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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會兒,陳冠勳才開口問:“你們兩個對這件事情怎麽看?”


    田沛兮想了想說:“沒有無無緣無故的事情,華陽公司之所以能在短時間之內迅速崛起,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撐腰,就是用了什麽手段。”


    陳建剛皺著眉頭仔細的翻看手上的資料來迴幾遍,然後說:“看他們的資料,不像是用了什麽奸詐的手段。華陽公司背後也並無背景,然而旗下藝人各個都是天王巨星,這不得不叫人心聲猜疑。”


    陳冠勳摸摸下巴:“你說,奸詐手段?”


    “是。”陳建剛一愣還是點頭說道:“在商界尤其是娛樂界,如果沒有點手段,是不可能在這個圈子存活的。它表麵看上去毫無漏點,可正是因為這樣的純白如紙,才正是讓人起疑的地方。”


    陳冠勳點頭,然後轉過頭來看裴一寒,問:“你怎麽看?”


    裴一寒想了想,沒有說出自己的觀點,而是說了個故事:“我們家樓下開了一家早點店,和其他的一樣,就是賣賣煎餅果子,豆漿油條什麽的。別人開個早點店都是為了多賺一點錢,所以大多數都是狹小的小店,擁擠、油膩、髒亂。這家店很奇特,光是裝修從外表上看,就以為是多麽高大上的地方。雖然裏麵並沒有如五星級酒店那樣富麗堂皇,可是裝修溫馨整潔,座椅可愛幹淨,色彩明麗,讓人耳目一新。在這裏即便是坐一坐都是一種享受,而且從來不會有難聞的油煙味,他們家的廚房和用餐廳是完全隔離開的,人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身上會沾染上奇怪的味道,不用怕香水味被淹沒。”裴一寒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說著,她的聲音平緩悠揚,仿佛真的在講一個故事一般不徐不緩。


    “後來,你們猜猜這家早點店一年的淨利潤是多少?”


    田沛兮聽聞,有些自負的說:“不過是一家早點店罷了,能賺多少錢?一年……多了也就是五十萬吧。”


    裴一寒笑著搖搖頭,然後看看陳建剛。陳建剛顯然更加心細一些,他在聽了個裴一寒的話之後心中就已經在不斷的分析。在見到田沛兮的猜想被否決後,他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說:“這家店勝在能夠用裝修和環境來吸引顧客,同樣的早點卻能夠讓人們隻來他們家,不得不說是個很棒的營銷手段。我想……一年大概在三百萬左右吧。”


    裴一寒還是笑,她再次將目光放在了陳冠勳身上。見她看向自己,陳冠勳心中有些許驚訝,一個小小的早點店,竟然生意做到如此之大?然而陳冠勳的麵上並沒有顯露出來,他說:“你就別賣關子了,趕快說吧。”


    裴一寒伸出了兩根手指在眾人麵前,兩人倒吸一口氣,有些不可思議的驚唿:“兩千萬?”田沛兮點頭感歎:“真是不可小覷,這個數字真是驚人。”


    然而裴一寒仍舊是伸著兩根手指,輕輕的說:“是兩個億。”這下誰都不說話了,包括陳冠勳在內。眾人為這個消息所震驚,然而更多的是陷入深深的反思。這無疑是個奇跡,也可以說是個再現實不過的例子。


    在場的這四個人都是各種老手,什麽樣的經曆沒有見過?陳建剛說:“真是不可思議,究竟怎麽做到的?”


    裴一寒:“薄利多銷,童叟無欺。”她收起笑容正色道:“他們並沒有也不需要做什麽廣告,光是那個門臉敞開,就足夠吸引人了。人們都是喜歡追求新奇的生物,看到一個新店尤其是如此抓人眼球的店,是無論如何也要進去嚐試一番的。更何況,他真的很好吃。信譽好,味道好,最重要的是環境好。其實衣食住行,並不需要多麽高檔的地方才能夠給足麵子。人之所以喜歡用錢來衡量物質的價值,主要看的是這些錢能不能換來同等的麵子和尊嚴。相比於揮灑千金的一頓早餐,吃得奢侈,卻不如在這個小店裏享受著平常人的座位,吃著平常人的事物,嚐試平常人的生活。要知道,大眾群體才是最能夠盈利,最能夠壟斷的群體。”


