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拋屍的時候,張靚是不是還活著?”


    審訊室裏寂靜無聲,針落可聞,乍然聽見這話,雷小軍低垂著腦袋,瞳孔緊緊一縮。


    就連坐在審訊桌後麵的馮劍秋也是一愣,胸腔頓生一股寒氣。


    遠在永和市刑偵會議室內的李旭、蔡曉靜等人,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審訊開始的時候,兩地已經視頻連線。


    大屏幕上,雷小軍戴著金屬手銬,胸口依靠著審訊桌的邊緣,原本聳肩慟哭的動作為之一滯。


    “迴答我!你拋屍的時候,被害人張靚是不是還活著?!”


    羅銳怒喝的聲音穿透屏幕,似乎響徹一千公裏,傳入永和市刑偵會議室的房間裏。


    “抬起頭來!迴答我的問題!”


    雷小軍雙手止不住顫抖,不斷地吞咽口水,緩緩地抬起驚懼的臉來。


    “我……不,她死了,我把她扔進水井之前,她已經死了!”


    “撒謊!”羅銳站起身,邁到他的跟前,死死地盯著他。


    雷小軍不敢與他直視,隻好無助地看向馮劍秋,苦苦地哀求:“警官,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撒謊,我發誓,我把那個女的裝進行李箱的時候,怕她身上的血滲出行李箱,所以我還給她腦袋上套了兩層黑色的塑料袋,我拋屍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唿吸!”


    馮劍秋沒有聽信他的證詞,而是一拍桌子:“你給我放老實點!”


    緊跟著,羅銳擋在了他的身前,讓雷小軍的目光注意到自己,而後一字一句的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拋屍的時候,為什麽要打開行李箱?為什麽不連同行李箱一起拋進水井裏!?”


    “我……”雷小軍眼神躲閃,根本迴答不上來。


    羅銳俯下身來,鎖定他的眼神:“雷小軍,我提醒你,你沒有退路了,也別垂死掙紮,你自己坦白總比我問出來好,你最好想清楚這一點。”


    雷小軍依舊在迴避他的視線,搖頭道:“我……我當時很害怕,想著行李箱丟下去,可能連同屍體會一起浮上來……我……”


    羅銳搖頭,向站在牆角的林晨招手。


    林晨邁步過來,把手裏的一份文件遞在他的手上。


    羅銳接過文件後,翻開一頁,把裏麵一張行李箱的照片遞給他看。


    行李箱下麵附帶了鑒證內容,但羅銳隻是讓他瞟了一眼,並沒讓他仔細看。


    而後,他收起文件,一把拍到審訊桌上:“雷小軍,你不說實話,我來講你幹了些什麽!”


    聞言,雷小軍吞下一口唾沫,眼神驚疑不定。


    “張靚被你用行李箱帶到汽車站的後山,你當時並沒有急於拋屍,而是強女幹了她!


    她當時死沒死,我不知道,但是這隻行李箱的一角留下你的dna!你這個畜生!”


    “我……”


    “……你本來就於心不軌,失手把人給砍了,準備把人拋屍,你覺得自己什麽都沒得到,心裏不痛快,所以你打開了行李箱,把張靚拖出來,對她進行了侮辱!”


    “所以,你現在告訴我,張靚當時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


    雷小軍咬著牙,放在審訊桌上的雙手緊緊攥著。


    “迴話!”


    “迴話!”


    “活著……她當時還活著!”雷小軍猛地抬起頭來,麵容扭曲:“你現在滿意了吧?是,沒錯,我曰了她!


    誰叫她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罵我啊,罵我……


    我忍不了,她必須死!


    我不會讓她活著,我準備把行李箱扔進水井時,我聽見裏麵有響動,我知道她還活著,我就想看看她那張害怕的臉!


    早知道,我就給用塑料袋把她捂死!”


