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七點。


    推杯換盞中,李農的臉在餐廳的燈光下忽明忽暗。


    他喝的麵紅耳赤,打著飽嗝,心有戚戚道:“羅銳啊,我現在真是如履薄冰啊,自從換了一身衣服,家裏從早到晚就來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裏打聽到我家的地址。”


    羅銳撇撇嘴,放下酒杯,從兜裏掏出一摞名片給他。


    糖衣炮彈都是從內部攻破,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就縣局的警犬小牧,也知道你李農高升了,何況大樓裏上百張嘴,這些人都有親朋好友的,縣城就這麽大,一傳十,十傳百,外麵的有心人早就知道打聽到這事了。


    “這……”李農眯著眼,抬起臉來。


    “喏,人民群眾中有壞人啊。”羅銳感歎道。


    李農醉眼朦膿的盯著名片,剛想伸手拿,但卻被坐在他身邊的遲艾一把抓住。


    李農瞳孔一縮,因為他看見最上麵那張名片的名字,叫陳美娟。


    遲艾微微皺眉,嘴裏嘟囔道:“好啊,陳美娟。李局,我記得這好像是前女友?”


    “說什麽胡話呢!都是人民群眾!”李農趕緊提了一杯,掩飾自己的窘迫。


    遲艾咬了咬牙,看向坐在桌子對麵,一臉好奇的兒子。


    “你吃飽了,迴臥室去!”


    “媽,我沒吃飽,我還餓著呢。”李莊不滿地道:“再說,羅叔叔好不容易來,我陪陪他,不行嗎?”


    說著,這小子端起半杯可樂,向羅銳道:“羅叔,我敬您一杯。”


    羅銳一臉黑線,心裏腹誹,你這是陪我嗎?你不就是想看你媽戳你爸的老底。


    再說,這一聲羅叔,把羅銳搞的有些懵圈。


    “咳咳……好孩子,羅叔跟你喝。”羅銳提起拇指大小的白酒杯,和他輕輕一碰,滿杯灌入喉嚨。


    這酒的滋味一言難盡,羅銳來的時候,帶了好幾瓶高檔白酒,但李農死活不敢喝,非得讓自己一會兒帶迴去,所以今天晚上,喝的酒都是李莊下樓買醬油時順帶買的劣質玩意。


    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羅銳隻覺得喉嚨跟火燒一樣難受,這酒勾兌的也太假了。


    遲艾見有外人在這兒,也沒好意思計較。


    她拿起這摞名片,走進廚房,然後把名片放進漏勺裏,扭開燃氣灶,直接給燒了。


    廚房門沒關,她燒的時候,還迴頭看了一眼。


    看見羅銳的眼神,她微微一笑。


    羅銳心想這女人聰明啊,專門當著自己的麵,把這些東西給燒掉。


    不說李農正在提高思想覺悟,這遲艾也不差,非常聰明。


    有些事情,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


    如果遲艾不這麽做,就會在羅銳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


    他和李農雖然都是同一條戰線的,但誰知道你濃眉大眼的,以後會不會搞事?


    羅銳心裏歎了一聲,對著李農豎起大拇指。


    “嫂子的覺悟不比你差。”


    “用你說。”李農咂咂嘴。


    “行了,喝的差不多了,我先迴去了。”羅銳準備起身。


    李農拍了一下額頭:“瞧我這記性,你等下先……”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從客廳的抽屜裏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


    “這是我表叔和你幹姐姐的喜帖,婚禮就在明天中午。”


    羅銳雙手接過,打開喜帖一看,上麵寫著崔旺和孟君舉辦婚禮的時間,地點在沙河縣的烏山鎮。


    “你不說這事兒,我差點忘了。”羅銳把喜帖放進兜裏。


    李農打著酒嗝道:“你事情忙嘛,不記得很正常。孟君本來不打算操辦婚禮,但這是我表叔的頭婚,他看的很重,本來想讓我當主婚人,我拒絕了。”


    羅銳點點頭:“你現在的身份確實不太合適。”


    李農瞧著他:“要不……”


    “別看我,我也不想露臉,得,先這樣,明天中午見。”


    羅銳站起身,揉了揉李莊的頭發:“再見,小莊。”


    “羅叔,再見。”


    遲艾也趕緊從廚房裏出來,把羅銳送到門口。


    “羅警官,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上招待不周,您多包涵。”遲艾笑道。


    “哪有,嫂子廚藝很好,我都吃撐了。”


    “那個……您以後和老李在工作上,互相多幫襯,麻煩您了。”


    羅銳揮了揮手:“嫂子見外了,我需要李局多幫襯才對,感謝,走了。”


    羅銳心滿意足的下樓,他迴頭瞄了一眼,遲艾等他的身影消失了,這才關門。


    這女人禮數做的很周到,而且很聰明,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不用想,她肯定比李農還了解自己的事情,不然怎麽還用敬稱稱唿自己?


