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地板被車胎碾壓過去,過分雅致的院牆與這台車頗為格格不入。


    但商時舟起身往那兒一站,這樣的格格不入就又消失了。


    院落中有穿講究長褂的人急急迎來,看樣子似乎是聽到這車響就知道是誰來了。


    「商先生。」長褂男人客氣到恭謹,眼神一下都沒往舒橋這兒落:「今兒怎麽有雅興來了?院子一直給您空著的,還是老規矩嗎?」


    商時舟立了立手:「拿菜單來。」


    然後才繞去給舒橋開門。


    車裏的隔音也沒有那麽好,舒橋聽了個全部,也早已打量過了麵前這地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能在鬧市區開出這樣一隅清淨,是怎樣的本事。


    她本來有點覺得是商時舟故意刁難,但聽剛才的對話,他明顯是這裏熟客。


    重新掂量了一下自己錢包的份量,舒橋覺得再貴也不至於。


    她下車,走在商時舟身邊,隨他抬步。


    確實極雅。


    平地造景,院落錯落,長徑有橋,橋下流水潺潺,有蓮花模樣的精緻燈火順著水流而過,每一片花瓣的邊上似乎還有金線勾勒,愈發顯得華貴。


    舒橋多看了兩眼,被商時舟發現,他停下腳步:「有人喜歡在這裏許願,據說挺靈。」


    又問她:「你有願要許嗎?」


    自然是有的。


    誰能沒有願望呢。


    但舒橋隻是從橋上彎下腰,出神地看著那些精緻的小燈:「那就祝菲菲和你的朋友早日康復吧。」


    「那是祝福,又不是許願。」許是在這裏駐足了片刻,也沒聽他這一路和任何人說話,就已經有人送了一個提籃過來,裏麵放了足足三盞蓮花燈。


    商時舟遞過來:「給你三個願望。」


    這樣近距離去看,提籃裏的蓮花燈更栩栩如生,精緻到咋舌,明顯是不計成本的工藝水平。


    舒橋接過提籃,垂眸仔細看了會兒,也沒推脫。


    她拿起提籃裏的筆,唰唰寫字。


    期間商時舟湊過來想看,她一把捂住,又去瞪他:「被人看到就不靈了。」


    「誰說的。」商時舟抽身,屈指撥一撥沒被她捂住的金粉色蓮葉:「沒人看到的話,誰來實現你的願望?」


    「聖誕老人,福祿壽星,阿拉神燈,厄爾庇斯,哆啦a夢……」舒橋邊說邊寫完了三張紙條,分別塞進蓮花燈底座精巧的暗格裏,「總不可能是你。」


    商時舟挑了挑眉,也不反駁,幫她拎著提籃,看她蹲下身,一盞一盞放進橋下流水中,再混入其他漂浮其上的蓮花中,在靜夜裏燃出星點火光。


    暗燈的光垂落,與夕陽的餘暉攪在一起,將她的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圈暈。


    這樣蹲著的時候,她看起來小小一團,皮膚更白膩,因為向前塌腰,衣料垂落,恰好勾勒出腰線。


    商時舟的目光一頓。


    一隻手好像就夠圈住了。


    舒橋盯著自己的那三盞燈都遊去水中央,發了會兒呆,這才起身。


    蹲太久,她有點不穩,但商時舟已經在她趔趄之前遞了手臂過來,讓她穩穩抓住。


    頗有種一迴生二迴熟的感覺。


    舒橋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指下的肌肉很硬。


    她莫名紅了耳根,小聲說謝謝。


    踏入院門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眼。


    門匾上寫著「燕歸」兩個字。


    和她想的不一樣,房間裏並沒有什麽能容納十八個人的大圓桌,偌大的空間光影裏,隻有流水旁的一張玻璃桌,剛夠兩個人。


    菜單已經放在桌子上,商時舟倒轉過來,遞到她麵前:「你來。」


    舒橋翻開。


    她早就有了心理預期,看到菜價還是略略吃驚一瞬。


    期間她抬過一次眼,以為商時舟會打量她的神色,或許就是想要看她吃驚的樣子。


    但他的目光隻是穿過一側巨大整麵的落地窗,落在夕陽褪盡的遠方。


    不知在想什麽。


    「你說你吃飯很挑。」還是她先開口:「有什麽忌口嗎?」


    「逗你的。」商時舟收迴目光,整個人也變得鮮活起來:「缽缽雞都吃,能有什麽忌口。」


    舒橋在心底笑一聲。


    未曾想到他會這樣輕描淡寫說出自己剛才心裏的吐槽。


    她沒有太計較價格,也沒有問,點了四個隻聽名字完全猜不到是什麽東西的菜和一道湯。


    然後一氣嗬成地合上菜單:「我也不知道我點的是什麽,開盲盒吧。」


    商時舟什麽也沒說,隻是笑。


    結果等到上來的時候,是做得格外精巧悅目的夫妻肺片,涼拌海蜇絲,桂花糯米藕和一碟白切雞。


    舒橋:「……」


    商時舟笑得直不起來腰:「可以啊你,盲盒開了四道涼菜。」


    舒橋憤憤,撈起還沒收走的菜單翻開:「哪有店裏的菜單不把涼菜熱菜分開寫!」


    再想到之前她報菜名的時候,商時舟的笑,她頓時覺得對方是早就遇見了這一幕,不由得又瞪了他一眼。


    燈光下,她眼波流轉,那些明滅的蓮花燈都不及她這一眼明媚。


    未等他看夠,又起身,說要去洗手間。


    沒別的,純粹是她感覺到了有些熟悉的腹痛。


    算算時間,也到了該來姨媽的日子。


    洗手間在燕歸院門口的位置,她走過去的時候,卻聽到了院外小徑上傳來了有些耳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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