    聽見這話,羅銳像是虛脫般站起身來,臉色冷然。


    他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馮劍秋:“老馮,接下來的審訊交給你了。”


    “哦……好,好的。”馮劍秋自問也參與過無數次審訊,但像羅銳這樣用語言刺激嫌疑人跳腳的,他也沒見著幾個。


    從行李箱提取到雷小軍的生物檢材,這是趙明一直在做的,因為案發現場沒有實證,張靚遇害的的地方,被嫌疑人清掃的幹幹淨淨,沒有留下腳印、指紋,就連兇器也被仔細清洗過。


    如此一來,張靚的行李箱就是唯一能連接被害人、案發現場,以及兇手身份的唯一物證。


    趙明是資深技術人員,他肯定不會放過這麽重要的物證,在熬了好幾個通宵,這才在行李箱上提取到微量的、早已風幹的米青液。


    米青液要是在人體內,隻要三天就會消失不見,但殘留在柔軟的衣物等物品上,再長時間也能檢測到生物信息。


    張靚遇害之後的二十幾天,永和市沒下過雨,而且低溫極低,連山上的土壤都被凍的硬邦邦,行李箱也是如此,這就更好的保存了生物信息。


    羅銳邁出審訊室,林晨緊跟在他的身後,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羅處,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是要休息,永輝和楚陽呢?”


    “在做筆錄呢。”


    昨天夜裏的抓捕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情況,作為外地來偵辦此案的警員,當然也得寫一份現場情況的報告文書。


    羅銳站在走廊上的椅子邊,緩緩地坐下來身來。


    林晨懷裏抱著文件,挨著他旁邊輕輕地坐下。


    “羅處……”


    “嗯?”


    “你說,張靚被扔下水井時還活著,你說她得多絕望啊。”


    “是啊,所以我們做警察的,要盡最大努力抓到犯罪嫌疑人,不能讓受害人死不瞑目。”


    “是!”林晨用下巴抵住懷裏的文件,緊緊地懷抱著手裏厚厚的綠色文件夾。


    這是一種缺少安全感的姿勢,她腦補了張靚遇害時的處境,隻覺得全身冰冷,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地給攥住。


    一樁樁的刑事案件,一個個被害人,那些慘無人道的遇害現場,作為偵破案件的刑警,自然會與之共情。


    此時,羅銳將後腦抵著牆麵,微微閉上雙眼。


    林晨也不敢打擾,隻好在旁邊坐陪。


    在她開始打起瞌睡時,馮劍秋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羅銳睜開眼,聽見他說:“整個作案過程和殺人細節,雷小軍全招了!”


    “那就好。”


    馮劍秋深深地看了一眼羅銳:“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既然雷小軍已經承認了殺人拋屍的事實,為什麽還要隱瞞自己最後的行為?”


    林晨點頭:“是啊,殺了人不說,單單就拋屍這個行為,檢察院量刑也會以死刑起訴。”


    羅銳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你們懂,但他未必懂啊,而且,他不承認這個事情,估計是為了給自己蓋一張遮羞布……”


    “你把他的遮羞布給掀開了。”馮劍秋豎起一個大拇指。


    “不。”羅銳搖頭否認:“是趙主任技術過硬,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隨即,馮劍秋豎起了兩根大拇指:“你們都是這個!”


    ——————————


    犯罪嫌疑人抓獲,永和市連夜派了囚車過來。


    翌日一早,交接手續辦好後,羅銳一行人登上了車。


    到達永和市、快要下高速時,羅銳指示方永輝靠邊停車。


    羅銳看向跟自己坐在一起的馮劍秋:“老馮,我們就不和你們迴去了。”


    “什麽?”馮劍秋懷疑自己聽錯了。


    “雷小軍已經到案,張靚的案子隻剩後續的偵查階段,用不著我們了。”


    馮劍秋瞪大了眼睛:“不是,羅處啊,您怎麽突然決定就不迴去了?那水井裏還有一具屍骸呢?現在連姓甚名誰都還沒查到,再說,蔡隊他們還在調查,你不能丟下……”


    羅銳擺手:“這個案子我管不住,也不想管,我來之前,省廳隻要求我督辦【12*3】案,這個你是知道的,新發案件是你們市局的事情,不能事事都要我來吧?”


