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的臉一下子就垮下來了。


    有知情的,也語氣不善:“你這是打的什麽壞心眼,你娘家那侄孫我可聽說是個六根手指的,那六根手指頭,都是畜牲托生,你這是見不得丫丫好啊!”


    金氏倒是不在乎這迷信的說法,她閨女還小,這些人就主意打到她閨女身上了,這個年紀若是傳出跟外男定親的消息,以後親事萬一生了變故,早早壞了名聲,日後可就不好相看人家了,真真是不要臉。


    “既然那麽好,你還是給你自家孫女留著吧,我們等著喝喜酒!”金氏冷冷道。


    那人尷尬一笑,心裏暗罵。


    這發達了就是不一樣,以前綿軟的性子,如今都會明著譏諷人了。


    見其他人都不待見她,這人待不下去,隻能灰溜溜的找借口走了。


    她走後,族長媳婦為了緩和氣氛,便轉移話題道:“要我說,丫丫開個點心鋪,生意指定紅火,光這月餅的賣相,都比外麵賣的還要精致好看。”


    其他人隻以為她說客套話,光會一個月餅,哪能開起來鋪子,誰家天天吃月餅啊。不過林梵卻是放在了心上。


    上次嚐過姥姥做的菜後,林梵便一直念念不忘。


    若是能開個酒樓,生意定會差不了。


    但是姥姥年紀大了,不知道舅舅有沒有得到她的真傳。


    還是等過了中秋再細細琢磨這些事吧。


    馮老六他們也要安置,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手裏沒銀子。


    金氏做月餅,林周,林風要在家溫習功課,林大郎日日盯著建房子事宜。


    林梵便日日帶著季硯淮上山采藥,運氣好了,還能拎幾隻野雞,兔子迴來。


    這天,兩人又從山上下來。


    這迴運氣不錯,季硯淮打到了一頭鹿。


    還沒到家,她就吆喊道:“大哥,二哥,多虧了小白哥哥,咱們今晚有鹿肉吃了。”


    林風興衝衝的過來,見狀,可憐巴巴。


    “妹妹,你們下次玩能不能帶上我,馬上要去學府了,能玩的時間不多了。”


    林周敲了敲他的腦袋:“別總想著玩,若是進了學府不學出個樣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林風趕緊躲閃:“我跟著小白學了這麽久,基本功已經很紮實了。”


    林周打的更用力了:“基本功紮實,還不是在小白手裏過不了三招,你若是辜負了妹妹的一番好意,到時就滾出這個家吧。”


    林風委屈,他已經很用功了,至少,一天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在練功。


    隻是想出去玩一下下而已。


    林梵道:“大哥,你也別太逼迫自己,適當的勞逸結合,對身心更有幫助。”


    林周歎了口氣:“你就慣著他吧。”


    他又看向林風:“你若真的想玩,中秋那天,我們去靖州府城看燈會。”


    “真的?”林風驚喜:“上次看燈會,還是我們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丫丫也才剛滿一歲。”


    提到這個,兄弟倆都充滿了愧疚。


    原來,妹妹竟沒怎麽好好玩過。


    林周對著季硯淮囑咐道:“三弟,以後我們不在家,你多陪陪妹妹,大哥在此多謝你了。”


    季硯淮呲著一口小白牙:“沒事的,反正我也是丫丫的哥哥。”


    “對了,爹娘呢?”林梵疑惑道。


    “哦,他們去和族長家還沒迴來。娘打算買下一畝地,再接個後院,前麵住人,後麵,可以暫時當她的胭脂工坊。”


    林梵哦了一聲,便帶著季硯淮往族長家走。


    誰知剛走到村裏,就被人攔下了。


    女子一身藕粉色衣裙,頭上帶著一朵大紅花,青絲挽成雙螺,一臉嬌羞,不是她那便宜姑姑林水仙,還能是誰。


    林梵看到她,便皺眉:“你攔著我們幹什麽?”


