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不能這麽算了


    數日梳理下來,馬場的事情漸漸上了軌道。


    每個人都有明確的分工。又有分紅刺激他們,無論是幾個弟妹,還是小工們,都很歡喜,幹起活來,格外賣力。


    方明珠成天忙得腳不沾地,頭都抬不起來,縱然是在同一個馬場裏,倒比平日裏來,更沒時間纏著晏博文說東說西了。


    章清亭有意把她把管事的路上引,完全撒手不管,什麽事情都得讓她先擬出個草稿來才能報給自己,再斟酌著看她哪裏辦得可行,哪裏辦得不妥。


    方德海也要求孫女,當日事必須當日畢,實在幹不完,先在馬場裏處理帶不迴來的事情,再把剩下的帶迴來做,但不論多晚,還有該抄的書,他都監督著完成。


    這樣趕鴨子上架。累雖累點,但方明珠的進步可謂神速。很快的行事開始有了章法,考慮問題也知道不能偏聽偏信,要綜合全局來考量。


    象今日,晏博文慣常又讓手下夥計來領馬吃的雞蛋,可方明珠想了半天,問章清亭,“大姐,能給他麽?”


    章清亭笑而不答。


    方明珠泄了口氣,自己答道,“他那幾匹馬本就沒什麽大礙,養了這些天,也都好得差不多了,這雞蛋該留著給懷孕的母馬和那幾匹病馬吃。”


    章清亭一笑,“你都知道該怎麽做了,還來問我做什麽?”


    方明珠狠了狠心,拒絕了那夥計,“你們那兒的馬都是好的,這雞蛋往後可就沒了。”


    章清亭隻用提點了一句,“你還是得親自過去給阿禮說一聲才是,免得他誤會!”


    方明珠應了過去,張小蝶進來就癱坐在椅子上,“我的媽呀!可累死我了!”


    章清亭遞杯茶水給她,“你那邊的都收拾妥當了?”


    張小蝶拿袖子擦擦額上的汗,點了點頭,“所有的母馬都配完了,就看懷不懷得上了!”


    “應該沒問題!不行再照樣來一次。也不算難。”再進來的是賀玉峰,趙成棟尾隨其後。


    他們馬場配種的進展比神駿馬場要快,賀玉峰這幾日得了閑,便奉了家兄之命過來幫忙,晏博文那兒自不必說,自己可以搞定,他這幾日就在張小蝶這邊幫忙。趙玉蓮之事,他已聽說,還好用情不深,心裏唯覺歎息,便也放下了。


    起初來這馬場,他還懷疑張小蝶這麽個小姑娘能不能接下這攤子事。可這些天,張小蝶不怕髒不怕累,一旦下定決心要幹好了,那股子和章清亭一樣的剽悍勁兒,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章清亭給他也端了茶道了謝,卻又提到,“我們家馬場這兒暫且無事了,該養的傷也都養得差不多了,你看能不能讓成棟明兒跟到你們馬場裏去,跟你們獸醫好生討教討教。學學一些常見傷病的處理?”


    “可以呀!”賀玉峰滿口應承,“不過我們獸醫可嚴厲著呢!連我以前去學時都挨過罵的,去了可得受點委屈!”


    “沒事沒事!”趙成棟最近可真老實多了,趕緊表明立場,“該罵就罵!哥哥說過,隻有這樣才能學到真本事。”


    趙成材早撂下話了,要是連馬場都幹不好,那就真的隻能迴家種地了,以後也再別想著要分什麽錢來著!


    趙成棟還真有些怕了,要是如此,他那這輩子還有什麽奔頭?何況大嫂對外人都這麽大方,對自己肯定也不會虧待到哪裏去。他是剛剛安下心來要好生學點技術,日後在馬場穩穩當當的做下去了。


    章清亭很是滿意,“那今兒你就跟我迴去吧!還有我們那新馬車,金寶也該駕熟了,以後這裏又可以省一筆花銷。”


    賀玉峰笑道,“趙夫人,您心裏可真好算計!”