    馮劍秋抓了抓腦袋上僅剩的頭發,本來一路上和羅銳談笑風生,說說笑笑,以為你我都是好哥們了,他還處於案件偵破的興頭上,突然聽見對方撂挑子,他愁的肝都在顫。


    羅銳繼續道:“至於這個無頭屍案,我會讓蔡隊他們和你們市局交接,他們這兩天也會跟著撤出來。”


    “啊?”馮劍秋吐出一口氣:“羅處,這樣,我先給李支隊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好不好?”


    羅銳立即掏出手機,遞給他:“要不,你給咱們省廳的朱總隊打個電話問問?”


    馮劍秋望向他的眼神,表情一僵,隨後歎了一口氣:“那好吧,羅處,既然您心意已決,我也不強行挽留了,但你們辛苦這麽久,怎麽著也讓我們做個東,請你們吃個飯。”


    “不必了,都是工作嘛。”羅銳把手機收起來:“老馮,高速路上不準停車,你還是趕緊下車吧。”


    馮劍秋無奈地扣開車門,心有不甘地問道:“羅處,我能問問,這到底是怎麽了?”


    “後會有期。”羅銳向他揮了揮手,笑著把車門關上。


    隨即,方永輝啟動車子,向廣興市的方向開去。


    座位一空,林晨在位置上扭了扭屁股,舒展了一下四肢。


    “羅處,咱們真的不幫他們偵破無頭屍案?”


    羅銳閉目養神,沒有迴話,倒是開車的方永輝看了一眼後視鏡,罵道:“幫個鳥的忙,林晨,你又不是沒瞧見,永和市這幫子人就想把無頭屍案和張靚案子一起給並了,要不是咱們羅大堅持否決,估計他們還真敢把這事兒給辦了,哪能這麽馬虎做事的。”


    林晨翻了一個白眼:“方永輝,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走了一個田光漢,你現在也開始學著他說髒話了?”


    “林大警官,我哪兒敢啊,我隻是直說罷了。老楚,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坐在副駕駛室的楚陽沉吟道:“怎麽說呢,之前咱們開偵查會議的時候,組長就已經和他們說的很清楚了,無頭屍案又是藏屍體,又是藏頭顱,分兩地拋屍,推測犯案嫌疑人和被害者都是永和市本地人,要是連這個他們都查不出來,那也別當刑警了。”


    羅銳搖頭:“我說的這個方向也不一定對,而是擔心他們和張靚的案子並案,故意岔開他們的想法,至於對與不對,我也拿不準。”


    林晨眨了眨眼:“不會吧,羅處,你這麽嚴謹的人,竟然還會誤導他們的調查方向?


    喬雪他們熬了整整兩天,都是奔著這個方向去調查的,要是方向錯了,那豈不是完犢子了?”


    楚陽笑道:“組長忽悠你呢,要我說,組長故意不參與,是想考查喬雪他們的辦案能力?”


    羅銳不置可否,但方永輝和林晨一聽,便知道楚陽說的很可能是事實。


    看著羅銳高深莫測的表情,林晨咂咂嘴:“還是羅處想的周全,咱們命案攻堅班的隊員不是誰都能擔任的。”


    方永輝跟著點頭:“這麽一說,我就想明白了,還是羅大高明。”


    眼看他們開始迪化,羅銳撇了撇嘴,說出心中的想法:“破了這麽久的案,難道我就不能享受享受嗎?有沒有可能我就是懶癌犯了,就想著迴省城見見女朋友?”


