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後沒多久,裴硯繼續熟練動作。


    約莫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許海寧那邊的妝造完成了,今天兩人是內場戲,簡單過幾遍,正式開拍。


    前麵都還好,後麵也可以,就是中間的那一點情緒變化,許海寧始終找不到感覺,導演一次次喊卡,裴硯也跟著一遍遍的來。


    他不厭其煩,甚至熟能生巧了都。


    就這樣,攝影師和燈光師都沒有說什麽。


    再一次,隨著王鑫喊了哢,還有那不太滿意的情緒,許海寧自己也受不了了,她舒著一口氣,身子往旁邊挪挪,“導演,我覺得那裏設計不是很合理。”


    “怎麽不合理?”王鑫問。


    許海寧:“他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但是也有欣賞啊,周玫是個很優秀的女性,他不可能不動心。”


    “這......”王鑫看裴硯。


    裴硯不語。


    王鑫又看許海寧,看完許海寧,繼續看裴硯,商量著:“那要不試一試?”


    “......”


    人還沒說話。


    不說話,就代表不願意。


    王鑫一時為難。


    許海寧走過去幾步,她叉了叉腰,“你相信我,這樣出來的效果,觀眾肯定愛看。”


    確實,裴硯不否認。


    但,他就是不想配合。


    更不想配合著她炒作。


    眉眼抬了下,裴硯眸光冷冷的,他往許海寧臉上掃一眼,“抱歉,我可能不太理解你的理解,恐怕沒辦法配合。”


    “......”


    一句話,沉默了兩個人。


    許海寧不說話,王鑫也不說話。


    場麵一度有些緊繃。


    頓了頓,裴硯繼續:“上一條就不錯,保那條吧。”


    意思是,爺不伺候了。


    王鑫瞄一眼許海寧的臉色,不大好看,心想著,趕緊跳過去最好,就趕忙跟著應了句:“哎,行。”


    ***


    休息的間隙,裴硯坐在折疊凳上背詞,他神情淡淡的,也不張張嘴什麽的,就默背,往心裏記。


    遠遠的看過去,跟發呆似的。


    許海寧抱著胳膊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你為什麽不跟我炒cp?”


    嗓音尖細,帶著七八分的火氣,然後就是不理解。


    裴硯抬眼看她,昨天剛下過一場小雨,此刻陽光正盛,他眼眸下意識地眯,冷笑一聲,迴問:“我為什麽要跟你炒?”


    許海寧:“你又不吃虧!”


    裴硯:“我怎麽不吃虧?”


    許海寧:“......?”


    男人挑著眉梢,聲音裏不大耐煩,泛著冷意。


    她說一句,他迴一句,也沒幾句話,就讓她有些接不上了,一時啞住。


    裴硯看她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句話來,刹時,他垂眸,繼續掃劇本上的台詞。


    任由許海寧自己在那無趣地站了會,然後氣衝衝地走開了。


    那背影,裴硯看了眼,比高淑娟差遠了,最起碼後者還是比較優雅的,麵子上都過得去。


    淡淡的,他收迴視線。


    微信上,發出去的消息沒人迴,他又發一句過去:【還在睡嗎?】


    ***


    酒店房間內,窗簾拉著,厚厚的幕布密不透風,直接隔絕了外麵的光線,房間內一片漆黑。


    床上的人深陷軟被之中,渾身都酸疼,胳膊抬了下,沒力氣,腿動了下,有點疼。


    “......”


    昨天晚上她玩脫了,到後麵根本就控不住局勢,裴硯更是沒了分寸,後麵要不是她裝睡,可能真的會死在這張床上。


    床頭,手機震動了下,然後又震動了下。


    林語撈起來看。


    裴硯:【醒了沒?】


    裴硯:【還在睡?】


    裴硯:【你......不難受吧?】


    裴硯:【難受跟我說,我讓人給你送點藥過去。】


    還送藥,林語差點氣著。


    懶懶的,她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按著:【用不著。】


    用不著?


    裴硯心底默念了這三個字幾遍,而後察覺出不對勁來,他立刻撥了個視頻過去。


    三秒鍾後,視頻接通。


    房間內一片漆黑,他什麽也看不到。


    林語也沒個開燈的意思,就這麽跟他視頻。


    裴硯:“你開個燈。”


    林語:“懶得動。”


    裴硯:“......”


    他咬咬牙,心想,這酒店的燈怎麽就不能是遙控的呢?


    那多方便。


    沉默半晌,他問:“特別難受嗎?”


    林語也咬咬牙,“還行吧。”


    死不了反正是。


    裴硯自責一陣,“我以後會注意的。”


    哼了哼聲,林語:“嗯。”


    他:“我給你叫了早餐,一會有人送過去,你記得趁熱吃。”


    林語:“嗯。”


    他問,她答,但是她不問他。


    裴硯擰了擰眉,“......你都不問我在幹什麽嗎?”


    林語那邊打了個哈欠,淚珠在眼眶裏打轉,配合著他,她問了句:“那你在幹什麽呀?”


    嗓音裏帶著些許的沙啞,尾音有點嬌。


    不自覺的,裴硯又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那一場酣暢淋漓,頓時,有些口幹舌燥起來。


    他垂眸,神色暗下去不少,隱去眼底的情緒,人偏著頭,看向別處,說:“背台詞呢。”


    許海寧跟高淑娟的事,他不打算讓她知道,知道了也沒什麽用。


    林語哦了聲,“那你忙。”


    裴硯:“............”


    突然覺得,自己迴的那句很傻逼。


    手機那邊,男人低聲笑了笑,眉眼跟著彎,說:“開個燈,我想看看你。”


    林語又打個哈欠。


    不多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是布料摩擦的聲音。


    緊接著,床頭的一盞小燈亮了。


    光線昏黃,不怎麽明快,反倒是挺有氣氛的。


    林語換個姿勢躺著,手機捧著,給他看了眼,問:“行嗎?”


    那邊趕緊截了張圖,說:“行。”


    林語嗬笑了聲,吸吸鼻尖。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沒說話,但也不尷尬。


    林語問:“你今天迴來早嗎?”


    裴硯:“早。”


    下午四點那會就差不多了,可以收工。


    林語:“嗯。”


    裴硯:“怎麽了?”


    林語:“問問。”


    裴硯:“哦。”


    他話音落,就有人在叫他了,說下一場要開拍了。


    林語:“你快去吧。”


    她還得繼續補眠,太特麽困了!


    裴硯有點不舍,但還是嗯了聲,“晚點聊。”


    “嗯。”


    視頻通話掛斷,林語眼皮掀了下,沒掀起來,幹脆就不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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