    而且先前,羅銳還無意間看見,遲艾極其隱秘的把最上麵那張名片揣進了兜裏。


    那是李農前女友陳美娟的名片,上麵有電話號碼和地址。


    羅銳歎了一口氣,這女人啊……


    羅銳因為喝了酒,所以打了一個出租車,迴到住的地方。


    剛進院子,他便看見樓旁邊停著一輛瑪莎拉蒂。


    這車太顯眼了,臨江市都沒幾輛,更何況這沙河縣。


    羅銳皺著眉頭,推開門。


    隻見屋子裏熱火朝天,喝酒劃拳唱歌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眾人的吹捧聲,莫晚秋拿著啤酒瓶,當做話筒,咿咿呀呀的邊唱邊跳。


    見到她,羅銳的臉當場黑下來。


    楚陽眼尖,立即就看見羅銳迴來了。


    他拉了拉蘇明遠的袖子,蘇明遠扯了扯田光漢的褲腳,田光漢趕緊咳嗽兩聲。


    莫晚秋發現異常,迴頭一瞧。


    “嘿,哥們,你迴來了,喝兩杯?”


    羅銳皺著眉頭,邁上前:“你怎麽來了?”


    莫晚秋吐了吐舌頭,把酒瓶放在桌上,非常無辜的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一臉無趣的農英。


    “明天不是孟君結婚嗎?再說,你休假也不告訴我,我當然得來一趟。”


    “誰告訴你我休假的?”


    “楊小蕊。”


    羅銳歎了一口氣:“你傻啊,開這麽豪的車來,太招搖了!”


    “這也不是我的車。”莫晚秋委屈的道:“這是謝總的車,她借給我開幾天。”


    “謝總?”


    莫晚秋翻了一個白眼:“謝婉麗啊,你自己公司的人,你都不知道了?”


    羅銳心裏嘀咕了兩下,看向田光漢幾個老幫菜,這三人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三隻狒狒,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上樓去。”羅銳低聲道。


    莫晚秋撇撇嘴,向農英道:“英姐,羅警官叫我們上樓。”


    一聽這話,羅銳立即石化,差點當場暈倒。


    農英向羅銳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唿。


    她們上去後,羅銳瞪了一眼田光漢,這老東西,一直拿眼瞧自己,一副治安大隊抓女票的模樣。


    二樓是楚陽他們的住宿,三樓整個一層,都是羅銳的地兒,一共有四個房間,除了兩個臥室,還有一個健身房和一個書房。


    書房裏麵沒書,健身房裏沒健身器材,其中一個臥室裏也沒床。


    因為時間太倉促,所以羅銳根本沒時間置辦。


    莫晚秋的行李早就搬上來了,她看著這寒酸的地兒,咂嘴道:“羅銳,就一張床,我們怎麽睡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英姐和我都是一起的,你就故意買了一張床?”


    農英早就習慣了這妞的腦迴路,她當做沒聽見一般,打開兩隻行李,開始收拾洗漱用品。


    羅銳總覺得莫晚秋少了一根筋,但同時又覺得她是在裝糊塗。


    譬如,她專門會把誘惑擺在你麵前,看你上不上鉤。


    不上鉤,那沒事兒,日子還長。


    要是上鉤,指不定她有後手等著你。


    羅銳撇撇嘴:“我去和楚陽擠一擠,你倆睡上麵。”


    莫晚秋點頭:“楚陽還行,人不錯,那個田光漢不行,不然我怕你屁股保不住。”


    “能不能有點正經?”羅銳真想抽她一頓,不過鞭子藏在別墅的地下室裏,好久沒用了。“聊點正事,公司的情況怎麽樣?”


