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還未亮之時,一身正氣的穆淺染自榻上起身,直麵初春清晨的料峭。


    一刻鍾後,一貧如洗的穆子修也從寬敞的軟塌一角醒來,小家夥一邊努力睜開惺忪的雙眼,一邊伸手去摸自家爹爹的被窩。


    很好,又是獨自一個崽從榻上醒來的一天。


    小家夥有些懊喪的翻身滾入自家老父親那還有餘溫的被窩裏,自暴自棄地在裏頭滾了一圈後,才撅著小屁股鑽出被窩。


    “小少爺醒了。”早已聽到動靜的飛星,端著一應洗漱用品進了屋。


    “昂~飛星姐姐早上好~”


    小家夥問完好,又撅著小屁股盤腿背對著飛星坐好。


    後者放下手裏的物件便上前給奶娃子將背後的幾個紐扣解開。


    片刻後,毛茸茸的睡衣背扣被成功解開,下一秒,穿著褻衣褻褲的奶團子就“嘿咻嘿咻”地自己脫掉了毛茸茸的連體睡衣。


    “小少爺今天要穿哪件衣服?”已經習慣自家小主子自力更生的飛星打開櫃子,建議道,“先生今天穿的是竹月色,小少爺要不要穿這套霽色的?和先生今日的衣裝顏色相近呢。”


    顏色相近=爹爹說的親子裝。


    小家夥眼睛一亮:“要!”


    “好的。”


    再次通過穆先生成功拿捏自家小主子的飛星笑得十分和煦。


    美好的一天,從替小主子選好衣服開始。


    ……


    外舍學堂區。


    穆淺染今日盯的是丙班的晨讀,與甲班的內卷比拚不同,乙班、丙班和丁班依舊沉浸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溫馨氛圍中。


    倒不是穆淺染對這三個班級的學生心慈手軟,主要是……三個班的學子中,除了自己的幾個學生外,基本沒有比較好的苗子,哪怕有一方麵突出,她都能給薅過來特訓。


    可惜……沒有。


    三個班的學生,差得不相上下,因此她也就懶得在學業上折騰他們了,隻負責抓好幾個周姓少年的課業。


    當然,她將學生們打散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物色在學習上有慧根的,比起網羅人才,拉讚助和聯合四方勢力也尤為重要。


    按照她的要求,鍾叔重新整理了一份綏陽縣富二代學子資料,裏麵的信息,詳細到少年們幼年抓鬮抓的是什麽都備注上了,讓穆淺染很是滿意。


    雖然綏陽縣地小物少,即便是富豪,也不及瓊州和吉州的富商,但這不重要,穆淺染要的也不過是縣裏的人力和物力能為自己所用。


    那麽,她要如何將這些資源擰成一股繩呢?


    這就要看分散在三個班裏的小白菜夠不夠給力了。


    乙班基本沒有什麽問題,不僅人數多,還有穆子修這個萌物去走了個過場,再加上自己前些日子讓學生自行謄抄的帶有“詹夫子親情推薦”的讀物,先前她物色的幾戶人家已經開始從洛七杉那邊打探自己的身份。


    畢竟……三朝帝師詹夫子的威名,可不是說著玩兒的,雖然隻是一本書籍,但隻要是和詹夫子有關,便足以讓這些大戶\/商戶人家上鉤。


    現在就是丙班和丁班比較棘手。


    這兩個班的中,什麽人才都缺,就是不缺富家公子哥,更加不缺脾氣臭的公子哥,平日裏這些公子哥別說是和周霖他們建立同窗情了,但凡看見他們學習,就立馬躲得遠遠的,仿佛那書有毒似的。


    更別提晨昏的訓練,公子哥們寧願往耳朵裏多塞兩團棉花,也不願意起床鍛煉,若不是周霖等人武力值高,再加上又洛七杉提前給各家發了話,幾人怕是早就因為每天的晨練被公子們霸淩了。


    所以,六顆小白菜放進這兩個班後,除了開始的幾天激起些許水花外,之後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穆淺染知道,要想撬動這些喜歡囤貨的小富豪,還得下一劑猛藥。


