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淩晨。


    中鵬公寓後麵的建築工地,四周豎起了藍色的圍擋,不讓外人進入。


    這片兒是準備修建大型商場的地方,左邊的幾棟樓已經修了一半,牆外麵搭建著建築安全網和腳手架。


    大樓邊上,貨梯徐徐往上,正往上麵運送著建築材料,幾個頭戴黃色安全帽的農民工,正在工地裏忙碌。


    工地裏堆放著鋼筋、木板和建築垃圾,還有幾台挖掘機正在施工。


    在工地最裏麵搭建了一排兩層的彩鋼房。


    一樓是農民工的集體宿舍,二樓是工地的辦公室。


    據孫寶民供述,賭場就在二樓的會議室裏。


    和他合夥經營賭場的一共有兩個人,分別是梁魯台和嶽小軍。


    這兩個人,羅銳來之前已經調查過,都屬於無業遊民。


    而且,梁魯台還有搶劫的前科,五年前剛刑滿釋放。


    羅銳和方永輝走進崎嶇不平的工地,來到挖掘機旁邊。


    見到他們,司機並沒有停下手裏的活兒,機鬥從方永輝頭上掠過,他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喂,停下來,向你打聽一個事兒!”方永輝大聲喊道。


    司機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我說你裝著沒聽見是吧?”


    方永輝從兜裏掏出警官證,把封麵上的警徽對著他。


    “我們是刑警,有話要問你,你趕緊停下來。”


    聽見這話,司機皺了皺眉,撇了兩下操作杆,然後把門推開,語氣不滿的問道:“什麽事兒?”


    方永輝向他揮了揮手:“你下來再說。”


    司機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從駕駛席跳到地麵上。


    他的安全帽歪了,他用手扶正,並警惕地看向眼前的兩個人。


    方永輝往前走了幾步,讓他看清自己手裏的證件。


    “這個工地的頭兒是誰?”


    “你們找他幹啥?”


    方永輝有些不耐煩:“問你話你就答,頭兒是誰?”


    司機向彩鋼房的二樓瞥了一眼:“他在辦公室裏。”


    “叫什麽名?”


    “吳建榮。”


    方永輝低頭看了一眼記錄本,司機並沒有撒謊。


    記錄本裏有這片工地的詳細資料,包工頭就是吳建榮。


    至於梁魯台,是吳建榮的小舅子。


    方永輝從記錄本裏拿出兩張照片,遞在他眼前。


    “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司機看了一眼照片,然後轉過視線。


    羅銳瞧他那樣子,便道:“麻煩你配合我們警方調查,要講實話,如果發現你撒謊,我們再找你問話,就會把你帶進審訊室裏,那就沒現在這麽客氣了。”


    “呃……你們能保證,不告訴吳老板是我告的密?”


    說這話時,司機向二樓辦公室瞟了一眼,然後走到挖掘機後麵,看樣子是不想讓外人發現。


    “行,我答應你。”羅銳向方永輝微微點頭,後者悄悄打開了肩膀上的執法記錄儀。


    羅銳這不是撒謊,而是關係到證據的采集,不管是之後固定證據,還是案子移交給法院,補充和完善證據都很重要。


    從對方小心翼翼的態度來看,他應該知道不少事兒。


    羅銳和方永輝跟著他走到挖掘機後麵,開口道:“你現在可以講了。”


    司機指向方永輝手裏的照片,低聲道:“這個人是梁魯台,吳老板的小舅子,這個戴眼鏡的叫嶽小軍。


    兩個月前,這工地剛起的時候,梁魯台就在這兒開設賭場,專門騙附近拆遷戶的錢。


    每天晚上,這工地裏都停著豪車,這些拆遷戶拿的全是現金,有時候,我的一些工友也跟著去賭,但錢都打了水漂。


    不過,吳老板人好,把錢給我們要迴來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個殺豬盤,那個嶽小軍就是一個出老千的,很厲害。


    有天晚上,他們炸金花,一個拆遷戶輸了五十萬現金,而且還把兩套拆遷得來的房子都輸了。”


    羅銳笑了笑,問道:“你知道的還挺清楚。”


    司機的臉色滯了一下:“我們工地上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他們每天晚上十二點準時開賭,隻不過,兩個多月前,梁魯台和嶽小軍賺夠了,估計是怕別人報複,所以就收手了。”


    見他說的振振有詞,羅銳懷疑,這個人肯定也跟著一起賭過,要不然,就是賭場安排望風的。


    搞這種賭場,少不了望風的人,一般都藏在賭場周圍,一旦發現有民警、或者是可疑人員在附近出現,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賭場裏的人跑路。


    命案牽涉到賭場,羅銳也通知了治安大隊和轄區派出所。


    不過,這兩個部門的動作要慢兩拍,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羅銳懶得管這事兒,他主要調查的是命案。


    這時,方永輝又拿出兩張照片,放在司機眼前。


    “見過這兩個人嗎?”