    “我爸管著呢,公司裏正在裝修,謝總去了帝城,現在正四處挖人,估計月底就差不多了。對了,謝總讓我告訴你,公司成立那天,你要迴去剪彩。”


    羅銳皺著眉頭,這事兒謝婉麗提醒過自己,她幾乎每天都會發短信來,說去了什麽地方,挖到了哪個金融高管等等,幾乎事無巨細的向羅銳匯報。


    但羅銳一條消息都沒迴,他真不想管這事兒。


    “我再考慮考慮吧。”


    莫晚秋道:“雖然你的身份很敏感,但事關咱們家的生意,你是主心骨,這事兒你還是得上心,當個甩手掌櫃是爽,但涉及這麽多資產,你不在意,那個謝總要是心眼子壞,把我老爸拿捏了,你就慘了。


    對了,我爸說,他已經和三麗影視打好了關係,到時公司落成後,會請樓上的明星撐一下場子,要搞一個走秀什麽的。”


    “三麗影視?”羅銳眼睛微微眯起。


    “是啊,都是大明星,畢竟到時會來很多投資人,我老爸想用這些女明星,狠狠腐化這些大佬。”


    “靠。”羅銳咂咂嘴,要真是這樣,他更不能去了。


    不過,三麗影視的董事長葉眉,這個女人羅銳一直惦記著。


    但這一年多的時間,香江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對自己不太感興趣了,所以羅銳多少降低了一些防範之心。


    ……


    ……


    翌日。


    羅銳拿出防塵罩,把瑪莎拉蒂給蓋住。


    這車太特麽顯眼了,自己要是開一圈,被有心人看見了,鬼知道會不會成為被攻訐的對象。


    要知道,一條皮帶、一塊手表、哪怕是一個耳釘,都能被網上的大聰明給找出來。


    崔旺和孟君舉辦婚禮的地兒在烏山鎮,離縣裏有五十公裏。


    羅銳開著一輛毫不起眼的越野車過去。


    楚陽他們沒有收到喜帖,所以沒去,他們有兩天休息時間,而且對於馬上要開展的專項行動,大家都很積極。


    這三個外來戶,準備用兩天時間把沙河縣大街小巷的情況摸一遍,以便行動時,不會因為不熟悉地方而抓瞎。????烏山鎮。


    羅銳在鎮上轉了半天才找到地方,一棟住宅前,擺著十幾張紅布蓋著的桌子,門前擠滿了人,顯得很是熱鬧。


    這棟住宅在鎮子的邊上,也是崔旺的家。


    對於孟君,羅銳談不上有多少感情,但是每次見到她,他似乎能看見那些死去的人。


    那一個個受害者的麵容,總是和她的臉重疊。


    羅銳所偵辦的案件當中,隻有她有一個好結果。


    人啊,總會有自己的一個錨點,不管是善,還是惡,都是以這個錨點行事。


    羅銳剛把車停好,便聽見門前爆發出一陣吵鬧聲。


    莫晚秋打開車門,眯著眼:“這是咋了?羅銳,好像有人幹架!”


    莫晚秋把腰前的小皮包一甩,興致勃勃的跑了過去。


    農英趕緊上前,護住這妮子。


    兩個人擠過看熱鬧的人群,看見十來個社會人,把大門給堵住了。


    其中兩個婦女躺在門檻上,不準裏麵的人出來。


    屋裏的崔旺穿著一身西裝,手裏拿著擀麵杖,惡狠狠地盯著這群人。


    “這是幹啥呢?”莫晚秋扯了扯身邊一個看熱鬧的女人。


    女人一邊嗑瓜子,一邊饒有興趣的道:“孟君以前的婆家人跑來鬧事了唄。”


    “婆家人?”莫晚秋眨了眨眼:“這有啥好鬧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女人咂咂嘴:“誰說不是呢,孟君和這老崔結婚前,就已經把她前夫的賠償款全給了前夫的父母,但人不同意啊,覺得錢給少了,你看門檻躺著的那兩個人,這是孟君前夫的大嫂和二嫂,不讓人結婚,專門跑來鬧事的。”


    “這也太不要臉了!”莫晚秋哼道。


    她的嗓門很大,被門前的十來個壯漢聽見了,其中一個胸前掛著大金鏈的光頭男,迴過頭瞧了她一眼。


    嗑瓜子的女人趕緊閃到一邊,害怕惹禍上身。


    莫晚秋一點沒慫,迴瞪著光頭男的眼神。


    “你特麽看啥,沒見過美女!”莫晚秋罵道。


    光頭男挽起袖子,剛要罵人,但屋裏的崔旺開口了:“你們到底走不走?”


