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的地下解剖室。


    一具女性的屍體躺在冰冷的不鏽鋼台麵上,她皮膚白皙,頭發像是深海的綠藻,從台麵垂下來。


    她眼角的雪花印清晰可見,這是淚水中的無機鹽形成的。


    羅銳站在三角架旁邊,像是在看一具瓷娃娃,極其不真實。


    趙春來的兩個徒弟主持解剖,兩個人已經穿戴整齊,戴著藍色乳膠手套的雙手伸在虛空中。


    大徒弟易林海看了一眼羅銳,道:“那我們開始了?”


    “行!”羅銳點點頭。


    易林海先是檢查屍表,他抬起女屍的右手腕,稍微翻轉了一下。


    跟在他身前拍照的技偵警員,馬上舉起相機來。


    雖然三腳架的攝像機正錄著像,但對於屍體身上的傷痕,還需要更加細致的取證。


    第一次解剖的信息是最多的,如果進行第二次和第三次解剖,信息遺留的就更少了,你所麵對將是一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趙春來沒有及時趕迴來,看樣子,他還是很信任自己的兩個徒弟。


    羅銳清楚的看見,沈蘭右手腕上有多處割痕。


    易春林道:“隨著年齡的增長,皮膚的張力增開,推測割腕的時間比較久遠。”


    旁邊的速記員拿著文件夾,趕緊記錄下來。


    這時,羅銳在一旁問道:“易主任,能推測割腕的時間嗎?”


    易春林抬頭看了一眼他,道:“羅組長,千萬別叫我主任,叫我小易就行。你問的這個問題,我無法給你一個準確的時間,不過……”


    易春林抬起屍體的手腕:“您也看到了,傷疤密密麻麻,新舊傷疤都有,應該不是一次造成的。”


    “特別是這道劃痕,您瞧,已經劃破了動脈,想要死的心很強烈。”


    羅銳微微眯著眼:“那意思是沈蘭生前多次自殺?”


    “如果不排除是他殺,那應該是吧。”易春林這話的口氣,有點像趙春來的諷刺,但他眼裏卻沒有揶揄的意思。


    “記下來!”羅銳轉頭看向方永輝,後者戴著口罩,他強忍著內心的不適,看都不敢看屍體。


    “後麵加一句,沈蘭生前可能患有抑鬱症。”


    “是!”


    等他把話說完,易春林摸了摸屍體的喉嚨。


    沈蘭是被機械性致死,是唯一生前反抗過的被害者,她身上遺留的線索最多,所以羅銳趁著屍體還沒解剖,立馬趕了過來。


    技偵警員舉起相機,從不同的角度,對沈蘭脖頸間的紫色勒痕,拍攝了多張照片。


    易春林伸出手,按了按屍體恥骨的內側。


    羅銳忙問:“怎麽樣?”


    “有硬塊,應該像您說的,死者生前有懷孕的可能,但也有可能是腫瘤。”


    方永輝插了一句:“腫瘤?26歲的年輕女性,患有子宮腫瘤的概率很小吧?”


    “沒錯,所以我等解剖後看具體情況。”


    羅銳繼續追問:“除了這個之外,你還能告訴我什麽線索?”


    一般來說,不管是法醫、或是技偵,就算是維護現場的普通民警,對案子都有自己的判斷。當然,前者是根據線索來推測,也更具權威性。


    不過,這些人都不會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口,比如趙氏父子,他們隻是提供信息,不會對案件多說一句廢話,情況由你們一線刑警去判斷。


    要是趙春來主持解剖的話,羅銳就不會問的這麽直接。


    老頭子跟狐狸一樣,想要從他嘴裏套出什麽來,你要麽態度放恭敬一些,要麽出點血,比如茅台?


    這就是技術大佬的自信,既要麵子,也要裏子。


    但易春林比較年輕,肚子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果然,易春林“唔”了一聲,而後道:“是有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你說!”


    易春林猶豫了一下,道:“我發現屍表有被擦拭過的痕跡!”