    司機咧開嘴,但馬上又止住了笑意。


    “這不是尤秋妹嗎?”


    “你認識?”


    “他是梁魯台一個朋友帶來的,在賭場裏端茶倒水,有時候幫賭客去買夜宵,反正就是幹一些雜活。”


    羅銳盯著他:“看樣子,你對他很熟悉?”


    司機欲言又止。


    “你但說無妨。”


    “怎麽說呢,這個女人很(馬蚤)。她一來就和梁魯台搞在一起了,而且每天晚上都能拿好幾百塊的抽成。”


    羅銳沒感到意外,來之前,他已經調查過,梁魯台和嶽小軍的身高和體重,並不是殺害夏冰的兇手。


    但尤秋妹和夏冰失蹤兩個月,他們肯定知道怎麽迴事。


    殺人兇手,肯定就在這些參與賭博的人員之中。


    “尤秋妹和梁魯台的關係特殊之外,你還見過她和其他人來往密切嗎?”


    司機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羅銳從方永輝手裏拿過夏冰的照片,再次展現在司機眼前。


    “麻煩你仔細看看,這個年輕人,你到底見過沒有?”


    “真沒見過。”


    “行,我知道了。”


    問完話,羅銳和方永輝準備去二樓辦公室。


    司機急忙叫住兩人:“我說的這些,你們不會告訴吳老板吧?這都年底了,他要是把我辭掉了,我過年的錢都賺不到了。”


    羅銳迴頭看了他一眼:“放心,隻要你說的話屬實,我們也會遵守承諾。”


    司機放心了,笑著點點頭。


    不多時,羅銳從彩鋼房側邊的樓梯,來到二樓。


    剛上去,剛好碰見從辦公室出來一個人。


    “你們找誰?”


    羅銳往前邁了兩步:“你就是吳建榮?”


    “你們是誰?”


    “刑警。”


    吳建榮皺著眉頭,望了一眼樓下。


    羅銳把他的表情看在眼裏。“別看了,我們就兩個人,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打聽。”


    “對不起,警察同誌,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完,吳建榮就往辦公室走,手還搭在門上,想要關門閉客。


    羅銳搖了搖頭,緊跟了幾步。


    “吳建榮,你縱容你小舅子,在你的工地裏開設賭場,搞殺豬盤,別以為你沒參與,你就能逃脫罪責。”


    “我剛已經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吳建榮,我告訴你,我不是為這個事情來的,我有其他事情要問你。


    如果你不配合,那開設賭場的事,我肯定追查到底,不管你們有什麽路子,我都會把你們全部送進監獄。


    而且,要是讓開發商知道你小舅子在他們的工地開設賭場,你這包工頭也別幹了。”


    聽見這話,吳建榮轉過頭來,緊皺著眉頭。


    “你到底是誰?”


    羅銳把自己的警官證拿出來,給他看了一眼。


    “沙河縣刑警大隊副隊長,海江分區刑事小組組長。”


    吳建榮有些意外,他先前不怎麽鳥羅銳,便是覺得對方年齡太輕,就算是刑警,也是一個剛當上刑警的菜鳥。


    但看到證件,竟然和自己預料的完全相反。


    年紀輕輕就是刑警大隊副大隊長,而且還有海江分局的招牌,吳建榮混社會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對方來路不小。


    這樣的人,不是背景深厚,就是能力太強,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是他一個包工頭惹不起的。


    對方要整治自己,那是分分鍾鍾的事情。


    吳建榮歎了一口氣,把身體讓開,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們進來吧。”


    羅銳點點頭,他和方永輝邁進辦公室裏。


    所謂辦公室,其實跟一個雜物間沒什麽兩樣。


    裏麵放著一張辦公桌和幾把椅子外,角落裏堆著數不清的工具,什麽手磨機、電焊機、焊條、飲水桶這些。


    “兩位喝些什麽?”吳建榮換了一副臉,態度有所緩和。


    “不用,我們問幾個問題就走。”


    “那行,你們問吧,不過關於什麽賭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羅銳盯著他:“這個是避不開的!”


    吳建榮急了。“那你剛才還說不追究這事兒。”


    羅銳擺了擺手:“你聽我講,情況是這樣的……”


    吳建榮站在辦公桌後麵,一直沒坐下來,越聽他的眉頭就皺的越深。


    直到羅銳講完後,他咽下了一口唾沫。


    “那孩子被殺了?”


    羅銳眨了眨眼:“你認識?”


