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朗?突然看向我,似乎他早就看出我心中的疑慮,語氣平和地與我說道:“是不是好奇,我一個學心理學的人怎麽還能給人看心理疾病以外的病?”。
我有些震驚與尷尬地看了朗?一眼,心中暗自說道: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雖然從朗?拿出聽診器在沈爺爺胸口上做檢查時,這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我心裏。
程頌見朗?突然探出腦袋看向我,心中了然,於是向我解釋道:“朗哥哥原是學的醫學專業,後來轉成了心理學。還有,他是外國人。”。
聽聞此解釋後,我頓時明白了。難怪我第一眼見到朗?,就覺得他的容貌看起來有幾分歐洲人的麵相。程頌說,朗?的母親是外國人,因為異地關係,他父親和母親最終選擇了離婚。年僅八歲的朗?不得不跟著母親出國,自此他便一直在國外讀書。但每到逢年過節之際,朗?都會找機會迴國來看望自己的父親。他開茶館的地方就是朗?爺爺留下來的家宅,朗爺爺過世後,他父親就將這所住宅送給了朗?。如今已年過三十的朗?,不知什麽原因選擇了迴國發展,好在這個村子對外國人購房沒有什麽特別高的硬性要求,且本就是他家祖宅,便很快捷地就將產權過給了朗?。
“國外的醫學博士?那不是很難拿到的嗎?為什麽要轉心理學啊?”聽聞此,我還是對朗?換專業的事更加震驚!要知道,國外醫學專業幾乎不接收國際醫學生,想要拿到醫學博士更是難上加難!雖然他作為“本地人”,在當地上學,可那條件也沒有降低到哪兒去,他竟然放棄如此難能可貴的機會!
“可能腦子壞掉了吧!”朗?在一旁以開玩笑的口吻迴答著。
我尷尬陪笑,表麵上一言不發,心裏卻十分認可他的話!但轉念一想,又好奇著他迴國的原因,卻又不敢開這個口。見朗?也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我也隻好放棄繼續追問。
“放心,在心理學方麵他的收入也不菲,餓不死!”程頌的解釋極為輕描淡寫。雖然他表麵上很是輕鬆,但我總覺得他的心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不僅僅是為了沈爺爺下山的事,仿佛在這件事背後還有更為沉重的事情。
我們沿著原路一直往迴走,從山洞出來後,啟樂年一直叫著肚子餓。於是,我們在紫雲村內一處小吃店裏坐了下來。店內阿姨與程頌倆人有說有笑,與啟家姐弟也有過照麵,唯獨沒有見過我和朗?。我總覺得,程頌的心裏壓著許多的事。在大城市裏,他總是以一張清冷的臉麵對眾人,但迴到這個村子,或許是周圍都是兒時熟悉的人吧,他的防備心也降低了,與大家說笑的機率也增加了不少。就仿佛,外麵的世界是他一秒鬆懈也不能有的戰鬥場,唯有這個地方,才是他偶爾可以放鬆一下的避世天堂。
也許是我注視著程頌的目光令他有所察覺,他忽然在我麵前張口問道:“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我立即收迴眼神,微笑著答道:“沒事,很好吃。”。
朗?吃的很快,三兩口就解決了與饑餓的戰鬥。正在我習慣性地埋頭解決碗裏被程頌填滿的飯菜時,他的聲音突然在我右上方響起:“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請問我可以提問嗎?”。
“不可以。”程頌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警告的意味,連同空氣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ok!ok!”朗?的問題沒有說出口,隻見他左手托腮觀望著眼前的弟弟妹妹們,右手在空中攤開,展示著自己的無奈。
我的嘴因為沒有空閑的時間,便也沒有對兄弟倆偶爾的拌嘴多加關注。
吃完飯出來後,程頌帶著我們往村口的另一邊走。我因為好奇這處於山巔之處的村落如何發展,又為何要將村子建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所以一直四處張望,欣賞這屬於“雲上村落”的美景。
太陽已經傾斜,隻是站在山頂處,我們仿佛與太陽身處同一海岸線,此刻終於得以與它平視。橘紅色的太陽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雞蛋黃,在它周圍的雲層都冒著五顏六色的金光,比起早晨還有霧氣縈繞的朦朧之感,此刻,世界都像是被我們踩在腳下,一眼望去,山下的景物一覽無餘!程頌向我指出他們村子所在的方位,我看著山腳下綠黑打底的山溝之中,村民們的房子就像白斑一樣聚集在一處,偶爾有幾家喜歡獨處的人家散落在四周。當我抬起頭看向身旁之人時,與我站在一排的幾個人麵容都被太陽化上了獨有的妝容;他們燦爛的笑容裏,有閉著眼睛感受來自山頂冷風的啟樂渝,有張著嘴唿吸雲端上的新鮮空氣的啟樂年,有祥靜平和地與我對視的程頌,也有看著遠方沉思的朗?。
在山崖邊看過這壯麗的風景後,程頌又帶著我們繼續走在與村口方向相反的路上。這一次,與我們同行的人也變得多了起來。繞過村子另一側,我才發現,這個村子還有另外一個出口,隻不過這個出口是——纜車!
