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丞助獨自留在陸奧改的艦橋,身體僵硬。


    在他麵前的是特戰隊司令天儀。天儀悠然自得地坐在司令座位下的辦公椅上。


    ——讓我這個廚師的特技兵來製定攻打卡薩恩基地的作戰計劃,他是認真的嗎?


    丞助心裏想著,麵前的天儀給了他建議。


    “把兩人的作戰方案折中一下,製定出作戰計劃。不用說,行動目的始終要明確。僅此而已。”


    丞助看著天儀,眼神仿佛在說“然後呢?”,但天儀的態度是說完了。


    ——啊,就這些?


    丞助驚訝地不禁開口。


    “司令。我隻是個廚師啊。”


    “是啊。”


    天儀毫無興趣地迴答。


    “是啊……”


    “丞助,你和那兩個人,再加上秘書官綾瀨,關係相當親密啊。我經常看到你們四個人在一起。”


    丞助點了點頭。他和那三個人是朋友的關係,這一點他之前也告訴過天儀。


    “我看到你們這樣,就想到了這個主意。你可以協調一下那兩個人。”


    “但是也有階級問題啊。我一個廚師,能修改並組織實施嗎?”


    “階級雖然低,但也有別的關係。階級隻是人際關係的一個方麵。”


    “確實,從年齡上看,我們四個人在一起,我好像是組織者。妹妹就不用說了,我和黑耀也是中學時就認識的。所以,我以綾阪和黑耀之上的身份製定作戰計劃是可能的,但……”


    丞助不自信地說道。


    他確實想過參與作戰計劃。雖然他覺得自己想也沒用,但他比本人更熱心地觀察著綾阪和黑耀的作戰方案。


    丞助在通道上與天儀不期而遇,受到鼓勵時,他曾下定決心要接受現實。但現實依然殘酷。對於一個特技兵來說,


    ——能做什麽呢?


    一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就很沉重。


    “綾阪和黑耀暫且不論,我製定的作戰計劃,其他士兵會服從嗎?他們會不會覺得反感,說‘去做飯吧’之類的?”


    “原來如此。”


    “戰鬥中最重要的是配合。配合就是協調、和諧。而且軍人都很有自尊心吧。我這個廚師製定作戰計劃,會不會破壞特戰隊的和諧,引發不滿和怠工呢?”


    瞬間,天儀的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放肆!


    他的激情被點燃,但


    “我是誰!”


    他還是忍住了衝到嘴邊的怒吼。


    確實,讓一個廚師的特技兵製定作戰計劃是前所未有的,有人不滿也是正常的。但天儀可不是能被這種程度的事情難住的人。他曾經掌管過格蘭達軍的 6 個艦隊。區區 11 艘特戰隊,他不可能沒有號召力。


    但天儀想,


    ——如果我在這裏對他大吼大叫,丞助也不會服氣的。


    於是他選擇了措辭。


    在這裏對他大吼大叫,表麵上也許能讓他退縮,但


    “丞助那孩子還是會不甘心,心裏還是會沒著沒落的。”


    這是天儀的判斷。他還是會沒有自信,帶著不安去製定作戰計劃。而不安會變成猶豫,猶豫會影響作戰,對誰都沒有好處。


    “丞助,你會切肉嗎?”


    丞助被天儀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迴答道,


    “嗯,因為我是廚師,所以……”


    但他心裏卻在想,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他完全不明白天儀的話是什麽意思。


    切肉和作戰,有什麽關係嗎?丞助用困惑的眼神看著天儀。


    “古代的聖人伊尹,原本就是個廚師。廚師就是做飯的人。你是個廚師。一樣的。”


    ——誰啊,那是。


    丞助更加困惑了。


    雖然知道是個了不起的人,但丞助從未聽說過這個人。


    而天儀卻完全無視丞助的困惑,繼續說道,


    “在原始社會,切肉的分配非常重要。如果切的方法不對,甚至可能會引發爭鬥。而伊尹能夠公平、平等地切肉,他的才能受到了人們的關注。他不僅精通切肉,還被認為是適合成為政治家和軍人的人才,最終成就了一番偉大的事業。”


    當然,丞助心裏想,


    ——就算你跟我說這些……


    他隻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也是個廚師,伊尹也是個廚師。你是個特技兵廚師,這不是我拒絕命令的理由。”


    天儀斷言,丞助則完全困惑了。


    拿一個不認識的人來舉例,就算讓他加油,他也完全感覺不到。心裏也不會有共鳴。


    丞助心裏甚至覺得,


    “嗯,不太明白。司令是在自言自語嗎?”


