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封鐵柱帶著一個飯盒從外麵進來。


    他看著溫卿禾已經醒來靠坐在床頭,滿眼驚喜:


    “嫂子,你醒啦?好點了沒?”


    休息了一整晚,溫卿禾狀態已經好多了。


    微笑著衝他點點頭。


    “好多了,辛苦你跑一趟。”


    “嗐,這有啥呀!我一個大老爺們不覺得辛苦!”


    說罷他把手裏的飯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對了,這是玲玲知道你落水後,特地在家熬的雞湯。她可擔心你了,要不是我攔住,差點都要挺著肚子跟我一起過來。”


    溫卿禾心底一暖。


    “幫我謝謝玲玲。她有身子,就別做這些了。況且我也沒什麽事,她懷孕本來也辛苦。”


    提起媳婦兒,封鐵柱樂嗬嗬道:“沒事,她現在不孕吐了,在家也就愛搗鼓些吃的打發時間。”


    隨即,轉頭看向宴梟。


    難得的從他進來開始,宴梟就一直沉默。


    封鐵柱嘴上打趣道:


    “咋了宴哥?嫂子醒了還不開心?”


    宴梟墨色的眸子晦暗不明,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卿卿是被人推下水的。”


    封鐵柱瞳孔震驚。


    “啥子!”


    隨後滿臉怒意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上的飯盒都震得一蕩。


    “艸他奶奶個熊得!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幹的這事?”


    脫口的髒話,聽的宴梟眉頭越皺越緊,趕緊捂住小姑娘的耳朵。


    隨即給了封鐵柱一個眼神。


    接收到宴梟的死亡凝視,封鐵柱嘴上及時刹車:


    “咳,那啥,我就是一時嘴上沒把住,嫂…嫂子,我平時不這樣!”


    “對了,宴哥,那人長啥樣啊?你放心,要讓我知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宴梟語氣微沉:“他從背後推的卿卿,卿卿沒看到人。迴去查查看昨天下午到底有誰去了小河邊。”


    封鐵柱莫名想到那個撞了他一把的小個子流浪漢。


    “昨天下午我迴家拿竹竿的時候,倒是碰到了一個人。隻是那人渾身髒兮兮的,活脫脫一個流浪漢。個子不高,頭發有點長。其他的,跑的太快了,我沒細看。”


    宴梟眼神一凜,卿卿就是在鐵柱迴家時出事的。


    當時他還以為是鐵柱弄出的動靜。


    他壓下眼睫,如果當時但凡他迴頭看一眼,小姑娘是不是也不會落水了……


    “先喝湯吧。”


    宴梟拿起桌上的飯盒打開,裏麵是熬得香濃的雞湯。


    他用勺子盛了一點,放在嘴邊吹涼後喂給溫卿禾,“來,張嘴。”


    溫卿禾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她是吃了早飯的,隻是因為沒什麽胃口早上吃的不多。


    但玲玲把這湯熬的味道很好,她忍不住多喝了兩口。


    “卿卿,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宴梟看著她,眼中滿是心疼和自責。


    溫卿禾握住他的手,微笑著說:“我相信你。不過,我們也得找出那個推我的人,不能讓他再害人了。”


    宴梟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有些事現在他不方便做,小姑娘的身體還要在鎮上待兩天。


    想到這裏,他幫溫卿禾掖了掖被角,把滑落她額角的幾縷發絲挽至耳後,


    “卿卿安心養身體,其他的都交給我。”


    說完,他看向封鐵柱,“跟我出去一下。”


    兩人來到病房外。


    “你昨天下午遇到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他應該對村子比較熟悉,不然也不會選擇在那裏動手。你迴去問問村裏的人,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宴梟分析道。


    “好,我這就去!”


    封鐵柱轉身離去。


    宴梟站在門口,看著房間裏的溫卿禾,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


    紅星大隊村口的鄉間小道。


    劉梅花一身紅色碎花布拉吉從自行車上下來,小聲催促車座上那人快走,就頭也不迴的往家走,隻是細看之下,腿腳有些發顫。


    自行車上的男人悶笑了一聲,把自行車調轉了個,就蹬著自行車往相反的道上騎。


    沒騎多久,還和牛車上的封鐵柱打了個照麵。


    封鐵柱知道他是隔壁村的二流子,但和他不熟。


    這段路又恰好是幾個村子交界處,隻當他路過,便沒多在意。


    隻是快到村東頭的時候。


    封鐵柱遠遠的看到,前麵有個一瘸一拐的背影,隱隱有些熟悉。


    等到牛車走近,看清楚是誰,他一把從牛車上跳下來。


    “喲,二狗家的,你這是咋了?摔了?”


    劉梅花心底一驚,手上卻不自覺攏了一下衣領。


    不敢直視封鐵柱,她垂眸道。


    “嗯,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


    封鐵柱雖然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看在曾經二狗子的麵子上,他還是多嘴一句。


    “嚴重嗎?要不要我去地裏叫牛嬸來?”


    劉梅花一臉緊張:


    “不!不用!呃,我是說,沒多大事,我馬上到家了。”


    隨即,看也沒看封鐵柱,直接一手攏住衣領,腿腳別扭的往前走。


    封鐵柱站在原處沒動,看著動作舉止奇怪的劉梅花陷入沉思,隻覺得這背影好像在哪見過。


    直到迴了家門口,他還在想這個問題。


    冷不丁看到自家媳婦兒挺著孕肚又在門口提水。


    他趕緊一個大跨步拎過水桶,接在手裏。


    “不是說這種事等我來嗎?等下被娘知道,又要罵我。”


    唐玲玲挺著孕肚毫不在意道,“我又不跟娘說!家裏的水缸沒水了,就我一個閑人在家,順個手的事兒。”


    “對了,卿禾怎麽樣了?”


    封鐵柱倒完水後,把水桶放在簷下。


    伸手摸著唐玲玲西瓜一樣大小的孕肚。


    “放心,她現在沒事了。估摸著明後天就可以迴家。”


    唐玲玲眼底一喜:“那太好了!”


    “卿禾身子骨弱,這次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麽罪…”


    一旁的封鐵柱突然福至心靈,終於知道為什麽覺得那個背影熟悉了。


    昨天下午撞他的流浪漢…


    他心底訝然,


    可昨天那人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怎麽看都和今天見到的劉梅花聯係不上一塊兒。


    可二狗的媳婦兒又確確實實是昨天才迴來的。


    隻是,她和溫卿禾同為知青。


    又同是女人,他想不通,真的有這麽大的敵意,促使她做出這樣的事來嗎?


    “你在說誰?誰害的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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