    隻是她謹慎慣了,做事向來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至少占其二方可行事。


    因此,眼下隻能讓兩個班保持當前的平衡,待這次月考後,甲班和乙班就基本穩了,屆時再借著那股東風謀劃,便可事半功倍。


    這麽想著,穆淺染便在講台上坐下,讓班裏的學子們平穩地度過這個晨讀。


    而她不知道的是,很快,一個完美的契機,便會因為某個極不穩定因素而浮出水麵。


    也正是因為這個契機,致使她原本要在縣學待兩年的計劃泡湯,從而不得不提前踏上新的征程。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且說眼下,盯完晨讀的穆淺染背著手,悠哉悠哉地往迴房舍而去。


    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家裏那顆圓滾滾的奶團子正蹲在兔窩前碎碎念。


    不動聲色的走近後,軟糯糯的童言稚語便傳入耳中:


    “穆雪,你不能這麽挑……衣服。”


    小家夥拿著已經被洗淨曬幹的兔兔衣服,滿臉的不讚同。


    “這麽好看的兔兔衣,你怎麽能在上麵拉便便呢?來,崽崽給你穿上。”


    說著,胖乎乎的小手一把就摁住了想要跑的雪團子,這便罷了,許是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成功給掙紮的兔兔穿上衣服,小家夥還尋求了鍾叔這個場外援助。


    至於為什麽不是飛星和纖雲……


    “穆雪是男兔兔,換衣服這麽害羞的事情,肯定不能在飛星姐姐和纖雲姐姐麵前啦~


    雖然兔兔是兔兔,但咱們要尊重它的……它的……對!它的隱私!所以飛星姐姐和纖雲姐姐,你們千萬不要偷看哦~”


    不得不對一隻公兔子避嫌的飛星和纖雲:……


    能怎麽辦呢?就這麽一個小主子,自然是要聽話了。


    被死死摁住的穆雪:……


    死死摁住穆雪的鍾叔更是一臉複雜,猶豫了半晌,還是將那句“尊重隱私的前提……難道不該是尊重麽?這麽強迫一隻自帶體毛的兔子穿衣服,真的好麽?”狠狠咽了迴去。


    此時,原本還隻是站在門口靜靜圍觀的穆淺染,已經讓飛星給自己搬一把椅子,準備以“男子之身”去觀看“穆雪更衣記”。


    在場隻有穆子修這個小團子不知道自家爹爹已經迴來,並且正在他身後圍觀,小家夥認真極了,在鍾叔輕而易舉摁住兔身時——一下就將幹淨的兔衣從兔頭那裏套了進去。


    再之後,又小心翼翼地讓鍾叔配合著自己,像每天飛星給自己穿衣服那樣,把穆雪的四隻爪爪從衣服的四個洞洞裏掏出來。


    那一刻,穆淺染清楚地從已經放棄掙紮的兔子眼裏看到了“生無可戀”四個大字。


    偏它那個好心的小主人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侮辱兔,竟是一臉滿意地大誇特誇:“你瞧瞧,多好看吖~立馬就變苗、苗、苗條了!”


    快速從自己的詞庫中搜索出適合詞匯的穆子修一臉滿意。


    “少爺,穆雪似乎不是很喜歡穿衣服,要不……”


    “才沒有。”小家夥一臉認真,“穆雪喜歡的,你看,穿上衣服後,它一點都不亂動了,肯定喜歡極了!”


    眾人:……


    “兔兔乖,這幾天先穿這件小衣服,等崽崽攢到錢錢了,就給你買新的布,再讓纖雲姐姐給你做更加好看的小衣衣~做個比這件花花還要多,還要漂釀噠!”


    小家夥話音剛落,穆淺染和鍾叔便清楚地看到——


    身穿喜慶大紅花襖的穆雪兔頭一歪,徹底闔上了和花襖一樣紅的兔眼。


    穆雪:如果兔兔有罪,請用胡蘿卜來懲罰我,而不是讓吾如此陽剛之兔,身著如此妖豔之衣。


    ……


    “先生,嵩州齊家那邊有消息了。”


    穆淺染正看得起勁呢,便聽到纖雲在自己耳邊的低語,當下便收了神色,往邊上的書房去了,不一會兒,鍾叔也進了書房,手上拿著幾封密信。


    “我們的人拿著信物去了嵩州齊家的商鋪,才得知這家的當家人與五年前已經故去,眼下掌家的是其長子齊楨,對方看見信物後,麵上雖十分恭敬,但……”


    聽著鍾叔的匯報,穆淺染神色淡淡,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腦海中迅速構建出太上皇布局的時間線。