    “怎麽說?”羅銳問走到解剖台。


    沈蘭的衣服還沒有剝掉,她穿著黑色的蕾絲連衣裙,像是一隻黑天鵝。


    羅銳仔細看了一遍,完全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我在她的手腕和手臂處,提取到了大量的毛巾纖維。”


    羅銳道:“會不會是頭天晚上洗完澡後,殘留的毛巾纖維?”


    “留在皮膚上的纖維不會這麽多的,而且您看,擦拭的皮膚還有泛紅,隻有很用力擦拭,才會造成纖維大量的脫落。”


    羅銳問道:“那兇手是擦的什麽?血跡?”


    方永輝眨了眨眼:“難道是兇手侵犯過她?所以想要抹除自己的米青液?”


    易春林有些後悔說出這個事情,他搖搖頭:“血跡肯定是有的,兇手勒死她之前,兩人的身體肯定接觸過,再說兇手不是之前在樓下殺了其他人嗎,兇手身上的血跡沾在她身上,這很正常,這點沒什麽好懷疑的。


    另外,死者身上如果遺留了兇手的dna,我們也會提取到,比如說米青液,毛發、唾液等,但都沒找到這些東西。


    誒,羅組長,這個是我胡亂推測的,其實我不應該說出來的。”


    羅銳揮了揮手:“沒事兒,謝謝你。”


    易春林的表情並沒有放鬆下來,羅銳加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寫進卷宗,你提供的線索隻是用來我們偵查時判斷的線索。”


    易春林點點頭:“行,那我們開始正式解剖了!”


    羅銳和方永輝退後了幾步,方便易春林操作。


    沈蘭是機械性致死,而且後腦勺有挫傷,傷口麵積很大,所以她的屍體解剖要複雜一些,要開三腔,即顱腔、胸腔和腹腔,取病理檢材,這也是為什麽沈蘭的屍體被排在了最後解剖。


    開三腔的話,一般是先解剖胸腔和腹腔,然後才解剖頭部和頸部,除了是因為習慣先易後難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由於頭頸部的血管豐富,先解剖胸腹部之後,血液會流失一部分,對於頸部和腦部的解剖觀察比較有利。


    易春林拿著手術刀,確定攝像頭能拍攝到後,便開始下刀了。


    方永輝趕緊撇開眼神,但眼角還是看見了那道筆直的劃痕,以及肌肉翻開的畫麵。


    他捂了捂嘴,懇求道:“羅大,我去外麵等?”


    羅銳搖搖頭:“就在這兒,哪兒也別去,你不盡快適應的話,以後怎麽學到東西?”


    “可是我……”


    羅銳沒再搭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易春林的手術刀。


    看著他把心髒、肝髒、胃囊、肺等器官一一取出,然後用一個鐵桶裝著,這些內髒器官,都需要一個麵一個麵的剖開,就像一塊麵包被平行切開,然後分析病變位置,進行重點取材,固定,脫蠟等一係列流程,最後做成病理切片。


    如果各項檢查全部出來,起碼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做完這些之後,易春林接過師弟的手動電鋸,按開按鈕,站在屍體頭部的位置。


    “嗡嗡”的聲音在解剖室內響起。


    方永輝強忍著不適,咽下一口唾液,問道:“不是用鋸子嗎?”


    易春林瞥了他一眼:“我師父用慣了鋸子,以前沒條件嘛,費體力不說,鋸子還容易斷,我不太喜歡用。”


    方永輝見鋸片圍繞屍體的頭皮,鋸開了一個半圓形,然後像是開椰子那般,把頭皮剝離。


    他再也忍不住了,把手上的記錄本往羅銳的懷裏一塞,然後跑到角落的裏大垃圾桶,急忙摘掉口罩。


    “嘔……”


    “嘔……”