    章清亭也不以為意,“那可沒法子,咱們這小馬場百廢待舉,可比不得你們那兒財大氣粗。不精打細算,這兩年的日子可著實難過呢!”


    說笑了一迴,把正經事辦完,章清亭見略有閑暇,便說早些迴去,讓趙成棟也能迴家收拾一下,換身幹淨衣裳,好生休息一夜,明日再去賀家馬場學習。


    一麵又吩咐。“小蝶,你支一匹暫且不用,性格溫馴的馬給成棟騎。他這幾日來來去去的,若是沒個代步之物,著實不便。”


    賀玉峰忙道,“哪用這麽麻煩?直接到我們馬場住下就是了!”


    章清亭卻笑著婉拒,“這事本來就太麻煩了!你們那兒本來事多,哪經得起我們這樣折騰?能教他幹活就已經很好了,再要住下,那可真說不過去!成棟,你這去了,要早出晚歸,每日中午還要記得自帶幹糧的。就是無馬可治,也要幫著幹些活,知道麽?”


    趙成棟連忙應下,賀玉峰又客套一番,但章清亭堅持道,“你若是不允,那我們也不敢提錢,隻好說不去打擾了。”


    賀玉峰這才作罷,心中卻暗暗服氣,這個秀才娘子當真行事周到,怪不得家兄提起來。總是讚不絕口。


    現在馬場裏頭各司其職,即便是章清亭她們都走了,隻交待晏博文一句,夥計們自會照看各自馬匹,根本無須操太多心。


    收拾了東西,賀玉峰想想,“我也好幾日沒進集市了,今兒天早,跟你們迴胡同吧!”


    到了市集,章清亭她們自迴家去,趙成棟騎著高頭大馬。得意洋洋的往家裏去。但他還沒那麽張揚,怕踢到人,不敢跑得太快,一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唿,甚覺臉上有光。


    及至到了門外,叫了兩聲“娘”都沒人應,可門沒閂,想是有人。


    趙成棟徑直牽馬推門而入,院子裏靜悄悄的,心下怪異,提了馬鞭便往西廂走,一推開門,卻正好和個青年婦人照個對臉。那婦人長得倒也還算是俊俏,正坦露著半邊白生生的胸脯,給孩子喂奶。


    “你!”二人同時驚唿出聲。


    那婦人瞬間臉紅到耳根子,立即轉過身去,把孩子小嘴扯開,匆忙拉扯著衣襟,“你是什麽人?”


    趙成棟窘得臉也通紅,低頭訕訕的退了出去,可想想不對啊?這分明是我家,“你又是什麽人?”


    聽得前院說話之聲,趙王氏從後院一身麵粉的出來,看到許久不見的小兒子,很是高興,“成棟,你怎麽迴來了?”


    “娘,這是……”趙成棟瞧著那婦人背影疑惑,咱家沒見過這個親戚啊?


    趙王氏一笑,“這是柳嫂子,現帶著女兒在咱們家幫工呢!”


    趙成棟這才想起,聽說家裏請了幫手,原來就是這婦人,“那我現在住哪兒?”


    趙王氏往東廂一指,“那邊不是?早給你預備好了!”


    聞聞兒子一身的馬臭味兒,趙王氏皺起了鼻子,“快燒個水。把你好好洗洗,這又髒又臭的!你嫂子今兒怎麽這麽好,終於想起來放你的假了?”


    趙成棟這才把章清亭安排他去學習之事跟趙王氏說了,趙王氏精於世故,“你嫂子說得對!那吃的喝的,都得咱們自己帶去才行,這沒個拜師還吃人家師傅家裏的!讓柳嫂子每天多給你做點,到時也分給師傅們嚐嚐,可不許小氣!”


