著這位匠人,我們也能就‘仁和’二字繼續往下查,定會查出些蛛絲馬跡的!”


    “尋覓多番半點消息都無,此刻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你不覺得這消息來得有些過於巧合了?”


    陸煦聞言,立馬就皺眉反駁道。


    “我曉得你關心太子,但此人是曹兄費盡周折才尋來的能人異士,你不信我便罷了,自家表兄你也不信不成?”


    “我哪有這樣的意思。”


    徐星隱也不曉得陸煦今日哪根筋不對,也隻好順著他往下說。


    “旁人信不得,你與表哥的話我還信不得?左不過是怕你們中了他人奸計,徒增煩惱罷了。”


    陸煦聽見這話,臉色才好上一些。


    “你們先休息會兒,宋推官方才出去了,想必也快迴來了。”


    “好。”


    徐星隱與田甜坐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宋推官才滿臉倦色地迴來,瞧見兩人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唿。


    末了,他又歎了口氣。


    “不曾想此事如今牽扯甚廣,若是我能早些查出真相,太子殿下如今也不至被聖上禁足。”


    “宋推官相信太子殿下是清白的?”


    宋推官聞言笑笑,“太子殿下為人下官是清楚的,絕不會做出此等雞鳴狗盜之事。固然朝堂鬥爭犧牲在所難免,但太子殿下絕不會傷害百姓半分。更何況如今所有的證據都直指太子殿下,徐七小姐不覺得太過湊巧了嗎?”


    “宋推官所言極是。”徐星隱點點頭,“不過此事也非宋推官之過,還望您寬心才是。”


    “多謝徐七小姐寬慰。”宋推官笑著頷首謝過,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裏麵請吧。”


    宋推官一到,大家便收起了方才的姿態,正兒八經地討論起了如何繼續調查之法。


    雖說宋推官也覺得銀針線索來得有些“湊巧”,但在眼下沒有旁的證據之前,他們也隻能順著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查。


    陸煦與曹天和各領一隊人馬,陸煦負責繼續調查銀針匠人,而曹天和則負責調查“仁和”二字的淵源。


    徐星隱與田甜則留在了順天府,與宋推官一道……


    喝茶。


    徐星隱承認,宋推官泡茶的姿勢行雲流水,極為好看。


    可如今案情未明,她哪有什麽心思品茶?


    這般想著,徐星隱少不得便有些浮躁,坐立不安地擺弄著手指。


    宋推官自然也是看出來了,斟了一杯茶推至徐星隱麵前,笑道。


    “越是緊要關頭,便越需冷靜才是。咱們這些為人伸冤之人啊,最忌諱的便是浮躁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會擾亂人的心智。徐七小姐,可得切記這一點才是。”


    得了提點的徐星隱這才迴過神來,接了茶頷首謝過。


    學著宋推官的樣子一邊品茶一邊將已得的線索在頭腦中重新整合梳理。


    田子濤因中毒而亡,瓊花為掩護兇手認罪,隨後不知何故反供,因此而遭到誅殺。


    接著,京城裏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銀針案的受害者,且……


    等等!


    他們或許忽略了兩條極為重要的線索!


    其一,田子濤真正的死因是什麽?


    當時,得知田子濤真正死因並非食物相克而死,而後徐星隱她們得知銀針連環作案的手法後,又再次檢查了田子濤的屍身。


    田子濤的百關穴處未見銀針,且田子濤百關穴處有一顆深色小痣,加之屍身已經發生腐壞,並不能很好的確認此處是否受過外傷。


    雖然未見銀針,畢竟時日已久,並不能排除兇手早已取出銀針的可能性。


    若做個小小的假設,田子濤亦是死於銀針刺穴,那麽田子濤就為銀針連環案的第一名受害者!


    其二,瓊花為何要真正的兇手遮掩?


    而後又為何反供?


    當時查到這裏時,陸煦得知了銀針連環殺人案的事情,於是她們的調查方向便從“銀針”轉向了“連環殺人”,一直試圖尋找多名受害者之間的聯係,但他們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縱使瓊花也是連環殺人案中的受害者之一,但她卻與所有的受害者都不同,很明顯的一點是——


    瓊花是知道真正兇手的!


    所以,兇手殺害瓊花的動機,從本質上就與其他人不同。


    況且,這次賴向嚴也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更夫之所以會死,極有可能是撞見了兇手作案現場。


    如此一來,拋開瓊花與更夫不說,其餘受害人的確多為朝廷官吏及其家屬,若是如此這些人之間又有什麽共同之處了?


    相比於大家抱有萬分希望的銀針,揭開真相的答案或許瓊花一事也值得深究。


    茶杯叫徐星隱砰地一聲砸在桌上,嚇得宋推官的茶都撒了半盞。


    “怎……怎麽了?”


    “宋推官!我覺得我們忽略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什麽?”


    徐星隱將方才自己琢磨出來的那些,一五一十地告知給了宋推官,到底是慣常經手案件的人,徐星隱略一提及,宋推官便將中間那些個彎彎道道的想了個明白。


    隻待徐星隱話音一落,宋推官便道。


    “徐七姑娘言之有理。既如此,我便遣人將憶醇院的涉案人員傳來再問次話。若有什麽遺漏之處,你們隻管補充就是。”


    徐星隱與田甜俱是點頭答應,宋推官便立馬遣人去請了憶醇院的媽媽並瓊花的貼身丫鬟一道前來。


    憶醇院的金花媽媽應喚抵達時,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金花媽媽扭著纖腰走到堂中,宋推官還未開口,那廂便已然抱怨起來。


    “哎喲,大人,田大人的案子上次不是已然結了嗎?此次又喚奴家前來有何貴幹啊?咱們憶醇院做的可都是小本買賣,架不住這三天兩頭的傳喚呢!”


    “本官倒是不知媽媽這般重視我們,前來說句話也會影響生意?若是這般,倒不如叫幾個兄弟好生去幫媽媽清理清理憶醇院的人,也省得媽媽一出門就叫他們尋了借口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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