    羅銳沒在意,而是緊盯著易春林手上的動作。


    不多時,顱腔被打開,易春林提取裏麵的組織之後,繞到解剖台後麵,開始解剖腹腔。


    從切麵下來,到腹部,也就是陰*mao的位置,就是恥骨。


    易春林捏著手術刀,往左右的斜上方,各劃了一刀,然後翻開肌肉組織。


    剖腹產的話,隻會留下一條很小的口子,但解剖的話,就沒那麽多在乎的了。


    易春林把手術刀遞給師弟,翻開肌肉組織,隨後轉頭看向羅銳。


    羅銳走過去,看見他的大拇指捏著肌肉,血肉裏麵有一個紅色、且有些透明的東西。


    “沒錯,死者生前確實懷孕了。”


    羅銳搖搖頭,長吐了一口氣。


    易春林把東西取出來,放進一個盤子裏。


    羅銳道:“麻煩做一下dna鑒定,我們要找出讓沈蘭懷孕的人來。”


    “沒問題。”


    羅銳走到垃圾桶,拍了拍方永輝的肩膀。


    “好了沒?”


    “沒事兒,羅大,我可以的!”方永輝本來想繼續吐,但又把苦水給咽了迴去。


    兩個人正準備離開,易春林趕緊叫住他們。


    “那個……羅組長,還有一個發現!”


    羅銳迴過頭來。


    “沈蘭不是初孕,她以前還有過生產的痕跡。”


    羅銳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問道:“我剛沒看見剖腹產留下的痕跡……”


    易春林道:“她是順產的。”


    羅銳的視線往上,順著切開的腹腔,看見沈蘭的蒼白的麵容,她閉著眼睛,黑色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


    從地下解剖室走出來,已是明月高懸。


    深秋的風的一吹,花壇後麵的一排冷杉沙沙作響,像是女人的低語聲。


    方永輝打了一個哆嗦,擦了擦嘴,跟著羅銳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半夜的殯儀館沒有多少人,往四周一瞧,顯得陰森森的。????兩人驅車迴到縣局,方永輝冰冷的心稍微舒服一些。


    特殊刑事小組的辦公室內,大家都還在,正等著羅銳明天的安排。


    時間已是深夜十一點,其他人早已下班了。


    羅銳望向大家笑了笑,道:“老齊,永輝和楊波今天剛來,咱們小組今天也正式開始工作,剛好碰見命案,錯過為他們接風的時間,要不咱們這會兒去吃個大排檔?”


    齊磊雙手合掌,道:“我正等著羅大的這句話呢。”


    楚陽道:“老齊,廣興市是省市,天南地北的菜都有,你想吃啥?”


    “天氣冷了,要不豬肚雞?”


    方永輝趕緊擺手:“不行,我剛和羅大從解剖室迴來,說到肉,我都想吐。”


    齊磊抓到他的把柄,吐槽道:“瞧你那點出息。”


    蔡曉靜拿起背包,道:“要不吃砂鍋粥吧?我知道一家砂鍋粥不錯。”


    羅銳點頭:“行,砂鍋粥好消化。”


    八個人,兩台車,從縣局出來,沿著城市大道,開到附近的夜市攤。


    雖說已經很晚了,但出來覓食的人不少,砂鍋粥大排檔在一條窄巷子裏,門前支起好幾張圓桌。


    蔡曉靜下車之後,老板娘見到她,趕緊走過來,用蹩腳的普通話打了一聲招唿。


    一行人坐下後,神情都放鬆下來。


    經過一天的相處,沙河縣局這邊和海江分局,已經熟悉起來,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聊的話題也都差不多。


    隻有田光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不會主動挑起話題,不過為了不冷場,會偶爾聊幾句。


    但聊來聊去,還是聊到了案子上。


    羅銳把情況和他們說了一遍,供給他們分析。


    田光漢最先開口:“我晚上沒事兒的時候,去了一趟他們的辦公室,大家都覺得這是以盜竊為幌子,主要還是仇殺。”