坐上纜車後,我一句話也沒有跟程頌講過,隻獨自望著纜車外的風景生著悶氣。隻是朗?發覺氣氛有些不對,這才饒有興趣地在一旁問道:“我覺得我還是很好奇,你們倆到底什麽關係啊?”。
“朗?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明知故問了!我看唐姐姐好像生氣了。”啟樂年的聲音被他壓的極低,但在這個狹小寂靜的空間裏,便算不上是低了。
啟樂渝毫不客氣地給了自家弟弟一記悶頭扣!並厲聲喝止他道:“就你話多!”。
“啊!姐,你幹嘛呀!先說話的是朗?哥,你幹嘛又打我啊!”啟樂年抱著腦袋不滿地對他姐訴苦道。
“怎麽?你不服啊?我打你怎麽了?我想打就打!”啟樂渝趾高氣昂地,明明個子沒有啟樂年高,但她的長姐氣勢卻高了啟樂年不止一星半點!
“哥!我不跟她坐了,我要換位置!你過來,快點兒!”啟樂年說著便起身去拉坐在我對麵的程頌,令整個纜車晃動不止。
“小年,你別動,待會兒掉下去我們就都完了!”朗?感受到纜車的晃動,或許是惜命吧,語氣也緊張了起來,不停地勸阻依舊拉著程頌的手不肯放的啟樂年。
“別動了,還不趕緊坐下!”啟樂渝見自家弟弟無理取鬧,又擔心纜車與我們的安危,下手更加重了,一巴掌唿在啟樂年臀部上!
然而,啟樂年此刻也顧不上屁股上的疼痛,直拽著程頌要與他換座位!程頌無奈之下隻好站起身,與啟樂年兩人輕手輕腳地換了座位,來到我身旁坐下。得逞後的啟樂年還不忘朝自家姐姐吐舌頭、扮鬼臉,殊不知,迴到地麵上後,他會被揍得有多慘!
我一直望著纜車外的風景,不曾迴頭參與過。這一切,隻是我透過纜車的玻璃麵觀察到的。上纜車時,因為不滿程頌帶著我爬了幾個小時的山,所以他剛剛在我身旁坐下,我便起身向對麵走去。他或許也意識到了我的怒氣,便沒有挪動身子,在原位上筆直地坐著。啟樂渝膽子大,也沒有恐高症,一上纜車就要求坐在窗戶邊上,因為她也想看看外麵的風景。見狀,原本已經在另一邊坐下的啟樂年礙於自家姐姐的威嚴,隻好讓坐,坐在我和啟樂渝兩人的倆正中間,而朗?和程頌則坐在我們對麵。啟樂年這一換位子,程頌倒又正好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要不,迴去我請你吃大餐!”程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試探性的口吻頓時讓我的怒火煙消雲散!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卑微的模樣,以往的他做事也絕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不知這兩日的他是怎麽了,對我的寵溺更甚從前。
我看著程頌愣住了片刻。其實,我也並沒有真的生氣。隻是出於對運動的厭惡,在得知自己本不用辛辛苦苦地爬上來後,便有些難以接受。但其實,運動會讓我甩掉許多煩心事,至少就目前為止,我一次也沒有想到過自己終究要麵對的那些麻煩事兒。感激的話總覺得難以啟齒,所以我才故作姿態以不滿代之。口是心非,大概說的就是我們這類人吧!
