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軍旗艦紮爾莫克西斯率領的一個艦隊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寂靜……。


    而這寂靜被突然開始的緊急廣播打破。


    人們在屏幕上看到的是尚特爾·諾爾·塞雷斯蒂亞第一執政代理。一個有著大大的眼睛和卡其色頭發的少女般的女性,帶著詭異的笑容站在那裏。


    ——為什麽會覺得她很詭異呢?


    雖然搞不清楚原因,但通常在這樣的廣播中,出現在畫麵上的應該是威嚴滿滿的中年或老年人。


    而且在尚特爾身後,是莉莉婭,也就是艾麗·莉莉絲·阿南雙腳機甲集群總隊隊長。再後麵是一群年長的艦隊高層。可以說,屏幕上聚集了將近一半的軍隊中樞。


    看到這一幕,誰都知道會有重大的發表。


    在廣播開始前 5 分鍾,響起了號令,站在畫麵前的士兵們“立正”。


    現在,全艦 150 艘左右的艦橋顯示器、食堂、訓練設施、休閑沙龍、休息室。甚至是私人房間。艦內的所有顯示器都映出了尚特爾的笑臉。


    一開始,士兵們驚訝地站在顯示器前,很快就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因為他們不知道廣播的意圖,所以開始竊竊私語。


    “好像是執政司令部有動作了。”


    “說到執政司令部,就是尚特爾小姐的跟屁蟲副官雷姆斯吧。那家夥也是個陰森的男人。”


    “我聽說有幾位支持紫龍將軍的高官被逮捕了。”


    “這麽說,有幾位高官不在畫麵上了。”


    “不會又要公開處刑了吧……”


    “話說紫龍將軍怎麽了?”


    “就是啊。紫龍將軍不可能允許這樣的廣播。”


    ◇◇◇◇◇


    緊急廣播一小時前——。


    紮爾莫克西斯會議室——。


    現在,這個房間裏擠滿了被執政司令部的雷姆斯召集來的艦隊高層,一片嘩然。


    當尚特爾和莉莉婭出現在講台上時,喧鬧聲停止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講台上。


    “有重大發表。”


    尚特爾微笑著對驚訝地看著她的高層們說。


    和平時的尚特爾小姐不同,她心情很好。大家都這麽想。自從李紫龍接管軍隊以來,尚特爾的笑容總是帶著憂鬱的色彩。而現在講台上的尚特爾,就像紫龍來之前的氣氛一樣。


    “李紫龍將軍已於黎明前猝死。根據軍令第 666 號規定,艦隊的指揮權將移交給尚特爾·諾爾·塞雷斯蒂亞。從現在起,她將是你們唯一的上司。我會像以前一樣嚴格要求你們的。”


    室內一片震驚,靜得像被水澆過一樣。雖然難以置信,但這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更何況,就算是擅自把人弄死了,紫龍本人也不會沉默。


    “死了”


    既然宣布了,那就是死了吧。


    不僅如此,高層們誰都知道,尚特爾小姐和紫龍將軍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不,應該說兩人是互相憎恨的狀態。而畫麵中的尚特爾卻興高采烈。


    ——難道……。


    大家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麽,死因是什麽?”


    不知從哪裏傳來這樣的聲音。


    紫龍昨天還很健康。很多人都目睹了他處理軍務的身影。據說下班後他一定會大喝一場,但他的身體看起來根本沒有健康問題。


    “他是生病了嗎?真可憐。”


    “聽說他因為妻子的死而無法接受,所以死了。”


    就算這麽迴答,高層們也覺得很詭異。畢竟說出死訊的尚特爾還在笑。而且迴答也很模糊,不清楚。


    “原來如此,是煩惱啊。如果是心理健康問題,那我就失敬了……”


    “沒關係,請問吧。這是總軍司令官的死,不把現在想問的事情問清楚,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那麽,恕我失禮,說到底是因為壓力而自殺的吧?”


    “是的,是自殺。”


    頓時,室內彌漫著一股不愉快的氣氛。


    尚特爾一開始說是病死,隨後又說是自殺,這怎麽想都很奇怪。


    ——你做了什麽。


    大家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尚特爾。


    站在尚特爾身後的莉莉婭,眼神銳利,像在威脅艦隊高層一樣,大聲吼叫。


    “喂,你們在懷疑什麽!心情不好就會生病!精神病自殺和病死是一樣的!沒什麽好奇怪的!有什麽意見嗎!”


    她兇狠的樣子完全是在恐嚇。簡直是厚顏無恥的態度。


    這樣一來,大家都明白了,給尚特爾出主意的就是這家夥。在艦隊中孤立無援的尚特爾,能依靠的人很少。雙腳機甲集群總隊隊長莉莉婭就是其中之一。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發出沉重的聲音打開了。


    “向執政代理報告。我們逮捕了企圖叛亂的人!”