    他甚至對天儀有些不滿。


    但天儀卻說,


    “總之,別找借口,去做就是了。”


    他的話很粗暴,甚至有些強硬。


    ——找借口?你才是在無理取鬧吧!


    丞助終於忍不住了,


    “可我是特技兵啊!不是軍人,也不是士兵!”


    他說出了絕望的話,眼中充滿了不安和不自信。


    聽到丞助絕望的話語,天儀也怒了。而且是非常憤怒。


    丞助驚慌失措地往後退。天儀的怒火在升騰。


    “你是合法的士兵!”


    天儀生氣地說道。


    丞助感到困惑。


    “喂,丞助,你不是想製定作戰計劃嗎?你可以的!”


    簡短有力的話語。丞助有一種被強風吹過的感覺。他很感動。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讓他很感動。


    天儀向丞助展示了他的威嚴。


    “我沒把你當廚師看。我把你當士兵看。去做吧。我說你能行。你還想要什麽。沒有了吧!”


    雖然是傲慢的話語,但丞助卻很高興。他不禁眼眶發熱。


    丞助應該迴應天儀的隻有一句話。


    “是!”


    隻有幹脆利落的迴答。


    ——我把你當士兵看。


    這是對特技兵的最高讚譽。


    也是丞助最想要的一句話。


    “我是士兵。天儀司令說我是士兵……”


    被允許離開的丞助,像夢囈一樣說道。


    ◇◇◇◇◇


    春日丞助


    在士官學校二足機科的航空訓練中,因墜機事故而放棄了成為二足機飛行員的夢想。


    雖然沒有留下影響日常生活的傷病,但肺功能卻大幅下降。心肺功能的下降,對二足機飛行員來說是致命的缺陷。丞助在住院期間被要求轉向其他兵種。


    經過一番調查,結果是


    ——作為軍人留下。


    而且,


    ——最好是從事艦艇勤務。


    要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作為待遇最好的兵種,廚師的特技兵是最合適的。


    這樣,丞助就以特技兵的身份留在了星係軍。


    至於負責大氣層內治安的圈內軍,就更不用說了。他不想在地麵勤務或後方基地工作,而是想在艦艇上工作。和妹妹綾阪一樣,丞助也是個十足的二足機迷。


    不,其實兄妹倆中,


    “我想成為二足機飛行員”


    這句話是哥哥丞助先說的。


    艦載機隊是二足機駕駛員中的佼佼者。他們會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被選入艦載機隊。如果能被分配到知名的大型母艦上,那他們一定會興高采烈,歡唿雀躍。這就是二足機科的特點。


    丞助作為廚師的適應性是 s。如果他去軍隊的廚師專業學校,肯定能在艦艇上工作。因為廚藝好的人會被分配到艦艇上。而且,如果他從中途退學,也不會在履曆上留下記錄,但他曾在士官學校入學的經曆也很重要。


    丞助經過一夜的思考,最終決定從士官學校退學。第二天,他打電話給父親,鼓起勇氣坦白了這件事。


    武官侍從春日大作。


    這是丞助和綾阪的父親。他曾在星係軍的主力艦艇上服役,後迴到中央擔任管理職務。之後,他以武官侍從的身份進入朝廷。他身材高大,柔道三段,劍道三段,共六段。是一位非常嚴厲的父親。


    丞助知道,這位嚴厲的父親會


    “與其當特技兵,還不如重新考普通學校!”


    他已經做好了被父親當頭一棒的準備。


    但父親的話卻出乎丞助的意料。


    “好吧。有綾阪在。你隨便吧。”


    這句話深深地傷害了丞助。這是在他受挫時,雪上加霜的一句話。


    ——我是多餘的嗎。


    他在電話裏感到無比失落。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妹妹綾阪,


    “我覺得爸爸不是那個意思。哥哥,振作起來?”


    她會難得地溫柔安慰他,但丞助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而好轉。


    丞助覺得,從那時起,時間就停止了。


    而天儀的傲慢打破了這一切。


    ——現在,我的時間開始流動了。


    丞助有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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