    林水仙瞪了她一眼:“林丫丫,你一個做侄女的,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給我閃一邊去。”


    接著,她扣著手指頭,衝季硯淮柔聲道:“小白弟弟,我有事情跟你說。”


    季硯淮看著她那嬌媚的樣子就有些反胃,尤其是這女人還衝林梵兇,他的表情更冷了幾分:“有什麽事在這裏說吧。”


    林水仙有些不好意思:“這裏有外人在,那些話我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林梵白了一眼,敢情,她就是那個外人唄。


    不過,林水仙這個樣子,林梵倒是很好奇她要幹什麽,便道:“那行,你們聊,我先往前走幾步,快點啊,我趕時間。”


    林梵一臉無語的走到一邊。


    林水仙朝她的背影瞪了一眼。


    這個狐媚胚子,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天天扒著小白弟弟不放,恨不得一天12個時辰都黏在他身邊,讓自己連找個空閑的時間都沒有。


    等以後她嫁給了季硯淮,一定給這臭丫頭找個婆家嫁的遠遠的,省得在娘家花她家的錢。


    “說吧,你到底有什麽事?”季硯淮有些不耐煩。


    他很想一走了之,可是林梵想聽,不得已,他隻能留下來應付這女人。


    “小白弟弟,你不要這麽冷漠嘛,怎麽林丫丫跟你說話,你就揚著唇,反而對我這麽不耐煩?”


    季硯淮無語:“你和丫丫怎麽能一樣?”


    林水仙嘟著嘴:“怎麽不一樣,雖然我比林丫丫年長了幾歲,但我有的,她可沒有。小白弟弟,其實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長的特別英俊,我娘也總說,我到了出嫁的年紀,這周圍幾個村裏的小夥子們,可都日日要來我家排隊求娶呢。”她故意湊到季硯淮身邊,微揚上身,將某處鼓鼓的地方襯得更大。


    平日裏出去,總有男子略有似無的往她胸處飄,若在平時,林水仙是很羞惱的。


    但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男人,都喜歡她那玩意。


    尤其這種年紀不大的血性少年,最是憧憬。林水仙有十成把握自己能拿下他。


    “滾開,再湊近我,小心我不客氣了。”季硯淮厭惡的一把推開她。


    林水仙不可思議,一臉受傷道:“小白弟弟,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旁的男子我可看都不看一眼,獨獨願意給你這個機會,怎麽,你不會喜歡林丫丫那個幹癟癟的臭丫頭吧?是不是她勾引你,還是你住在我大哥家有什麽苦衷?”


    “和其他人無關,我就是覺得,女子還是要知點廉恥的好。”


    林水仙臉色一白,怎麽也沒想到季硯淮會這麽說,當即就氣的渾身顫抖。


    “你,你當真就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別後悔?”


    季硯淮黑著臉,直接朝著林梵方向走,邊走還邊道:“有毛病。”


    林水仙雙臉羞紅,徹底待不下去,哭著跑迴了家。


    “嗚嗚嗚,金小白,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林梵離得老遠,就聽到了這句話,她跑過去好奇道:“小白,林水仙跟你說了啥?”


    季硯淮有些不好意思,將剛剛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忐忑道:“丫丫,你不會怪我吧。若她不是個女子,我早就一拳揮上去了。”


    林梵不解:“我生氣啥,你要記住,男孩子在外麵也是要保護好自己的,林水仙這是在占你便宜!”


    季硯淮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有些懵,但還是點頭:“好,我記住了。”


    兩人經過這個插曲,也不往族長家去了,果然,到家沒多久,金氏和林大郎便迴來了,臉上一臉喜色:“我們和你們族長爺爺都談妥了,一個半月,便能蓋好宅子,馬上氣溫降下來,也能早點住進去。”


    “娘,咱們現在一共得花多少銀子?”林梵好奇道。


    她前世從未接觸過村裏,還真不了解。


    “因為蓋的是磚瓦房,日後等我們老了當祖宅,所以貴了些,要六十兩。”


    “六十兩?”林梵吃了一驚,居然這麽便宜。


    這可是占了一畝地大的宅子啊,連帶著買地錢一起的,若是在縣裏,打底也要個幾千兩。


    金氏還以為她是覺得貴,便解釋道:“磚和瓦到時候還能跟人談價,至少能便宜個幾兩銀子。”


    林梵默了。


    幾日後,一家人剛吃完早飯,便見李老太與林水仙等一眾老宅人來了茅草屋。


    一同前來的,還有個不認識的男人,穿著綢緞,脖子上,帶著一個大金鏈子,十分富態。


    見他們過來,林風冷冷道:“你們怎麽來了?”


    不會是還想來占家裏的便宜吧。


    林老漢當即就怒了:“你這臭小子,我是你爺爺,我們怎麽不能來了,怎麽,蓋房子這種大事也不給家裏說一聲,也不讓家裏人去幫著操持?”


