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板上的晚風很大,吹的他們的衣服獵獵作響,頭發翻飛。


    末七躋身在大隊伍之間,而他們身後幾個抱著長劍的侍衛盯著他們,看這仗勢,以為在押送重罪犯人呢。


    船上的火燭明滅昏暗,隻照亮一方。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樓閣之上的男人,他被人左右簇擁著,坐在一張椅子上雙腿自然的放開,喝著小酒,聽著小曲好不愜意。


    在微風中他的衣袍拂動,幾縷長發也被吹起。


    臉色冷峻,眼眸微眯帶著微醺,似慵懶的獅子一般居高臨下的俯瞰他們這些人。


    身上的氣勢很是駭人。


    末七不經意的抬眸直接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驚天怒火,隻是一眼他就移開了,末七心底一慌,不過還是麵不改色的移開視線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心想那隻是她的錯覺罷了,她偽裝的很好,他不可能認出自己。


    沉陵道:“召集大家來也沒什麽大事,隻是最近廚房的材料一直丟失也不是辦法,所以孤親自做主揪出那壞了米缸的老鼠。”


    沉陵說完,手指輕輕一揮,紅一拱手,走下樓與胡管事說話,胡管事詫異的看了紅一一眼,也不敢說什麽,喊道:“所有人聽好,每個人相隔一尺散開,趕緊的。”


    奴仆雖有些不解還是聽話的散開。


    末七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站到離別人一尺的地方,緊握著的手滑的握不住拳頭,肚子裏的孩子感受到自己娘親的緊張,也開始一踢一伸起來,末七抬手不動聲色地安撫著肚子裏的孩子,但是不知為何就是安撫不下來,好像她在生什麽氣一般。


    末七大汗淋漓,雖然不痛,似小魚兒的輕碰,但是孩子這般動來動去也不是辦法。


    秋菊注意到末七那細微的異樣,眉頭緊皺,帶著一絲擔心,結果下一刻天旋地轉,在落地時悶哼一聲。


    所有人的視線看向被拉我丟在船板中央的秋菊,她直接成了人們的注視點。


    “你剛才是在看什麽,或者是在擔心什麽?”


    秋菊爬起來繼而跪下,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毒人對沉陵的恐懼。


    胡管事這時站出來,向沉陵說道:“爺,這丫頭不會說話,她和她的相好都是啞巴。”


    沉陵興味的看著秋菊,“哦,原來我的船上還有一對苦鴛鴦啊,我這個做主人的自然要好好的關心一下。”


    紅一看向胡管事,“她那個相好的在哪裏?”


    胡管事聞言看向人群中的末七,招手,“大啞,大啞,過來。”


    末七腳步有些僵硬的走過去,故作緊張的畏首畏尾,來到秋菊的身旁,卻沒有下跪,因為在她本來就沒有下跪的意識,她跪的人可都在下麵呢。


    胡管事看著末七瞬間冷汗直流,他用眼神示意她跪下,末七還是不動於衷。


    胡管事隻能喊道:“大膽,上前來還不下跪!”,說完就給沉陵賠罪,“爺,大啞他是啞巴,同時他這有些問題反應有些遲鈍,希望您不要怪罪。”,說著指了指腦袋,陪笑道。


    沉陵黑眸沉沉地看著末七,看著她一直低著頭,行為狀態看似很是緊張而且拘謹。


    康德看著遲遲不下跪的末七,心中升起一股快意,這死嬌佬看他這次不死,趕緊惹怒爺被丟進海裏喂魚吧。


    可能是他的視線太過於裸露,末七轉頭,銳利的黑眸一瞪,康德不知怎的,差點腿軟的跪下,穩住身形,撫著胸口平複著心悸。


    “還玩的不夠嗎!”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的怒意。


    胡管事看了看周圍,也不知道沉陵在跟誰說話,同時紅一也是有些不解,他看向那一跪一站的倆人。


    末七裝作沒聽到,繼續演戲。


    沉陵站起身,“好,既然你喜歡演戲你就演吧,來人,把這大不敬,擅帶主子登船的丫鬟給丟進海裏!”


    兩個帶刀侍衛上前,抓住秋菊就要向船邊走出,末七見他來真的,直接不偽裝了,跑上前欲要拉迴秋菊,卻被侍衛擋住。


    “秋菊是我帶上船的,此事不關她的事!你要罰就罰我!”


    所有人靜了下來,心裏卻翻江倒海,不敢置信的看著末七,黃黑結實的壯漢竟然不是啞巴,還發出如此清脆動人的聲音,有些令人寒顫,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竟敢反駁爺的命令。


    沉陵冷眸如鷹隼一般看著末七,帶著無情冷酷,“她知而不報,夥同你隱匿船上,不顧你的安危,這些已經夠她死一百次了。”


    末七看著被越拉越遠的秋菊,“沉陵!秋菊要是有事!我就……我就……”


    沉陵冷叱的說道:“即便你與我和離,即便你要做什麽,今天她必須死!”


    和離?爺難道背著夫人,納了這個壯漢為男寵,這口味真獨特啊!即便是好男風的,這種也難以下咽吧。


    不過如若一吹蠟,那就好辦了,反正這聲音還挺撩人的。


    胡管事胡思亂想道。


    末七上前一步,強撐著淚水,“那你到底想要咋樣!我在這裏明說!我不會迴去的,我要去接慶兒迴家,你答應過我的。”


    沉陵冷眸沉沉地看著她,片刻後,說道:“給我迴房間去,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不準踏出房間半步!”


    末七帶著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這是要禁我足嗎?”


    “你說呢?”,沉陵何止想禁她足,更想打她的屁股,不顧危險跟來!如果有一座塔能夠鎮壓她,他都想把她壓在塔下,等他迴來再放出來。


    末七唿了一口氣,“好,你可以禁我足,但是你必須放了秋菊。”


    沉陵冷笑,“憑什麽?”


    “就憑她是我的人!”


    沉陵的視線冷得快結成冰霜,下令,“來人,送夫人迴房間!”


    從暗處走出來兩個女侍衛,一左一右的握住末七的手臂,拖拽著上樓,“不!別碰我!我叫你們別碰我,是沒聽到嗎!沉陵!”


    胡管事直接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夫,夫人,是他所理解的那個夫人嗎?還是其他人!


    康德不敢置信的縮著脖子,後背冷汗直流,他這是惹到了什麽大佛。


    末七經過沉陵身旁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卻沒有拉住。


    她被強製帶迴房,在幾個老嬤嬤的伺候下,卸了妝洗了澡,換了衣裳,之後嘭一聲,門被緊緊的關上,末七拖著長袍跑過去,還是晚了一步,她不斷拍打著門,“沉陵,沉陵,求你了,全是我的錯,不怪秋菊,沉陵!”


    肚子裏的孩子奮力一踢,直接把末七踢疼了,她捂著肚子,不斷的喘氣,“乖,別鬧,娘親是在救你的秋菊姨姨。”


    她現在穿著一身舒適的抹胸紗裙,領口比較低,貼合著胸口的弧度,露出些許美好,外麵披著一件白色金絲牡丹繡長袍,黑亮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在配上那豐腴飽滿的身材還有絕色容顏美得動人。


    末七叫喚無果,肚子裏的孩子還在鬧,她傷心地滑坐在地,低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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