    說著,副官雷姆斯走了進來。


    在雷姆斯身後,被憲兵拖著的是 8 名被反手綁著的中年男子。他們都是在艦隊中擔任重要職務的人。室內一片嘩然。


    被憲兵拖著走的 8 人的衣服淩亂,眼睛和嘴角有淤青。而且眼神呆滯,沒有精神。


    高層們的臉色變得鐵青,室內寒氣逼人。


    副官雷姆斯得知紫龍遇刺的噩耗後,立即前往艦隊,掌握了憲兵隊。他說服憲兵隊長,取得了合作,逮捕了可能反抗尚特爾的人。


    “哎呀,真讓人吃驚。這是怎麽迴事啊。而且你們看起來都很狼狽。發生什麽事了?”


    尚特爾同情地看著被拖進來的人說。


    “他們反抗了,所以就稍微教訓了一下。”


    雷姆斯露出令人討厭的笑容,做了一個握拳揮舞的動作。這意味著在逮捕後,他們遭到了法律程序之外的拷打。


    “是這樣啊,沒辦法啊。但是暴力是不行的哦。”


    聽到她這麽說,聚集在這裏的高層們都啞口無言地看著。大家都臉色發青。因為高層們無一例外都是李紫龍的支持者。


    ——自己被綁起來也不奇怪。


    大家都感到一陣寒意。


    在這種恐懼中,8 人被帶到了講台上。


    尚特爾從腰上拔出手槍,走到最邊上的男人麵前。


    被她靠近的男人驚恐地扭曲著臉,額頭上冒出冷汗。


    以前,尚特爾親自公開處決了從本國派來的軍隊高官。現在這個女人手裏拿著槍站在自己麵前。他感覺不到活著的氣息。


    “雷姆斯先生,按照軍規,叛亂者會受到怎樣的處理?”


    尚特爾抬頭問道。這是一個多麽滑稽的場景啊,因為男人的平均身高,而尚特爾身材矮小,所以總是這樣。


    “對上司采取武力行動將被判處死刑或監禁並送還。”


    “是這樣啊。那麽,永別了。”


    ——砰!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


    男人的下巴以下到頭部被打得血肉模糊。


    頓時,室內響起了怒吼。


    “住手!”


    “別殺了!”


    “這太奇怪了!”


    “走法律程序!”


    但是,仔細一看,慘叫的隻有台上剩下的 7 個人。


    現在,艦隊高層們已經成為了殺人表演的觀眾,他們驚恐地呆立著,說不出話來。


    接著是 7 聲槍響。肉體紛紛倒下。


    在室內彌漫著血腥味的時候,尚特爾轉向艦隊高層。


    她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裏充滿了陰天般的兇惡。


    ——如果不想變成這樣,就聽我的話。


    艦隊高層們明白她的意思。


    “尚特爾·諾爾·塞雷斯蒂亞萬歲!”


    雷姆斯喊道。


    室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萬歲聲。


    艦隊高層們也跟著忘我地喊道。


    “萬歲!萬歲!”


    在這裏,如果保持沉默,尚特爾無疑會以“眼神不喜歡”為由,輕易地扣動扳機。平時她是一個連蟲子都不敢殺的可愛女孩,但她對生命的感情卻輕得可怕。


    是的,在這裏喊萬歲,關係到生死。而且,


    ——聲音越大,就越能顯示出你的忠誠。


    這是拚命,也是滑稽。


    眼前的死亡讓他們強烈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貴。艦隊高層們已經無法反抗尚特爾了。


    ——剩下的各位,我和哥哥都很期待哦。


    即使她笑著這麽說,也不過是在委婉地說“不想死就拚命幹活”,艦隊高層們都明白這一點,感到一陣寒意。


    在失去了主人的艦隊中,高層們為了自保,國軍成了尚特爾的私有財產。這個像少女一樣可愛的女人,再次成為了軍隊的女王,專製的君主。艦隊高層們都很擔心尚特爾會如何對待艦隊……。


    ◇◇◇◇◇


    “雷姆斯先生,你對憲兵隊的掌握真是出色。”


    尚特爾向艦隊宣布李紫龍的死訊後,對雷姆斯說。與此同時,她自然地露出了笑容。事情告一段落後,她終於安心了。


    而被誇獎的雷姆斯,則拚命地克製著自己,不讓表情崩潰。對尚特爾的信徒雷姆斯來說,自然的笑容是最好的獎賞。


    雷姆斯行了個禮。因為他知道尚特爾喜歡別人向她低頭敬禮。


    “高層們都是見風使舵的人,他們追隨李紫龍,隻是因為他強大。他們沒有信念。”


    “啊,雷姆斯先生是憑信念為上司服務的嗎?”