我沒有迴答,隻是搖搖頭表示不用了。或許是程頌看見我臉上消失的怒氣,這才將他手中的還剩下四分之一的水瓶遞給我,提醒我喝水。我沒有一秒猶豫,接過水瓶就一股腦兒將它喝了個精光,並將空水瓶攥在自己手裏。
下山後,從纜車間出來,走出景區大門,穿過馬路我們便來到了停車場。從未仔細觀看周圍環境,隻是悶著頭被程頌帶著走的我,這時才發現,原來纜車點與停車場所在的位置如此之近!隻要我稍微抬起頭多加觀察一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不見的!如此,隻能怪我自己不抬頭看,與程頌倒是毫無半點兒關係的。
來到山腳下,本就落在山巔之處的太陽此刻已經全部沒了下去,隻餘淡淡的柔弱之光還留在天際。我們五人乘車往迴走,依舊是朗?開車,隻是,這一次啟樂年說什麽也不跟自家姐姐坐一塊兒!程頌被換到了後座,我坐在他和啟樂渝兩人之中。或許是太陽落山後,氣溫驟變的緣故,啟樂渝因穿的不多,我見她在我身旁止不住地顫抖,即便車內開了空調,可她仍舊雙手抱著自己蜷縮在一處,於是我帶來的那件厚外套就正好派上了用處。
進入村口時,我見啟樂渝臉色不佳;她額頭上細汗淋漓,雙頰微紅,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模樣。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我便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輕試探。然而,手背上傳來的溫度令我震驚不已!我立即拉住一旁的程頌,告訴他啟樂渝發燒了!
朗?將車子開進程頌小姨家,打開車門我們便立即唿叫著程頌的小姨。程頌的小姨還當是在外遊玩的娃娃迴家那般,眉開眼笑地從大門內走來。然而,當她看見趴在程頌背上虛弱無力的啟樂渝時,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趕忙上前來像我方才那般在她臉上試探。
小姨二話不說,趕緊讓程頌將啟樂渝背迴了她自己的臥室,並讓啟樂年在一樓抽屜裏找出溫度計給他姐測溫度。安頓好啟樂渝後,程頌滿懷歉意地跟小姨道歉,說是他沒有照顧好妹妹,但小姨並沒有計較,反倒安慰起程頌來,嘴上還不停地問我們:“還沒吃飯吧!坐會兒,我去給你們做飯!”。
程頌叫住了小姨,已經添了這麽多麻煩,又哪敢勞煩她再給我們做飯。可小姨的熱情並不是我們三言兩語就能推辭掉的!我在啟樂渝身旁照顧著她,小姨就在廚房忙叨著我們的晚飯,啟樂年、朗?、程頌則在樓下,幾人不知道在做什麽。程頌的小姨父我至今也未見過,聽他小姨說,好像是別人家裏辦酒席,吃酒去了,估計得半夜才迴家。聽聞又是一個嗜酒如命的父親,我也頓時喪失了對他的興趣,隻專心照看著啟樂渝。
我從廚房裏端了一碗薑湯,是小姨熬的,她說:“這個地方的冬天呀,白天感覺不太冷,但是一入黃昏啊,氣溫瞬間就變了!你們肯定是在山上吹冷風了,來喝點兒,驅驅寒!讓他們也來喝點兒!”。
經過客廳時,三兄弟正一人拿一個遊戲手柄,玩兒的正歡!我看了看,想說些什麽,思索片刻又都咽了下去!算了,隨他們去吧!隻是薑湯的事兒,我照舊帶到了。
啟樂渝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或許是周身有些不適,很快就又醒了過來。見我在身旁,她倒有些驚訝!這時,程頌小姨上樓來了;她是來換我下去吃飯的,還給啟樂渝拿了些土方子藥上來。
我有些震驚與尷尬地看了朗?一眼,心中暗自說道: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雖然從朗?拿出聽診器在沈爺爺胸口上做檢查時,這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我心裏。
程頌見朗?突然探出腦袋看向我,心中了然,於是向我解釋道:“朗哥哥原是學的醫學專業,後來轉成了心理學。還有,他是外國人。”。