    柳氏哄好了孩子,微紅著臉出來,“還可以去胡同那邊拿些糕點來,玉蘭做的極好,帶給師傅們也象個樣子。”


    趙王氏忙點頭,“這話說的很是!你明兒去時可別忘了。”


    柳氏倒是積極,“那莫若趁著天早,我現在就去吧!芽兒剛醒著,一時半會也不會醒,醒了就請您哄她兩下子就行了。”


    趙王氏點頭,“快去快迴!再去買條魚迴,晚上加個菜!”正要掏錢,卻又怕這柳氏暗自昧下,轉念笑道,“算了,你做也辛苦,就去他們那邊看看,有什麽葷菜端一盤子過來吧,讓成棟也嚐嚐他姐現在的手藝!”


    柳氏心下如何不知?隻暗自腹誹,裝傻應了,快步出去。


    趙成棟瞧著她扭動的水蛇腰,未免多看了幾眼。


    趙王氏順著他的眼光,撇嘴拍了兒子一記,“傻瞧什麽呢?一個嫁過人的嫂子有什麽好看的?沒出息!你呀,好好在馬場裏幹,到時怎麽著好處都少不了你的。那時娘幫你討個媳婦,包管比這個漂亮百倍!”


    趙成棟嘿嘿笑著打趣,“有這樣就不錯了!您可別給我也整迴個殺豬女!”


    趙王氏忍不住笑了起來,“臭小子,消遣你母親呢!快去歇著,娘給你燒水洗澡!”


    母子二人很是親熱,趙王氏又細問他馬場情形不提。


    再說柳氏,還沒到胡同,就瞧見那兒圍了一大圈人,堵在頂頭賀牛二家的門口,還嚶嚶傳出哭聲。


    這兒本就是個十字路口,隨著收工迴家的人越來越多,來瞧熱鬧的也是越來越多。她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擠了進去,卻見場中有個男人拉著個小胖子,死活不撒手,那哭得花貓樣兒的可不正是牛得旺?


    就見牛得旺手上還拿著一把刀,刀上有明顯的血跡,而那男人的半邊袖子盡數被鮮血染紅了,在那兒振振有辭,“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小傻子發瘋了!要殺人了!”


    “我不是傻子!不是瘋子!”牛得旺哭得哽咽難言,不知道該怎麽為自己辯解。


    柳氏心裏一驚,躲在後頭暗暗觀瞧。說起來,她對這孩子也是心存三分畏懼,總不敢跟他太過接近,有時牛得旺瞧見她女兒柳芽兒可愛想上前逗弄,總也給她借故抱開了。就怕他下手沒個輕重,傷到女兒,難道這孩子真的殺人了?


    趙玉蓮已經氣紅了雙眼,“你這人好不講理!我說了他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拿了刀給個小孩兒玩,卻又怪他傷了你,有這樣的道理麽?再說,我都願意賠錢給你醫治了,你還不肯去,到底想怎麽樣?”


    那漢子眼睛一瞪,“賠錢行麽?你家把個傻子放在門口,多危險?這是傷了我的胳膊,要是一刀把我砍死了,你拿什麽賠?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傻子就應該綁在家裏,虧你們還放他到學堂裏去讀書,要是傷了別的孩子怎麽辦?各位鄉親,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故意叫嚷得異常大聲,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眼見許多人不明真相,看著牛得旺的眼光異樣,趙玉蓮急得都快哭了,“旺兒不是瘋子!他隻是反應慢了一點!他可從來沒傷害過任何人!”


    “可現在不就傷害了?”那漢子陰陽怪氣的道,“這可是血淋淋的證據!”


    “玉蓮!”章清亭她們也剛迴來沒一會兒,弄不清事實的真相,隻能先把她勸下,“你現在再解釋什麽都於事無補,不如好生把事情跟我說說清楚!”


    問題是趙玉蓮自己都說不清楚!