    “呃……”林晨笑容僵在臉上。


    楚陽咳嗽一聲,方永輝拍了拍方向盤。


    ——————————————————


    兩天後。


    永和市刑警支隊會議室內。


    李旭坐上首,手裏夾著一支已經燃掉半截的香煙,注視著會議桌末尾後麵的大屏幕。


    此時,喬雪站在大屏幕前,她看向坐在旁邊的蔡曉靜,在對方頷首後,章勇把自己跟前的電腦連接到投影儀。


    隨即,屏幕上出現五張女性的照片。


    喬雪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李支,馮誌,經過這幾天的調查摸排,我們查到符合無頭腐屍身份的五個女性。


    這五個女性都是近一年來失蹤的,身高樣貌和無頭腐屍比較接近。”


    李旭把煙頭碾進玻璃煙灰缸裏,一邊問道:“近三個月失蹤的呢?”


    他之所以問這話,是因為從水井裏打撈上來的碎屍,經過法醫鑒定,遇害時間大概是在十月底。


    章勇按動了一下鼠標,屏幕上消除了三人,隻剩下兩人。


    喬雪跟著迴答說:“三個月以內失蹤的就這兩個人,一個叫黃晴,另一個叫曹歡蕾,而且都是本地人,易法醫和趙主任正在匹配這兩人的身份。”


    馮劍秋頷首:“這跟羅處之前推測的差不多,被害人大概率是永和市本地人……”


    他話音未落,會議室的門隨即被推開,趙明大踏步邁了進來,手裏還捏著一份文件。


    他直接把文件遞給了蔡曉靜,無視了李旭和馮劍秋:“dna結果出來了,水井裏的那具無頭腐屍名叫曹歡蕾。


    我們在她的出租房內提取了生物檢材,和無頭腐屍經過dna對比後,確認無誤。”


    聽見這話,喬雪捏了捏拳頭,卓勇和孫誌浩也是一臉的興奮。


    三個人幸苦了五六天,終於搞清楚了無頭腐屍的身份。


    兩天前,馮劍秋把【12*3案】的犯罪嫌疑人雷小軍押解迴來,羅銳一行人卻返迴了省市,而且招唿都沒提前打一聲。


    喬雪三個人心裏雖然有些憤懣,但也明白,羅處是有考教他們的意思。


    雖然在外人看來,海東省公安廳命案攻堅班的成員很光鮮亮麗,但他們自己知道,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況且,這個班子裏有一半都是羅處的老部下,幾個人感情甚篤,就從【12*3案】的偵辦上就能看出,羅處什麽事情都交給楚陽和方永輝去辦,而喬雪等人卻很難融入進去,他們感覺和羅銳始終隔著一層。


    這會兒,無頭腐屍案的身份解開,三個人自然顯得很興奮。


    李旭也很高興,被害人姓甚名誰已經查出,那就根據社會關係去查,總能找到線索。


    命案調查大部分都是摸排親屬關係,而且羅銳在好幾天前都已經推測過,被害人和嫌疑人可能都是本地人。


    現在被害人的身份水落石出,已經印證羅銳的猜測,查到嫌疑人的可能性越來越高。


    線索已經出來,李旭得意的敲了敲會議桌:“說說這個曹歡蕾的身份情況。”


    喬雪點頭,而後大屏幕上顯示出此人的身份信息。


    “曹歡蕾,24歲,永和市本地人,高中輟學後,先後在本市的幾家工廠打過工,後來參加歌星選秀,雖然沒拿到什麽名次,但她憑借較好的身材和樣貌,從事了模特的職業,她所工作的公司名叫佳尚傳媒。”


    馮劍秋皺了皺眉:“佳尚傳媒?這公司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蔡曉靜敲擊了一會兒鍵盤,然後把電腦屏幕轉到眾人眼前:“這家公司是五年前成立的,法人代表叫馬宏濤。”


    “馬宏濤?”馮劍秋恍然,轉頭看向李旭:“我就說這家公司的名字怎麽那麽熟悉,李支,當初我們查張靚的案子,梳理她的社會關係時,查到她的一個前男友,名叫馬康。”


    “馬康?”