聽聞此解釋後,我頓時明白了。難怪我第一眼見到朗?,就覺得他的容貌看起來有幾分歐洲人的麵相。程頌說,朗?的母親是外國人,因為異地關係,他父親和母親最終選擇了離婚。年僅八歲的朗?不得不跟著母親出國,自此他便一直在國外讀書。但每到逢年過節之際,朗?都會找機會迴國來看望自己的父親。他開茶館的地方就是朗?爺爺留下來的家宅,朗爺爺過世後,他父親就將這所住宅送給了朗?。如今已年過三十的朗?,不知什麽原因選擇了迴國發展,好在這個村子對外國人購房沒有什麽特別高的硬性要求,且本就是他家祖宅,便很快捷地就將產權過給了朗?。
“國外的醫學博士?那不是很難拿到的嗎?為什麽要轉心理學啊?”聽聞此,我還是對朗?換專業的事更加震驚!要知道,國外醫學專業幾乎不接收國際醫學生,想要拿到醫學博士更是難上加難!雖然他作為“本地人”,在當地上學,可那條件也沒有降低到哪兒去,他竟然放棄如此難能可貴的機會!
“可能腦子壞掉了吧!”朗?在一旁以開玩笑的口吻迴答著。
我尷尬陪笑,表麵上一言不發,心裏卻十分認可他的話!但轉念一想,又好奇著他迴國的原因,卻又不敢開這個口。見朗?也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我也隻好放棄繼續追問。
“放心,在心理學方麵他的收入也不菲,餓不死!”程頌的解釋極為輕描淡寫。雖然他表麵上很是輕鬆,但我總覺得他的心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不僅僅是為了沈爺爺下山的事,仿佛在這件事背後還有更為沉重的事情。
我們沿著原路一直往迴走,從山洞出來後,啟樂年一直叫著肚子餓。於是,我們在紫雲村內一處小吃店裏坐了下來。店內阿姨與程頌倆人有說有笑,與啟家姐弟也有過照麵,唯獨沒有見過我和朗?。我總覺得,程頌的心裏壓著許多的事。在大城市裏,他總是以一張清冷的臉麵對眾人,但迴到這個村子,或許是周圍都是兒時熟悉的人吧,他的防備心也降低了,與大家說笑的機率也增加了不少。就仿佛,外麵的世界是他一秒鬆懈也不能有的戰鬥場,唯有這個地方,才是他偶爾可以放鬆一下的避世天堂。
也許是我注視著程頌的目光令他有所察覺,他忽然在我麵前張口問道:“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我立即收迴眼神,微笑著答道:“沒事,很好吃。”。
朗?吃的很快,三兩口就解決了與饑餓的戰鬥。正在我習慣性地埋頭解決碗裏被程頌填滿的飯菜時,他的聲音突然在我右上方響起:“我有個問題一直很好奇。請問我可以提問嗎?”。
“不可以。”程頌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警告的意味,連同空氣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ok!ok!”朗?的問題沒有說出口,隻見他左手托腮觀望著眼前的弟弟妹妹們,右手在空中攤開,展示著自己的無奈。
我的嘴因為沒有空閑的時間,便也沒有對兄弟倆偶爾的拌嘴多加關注。
吃完飯出來後,程頌帶著我們往村口的另一邊走。我因為好奇這處於山巔之處的村落如何發展,又為何要將村子建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所以一直四處張望,欣賞這屬於“雲上村落”的美景。
太陽已經傾斜,隻是站在山頂處,我們仿佛與太陽身處同一海岸線,此刻終於得以與它平視。橘紅色的太陽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雞蛋黃,在它周圍的雲層都冒著五顏六色的金光,比起早晨還有霧氣縈繞的朦朧之感,此刻,世界都像是被我們踩在腳下,一眼望去,山下的景物一覽無餘!程頌向我指出他們村子所在的方位,我看著山腳下綠黑打底的山溝之中,村民們的房子就像白斑一樣聚集在一處,偶爾有幾家喜歡獨處的人家散落在四周。當我抬起頭看向身旁之人時,與我站在一排的幾個人麵容都被太陽化上了獨有的妝容;他們燦爛的笑容裏,有閉著眼睛感受來自山頂冷風的啟樂渝,有張著嘴唿吸雲端上的新鮮空氣的啟樂年,有祥靜平和地與我對視的程頌,也有看著遠方沉思的朗?。
在山崖邊看過這壯麗的風景後,程頌又帶著我們繼續走在與村口方向相反的路上。這一次,與我們同行的人也變得多了起來。繞過村子另一側,我才發現,這個村子還有另外一個出口,隻不過這個出口是——纜車!
