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手心裏傳來不一樣的觸感,他猛地扭頭一看,一隻大白鵝蹶著高高的屁股,迴頭沖他叫:「嘎!」


    白栩:「!!」


    小老弟勇鬥大白鵝的歷史剛過去沒多久,白栩可不敢托大,拔腿就跑。


    邊跑邊喊:「白瑭!白瑭!!」


    白瑭正和嘟嘟蹲在地上玩泥巴,聽見聲音趕忙站起來,跑得比白栩還快,邊跑邊嚷嚷:「啊啊啊,你不要追我,大鵝要過來了!」


    一不小心用力過猛,花生米啵一聲從嘴裏掉出來,狂野的風唿唿往牙洞裏灌,得而復失的痛苦令他無法承受,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臉大哭起來。


    大鵝噠噠噠地衝到他身邊,停下來,歪著脖子打量他,似乎對他的遭遇十分同情。


    半晌後,大鵝同情完了,再次展開翅膀向前躥去。


    「該該該該——!!」


    小朋友們全都被沖得飛起來,剛摘下的玫瑰花滿天飛舞,乘著風,打著卷,片刻化作緋紅花雨,簌簌揚揚地落在他們頭頂。


    畫麵美得讓人心醉,玫瑰特有的芬芳仿佛穿過網線,讓屏幕著的觀眾都為之動容。無數社畜在這一刻得到治癒,孩子們歡快的笑聲讓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過了許久,才有老鄉過來把大鵝趕走,花田恢復先前的寧靜。


    白江山擼著袖子走到樹下,脫下被汗水浸濕的外套,在白栩的背包裏翻找一番:「兒子,水呢?」


    白栩斜眼睨他:「玫瑰摘完了嗎,你就喝水。」


    「你這話說的,摘不完我還得渴死?」白江山說著,已經找到了一瓶,立馬擰開瓶蓋噸噸灌了幾口,「咱們那麽多免費勞動力,有他們就夠了,不用我親自下場。」


    「不怕他們偷懶?」


    「不怕。」白江山喝飽了水,仰躺在草坪上,發出滿足的喟嘆,「你爸我事業剛起步那會,什麽樣的老油條沒見過,別的不說,就現在董事會那幾個,哪個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白江山的董事會,白栩壓根兒不認識幾個人,索性閉嘴,沒接他的話頭。


    白江山不知想到什麽,支楞起身子,見鏡頭沒在這邊,毫不掩飾地輕嗤了一聲,「要我說,你們這節目,沒幾個嘉賓是省事的。老鬱家那個,野心都寫在臉上,可惜實力不行,隻能走旁門左道。還有黃秋帆,我不知道他在舞台上什麽樣,但這人嬌生慣養,吃不得苦,這哪是幹活的料。我見他摘的還沒有小姑娘摘得多,幹脆把許畫畫提升為工頭,專門監督他們兩家幹活。」


    白栩聽得直抽嘴角:「你讓許畫畫一個五歲小姑娘當工頭?」


    「我給了她兩塊巧克力當工資呢。」白江山洋洋得意地說,「別看她小,但她做事認真,嘴巴又甜,還挺會來事,這樣的人才就應該受到重用。所謂英雄不論出身,專業人才更不該拘泥於年齡,兒子,你相信爸爸的眼光,這小姑娘將來能堪大用。」


    「你還想怎麽重用她?」白栩瞪大眼睛。


    以鬱明誠和白秋帆那高傲的性子,是絕不甘心屈居他人之下的,何況許畫畫還是一個五歲孩子,他倆不得憋屈死?這倆成年人憋屈了會怎麽樣?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有一百種方法能碾死許畫畫。


    白江山卻完全不覺得這是個問題,笑眯眯地擺手道:「錄製還有好幾天,咱們拭目以待。」


    白栩一陣心梗,總覺得這節目要被白江山整治得不成人樣。


    不遠處的牛沖天無奈地朝他笑笑,顯然也被白江山的騷操作弄得不知所措。可牛沖天有什麽辦呢,這是投資方爸爸,一口氣追加上千萬贊助的投資方爸爸!別說整治嘉賓了,就是整治導演,牛沖天也拿他沒辦法。


    最終,牛沖天隻能躲到角落,嚶嚶嚶地啃起了麻辣牛肉幹。


    很快到了中午,牛沖天吹響口哨,辛苦的採摘工作終於結束了。


    最後清點採摘數量,裴海葉一家一共摘了兩筐半,陸且三筐,白栩九筐,而鬱明誠和白秋帆兩家採摘數量皆為零。


    牛沖天目瞪狗呆:「你們自己的呢?」


    鬱明誠扭頭望向遠方,冷笑:「嗬嗬。」


    白秋帆紅著眼眶低下頭,極力掩飾心裏酸澀的淚意。


    倒是白江山叉著看著自家豐收的籃筐,樂得合不攏嘴:「不錯不錯,兒子們,快來看,這些都是爸爸為你們打下的江山!」


    兩個兒子一個望天一個低頭,默契地像沒聽見他的話。


    裴海葉由衷地佩服:「白叔叔,你這名字取得可真不錯。」


    「那是!」白江山笑眯眯又去拍鬱明誠和白秋帆,「小鬱,秋帆,辛苦你們了,今天的午餐叔叔做主,給你們多加兩塊紅燒肉。但是你們可不許驕傲呀,未來的任務還有很多,你們仍要努力!」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底窺見了「想哭」二字。


    牛沖天愈發好奇了,巴巴地追著白江山問:「白董,說說唄,為啥他倆上午的成果,一點沒給自己留,全都貢獻給你了呢?」


    白江山嘿嘿兩聲,壓低聲音:「獎懲機製啊親,隻要設定一個永遠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工人就會像永動機一樣為資本家服務。」


    「……受教了。」牛沖天兩眼放空,內心嘆為觀止。


    果然資本家都是血腥暴力的!


    白江山沒來之前,鬱明誠和白秋帆不說過得多滋潤,至少也沒像現在這樣憋屈。他倆忙活一上午,竟什麽也沒撈著。特別是白秋帆,他本就嬌氣,為了省積分還捨不得買手套,一上午下來兩隻手都被玫瑰花刺紮爛了,瞧著就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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