    就在方才,店裏生意特別好,來了不少人買米買麵,幾個夥計包括她自己全都出來招唿了,就沒留意什麽時候來了這位惹事的大爺,腰間別著一把裝飾得極其漂亮的彎刀,在店裏頭晃來晃去。


    牛得旺下了學,正和銀寶元寶在院子裏玩兒,見了好奇,就想上前瞧瞧。這位爺倒也不小氣,隻是跟孩子們打趣,要拿他們手上的糕點來換。


    銀寶趕迴去拿了,他又嫌沒茶水,把元寶也打發了迴去,這才拔了刀出來,哄牛得旺玩兒,於是這其中具體的情形沒一個人瞧見。


    趙玉蓮隻知道,那漢子忽地就慘叫一聲,叫嚷起來,說什麽“傻子發瘋了!要殺人了!”就成這樣了,她當時就上前賠禮道歉,要請這位爺去醫治,可這漢子卻不依不饒,一定要在這裏鬧事,瞧那意思,似乎是非得把他們逼走才甘心。


    章清亭略一思忖,“這就是成心來找碴的!相公呢?他人在哪裏?”


    “怎麽就這麽趕巧?偏大哥今兒和李先生一起去請老師了!”趙玉蓮急得直跺腳,“否則我也不會出來拋頭露麵的上前拉扯,張大伯已經出去尋他了,玉蘭和銀寶他們在家附近守著。隻是再讓此人叫嚷下去,縱是咱們不走,旺兒那學多半是上不成了!”


    章清亭聽到這兒,趕緊讓張小蝶張金寶也出去幫忙尋找趙成材。然後微一沉吟,把趙玉蓮拉到一旁,“除了薛子安,你們在這兒還得罪過什麽同行沒有?”


    趙玉蓮搖頭,“不可能!咱們這價錢都是按照市麵上的公價,最多客人來買時,多加點秤便算是新店開張的優惠了。”她麵上微微一紅,低聲道,“我也隻懷疑那人!他……前幾日曾送來個帖子,請我去吃飯……我沒去。”


    “那帖子呢?”


    “我當時就燒了!”


    章清亭皺眉埋怨,“那多好的證據!怎麽就燒了?這事你怎麽也不跟我們言語一聲?”


    趙玉蓮囁嚅著,“我瞧你們也忙,怕你們鬧心!誰知道他出這損招的?”


    章清亭心中思忖,若是此事是薛子安所為,而借著牛得旺鬧事,無非是想逼趙玉蓮脫離這個地界,他才好下她的主意。


    那麽此人絕不會為錢所動,就是要逼著趙玉蓮親口答應帶著旺兒離開。隻要他們一鬆口,那人肯定還會劃下期限,步步緊逼。


    但是現在該怎麽辦呢?牛得旺不能讀書事小,若是因此讓人在他身上貼上瘋子的標簽,那這孩子將來才真是完全的與世隔絕,孤立無援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同學關係就蕩然無存,那旺兒才算是真正的沒得救了。可旺兒偏偏自己又說不清楚!


    章清亭想了想,忍氣吞聲的上前,“這位大哥,請您先放開孩子,讓人來給您瞧瞧胳膊上的傷好麽?”


    她想拖延時間,先把這人穩住,把場麵收小,將惡劣影響減到最低,再來細談。


    那漢子倒是剛強,留了這麽多的血也絲毫不見示弱,“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惺惺!這點傷算什麽?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爺爺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怎麽,你們這家人意思就是賠點錢給我治個傷,就讓這小瘋子繼續在此禍害旁人麽?半天說的話全跟放屁似的!你們家男人死絕了麽?小瘋子,你爹呢!”


    牛得旺被他一嚇,哭得更大聲了,“我爹晚上才能來……”


    “還說他不傻?”那漢子嗤笑,“小瘋子,你爹到晚上來幹嘛?”


    牛得旺抽抽噎噎講得前言不搭後語,“晚上……娘說……爹來看我……睡著了……”


    章清亭狠狠剜那漢子一眼,如此難為一個沒爹的孩子,還是人麽?她努力讓表情溫和下來,“旺兒乖,別怕,好生跟表嫂說說,這方才是怎麽迴事?”