坐上纜車後,我一句話也沒有跟程頌講過,隻獨自望著纜車外的風景生著悶氣。隻是朗?發覺氣氛有些不對,這才饒有興趣地在一旁問道:“我覺得我還是很好奇,你們倆到底什麽關係啊?”。
“朗?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明知故問了!我看唐姐姐好像生氣了。”啟樂年的聲音被他壓的極低,但在這個狹小寂靜的空間裏,便算不上是低了。
啟樂渝毫不客氣地給了自家弟弟一記悶頭扣!並厲聲喝止他道:“就你話多!”。
“啊!姐,你幹嘛呀!先說話的是朗?哥,你幹嘛又打我啊!”啟樂年抱著腦袋不滿地對他姐訴苦道。
“怎麽?你不服啊?我打你怎麽了?我想打就打!”啟樂渝趾高氣昂地,明明個子沒有啟樂年高,但她的長姐氣勢卻高了啟樂年不止一星半點!
“哥!我不跟她坐了,我要換位置!你過來,快點兒!”啟樂年說著便起身去拉坐在我對麵的程頌,令整個纜車晃動不止。
“小年,你別動,待會兒掉下去我們就都完了!”朗?感受到纜車的晃動,或許是惜命吧,語氣也緊張了起來,不停地勸阻依舊拉著程頌的手不肯放的啟樂年。
“別動了,還不趕緊坐下!”啟樂渝見自家弟弟無理取鬧,又擔心纜車與我們的安危,下手更加重了,一巴掌唿在啟樂年臀部上!
然而,啟樂年此刻也顧不上屁股上的疼痛,直拽著程頌要與他換座位!程頌無奈之下隻好站起身,與啟樂年兩人輕手輕腳地換了座位,來到我身旁坐下。得逞後的啟樂年還不忘朝自家姐姐吐舌頭、扮鬼臉,殊不知,迴到地麵上後,他會被揍得有多慘!
我一直望著纜車外的風景,不曾迴頭參與過。這一切,隻是我透過纜車的玻璃麵觀察到的。上纜車時,因為不滿程頌帶著我爬了幾個小時的山,所以他剛剛在我身旁坐下,我便起身向對麵走去。他或許也意識到了我的怒氣,便沒有挪動身子,在原位上筆直地坐著。啟樂渝膽子大,也沒有恐高症,一上纜車就要求坐在窗戶邊上,因為她也想看看外麵的風景。見狀,原本已經在另一邊坐下的啟樂年礙於自家姐姐的威嚴,隻好讓坐,坐在我和啟樂渝兩人的倆正中間,而朗?和程頌則坐在我們對麵。啟樂年這一換位子,程頌倒又正好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要不,迴去我請你吃大餐!”程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試探性的口吻頓時讓我的怒火煙消雲散!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卑微的模樣,以往的他做事也絕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不知這兩日的他是怎麽了,對我的寵溺更甚從前。
我看著程頌愣住了片刻。其實,我也並沒有真的生氣。隻是出於對運動的厭惡,在得知自己本不用辛辛苦苦地爬上來後,便有些難以接受。但其實,運動會讓我甩掉許多煩心事,至少就目前為止,我一次也沒有想到過自己終究要麵對的那些麻煩事兒。感激的話總覺得難以啟齒,所以我才故作姿態以不滿代之。口是心非,大概說的就是我們這類人吧!