    田光漢說的‘他們’,是指杜峰領導的刑偵大隊。


    齊磊附和:“肯定是仇殺,前三個人殺的那麽幹淨利落,而且還沒有防衛傷,極大可能還是熟人作案。”


    蔡曉靜搖頭:“不要如此肯定,沈海是一個商人,不排除為利益殺人。”


    楚陽道:“我讚成蔡隊的分析!我去經偵大隊了解過,經偵大隊也已經介入了,沈海的生意做的很大,資產也有好幾個億,他一家人被殺了,最獲益的是誰?沈海的廠子不是上司公司,也沒有合夥的生意人。”


    蘇明遠拿起一個本子,指著上麵的記錄,道:“沈海的父親早年去世,有一個老母親,他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親妹妹,哥哥是老師,妹妹在郵政局上班。如果要說誰獲益的話,那沈海偌大的家產隻有他哥哥能拿到不少好處。”


    羅銳點點頭,自己不在的時間裏,自己的下屬還是做了不少功課,並不是盲目的待著。


    “一家四口被滅門,如果排除入室盜竊殺人,那就得查著四個人的社會法關係,這樣……明天一早,楚陽和楊波去沈海的廠子和他母親那裏看看,你們追這條線。


    老齊和老田,你們去查沈海的老婆彭茹珍的社會關係,並查清楚這兩個人離婚的原因。”


    “行!”


    “明白!”


    羅銳轉頭看向蔡曉靜,道:“蔡隊,麻煩你和蘇明遠去一趟沈鑫就讀的學校,查查這小子的社會關係。”


    “可以。”


    羅銳繼續道:“我和永輝去調查沈蘭的情況。你們找到線索之後,不要等晚上開會再說,要馬上通知我。”


    大家紛紛點頭。


    這時,老板娘端來熱氣騰騰的蝦粥,一鍋放了香菜,一鍋沒放。


    ……


    翌日一早,羅銳被趙明的電話叫醒。


    羅銳趕去水木春城的時候,時間才早上七點半,他睡了不到六個小時。


    方永輝已經等在別墅門口了,顯得神采奕奕。


    他很明白,羅銳讓自己跟在身邊,意味著什麽。


    “起來這麽早?縣局的宿舍住著不舒服?”羅銳一邊往別墅裏走,一邊問道。


    “不是,大家都起來的早,齊磊和楊波早就出去走訪了,大家想著,不能給咱們沙河縣丟麵子。”


    羅銳哈哈一笑:“不至於,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了。”


    趙明今天的任務是複勘,準備再次仔細的搜查現場的物證。


    他正站在門邊,直接開口道:“沒找到闖入的痕跡。門把手和窗戶,我都掃過了,也沒有發現腳印和指紋。”


    相比昨天,對於一個陌生、待勘的現場,趙明的話明顯多了起來,這是對案發現場掌握的更加熟悉。


    羅銳微微皺眉:“那就是熟人作案?被害者開的門,放兇手進來的?”


    趙明沒有直接迴答,他又道:“另外,我複勘過後,還是沒找到兇手的移動軌跡……”


    “死亡時間可以判斷這一點吧?兇手進來後,先是殺死沈海,再殺彭茹珍,然後直奔上樓,接著再殺他們的兒子沈鑫……”


    “錯了!”


    “錯了?”


    趙明道:“沈蘭是第三個遇害的,沈鑫是最後被殺的。”


    “趙主任,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雖然他們死亡的時間很短,但從血液凝固的狀態可以分析出這一點。”


    羅銳還是不信:“要不叫趙科長迴來看看?”


