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最慫,雖然恨林梵等人,但隻敢在心裏恨,麵對父親的發怒,嚇得要死,哪還敢有什麽心思。


    不過,在麵對妻兒閨女時,他卻擺足了身為一家之主的威嚴。


    “嗚嗚嗚。”常二夫人委屈的抹著淚,看了一圈,見沒人給她做主,連兒子女兒都把頭扭過去,假裝沒看到,心裏就是一涼。


    最後,隻能無奈向著金氏低頭:“大嫂,剛剛對不住,我就是一時嘴欠。”


    金氏淡淡道:“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便大人不計小人過,這件事就算了。”


    常二夫人咬著唇,氣得差點把小指掰斷。


    什麽大人不計小人過,明擺著說她是小人?


    不過,這對夫妻沒一點規矩,連公爹都敢當眾給甩臉子,她也不敢再說什麽,轉而將目光看向林梵。


    大的不好對付,這個死丫頭片子,還不是任她收拾。


    “哎呦,這就是我的好侄女吧,長得可真俊俏,一點兒不像鄉下養大的,快來拜見眾位長輩,認認人,咱們常府的姑娘啊,可都是爽利的性子,不能躲在爹娘身後認生呢。”


    林梵規規矩矩的站了出來,有些拘謹道:“二嬸教導的是,梵兒謹記於心了。”


    她一身粗布麻衣,身上還有汙漬,雖長的還算不錯,但那副畏畏縮縮的小家子氣作派,讓常二夫人很是得意。


    別看林大郎那兩口子有多厲害,其實都是色厲內荏,看看這閨女養的,連她身邊的丫鬟都不如。


    有幾個丫鬟見她如此怯懦滑稽的迴話,不禁用帕子捂著嘴偷偷的笑。


    其餘人,更是麵露鄙夷。


    而常守得和常承宇,則皺了皺眉。


    在二進小院的時候,這臭丫頭可不是這副模樣的,怎麽突然轉了性子。


    正當兩人疑惑不已時,隻見林梵不好意思的拿手指攪動衣擺,怯怯道:“二嬸是讓梵兒來敬茶嗎,那要不要跪呀?”


    常二夫人道:“自然,你是小輩,拜見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當然要跪了,而且不叫你起來,你也不能起來,不然就是大不敬。”


    等會,她就故意讓這死丫頭跪上一炷香的,報剛剛和金氏結下的仇,哼!


    林梵被她說的臉頰通紅,有些害怕道:“梵兒可以跪,隻是不知道您受不受的起,萬一出了什麽事,可就不好了。”


    常二夫人一愣,以為她在推脫,厲聲質問:“有什麽受不起的,我們都是你的長輩,自古以來跪長輩都是天經地義!”


    林梵咬了咬唇,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歎道:“好吧,那我就跪了,希望這次不會死人吧。”


    “?”


    常老夫人和常守得立馬變了臉色。


    尤其是常老夫人,她信佛,也最是忌諱一些東西,便冷著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死人?”


    林梵有些害怕:“祖母,您別瞪我,我害怕,你這麽一瞪我,跟我見到的那些被我跪死的鬼長輩們一模一樣,充滿了陰煞之氣。”


    她這麽一說,常老夫人更疑惑了,聲音放緩了些:“ 好,我不瞪你,你說吧。”


    林梵似乎是有些傷心,聲音哽咽道:“是這樣的,我娘生我的時候曾夢到天空布滿了七彩霞光,還有一個白胡子老頭,說我是下凡曆劫的仙女,讓她們好生待我。”


    “本來一切平安無事,可後來村裏的一位長輩病重,我跟著娘去看望,誰知剛跪下來,那人就咽氣了。”


    常老夫人皺眉:“也許是巧合呢?”


    林梵搖頭:“不是巧合,後來又有一迴是過年那日,我跟村裏同伴去一個族老那裏討紅封子。那族老捉弄我們,非得讓我們跪下磕個頭才給。我們一跪,他便直挺挺的倒了,席都是當天吃的。”


    這迴,常守得也來了興趣,不過他並不以為意:“你們當時都跪了,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而且,能當族老的年紀都大了,突然就天人永隔雖是意料之外,但也可以理解。”


    林梵再次搖頭:“您聽我繼續說,後來又有一迴,村裏一個嬸子冤枉我偷了她家的雞,趁我爹娘不在,打了我一頓,還壓著我的頭給她跪下,不出意外,沒一會兒她便不知原因口吐白沫也死了。”


    這次,在場的人都不淡定了。


    真有這麽邪乎的事?


    常守得是朝廷命官,也並不是沒見過離奇的案件,聞言看向林大郎和金氏:“梵兒說的,可是真的?”


    林大郎和金氏在心裏樂開了花。


    閨女這小腦袋瓜子,不去寫話本都可惜了。


    兩個人為了不給女兒掉鏈子,一人一口附和。


    “迴公爹,是真的,這件事,當年在我們村鬧的可大了。”


    林大郎更是露出一抹迴憶來:“這之後,我就找了一個道士來看,那道長也是修為高深之人,一眼看出梵兒的身份不同尋常,當即告誡,這小丫頭隻能跪天跪地跪父母,其次便是君王那種真龍護體者,其他人,大都承受不住她尊貴的膝蓋。”


    林梵沒想到爹爹居然還給自己的胡編亂造往下接下去了,還接的這麽的搞笑,差點沒繃住,笑噴出來。


    她掐著手心,強忍著壓下嘴角揚起的笑容,弱弱道:“雖然有這個原因在,但二嬸都如此要求了,梵兒若是不跪,那便是大逆不道。祖父,祖母,你們快坐好,梵兒給你們敬茶。”


    常老夫人和常守得皆臉色大變,一副‘你不要過來啊’的模樣,甚至連嘴唇都蒼白了。


    “咳咳,這些繁瑣的禮節都是虛的,隻要你這孩子孝順,我們都看在眼裏。”常守得找了個理由,趕緊讓林梵打消念頭。


    他怕這一跪,自己的命從此交代在這。


    雖聽著不像是真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願意拿命去賭這種事。


    林梵有些害怕:“可二嬸會不會生梵兒的氣。”


    常老夫人一個眼刀子就飛向了常二夫人:“她敢!”


    常二夫人欲哭無淚:“婆母,公爹,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啊。”


    常老夫人怒道:“不知道你不會問嗎,梵兒都想解釋了,你偏偏不以為意,若不是我多嘴一句,恐怕今日就命喪黃泉了!”


    “你不會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好將常家占為己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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