    林大郎沉聲道:“爹,我們已經分家了,我家要幹啥,您老也管不著吧。”


    分家這麽久,不知為何,他對老宅的感情越來越淡了。


    “好好好,我管不著,你們真是翅膀硬了,反正我也當沒你這個兒子。”


    林大郎渾身一滯,雖然他早已不對老宅抱有幻想,但聽到和親爹這麽說,還是覺得心涼。


    林梵譏諷道:“你都不認我爹了,還來我們這幹嘛,不會是偷月餅吧?”


    老宅眾人被氣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一個丫頭片子張嘴閉嘴就是他們偷東西,如今還有外人在呢,這不是誠心給人誤會?


    林丫丫這小賤人,遲早收拾她!


    壓下心裏的怒氣,李老太得意道:“給你們說一下,這孫強是水仙的未婚夫,明日就要來定親了,現在我便是帶我這好女婿來認認人。”


    林梵等人驚訝,林水仙的未婚夫,她前幾日還想勾引季硯淮呢,沒想到這就要定親了。


    不過,李老太隻是帶著來認人嗎,不太像她的作風啊。


    果然,下一刻,便聽她得意道:“我這好女婿,明日可是要帶200兩銀子來下定的,到成親那日,還有十八抬聘禮。你們都分家出去了,可千萬別來沾光。”


    林梵嗤笑:“原來是炫耀來了,不過是200兩銀子,我還以為是兩千兩呢,也不知姑姑的嫁妝是啥?”


    李老太一瞪眼,啥嫁妝,她雖然寵愛閨女,但閨女嫁了人就是旁人家的,聘禮還要留著給三兒讀書用,她是不會出這個嫁妝錢的。


    見她這一副鬥雞的樣子,林梵就知道李老太是怎麽打算的了,正要開口譏諷兩句,便見那孫強道:“我孫家是地主,嫁妝不嫁妝的我不在乎,反正看中的也是水仙這個人。”


    “不過看侄女你家這麽寒酸,明日下聘,要不要我給你帶幾件家裏丫鬟的衣服?”孫強麵露鄙夷,不屑的打量著茅草屋。


    他是知道林梵家在蓋房子的,但這村裏的小房子,如何能跟他家二進二出的大宅子比?


    林梵翻了個白眼,這老宅從哪裏找的女婿,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林水仙見孫強給她撐腰,得意的看向季硯淮,仿佛在說。


    看吧,你不是不要我嗎,我轉眼就找了個更好的,氣死你。


    懶得跟這群腦殘掰扯,林梵直接趕人:“還有沒有事了,沒事,你們可以滾了。”


    “林丫丫,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你們全家都嫉妒我!”林水仙掐著腰,鄙夷道。


    “怎麽,看我馬上要當地主夫人了,你心裏不爽?”


    “告訴你,孫強哥哥家可是有三百畝地,你家賺那點錢,還到處炫耀,殊不知在我孫強哥哥眼裏,都是笑話。他能來這茅草屋,都是你們蓬蓽生輝。”


    孫強高傲的仰起頭,他雖然是娶續弦,但水仙,深得他心。


    正在他要開口炫耀兩句的時候,一輛馬車開到了茅草屋前。


    上麵下來兩個仆人,衝眾人抱拳。


    “敢問這可是林丫丫家?”


    林梵驚訝:“你們是?”


    仆人恭敬道:“我家小姐讓我們來給林姑娘家送中秋禮。”


    說罷,他便把禮物一件件的搬了下來,並照著清單念道:“同受齋月餅一份,西湖龍井茶葉一盒,寒瓜兩個,杜康酒一壇。”


    雖然隻有簡簡單單的四樣,卻把孫強嚇了一跳。


    他是見過世麵的,這4樣加一起的價值至少幾百兩。


    尤其是杜康酒,那可是做官的貴人才喝的起的。


    這人是什麽身份,怎麽會給林大郎家送中秋禮?


    孫強臉上陰晴不定,猶豫著還是開口道:“敢問,你家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仆人以為孫強是林梵家的人,便客氣道:“永安侯,衛侯爺府。”


    “什麽!”孫強臉色一白,不可思議。


    李老太等人也尖銳出聲:“侯爺家的千金小姐怎麽會來給林丫丫家送禮,你們是冒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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