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俊成迴歸現實一段時間後,發生了一係列變化。


    寄生蟲王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聚集了新西蘭所有的寄生族,向亞洲和紅眼遷徙。


    遷徙並不困難,沉寂的島嶼上廢棄船隻成千上萬,雖然無人使用,但由於未遭破壞,操作起來並不難。


    術士欣然接納了新加入的家族成員,但寄生蟲王在見到術士的那一刻,感覺靈魂都被抽離了。


    即便在吸收了人類知識後,它也無法找到恰當的詞匯來形容術士的存在。術士,才是真正的超自然生物。


    術士覺醒前已是如此,一旦覺醒,將具備顛覆天地的能力,難以想象還有五個與他相似的變異體存在。


    更不用提,紅眼還告知它,在六大洲上各自存在著幾十個與它同級別的變異體。


    正如紅眼所說,寄生蟲王之前確實是困在了一個小島上。


    紅眼如約將菲律賓給了寄生蟲王,它有這個權限。


    術士對土地沒有興趣。


    菲律賓在寄生蟲完全定居前會有些混亂,但這是叢林法則,弱者被占領和吞噬是理所當然的。


    事情告一段落,紅眼必須將發生的事情告訴術士。


    “是這樣嗎。”


    術士聽著兒子滿含尖刺的報告,苦澀一笑。


    “弱小的人類……甚至比不上我們領地裏的守衛。”


    如果它沒有被病毒感染,沒有成功進化,或許也會是這樣一個值得鄙夷的存在。


    “他長得像我嗎?”


    “是的,隻是他更像人類形態的你,而不是變異後的你。”


    紅眼看向靠牆而立的人類,兩者相像,但在氣質上,那人更貼近術士的人類形態。


    種族之間的差異,不論如何修飾,種族的本質是不同的。


    “你可以走了。”


    “是。”


    紅眼躬身退出。


    每次來這裏,它都無法理解父親。


    這隻是一個簡陋的小屋,父親卻不肯透露為何固守於此的原因,令它疑惑不解。


    “結束了嗎?”


    “嗯。”


    一個穿著奇異機甲的人類開口,語氣中透著難以置信:


    “我還是難以相信。”


    “我展示的證據還不夠嗎?我想我已經展示了足夠的證據。”


    “我可以相信你、他和我同源。但我無法相信這一切僅僅因為我們相似,以及我們都受人操控。”


    “是自尊心作祟嗎?”


    “就這樣認為吧。但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如果真如你所說,你的存在不就打破了平衡嗎?”


    對術士而言,眼前的人類是異質的存在,他隻是基於展示的力量和證據相信他們同源。


    “作為幾乎走到《生命任務》盡頭的人,我隻能詛咒。”


    “比如?”


    “可以說是循環往複吧,甚至能否有個終點都是疑問。活了幾百年,唯一得到的就是力量。”所有人都離開了他,他沒有同事,也沒有朋友。


    從b級任務開始,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當然,以他現在的狀態,a級和b級任務自然是輕而易舉,但一切都是相對的。


    “你是說要改變他的未來?”


    “我的未來已經注定要在泥濘中度過,無法逆轉。他大概也不會改變,但我想給他一個好一點的環境。”


    如果可能,他想讓查俊成放棄《生命任務》,但生命者早已成為奴隸多年,彼時彼地的他,與此時此地的他,已大不相同。


    “他無法放棄,那像是毒品。隻要與變異體戰鬥,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我們來自截然不同的世界,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那麽,通過那張紙,你想告訴他什麽呢?”


    “保護。”


    “保護?”


    “如果無法放棄,我希望他能像我後悔那樣,提前保護好自己和朋友們,這是我想要傳達的。”


    “直接告訴他不是更簡單嗎?”


    的確如此,如果他親自出麵,信息會更加清晰,也能達成某種共識。


    “我不能那麽做,如果太過幹涉,對我們倆都不好。”


    “我不明白。”


    “為什麽?我是你,你也是我,你真的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術士咀嚼著男人的話語,如果換作是他,他會怎麽做?“你想讓他自己去做?”


    “類似吧。”


    “好吧。”


    “話說迴來,這房子,很久沒來了。”


    “你沒有自己的家嗎?”


    有又如何?


    他迴不去。


    違背助手,逆時空而行,時間線錯亂,他無法停留在任何一處。


    術士聽到許多陌生詞匯,但他在腦海中一一記錄下來,哪怕零散,也許將來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既然已經把記事本交給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曾經有幾個夥伴,如果不是這次紅眼去了《感染之樹》,小春和京子都會死。”


    那種失去的痛苦,言語無法表達,真的很糟糕。


    “之後我也遇到了合作很好的生命者,但他們也在b級、a級任務中死去。晉赫,我遇到的第一個夥伴,陪我走到最後的人——”


    查俊成的眼神變得憂鬱。


    “s級任務……他在《邪惡女王》討伐中死了,替我而死。”


    “南美的蕩婦。”


    “哈哈!沒想到你會用這樣的詞。我們雖然相同,但成長環境不同,你的性格更沉重一些。”


    “隻是覺得刺耳。”


    “我以為你作為對立麵會出現,但你的實力比遊戲中戰鬥時更強了。所以這次,我會更加小心地應對。”


    術士眯起眼睛,從男人的話中聽出了潛台詞。


    “你想殺了她。”


    “是的,我要在她尋找另一個世界的查俊成之前,殺了她。”


    “她身邊有四個孩子,不如我們聯手。”


    “我不想。”


    “為什麽?”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為了不再生活下去而存在。如果和你聯手,隻會增加我生存下來的幾率。隻有極端情況下,我才會變得更加認真。”


    “瘋了。”


    “這是在侮辱我。”


    查俊成從牆壁上挺直了身子,該離開了。


    戰鬥射擊過載推進器如同肌肉般覆蓋全身。


    “不會再見麵了。”


    這裏是亞洲,前往南美路途遙遠。


    “如果你能死,我希望你死。那樣的話,我會舒服很多。”


    “我會盡力。”


    查俊成掠過牆壁,踏上征途。這是術士的家,也是他自己的家。


    這份情感,他想盡可能長久地珍惜。


    “他走了。”


    查俊成從術士的感知中消失,來去如風,但術士並沒有人類那種離別的哀愁。


    “被人操縱的感覺很煩。”


    恐怖的能量震動著這片區域,正如查俊成所說,可能會陷入無休止的追逐,像水車一般。


    “隻要靜觀其變,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這個世界上的查俊成,說話方式也和另一個世界的查俊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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