    牛得旺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給刀我……他說教我玩刀……然後他罵我……刀就這樣……哇!表嫂,真的不是我!”他忽地一臉委屈,大聲哭開了。


    “怎麽不是你?”那漢子眼神一凜,冷笑著繼續盤問,“你說,老子好心好意拿刀給你玩,不過說了句,你這小胖子長得跟隻豬一樣,連腦子也跟豬差不多。你就恩將仇報,拿了刀來砍人!是不是這樣?”


    “牛得旺起初一直點頭,隻到最後,卻拚命否認,沒有!不是!”可他除了會說這兩句,多的再也說不清楚了。


    章清亭覺得事情有異,不斷勸慰,“旺兒別慌,慢慢跟大表嫂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那樣的……”牛得旺很想表達,卻怎麽也說不清楚。


    那漢子欺他嘴笨人夯,繼續刺激他,“你就是個傻子!就是個瘋子!這刀就在他手上呢!活該被綁在家裏,一輩子都不能見人!”


    牛得旺嚇得心膽俱裂,哭得唏裏嘩啦。原本整理起來的一些思路,又全斷得亂七八糟了。


    章清亭真是惱火,喝止那人,“你總不能不給這孩子一個說話的機會吧?”


    那漢子冷笑,“說什麽?小孩子說錯事哪有承認的?肯定推得一幹二淨!”


    人群中大半人倒信了他的話,“就是就是,哪有小孩肯認錯的?何況還是個傻子,就是自己傷了人,說不定都搞不清楚怎麽迴事!這可真是太危險了,迴頭非得讓書院把他弄迴去不可!”


    趙玉蓮急忙解釋,“旺兒不是這樣的!他真是好孩子,從來不傷人的!”


    賀玉峰也上前幫腔,“這孩子平常我們瞧著都挺好的,實在不是故意會傷人的!”


    “那是平常!”那漢子接著鬧,“可現在怎麽說?這傷都擺在這兒呢,能做假的麽?”


    “那你待要如何?”章清亭真是氣急了,“帶你治傷你不治,盡在這兒扯著這孩子胡攪蠻纏的,難道要砍這孩子一刀,你才滿意?”


    那漢子哼了一聲,“大爺我心地善良,行善積德!砍他倒不必了,你們帶著他滾出紮蘭堡!”


    果然是薛子安派出的人!章清亭心中咬牙,卻又無計可施。


    “對!”人群中不知是哪兒來的人在附合,“這麽個瘋子留在我們這兒太危險了,讓他滾!”


    “對,讓他滾!”


    那漢子得意的衝章清亭一揚下巴,“聽見沒?這小子本來就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他從哪兒來就滾迴哪兒去!爺爺算是便宜你們了!”


    “你……”


    這真是欺人太甚了!章清亭緊攥著雙拳,差點就不顧一切喊出薛子安的名字。


    “不能這麽算了!”趙成材滿頭大汗的跟張發財一路擠了進來,提高嗓門先喊了這麽一句。


    章清亭見了他,頓時心裏安定了三分,“相公……”


    趙成材衝她擺手,卻到那漢子麵前先施了一禮,“真是對不住了,是我們家管教無方,以至於讓弟弟傷了您,您可千萬別就這麽算了!”


    章清亭聽了心裏詫異,這秀才是傻了麽?怎麽說這反話?


    卻聽趙成材又唿吸了兩下,咽了咽口水潤潤幹渴的喉嚨,指著牛得旺,“我這弟弟,雖然年幼,但在大街之上,公然持刀行兇,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我,作為他的大表哥,又是讀書識禮之人,絕不能姑息縱然!該怎麽打怎麽罰,咱們一同上公堂理論!一定得好好懲治這不肖的孩子!”


    (ps:新年快樂!祝願大家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幸福吉祥!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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