    “是,我見過他。”吳建榮道:“我也住在中鵬公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尤秋妹確實來過工地,我也見過她,我勸了她好幾次,不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但她不聽。


    夏冰這孩子成績很好,而且每次看見我,他都會和我打招唿,真的是一個好孩子……”


    吳建榮沉吟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算了,既然出了命案,這事兒就嚴重了,我也不能再瞞著你們警方。


    我小舅子梁魯台,確實趁著我不在工地的時候,在工地裏開設賭場,和他一起的還有那個嶽小軍,這個人是專門出老千的。


    尤秋妹和我小舅子搞在了一起,我就是因為這事兒,勸她最好別亂來,安安心心的過日子,把孩子培養成才。


    可是她不聽勸啊,不僅如此,她還和其他人保持著不正當關係。”


    “這人是誰?”


    “我聽梁魯台叫他瘸子。”


    聽見這個,羅銳和方永輝互相對視了一眼。


    夏冰遇害的現場,出現了41碼腳印的嫌疑人,這人就是一個瘸子。


    羅銳急忙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我不清楚,隻有我小舅子知道,應該也是他們那一夥的。”


    羅銳還沒有問話,吳建榮歎了一口氣。


    “算了,這小子為非作歹,專門去騙那些不義之財,我也不護著他了。我給你們一個地址,你們應該能找到他。”


    說完,吳建榮從桌麵上撕下一頁日曆,然後在空白處寫了一個地址,遞給羅銳。


    “我聽他姐說,這小子準備這幾天去南邊躲一陣子,你們動作快的話,應該還能抓到他。”


    羅銳接過後,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交給方永輝。


    方永輝一邊往外走,一邊拿出了手機,打電話叫支援。


    羅銳伸出手:“吳老板,我替死去的這個孩子,謝謝你了。”


    吳建榮搖搖頭,歎了一口氣。


    “希望你們抓到殺害他的兇手,這孩子可惜了。”


    一個小時後。


    九九至尊會所。


    這個會所開在海江區的商業街,整棟樓都是它的經營場所。


    羅銳和方永輝到了地方,便看見街邊停著三輛派出所的警車。


    羅銳剛下車,顧大勇立即推開車門,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你小子,說給我一個功勞,真的假的?”


    羅銳笑了笑,他有段時間沒見顧大勇了,現在打眼一瞧,這老家夥紅光滿麵的,小日子過得似乎挺不錯。


    “當然是真的。”


    “沒騙我?”顧大勇指了指身後的警車:“我帶了十來個人,你要是敢騙我,我非得和你較勁。”


    羅銳看了一眼會所門口,一樓大廳空蕩蕩的。


    現在的時間還不到早上九點,夜總會一般都是晚上營業。


    羅銳低語道:“顧所,真的是一個肥差,就看您吃不吃得住。”


    “掃黃?”顧大勇眨了眨眼,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羅銳當年掃黃的英勇麵貌。


    “我告訴你啊,咱們現在是在省市,掃黃的活兒還是交給治安大隊比較好,免得惹上一身騷。”


    羅銳歎了一口氣,翻了一個白眼:“在您老眼裏,我是不是就和掃黃分不開了?”


    顧大勇嘿嘿一笑。


    “那必須的,你可別忘了,咱們是怎麽認識的。就算你以後當上局長,在我老顧眼裏,你還是曾經的那個年輕人。”


    羅銳失笑的搖搖頭:“顧所,別鬧了,這辦案呢。告訴您吧,叫您來是為了抓賭,這夜總會裏有幾個搞殺豬盤的,他們從拆遷戶的手裏贏了不少錢,涉案金額可能高達好幾百萬。這可是一個大案子。”


    一聽這話,顧大勇兩眼放光。


    要說基層警員,最喜歡偵辦的案子就是抓賭,這比掃黃還帶勁。


    你就說這幾百萬的賭資……是吧?


    羅銳繼續道:“隻是呢,這個案子不在你們轄區,所以程序方麵比較棘手……”


    顧大勇大手一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說啥呢,我是來抓賭的嗎?我是來配合你們刑警隊行動的,嫌疑人剛好是開設賭場的莊家,巧恰就被我們給遇上了。”


    羅銳眼神一愣,隨即向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還是您老奸巨猾。”


    “彼此,彼此。”顧大勇嘿嘿一笑,向身後的三輛警車一揮手。


    十來名手持警棍的民警,立即打開車門,唿啦啦的跳下車。


    見到這情形,羅銳竟然覺得有些恍惚。


    當初在臨江市的天龍酒店,就是他帶著顧大勇等人橫掃了大街小巷的涉案場所。


    “愣著幹啥,走啊!”顧大勇推了他一把。


    “好!”羅銳反應過來,跟著大部隊湧向門口。


    一樓隻是一個接待大廳,麵積很小。


    顧大勇輕車熟路的指揮:“兩個人守在下麵,盯著電梯和大門,別讓人嫌疑人逃跑。”


    “是!”兩個民警立即跑到電梯口。


    “其他人,全部上樓,找到白班經理,人在哪個房間,先問清楚,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會所二樓是ktv,兩扇玻璃門上了鎖,裏麵沒有人。


    一群人腳步不停,徑直來到三樓。


    三樓是按摩的場所,走廊兩側都是包廂,地麵上還鋪著紅色的地毯。


    見到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上來,值班的服務員見多識廣,知道對方要麽是來砸場子的,要麽就是就是鬧事的。


    但是正眼一瞧,這群人穿著製服,手拿警棍。


    大白天的,這些民警這麽積極?