    這樣一個簡短的小故事,卻給了眾人極大的啟發。陳冠勳心中不住的點頭,目光也不由得往裴一寒那邊掃了幾眼。雖然裴一寒作為陳冠勳的秘書而在他的身邊,可這並不代表她沒有統帥三軍的能力。相反正是因為她能夠勝任,所以陳冠勳才將她留在身邊。秘書這個職業,並非隻需要傳達老板的意思,記錄一下老板的行程就算了。如果沒有能夠擔當得起老板左膀右臂的名副其實的能力,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好的。裴一寒的無人能替就在於,她不但擁有了這樣超凡的能力甚至有時候比專職者還要專業,更重要的是,她從來不因為自己可以做得更好而傲嬌自滿,對下麵人頤指氣使,僭越職位。這正是一個秘書應當懂得的基本職業道德,即研究透秘書學者應當懂得的東西。


    陳氏從來不養閑人,所以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位置上的員工,也有他必須發揮能力的地方。


    裴一寒隻是講了這麽一個例子,她講述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說出什麽建議或是分析,她很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上的立場和位置,她隻是通過這個故事來啟發這幾個人。果然,陳建剛一拍手說:“我知道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他身上,陳建剛說:“其實道理很簡單,這家煎餅果子店就是利用了消費群體的心裏:既要麵子又要裏子。既要吃得舒心又要花得痛快。雖然這家店初期一定是賠本賠得天天抱頭痛哭,可最後數錢數到手抽筋也不錯。華陽公司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們雖然隻是一家小公司,可是既然敢叫板上市,一定是早就做了鋪墊,就像那早點店的裝修環境一樣。”


    田沛兮點頭表示同意:“如果不是背後有推手,那必定是想要另辟蹊徑。可是在本就混亂的娛樂圈裏想要嶄露頭角,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們看華陽公司,旗下簽約的藝人都是當紅小生。”


    陳冠勳說:“你們難道沒有發現,華陽簽下的,都是俊男美女,歲數都不大,再不就是多年的老戲骨,深入人心。藝人一旦有了這樣的實力和成就,想要跳槽去一家新公司發展的事情,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所以,這就是重點。”裴一寒一句做結。田沛兮和陳建剛對視一眼,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了。


    既然討論已經出了結果,陳冠勳直接下命令:“沛兮,你去接觸一下華陽公司的上層,看能不能收集到更多的資料。如果能夠打入內部就更好了,詳細了解一下他們運作的方式及手段。找一個你組裏能擔得起的人,去做一下官方調查,詢問他們想要上市的究竟原因。建剛,去和這些藝人的經紀人和原屬經紀公司談一下,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內幕。”


    裴一寒筆下刷刷的寫著將陳冠勳的要求和命令按照自己的方式記錄下來,並做著調整。田沛兮和陳建剛接到任務,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誰都知道兩人之間的競爭開始了。誰都想要做到最好,雖然並不是去完成同一件任務,可最終目的是一樣的。兩人相視一眼,雙雙離開。


    陳冠勳站在窗戶前麵,目光凝望著外麵的景色有些久。裴一寒確認了行程無誤後,問陳冠勳:“總裁,還有什麽安排?”


    陳冠勳:“一寒,你對華陽了解多少?”


    “您是說資料上嗎?資料並不多,而且我今天是第一次聽說。”


    陳冠勳說:“我們能拿到的,就隻有這些資料。”


    裴一寒一愣,陳冠勳辦事一向事無巨細。陳氏想要拿到的資料,小到連一個人一天上幾次廁所都能夠算得清清楚楚。然而陳冠勳說能夠拿到的就隻有這幾張薄薄的紙,這不禁讓裴一寒有些吃驚。


    陳冠勳:“有時候,解釋就是掩飾。可是解釋得太過,就變成了事實。華陽幹淨的背景本沒有什麽錯,一個小公司想要上市賺錢,也沒有什麽錯。可這兩者結合起來,就很不一般了。能夠將公司的背景消得隻剩下這幾張微不足道的紙,正足以說明了華陽不簡單。”他拿著這幾張紙,上麵寫著對華陽公司的介紹和評估,陳冠勳冷笑了一聲:“我倒是要看一看,想要找我們做風投的,究竟是個什麽來頭。”


    裴一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陳冠勳這個表情了,近幾年來陳氏風頭正健,沒有什麽敵手,陳冠勳還常常抱怨公司發展到這個地步,才明白了“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是為何而出。然而此刻居然有這麽一個小公司敢公然站出來挑戰,不得不說真是個大勇氣。


    不過有一點裴一寒不解:“這個華陽,不是來找我們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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