    雷姆斯爽朗地笑著迴答。


    “沒有信念的他們隻會向更強的,也就是更有利的一方靠攏。而在我軍,掌握艦隊內警察權的是憲兵隊,所以憲兵隊站在我們這邊才是正義。”


    “原來如此,很有遠見。在與敵人的戰鬥狀態下,憲兵隊隻是一個普通的部隊,但在內部,它卻擁有強大的權限。”


    “憲兵隊是金·蘭斯·諾爾挑選的。和近衛軍沒什麽區別。而且憲兵隊的隊長是血統主義者。他們對蘭斯·諾爾的妹妹絕對忠誠。”


    “近衛軍嗎。嗯,憲兵隊是哥哥為了掌握軍隊而重新編製的組織。”


    “你也想當執政代理嗎?”


    雷姆斯開玩笑地說,尚特爾則用手指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嗯?”的表情。對雷姆斯來說,這樣的表情也很可愛。


    “我要組建尚特爾執政代理的近衛軍。怎麽樣?”


    “哦,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能讓我的近衛軍擁有可見的力量,對掌握軍隊將非常有利。”尚特爾心想。


    而雷姆斯則在想——


    如果我能成為隊長,再慢慢擴充,總有一天能達到艦隊的規模。這可比當一個軍隊官僚有趣多了。


    在蘭斯·諾爾手下,也能出人頭地。雷姆斯並不是沒有野心,但也不能說他有很大的野心。


    ——與其在軍隊裏當一輩子官僚,還不如出人頭地。


    他開始夢想著飛黃騰達。


    “近衛軍的事我會和哥哥商量的。我想,我之所以經常被人輕視為艦隊的頭號人物,是因為我沒有可見的力量。”


    雷姆斯響亮地迴答了一聲“是!”,然後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在抬頭的同時,雷姆斯心想,比起這個,尚特爾小姐的容貌才是最大的問題。然後他離開了艦橋。


    “那家夥好色。他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尚特爾小姐。”


    雷姆斯走後,莉莉婭說。


    尚特爾點了點頭,然後說。


    “不過他工作能力挺強的。憲兵隊的迅速掌握確實很出色。”


    “哼,也許吧。我覺得憲兵隊就算不說話,也會是尚特爾小姐的支持者。”


    但是,尚特爾隻是笑了笑。莉莉婭則皺起了眉頭。


    “而且,那家夥晚上很自私。他隻讓我為他服務,滿足了就自己唿唿大睡。他一點都不關心我。雖然他長得不錯,但也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所以我就不理他了。”


    尚特爾聽到莉莉婭說出這樣的私房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然後她苦笑著說。


    “人不能隻看一麵。在順從的外表下,隱藏著自大的自我。謝謝你的忠告。”


    “尚特爾小姐喜歡那個男人嗎?”


    莉莉婭問道。


    如果尚特爾要組建近衛軍,莉莉婭有一種預感,那個男人會成為隊長。這樣一來,尚特爾就是非常信任那個男人了。不,是不得不信任。如果把重要的工作交給他,尚特爾和雷姆斯的關係就會拉近。


    莉莉婭自認為是尚特爾最好的朋友。她不禁有些嫉妒,於是問道。


    但尚特爾的迴答讓莉莉婭的嫉妒變成了多餘的擔心。


    “作為家畜是最棒的。如果我命令他去死,他也會毫無怨言地去死。但作為男人,我還沒見過他那樣的。不知為什麽,我一直覺得他是個順從的生物。”


    “哈哈哈。沒把他放在眼裏啊。真是活該。”


    莉莉婭笑著說。


    “那麽,召開作戰會議吧。情況緊急,不能在這裏久留。我們要盡快返迴行星法裏加。”


    “嗯!現在可以隨心所欲了。如果需要二足機甲部隊,就告訴我。我會全力協助的。”


    “好的,謝謝你。不過這次我有一個秘密計劃。不需要莉莉婭你辛苦幫忙了。”


    “秘密計劃?”


    “我打算讓李紫龍繼續為我們工作。”


    “啊,他不是死了嗎?”


    “他把我們折磨得夠慘的,所以就算死了,也要讓他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莉莉婭對尚特爾話中的含意感到疑惑,但她沒有再問,隻是說。


    “讓死人幹活,尚特爾小姐真會用人啊。”


    然後她笑了起來。一切都會順利的。莉莉婭的心中充滿了這樣的預感。


    尚特爾會如何利用死人,誰也不知道……。


    正如前言所說,從這一章開始,我取消了“序章·終章”。


    這是因為鹿島已經完全融入了正文。另外,我也覺得序章和終章會拖延故事的進展。


    如果每次都加入序章和終章,可能會更有意識地去構建故事和結構。就像把凹凸不平、歪歪扭扭的自己強行塞進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裏一樣。


    序章和終章的部分可以用來解釋角色和世界觀,也可以展開一些支線故事。總之,就是沒有固定的形式……。


    以後如果覺得有必要,可能會複活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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