    喬雪也參與過張靚案的前期調查,這時,她也迴憶了起來,接過話茬:“沒錯,這馬康是一個富二代,他父親就是馬宏濤,這個人是咱們永和市的有名的富商,涉足的產業也很多。”


    李旭沉吟道:“既然這個案子有眉目了,咱們就順著曹歡蕾的社會關係去摸排,從她的家庭、公司、朋友等逐一排查,看能不能查出嫌疑人來。”


    “是!”眾人齊聲迴答。


    散會之後,因為時間還早,喬雪、孫誌浩和章勇沒有耽擱,立即出發前往曹歡蕾的出租房。


    曹歡蕾的老家是農村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以至於曹歡蕾失蹤後的一個月,她的雙親聯係不到人,這才跑去派出所報案。


    報案時間是在11月28號,派出所走訪調查後,查明曹歡蕾真正失蹤的時間是在10月26號,因為這天曹歡蕾沒有去公司上班,電信局那邊反饋,也就從那天開始,她的手機也再也沒有任何通話記錄。


    曹歡蕾所居住的是市區的高檔公寓,離公司不遠,隻有三個街區。


    喬雪等人下車後,向物業說明情況,在對方的帶領下,一行人進入小區。


    物業人員自然知道情況,兩天前,趙明和易春林拿著搜查令來過這裏,而且還專門叮囑物業和房東,1302號房不允許任何人出租、入住。


    走進電梯時,喬雪看了一眼轎廂右上角的監控,監控完好,沒有損壞。


    而後,她問道:“你們這兒房租貴嗎?”


    物業手裏拿著鑰匙,迴答說:“這個要看情況,房東自己租出去比較貴,要是放在我們物業出租,要稍微便宜一些。”


    “具體的價錢呢?”


    “家電齊全的話,每月2000到2500之間吧,我們這片的房價比較貴,是全市最好的樓盤。”


    喬雪把這個數字記在了心裏,而後跟隨物業走出電梯,來到走廊。


    打開門之後,喬雪、孫誌浩和章勇魚貫而入。


    曹歡蕾所居住的房子是一套兩居室,屋裏整潔幹淨,但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紅木飯桌上蓋著一層淡淡的灰塵,能聞到空氣之中一股塵土味兒。


    喬雪下意識地用食指在茶幾上刮擦了一下,然後用大拇指撚了撚灰塵顆粒。


    因為趙明之前調查取證過,憑著他謹慎的態度,這裏並不會遺漏什麽重要的證據,但這隻是對技術人員而言,一線辦案的刑警,如果能全方麵了解被害人的生活習性,這對於偵辦案件有很重要的幫助。


    孫誌浩和章勇也並不是菜鳥,兩個人穿著鞋套,一邊進屋,一邊向四處打量。


    這兩個人出身都比較好,對屋裏陳列的物品自有一番眼光。


    孫誌浩打開了玄關的鞋櫃,提出一雙高跟鞋:“喬雪,就這雙鞋都得花掉咱們半年工資。”


    他雖然這麽說,但表情並不吃驚,章勇指著玄關邊上的衣帽架:“正常,你看這架子上掛著的帽子都是蒙克的,這曹歡蕾又不是有名的模特,以她的工資絕對沒有這個購買力。”


    喬雪隻是瞟了一眼那帽子,沒覺得有多麽的與眾不同,而且章勇說的這個牌子她聽都沒聽過。


    她一邊向臥室門口走去,一邊戴上藍色乳膠手套。


    輕輕推開門後,喬雪看向臥室裏麵。


    隻見一隻成人高的維尼熊,蹲伏在衣櫃上方,一雙黑色眼珠,緊緊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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