    趙明翻了翻眼皮,道:“我已經向他求證過了,他也同意我的判斷。”


    “哦,也是,你是法醫之子嘛。”


    對於羅銳的揶揄,趙明沒當一迴事兒。


    別墅裏正在勘察的技偵警員不少,和第一次不同,第二次複勘主要是在細節方麵下手,沒有第一次勘察那樣小心翼翼。


    因為是滅門慘案,而且還是別墅,需要勘察的麵積很大,所以羅銳昨天也沒有仔細看過現場。


    趙明見羅銳想要上樓,忙道:“還有一個事情,沈蘭被勒死的作案工具是一截電線,三樓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燒水壺,但電線不見了,現場也沒找到這個東西。”


    羅銳點點頭,往樓上走去。


    方永輝跟在他的身後,道:“羅大,如果是沈蘭先死,她的弟弟為什麽會聽不見動靜?”


    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二樓、沈鑫的臥室。


    當時,沈鑫是被割喉而死,死法和他的母親一樣,一個人在戴著耳機玩遊戲,一個人在做夜宵,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遇害。


    畢竟是富二代,沈鑫臥室裏的東西都很昂貴,電腦到電腦桌都是花大價錢買的。


    羅銳戴好手套,打開電腦,找到遊戲界麵。


    “永輝,你去沈蘭的臥室,大聲吼幾嗓子。”


    “好!”方永輝出去後,還把房門輕輕帶上。


    羅銳把耳罩罩在腦袋上,進入遊戲動畫。


    不多時,遊戲的畫外音在耳朵裏響起,聲音很大,但方永輝在外麵的喊聲,他同樣聽的見:“羅大,我開始喊了啊!”


    “救命啊!救我!救命……”


    羅銳嚐試把遊戲的聲音放大,依舊能聽見方永輝的聲音。


    最後,他把耳罩取下來,打開門,看見方永輝正站在通往三樓的樓梯間。


    “可以了,別喊了。”


    方永輝點點頭,馬上跑過來,問道:“羅大,能聽見嗎?”


    “一清二楚。”


    “如果是這樣的,沈蘭遇害時,這小子應該能聽見姐姐的唿救聲啊,難道兇手在行兇的時候,捂住沈蘭的嘴了?”


    羅銳沒吱聲,他走出房間,來到沈蘭的臥室。


    這一家子都住在二樓,二樓一共有四個房間,除了走廊最裏麵的主臥室之外,其他三間都是門對門的。


    有兩間是姐弟的睡房,另外一間是客房,裏麵除了一張床,什麽東西都沒有。


    方永輝繼續分析道:“沈蘭遭到歹徒的襲擊,沈鑫正在玩遊戲,他不可能聽不見姐姐的唿救聲,除非這小子玩的太癡迷了,根本沒在乎。”


    女孩的房間很整潔,而且床單被套疊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淩亂。


    案發時間是在深夜十一點到十二點,正常人這個時候,一般都已經睡下了,就算沒睡,也會躺在床上。


    羅銳站在沈蘭的臥室裏,沒有看見搏鬥的痕跡。


    也就是說,沈蘭並不是在臥室裏遭遇兇手的,父母被殺時,難道她也在一樓?


    羅銳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著,重建著犯罪現場,腦子裏想象著當時的畫麵。


    沈蘭下樓,看見父母被害,然後她被兇手一路追著,跑到三樓,最後兇手用燒水壺的電線勒死她?


    她並沒有遭到兇手的侵犯。


    不打算侵犯沈蘭,兇手為什麽要改變作案方式?


    要知道,兇手的手裏可是握著刀的,他可以直接解決掉沈蘭。


    兇手如果認識這家人的話,他應該知道自己發出的響動,肯定會驚動沈鑫。


    沈鑫是一個年輕人,身高體壯,如果被他發覺,難免會暴露自己,難道兇手很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解決掉沈鑫?


    兇手的這種做法,似乎不太說的過去。


    羅銳緩緩的睜開眼,打量起沈蘭的臥室。


    這間臥室有獨立的淋浴間,陽台下麵有一張黃色的長沙發,沙發上放著好幾個嶄新的洋娃娃。


    沈蘭剛大學畢業,已經懷孕兩次,易春林說她有順產過的痕跡,


    那麽,她的孩子在哪兒?


    感謝各位大佬!


    感謝!


    感謝!


    狀態稍微好一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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