    南元國最後一個國號是南啟,也就是先皇,在這之前,也就是太上皇,定的國號是南淮。


    南淮三十九年,太上皇就病危了,朝堂上也是一片烏煙瘴氣。


    天子一派式微,直臣周岱被誣告,待天子身體好轉了些許時,周岱貪汙受賄一案已經鐵證如山、周家人強取豪奪等罪名更是確有其事,最終周岱身死,周家落敗。


    然,誰都不知道,太上皇病危前,曾秘密召見周岱,並將一個放著鳳釵的梳妝盒交於他,裏麵還放著一封國師的親筆信:


    周家大難將至,但若是能從族裏尋到一名可托付之人帶著周氏一族的血脈傳承往南避禍,多則四十載,少則二十餘載,便可迎來周家與天下百姓的轉機。


    並告知周岱,周家往此盒放置幾分投誠,日後家族便能獲得多少殊榮。


    彼時的周岱,顯然已經預料到周家在劫難逃,提前一年便將梳妝盒提前交給不甚親近卻是最拎得清的旁支周大成一脈,並讓其在周家倒台之時,立刻帶著旁支往南去,不可猶豫。


    南淮四十一年,皇帝駕崩,年幼的新帝登基,改年號南啟。


    同年宮中暗衛大換水,前暗衛領袖奉先帝之命將部分秘冊銷毀。


    因此,彼時無人知道,太上皇從國師那裏看到了什麽預言,亦無人知道周家旁支帶走了那支價值連城的鳳釵往南避難。


    再之後就是南啟了。


    南啟前二十年,朝堂雖然也是鬥得你死我活,但是局麵暫時還能穩住,直到……


    南啟二十年秋。先皇被傳死於國子監,雖然實際上前暗衛領袖帶著人拚死救出了先皇,但最終,還是死在去尋陳平堂的途中。


    前禁衛軍總領一同身死,而後崔丞順著崔家記號拿走了先帝的遺信和父親的交代,期間被嶽峻救下。


    同一時間,崔丞與得罪了季常外甥的嶽峻一家一同前往吉州,路上遭遇伏擊,被自己帶著鍾叔救下,這才得以會合。


    平心而論,在這長達二十多年的布局布局中,那嵩州齊家的家主能保持本心便是幸事了,穆淺染並不奢求齊家後輩也是如此。


    而眼下,根據鍾叔所言,眼下齊家的當家人已然有二心了,那……之前定下的規矩還能照常施行?


    如果嵩州的齊家都不能信任了,那麽,太上皇留下的其他後手還能用麽?


    【修修崽的攢錢小日記】


    口述者:穆子修


    代筆者:陳君


    今日收入:


    給爹爹捶背半刻鍾,喜提銅錢兩文。


    替爹爹研墨半刻鍾,喜提銅錢一文。


    給爹爹倒茶兩次,喜提銅錢兩文。


    今日支出:


    倒茶時,打碎了一個茶杯,賠償三文【崽崽委屈,但是崽崽不說???】


    今日淨收入:


    總收入五文舍去賠償款三文,餘銅錢兩文。


    寄語:


    加油,修修崽!明天又是能攢小錢錢的一天!


    ***


    有很多寶子疑惑文中人物的年齡,一花在這裏做一下說明哈~


    南啟二十年秋,染姐穿書,而那個時候:


    穆子修【沐宸】剛滿一個月。


    陳君【陳君何\/沐憲】十二歲。


    穆淺染【原主】:十六歲。


    鍾叔【暗衛首領】:三十歲


    現在是大興【風商國】元年,也是南啟二十一年後一年,大興元年。


    其實南啟二十一年秋,季常就已經推翻南元國,建立了風商國,國號大興,也告知天下,日曆都是以大興元年來論。


    但一花查了資料,改朝換代後,有些是在次年才開始正式算元年。


    所以雖然南啟二十一年秋,就開始用大興元年的新日曆,但一花為了時間線更加清晰,就將這個元年從南啟二十一年的後幾個月拉長到下一年【如圖】。


    也就是說,染姐穿書到現在,一共經曆了:南啟二十年、南啟二十一年和大興元年二合一、正式的大興元年【也就是現在】


    那麽,算虛歲的話,穆子修現在是兩歲多,但周歲的話,其實才一歲多,不到兩歲。


    一花原來一直都是用的周歲算,但是後來查了資料,發現古人都是用虛歲,所以這一章就改成不到三歲了,這幾天也會將前麵的逐一改了,給寶子們造成困擾,十分抱歉!【哐哐磕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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