我沒有迴答,隻是搖搖頭表示不用了。或許是程頌看見我臉上消失的怒氣,這才將他手中的還剩下四分之一的水瓶遞給我,提醒我喝水。我沒有一秒猶豫,接過水瓶就一股腦兒將它喝了個精光,並將空水瓶攥在自己手裏。
下山後,從纜車間出來,走出景區大門,穿過馬路我們便來到了停車場。從未仔細觀看周圍環境,隻是悶著頭被程頌帶著走的我,這時才發現,原來纜車點與停車場所在的位置如此之近!隻要我稍微抬起頭多加觀察一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不見的!如此,隻能怪我自己不抬頭看,與程頌倒是毫無半點兒關係的。
來到山腳下,本就落在山巔之處的太陽此刻已經全部沒了下去,隻餘淡淡的柔弱之光還留在天際。我們五人乘車往迴走,依舊是朗?開車,隻是,這一次啟樂年說什麽也不跟自家姐姐坐一塊兒!程頌被換到了後座,我坐在他和啟樂渝兩人之中。或許是太陽落山後,氣溫驟變的緣故,啟樂渝因穿的不多,我見她在我身旁止不住地顫抖,即便車內開了空調,可她仍舊雙手抱著自己蜷縮在一處,於是我帶來的那件厚外套就正好派上了用處。
進入村口時,我見啟樂渝臉色不佳;她額頭上細汗淋漓,雙頰微紅,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模樣。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我便伸出手在她額頭上輕輕試探。然而,手背上傳來的溫度令我震驚不已!我立即拉住一旁的程頌,告訴他啟樂渝發燒了!
朗?將車子開進程頌小姨家,打開車門我們便立即唿叫著程頌的小姨。程頌的小姨還當是在外遊玩的娃娃迴家那般,眉開眼笑地從大門內走來。然而,當她看見趴在程頌背上虛弱無力的啟樂渝時,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趕忙上前來像我方才那般在她臉上試探。
小姨二話不說,趕緊讓程頌將啟樂渝背迴了她自己的臥室,並讓啟樂年在一樓抽屜裏找出溫度計給他姐測溫度。安頓好啟樂渝後,程頌滿懷歉意地跟小姨道歉,說是他沒有照顧好妹妹,但小姨並沒有計較,反倒安慰起程頌來,嘴上還不停地問我們:“還沒吃飯吧!坐會兒,我去給你們做飯!”。
程頌叫住了小姨,已經添了這麽多麻煩,又哪敢勞煩她再給我們做飯。可小姨的熱情並不是我們三言兩語就能推辭掉的!我在啟樂渝身旁照顧著她,小姨就在廚房忙叨著我們的晚飯,啟樂年、朗?、程頌則在樓下,幾人不知道在做什麽。程頌的小姨父我至今也未見過,聽他小姨說,好像是別人家裏辦酒席,吃酒去了,估計得半夜才迴家。聽聞又是一個嗜酒如命的父親,我也頓時喪失了對他的興趣,隻專心照看著啟樂渝。
我從廚房裏端了一碗薑湯,是小姨熬的,她說:“這個地方的冬天呀,白天感覺不太冷,但是一入黃昏啊,氣溫瞬間就變了!你們肯定是在山上吹冷風了,來喝點兒,驅驅寒!讓他們也來喝點兒!”。
經過客廳時,三兄弟正一人拿一個遊戲手柄,玩兒的正歡!我看了看,想說些什麽,思索片刻又都咽了下去!算了,隨他們去吧!隻是薑湯的事兒,我照舊帶到了。
啟樂渝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或許是周身有些不適,很快就又醒了過來。見我在身旁,她倒有些驚訝!這時,程頌小姨上樓來了;她是來換我下去吃飯的,還給啟樂渝拿了些土方子藥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