    地上的兩個女人立即齊聲吼道:“叫孟君出來,我們要一個說法,你們要是敢結這個婚,就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


    崔旺握了握手裏的擀麵杖,他父母雙亡,也沒兄弟姐妹,一個人勢單力薄的站在屋子裏。


    他穿著一身整齊的西裝,但領帶已經鬆口,袖子上全是灰塵。


    看樣子,先前應該是和對方拉扯過。


    崔旺顯得很無力:“孟君前夫的賠償金,已經全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地上的女人譏笑道:“那可不行,我小叔子辛苦一輩子,賺錢養家,孟君那兩個孩子都是他養大的,這錢也得給!”


    一聽這話,崔旺氣血上湧,差點暈倒:“你們還要不要臉?”


    門前的禿頭男指著崔旺的鼻子,罵道:“誰不要臉?你再敢說一聲試一試,信不信我幹死你!養大兩個孩子,難道不要錢?我告訴你,這錢,你們必須給!”


    地上的女人也喊道:“就是,我們也不要多,一個孩子五萬,你們再給十萬,錢給了,我們馬上就走!”


    崔旺已經無話可說了,他看向坐在門前長條凳上的兩個老人。


    這兩個人是孟君以前的公婆,崔旺問道:“你們也是這個意思?”


    老頭兒嘴裏抽著焊煙,盯著他:“十萬,一分不少,以後兩個女娃可以跟你姓,給你養老。”


    一旁的老婆子皺著眉:“老頭兒,我覺得這錢要少了。”


    “閉嘴,十萬剛好,老大和老二一家分五萬塊錢。”老頭嘀咕道。


    聞言,崔旺舔了舔嘴唇,雙眼冒火,他握緊手裏的擀麵杖,往前走了兩步。


    見他的動作,禿頭男手一指:“你特麽的想幹啥?”


    門檻前的十來個混混往前走了幾步,有幾個人把手放進兜裏,看樣子兜裏藏著東西。


    但這時,穿著一身紅色禮服的孟君走了出來,拽著崔旺的手腕。


    她臉色蒼白,雙眼紅腫。


    她的兩個女兒,一個七歲,一個四歲,怯生生的站在她的背後。


    兩個孩子拉著媽媽的衣服,雙眼恐懼的盯著外麵。


    她們不知道原本的爺爺奶奶,怎麽會突然變得如此可憎。


    孟君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拿出一個紅包,遞了出去。


    “爸,媽,十萬塊賠償金,我一分沒少的全給了你們,我真沒想要這錢。這個是我今年賺來的錢,有一萬塊,你們拿著,求求你們,放過我和孩子。”


    地上的躺著兩個女人撇撇嘴:“你是打發叫花子啊,一萬塊夠幹啥?我聽說你在城裏買了一套房,這樣,把房子給我們也行。


    孟君咬著嘴唇,泫然欲泣。


    抽著焊煙的老頭兒,吧唧了兩下嘴唇,道:“孟君,這樣,我們也不讓你虧,我打聽過城裏的房價,八九萬就能買一套,你這一萬塊錢和那套房子給我們,我們就不鬧了。”


    一聽這話,兩個中年婦女從地上一躍而起,搶過孟君手裏的紅包,臉上得意洋洋。


    錢還在手上沒拿穩,卻被崔旺一下子奪了過去。


    “你們是蛇蠍嗎,你們特麽是人嗎?還想要錢,還想要房子!給我滾,馬上給我滾,不然我就報警了!”


    禿頭男雙眼圓睜,立即衝了上去,拽起他的衣領。


    “給臉不要臉,兄弟們,給我砸!把外麵的桌椅板凳,全給我砸了!我看你們這婚好怎麽結!”


    “好嘞!”周圍的大漢紛紛響應,拿起棍棒準備打砸。


    “你們特麽誰敢動!”