    服務員心裏腹誹,趕緊往門後一躲,想變成一個隱形人,但是顧大勇立即伸出手,把他拽到跟前。


    “你們經理呢?”


    服務員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經理還沒上班。”


    羅銳稍微讓開了身,方永輝立即走上前,拿出梁魯台和嶽小軍的照片。


    “這兩個人見過沒有?”


    吳建榮供述,梁魯台和嶽小軍搞了這麽一大筆錢,一直在市裏東躲西藏,不敢露麵,他們是一周前躲進這個會所裏的。


    如果吳建榮沒有撒謊,這裏的服務員肯定認識這兩個人。


    果然,對方點頭:“見……見過。”


    方永輝道:“他們人在哪裏?”


    服務員猶豫著,沒吱聲。


    顧大勇把他往跟前一提:“好小子,還想逞英雄?我看你剛成年,懂不懂什麽叫包庇罪?”


    服務員被他這麽一嚇唬,趕緊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他們就住在樓上的套房裏,不過昨天晚上,我上夜班,看見他們在三樓按摩,睡在了按摩房裏。”


    “哪間按摩房?”


    服務員指了指走廊:“拐角過去的6號包廂。”


    “你帶我們去!”顧大勇拎著他,往前推。


    到了地方,羅銳瞧見包廂房門上的玻璃被遮擋住了。


    ktv、洗腳城和夜總會這樣的娛樂地方,是有明確規定的,包廂的房門必須安裝透明玻璃。


    這是防止客人在裏麵幹一些違法的勾搭。


    特別是涉黃和涉獨。


    不過後來,大家都學聰明了,廁所的幹活,照樣能規避被發現的風險。


    此時,方永輝輕輕推了推門,然後轉過頭道:“門被鎖住了。”


    他的話音剛落,羅銳便退後了兩步,然後猛的往前一衝,一腳踹向房門。


    “嘭!”


    站著兩側的民警立即湧了進去。


    包廂裏麵有兩張按摩床,見到有人闖進來,四個人嚇了一跳。


    “警察,別動!”


    “放老實一點!”


    “給我蹲下,蹲下,你聽見了沒!”


    羅銳走進包廂,見到兩個男人已經被控製住了,還有兩個女的,蜷縮在按摩床上,用被子遮蓋著身體。


    果然,無論哪一家娛樂場所都不是單純的。


    羅銳懶得管這些破事,而是走到疑是梁魯台的男子跟前,看了看他的臉,確定沒抓錯人後,問道:“叫什麽名字。”


    梁魯台全身上下隻穿了一個褲衩子,他的雙手被銬在背後,蹲在牆角,低垂著腦袋,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大聲一點!”


    “梁魯台。”


    “知道為什麽你抓嗎?”


    “不……不知道……”


    羅銳緊盯著他:“我再問你一遍,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梁魯台咽了一口唾沫:“開辦賭場?”


    羅銳提了提褲子,蹲在他的跟前,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搖了搖。


    “開設賭場,聚眾賭博,沒錯,但是你們出老千,坑害別人錢財,也可以定性為詐騙罪……”


    “不是,我怎麽就詐騙了?”梁魯台嚇了一跳,冷汗直冒。


    要是被定為詐騙,數罪並罰,他幾十年就別想從監獄裏出來。


    羅銳瞥了一眼按摩床,微笑道:“還有聚眾(y)亂罪。”


    梁魯台瞪大了眼睛,膝蓋止不住哆嗦。


    蹲在另一邊的嶽小軍,半邊屁股都露在外麵,也被這話嚇得不輕。


    “政府,我要自首,我要立功!”


    梁魯台狠狠瞪了同伴一眼。


    嶽小軍沒搭理他,而是開口道:“政府,錢都在按摩床下麵,我的那份一分都不敢花。”


    站在一邊的顧大勇,聽見羅銳的詐唬,不僅摸了摸下巴。


    一個民警蹲下身,從按摩床下麵拖出兩個黑色旅行包。


    他拿到茶幾上,然後用力拉開拉鏈。


    隻見兩個包裏全是成捆的現金,煞是耀眼。


    不僅如此,包裏還有好幾本房產證、以及不少的黃金首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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