    這時,一個聲音很突兀的在看熱鬧的人群中響起。


    莫晚秋向前踏了一步,指著禿頭男:“你這個死禿子,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我告訴你,你今天敢在這兒鬧事……”


    莫晚秋一邊吼道,一邊向四周張望,卻沒看見羅銳的身影。


    麵對這些混混,她有些底氣不足。


    禿頭男皺了皺眉:“臭女人,你誰啊?少特麽跟這兒湊熱鬧,趕緊滾,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揍。”


    莫晚秋揚了揚手機:“我告訴你們,我已經報了警,你們不趕緊離開,一會兒警察來了,把你們一個個抓起來!”


    其中一個混混見莫晚秋麵容精致,身材較好,不禁笑道:“小姑娘,我好怕怕啊,你報警啊,趕緊報警!”


    禿頭男也是一臉猖狂的笑著:“兄弟們,給我砸!”


    隨即,十來個人揚起棍棒,把門前空地上的座椅全給砸了。


    空地最裏麵搭著一個棚子,架起了好幾口大鍋,裏麵煮著大菜,也被這些混混給掀翻了。


    場麵狼藉,湯汁和食物灑的四處都是。


    門內,崔旺紅了眼,咬著牙:“我和你們拚了!”


    他拽著禿頭男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禿頭男見狀,一拳打了過去。


    崔旺臉上挨了一拳,但他不鬆嘴,繼續使勁的咬著。


    看熱鬧的人躲得遠遠地,見打起架來,也沒人上前幫忙。


    孟君哭喊著,嘴裏不停地向坐在長條凳上的老頭兒求饒。


    兩個孩子也是流著眼淚,緊緊地攥著媽媽的衣服。


    老頭兒紋絲不動,吧唧著焊煙,無動於衷。


    此時,禿頭男被咬疼了,連打了崔旺好幾拳,對方就是不鬆嘴。


    莫晚秋抄起一張凳子,想要上前幫忙,但被農英給死死拽住了。


    她急的跳腳:“這該死的羅銳跑哪兒去了!叫他趕緊過來啊,他幹姐姐被人欺負,他竟然好意思躲著。”


    “晚秋,別著急。”農英向旁邊努了努嘴。


    莫晚秋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羅銳就站在門邊,抱著雙臂,一臉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一輛吹穀殼的風車,擋住他的身影。


    他就那麽冷冷地看著混亂的場麵,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


    “羅銳,你還站著幹毛,幫忙啊!”莫晚秋拔掉農英的手,又想往上衝。


    期間,崔旺死死地咬著禿頭男的肩膀。


    禿頭男連打了好幾拳,崔旺口鼻間全是血。


    孟君上前拉扯,他也是一腳踹了過去,連著她和孩子一起摔倒在地。


    “你特麽不鬆手,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禿頭男疼的齜牙咧嘴,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彈簧刀。


    他往前一推,刀刃彈出。


    崔旺像是一隻發了瘋的野狗,看見刀後,一點都不懼怕,依舊死死地咬著。


    “媽的,去死!”


    禿頭男揚起匕首,準備嚇唬一下……


    但此時……


    “砰!”


    一聲槍響,突兀地在眾人耳邊響起。


    羅銳迅速的掏出槍,朝天扣動了扳機。


    接著,他雙手托槍,槍口對準禿頭男,慢慢地向前走。


    一時間,在場的上百人全給震住了。


    混混們嚇了一跳,摸不著頭腦,但他們看見有人拿槍,心裏一個激靈。


    禿頭男的心裏也是咯噔一聲,握著刀子的手一抖。


    他眨了眨眼,看見槍口後麵的年輕人,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兄弟,有話好好說……”


    “咿,兄弟,我們昨天是不是見過?”


    羅銳走到他麵前,瞥了一眼崔旺。


    崔旺見到他,趕緊鬆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全是血水。


    孟君趕緊把他擋在身後。


    禿頭男見沒了束縛,立即麵向羅銳,驚疑不定的勸道:“兄弟,我告訴你,你拿這個家夥,要是讓警察知道了,就算是找那個羅警官也沒用。


    聽我一句勸,你還年輕,千萬別走上犯罪的道路,趕緊把東西收起來,現在可不敢玩這個,迴頭是岸啊,兄弟。”


    羅銳冷笑道:“哦,是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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